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拍拍高春麗的肩膀：“他已經(jīng)走出來了，家里還有奶奶和meimei，生活得挺好?！?/br>
    “就是現(xiàn)在跟你們住一起那小子？”祁正雄突然插了句嘴。

    祁凌一愣：“你知道？”

    “那是老子買的房子我能不知道？萬一哪天你小子轉(zhuǎn)手買人了，我找誰要去?！?/br>
    “爸，你該不會在家里裝了監(jiān)控吧？”

    “我是那種不入流的人？”祁正雄恨了他一眼，“要是有監(jiān)控，早知道你小子真喜歡男生，輪得到你給我們倆一個晴天霹靂？”

    “我也沒覺得你倆被劈了啊?！逼盍栉恍Γí氃诟改概c狄初面前表現(xiàn)出孩子氣。

    祁正雄聳肩：“反正你和你弟搞那些事，總能有辦法知道?！?/br>
    祁凌有點不太高興：“爸，你以后別插手我的事?！?/br>
    祁正雄瞪了瞪眼睛：“敢情我以前插手了？”

    “成，”祁凌說，“那你以后也別再想辦法從其他人那里打探我的消息行吧，有什么事兒您直接來問我。”

    祁正雄沒接話，認真吃著糖醋排骨。高春麗在桌下踹了祁正雄一腳：“這么大的人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br>
    祁正雄無奈又寵溺地看了高春麗一眼：“嗯，我知道了?！?/br>
    高春麗回頭拉著祁凌的手，神情挺激動：“給我看看那孩子的照片?！?/br>
    祁凌完全不知收斂為何物，從兜里拿出手機按下home鍵，指著鎖屏壁紙給高春麗看。

    “老天！天！好帥！祁大雄！快看！明星??！”高春麗一聲吼，嚇得祁正雄差點把飯碗扣他娘倆臉上去。

    “什么明星明月的，淡定淡定。”祁正雄慢條斯理地把碗放下，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眼神一個勁往手機上瞟。

    高春麗忙把手機遞過去，祁正雄看了半響，問：“這頭發(fā)是不是有點長？”

    “你懂什么！”高春麗一拍桌子，“哐”的一聲巨響與祁正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斑@叫個性，我看就挺好！”

    不知是愛屋及烏，還是真覺得狄初挺好，高春麗拿著手機反復(fù)看了好幾遍，仍覺不夠不過癮：“還有么，給mama看看。”

    祁凌點開微信，狄初的消息一直置頂，第二是祁遲，第三是他們四人的家族群。

    高春麗故作吃味兒地揶揄祁凌：“還真是談了戀愛，就忘了爸媽啊。”

    祁凌笑笑，不置可否。

    高春麗點開狄初頭像，直奔朋友圈，期間還掃了一眼微信號，一長串字母。

    “他朋友圈挺有意思的，”祁凌在一邊有心添足，“狄初還有公眾號，這些都是他寫的文章。媽，你看，這些畫也是他畫的，不錯吧？”

    高春麗笑著推開祁凌的手：“我知道自己看，你在這兒急什么急?！?/br>
    “我這不急著推銷么，不然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好?！逼盍杼ь^對祁正雄挑眉。

    祁正雄吃完飯擦擦嘴：“能把你壓住的，是有兩下子?！?/br>
    祁凌單手給高春麗捏肩，慢悠悠地說：“是啊，所以就他了?！?/br>
    高春麗點開狄初的文章看了幾篇，最后又返回個人信息頁面把手機還給祁凌：“這孩子挺不錯的，有才有貌，你自己也喜歡。我和你爸以前也討論過關(guān)于你戀愛的問題，最后還是那句話，隨你?！?/br>
    祁凌心頭大石終于落地，果然沒猜錯。

    “不過，兒子，有一點媽要提醒你?！?/br>
    祁凌認真地看著高春麗：“媽，你說?！?/br>
    “以前跟你混在一起的那些人是副什么模樣，我和你爸多少有點了解，那時候不管你，是覺得你可能純粹鬧著玩兒。既然你現(xiàn)在認真的，祁家的規(guī)矩你不能忘?！?/br>
    “我知道，從一而終?！?/br>
    祁正雄滿意地點點頭，俯身過來牽住高春麗的手：“那我們下個月去一趟縣城怎么樣？”

    “你們要來？”祁凌皺眉。

    高春麗看著他：“怎么？不歡迎？”

    “不是，是家里住不下。”祁凌說，“狄初一間，我住一間，祁遲一間，你們來了住哪兒？”

    “我還真不信你和狄初能分開睡?！备叽蝴愋Φ靡馕渡铋L，“上次遲遲打電話說家里要重裝，你搞了些什么名堂？”

    祁凌被戳中心事，不自然地轉(zhuǎn)過臉：“也沒什么?！?/br>
    “沒什么能不讓我們?nèi)ィ俊逼钫鄄灰啦火垺?/br>
    “爸?！?/br>
    “這事兒跟你媽說，我是看你媽對那小子感興趣?！?/br>
    祁凌不得不看向高春麗：“媽?！?/br>
    高春麗偏生起了少女心，多年來被祁正雄寵出來的傲嬌病又犯了：“怎么著啊，就不能讓媽見見你男朋友？多金貴啊還得藏起來?！?/br>
    祁凌嘆口氣：“要見可以，你們得答應(yīng)我兩件事?！?/br>
    祁正雄猛地一拍桌子，又是“啪”的一聲。高春麗驚得魂兒都沒了：“祁大雄你要死??！動不動就拍桌子的毛病你能不能改改！”

