第48節(jié)
命!自己選的,那就怨不得別人!怪不得別人! 當年祁凌十六歲,半大的孩子眼里滿是嗜殺的光,猶如一雙將光源拽入深淵的黑洞。 道上有謠:祁凌要順著這路走到黑,保不齊比他爹混得大! 道上更有謠:剛過易折,祁凌這玩意兒,樹大招風說不定死得早。 報應! 祁凌沒所謂,反正老子活得好好的,神佛不懼。 可現(xiàn)在不一定。 祁凌解開手機鎖屏時,有一條狄初的未讀消息:我去訓練了,晚上回不回家吃飯。 祁凌想了會兒道:不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順手換成飛行模式,放進兜里。 隔老遠都能聽到慘叫和痛罵交織的聲音。罵得十分粗鄙下流,男女生殖器均沒放過。饒是祁凌都忍不住皺眉,這次逮的是個什么貨色。 地下廣場再往里走,是還沒來得及進行改裝的停車位。 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被捆綁在柱子上,鼻血糊了一嘴,相當慘不忍睹。王立等人圍在他身邊,訓話半分鐘又罵罵咧咧地踹上一腳。 祁凌慢慢溜達過去,煙還叼著:“這次什么事兒。” “偷東西?!蓖趿⒁娖盍鑱砹?,叫李志希騰個空出來,“團伙作案?!?/br> 祁凌笑:“這要是來偷東西,就純粹侮辱我智商了。借著名號找茬吧?這么快就有人想挨棍子,不容易。” “我呸!祁凌!要不都看著你是祁正雄的兒子,誰他媽忍你!”男子啐了口血痰,“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什么德行不清楚,反正被打得吐血的不是我?!逼盍璋櫭碱┝搜鄣厣系难?,想著完事后還得讓人把這里清理干凈,萬一哪天狄初過來溜達,看到血跡又暈了,心疼的還是自己。 周宇抬手給男子一耳光:“說話注意點?!?/br> 祁凌朝自己人擺擺手:“這幾句話還不值得動粗,不然顯得我們多不局氣?!?/br> 男子冷笑:“祁凌,你他媽孬種!總有一天祁正雄死了,你他媽怎么分尸的都不知道!” 祁凌瞳孔一縮,“祁征雄死了”這五個字仿佛按動了他身體里某處開關。旁人壓根沒反應過來,祁凌一腳命中男子面門。 “咔的”一聲十分清脆,是什么東西錯位了。 王立聽得頭皮發(fā)麻。 男子下巴被卸,頓時說不出話來。 祁凌陰鷙地盯著他,向張毅伸手:“棍子?!?/br> 張毅遞了根普通鐵棍過去,這種情況下不敢將祁凌的甩棍給他,搞不好真會出事。 祁凌把鐵棍拿在手里像鼓槌一樣轉了幾圈,接著狠狠地抽上男子的肋骨:“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可以教你,但詛咒別人死爸爸這種事,你他媽找死?!?/br> 男子悶哼一聲,感覺血氣迅速翻涌。 祁凌提著他的衣領往自己跟前拉過來,磨著后牙槽冷冷地說:“這口牙挺好,我看你不需要了?!?/br> 鐵棍毫不留情地抽上對方腫得老高的腮幫子,王立眼看著一顆牙順著慣性連著血沫飛了出去。男子眼前一片漆黑,混著閃閃發(fā)亮的金星,大腦嗡嗡作響。 日,這臉他媽得廢。 祁凌沒有下一步舉動,等對方緩過勁兒來,才繼續(xù)將鐵棍抵在對方的腹部慢慢碾磨:“想弄死我,可以,只要你敢拼命。要是敢打我爸的注意,你算哪根蔥。” 兩人靠得很近,男子不知哪兒來的孤勇,提腿照著祁凌的腰側狠踹一腳。祁凌沒注意,生生挨下這一腿。 李志希上前就是一拳:“你他媽找死!” “有種弄死我?!?/br> 祁凌忽然有點佩服他,可以,硬氣,哥欣賞你。 不過這么點兒欣賞并不足以讓祁凌放過他,反而面色更加陰冷。 這不太像平常的祁凌。 周身散發(fā)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質(zhì)。 祁凌說了句:“刀。” 王立有些猶豫:“凌哥,算了。教訓教訓就行了?!?