    祁正雄訕笑兩聲，又滿臉嚴(yán)肅地看著祁凌：“還敢跟你爸提條件了！反了你了！”

    “不答應(yīng)就拉到。”祁凌算是摸清了這倆戲精的路數(shù)，當(dāng)即也耍起無賴來。

    祁正雄：“行行行，你說?！?/br>
    祁凌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別住家里?！?/br>
    開玩笑，這倆人住家里晚上還怎么辦事兒！

    “這個好說，我和你媽住酒店，就當(dāng)給你倆騰地兒親熱?！逼钫勰懿恢榔盍枘屈c兒小心思？

    祁凌一愣，耳朵有點燙，不得不繼續(xù)說下去：“第二，對狄初好點?！?/br>
    高春麗沒好氣地推了祁凌一下：“我跟你爸能不知道輕重？對你好能不對他好？”

    “那行吧，”祁凌覺得既然這事都定了，柜也出了，倆戲精的承受能力也不錯，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暗綍r候你們來之前打電話就行。”

    “好?！?/br>
    高春麗撲到祁凌懷里抱住，杏眼彎成一對月牙。

    “你抱我，抱他干什么?！逼钫郯阉掀艔膬鹤討牙锢鰜恚荒槻凰乜粗盍?，“你這次回來就這事？”

    “也不是，我們樂隊來參加音樂節(jié)，順便來看看你們?！逼盍枵f完才覺得餓，埋頭繼續(xù)吃飯。

    祁正雄和高春麗對視一眼：“音樂節(jié)？”

    “嗯，就是個演唱活動而已。”祁凌說，手機響了一聲。

    祁凌低頭看消息，祁遲：哥，見到爸媽沒？幫我問個好。

    —成，怎么問好？

    —就說我想他們啊，還能怎么問，場面話你不會說嗎？哥，我親哥。別這么傻。

    祁凌看到最后四個字，冷笑一聲。抬頭正兒八經(jīng)地看著夫妻倆：“爸媽，遲遲讓我給你們說個事?！?/br>
    “什么事？”

    高春麗一聽祁遲的名字，比見到真人還激動。

    祁凌抿著一絲壞笑，玩了把陰的：“祁遲說他戀愛了?！?/br>
    夫妻二人同時瞪大雙眼。

    “什么？！”

    祁凌走的時候是大寶開車送的，祁正雄和高春麗沒有跟他去，只問了音樂節(jié)的地址，便說沒多遠，自己走吧。好似又一點都不在意這個兒子了。

    祁遲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狄初也不清楚祁凌已經(jīng)出柜，還莫名博得了祁家的喜歡。

    祁凌坐在車后座上總結(jié)一番，覺得這局牌自己show hand*，穩(wěn)賺不賠。

    大寶從后視鏡上看了祁凌一眼，不經(jīng)意地說：“少爺長大了。”

    “你們今天陪我爸演的那出還真讓人……”祁凌哭笑不得，不知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爸近況如何。”

    “還行，少爺放心。”

    “都說了別叫少爺，二不二?！逼盍钃]揮手，“還是叫名字吧，我爸不都金盆洗手了么，不是大佬還叫什么少爺。生怕我出去不被人砍？”

    大寶聽出調(diào)侃之意，跟著笑起來：“要真脫離干凈，還要一兩年，快了。到時候就能接你們回來。”

    回來。

    祁凌沒說話，眸子暗了幾分。林老大曾跟他說過，也看過他爸的短信，始終要走，不可能把這么大倆親兒子一輩子留在那里。

    高春麗還有那么大個公司要打理，祁正雄手下的產(chǎn)業(yè)也需要人繼承。

    總不可能全讓祁遲接手。

    祁遲也想過自己的人生。

    祁凌把窗戶搖下來，深秋的寒風(fēng)順著縫兒往里飄。世外島上的樹林開始成片落葉，金黃的葉子在空中乘著風(fēng)浪往遠飄。

    祁凌點了根煙，給大寶遞過去一支。

    緩緩呼出一口氣，白霧順風(fēng)而逃。

    回來。

    哎，頭疼啊。

    ……以后再說吧。

    祁正雄和高春麗看著大寶開車駛出車庫，拐彎走上環(huán)島路消失后，便默契地走進了書房。

    一聲不吭。

    高春麗坐在紅木桌前，擺弄著桌子上的相框。祁正雄專門做了三個，最大那個放著高春麗的個人照，還是二十五歲那年他倆相遇時拍的。兩個小相框，放著兩兄弟小時候的合照，還有一張全家福。

    祁正雄同道上的其他老大不太一樣，不沾黃賭毒，不沾小姐，結(jié)婚后更是每天按時歸家，道上人稱“十佳老公”。惹得想勾引祁正雄的年輕姑娘都無從下手。

    高春麗把相框排成一條線：“小凌這個事，你怎么想的?！?/br>
    “剛在飯桌不是說了么，隨他。”祁正雄靠著桌沿，雙手抱臂。渾身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魅力，時常把高春麗迷得要死。

    高春麗搖搖頭：“我是問你真實想法?！?/br>
    祁正雄低頭認真看著她：“什么真實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