/br> 祁凌笑得滿是戾氣,盯著男子:“刀?!?/br> 張毅和王立互看一眼,張毅遞了把折刀給他。 祁凌沒在意側腰的傷勢如何,他一手拿刀,一手將男子的手腕攥緊,提起來放在跟前。 “哪只手偷的東西?” 男子陰狠地看著他。 “哦,忘了你不能說話,不好意思啊?!逼盍栊πΓ澳蔷蛢芍皇侄剂粝掳??!?/br> 男子驀地渾身發(fā)抖,不可抑制地嗚咽出聲。 “怕什么,你們不是講規(guī)矩么,這就是道上的規(guī)矩。” 祁凌將男人的手按在柱子上,刀刃放在手背上來回滑動片刻,猛地向下一錯! “唔!” 男子的眼淚汩汩而出,一瞬間感覺人手移位! “哈!”祁凌不可抑制地笑出聲來,“我他媽以為你多硬氣?!?/br> 王立皺眉,祁凌并未斬斷男人的手指,而是一刀插在了指縫間。 這玩的是心理承受極限。 祁凌像是來了興致,把折刀順著男子的脖子移到太陽xue邊。 “這眼睛盯得我不太舒服,干脆你在手和眼珠子之間選一個?” “嗯好,選眼珠子?!逼盍柩b著一臉嚴肅地替他做了決定。 接著舉起折刀,刀尖向著對方的瞳仁。 耳邊傳來滴答聲,祁凌順著看去:“喲,尿了啊?!?/br> 眼睛看著下面,手上動作未停。正一寸一寸地往對方眼球上壓去。三厘米,兩厘米,一厘米…… “行了!”王立上前拉住祁凌的手,“你去休息,這里我們處理?!?/br> 祁凌的表情還停在猙獰階段,一時沒從魔怔的情緒里抽出魂來。 半響,他才醒悟似的朝王立笑笑:“大立,不好意思啊?!鞭D身回了工作室。 王立跟在他身后,給張毅等人使眼色——打完扔出去。 祁凌躺在沙發(fā)上沒說話,王立拿著煙在一邊踱步。 “別晃了,大立,能給我晃吐了。”祁凌說。 王立在腦子里把今天這事咂摸了一圈:“是不是北壩那邊又在抬頭了?!?/br> “抬起來就把它打下去,和當年一樣?!?/br> “不一樣,”王立點燃煙,“凌哥,要不以后這些事你別參加了?!?/br> “哎,你說你比我大幾歲的人老叫我哥,折我壽么你?!逼盍枳饋恚壑械年廁v褪去不少,逐漸恢復了平常吊兒郎當?shù)臉幼?,沒那么恐怖和冷血了。 “你不適合這些,你遲早得走?!?/br> “你就適合?”祁凌伸手摸煙才發(fā)現(xiàn)側腰被踢的位置拉著拉著疼。 疼得還有點鉆心。 “你剛才那樣子,根本不像未成年!” “我早就說了,不要用年齡來理解我,更別用所謂的成不成年來定奪我?!逼盍柩鲱^靠在沙發(fā)上,“我和同齡人不一樣。” 王立找不到說辭,的確,祁凌太早熟了。 成熟地太快,走的路子不一樣,家庭環(huán)境不同,根本不可能將他當作普通的高中生。 這么多年也沒幾個人真正把他當作孩子。 只因他是祁正雄的兒子,生下來就帶著戾氣。 埋在基因里的東西,洗不掉。 “你自己在這兒好好緩緩吧?!蓖趿@口氣,走出工作室。 緩緩。祁凌把雙手舉在眼前,有些想笑。 早就沾滿鮮血,要怎么緩。 狄初從游泳館出來,同池子喬他們告別。拿著手機思索片刻,撥了祁凌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狄初挑眉,今天祁凌怎么回事,還真有些不習慣。 祁凌回家時,凌晨一點。 關上門在玄關站了會兒,打算直接回房間。 “哥?!?/br> 祁凌嚇了一跳:“cao,你他媽半夜守靈么!” 祁遲站起來打開客廳的壁燈:“立哥給我發(fā)消息了?!?/br> “又一事兒逼?!?/br> 祁凌往自己房間走,祁遲跟在后邊。 “傷怎么樣了,要不要我去拿藥箱?” “不用,多大個事?!逼盍枳诖策叞岩路瞄_,看到側腰的淤青還是忍不住罵了句,“cao他大爺!” 祁遲默默把藥箱提來,像以往那樣給他哥上藥。這樣的流程重復了上百次,祁遲覺得自己都快算半個江湖郎中了。 “近期注意點兒吧,你還要比賽?!逼钸t把藥物收拾好,坐在他哥床邊,“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