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每部電影都少不了幾臺鼓風(fēng)機,車簾子又不能自己動,風(fēng)也不可能聽從導(dǎo)演的指揮,所以干脆弄兩臺鼓風(fēng)機,想往哪吹就往哪吹。 忽視掉一邊的鼓風(fēng)機,大家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里的馬車。就在這時,布簾被風(fēng)吹開,郁向辰的側(cè)臉展露在鏡頭前,往馬車外面看的時候視角對著鏡頭,一縷發(fā)絲剛好吹在臉頰邊,落在了唇上。 青絲是黑的,唇色是粉的,兩者交互在一起簡直有奇效,國師這個人設(shè)本身就是第一美男,這個鏡頭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嘶?!庇腥水?dāng)場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這個特寫,隨著一聲‘宜然哥哥’,這段拍攝播放完畢。 圍觀群眾誰也沒有出聲,仿佛還停留在剛剛那幅畫面沒有出來。 輕輕嘆了一口氣,廖弘茂故作憂傷道:“我后悔進(jìn)劇組了,說好的主角帥裂蒼穹呢?我感覺自己即將丑到觀眾?!?/br> “誰說主角帥裂蒼穹?劇本上明明是國師帥裂蒼穹?!币孑婊剡^神來,神情有些復(fù)雜。 照這樣看來,這部電影到底成就誰還難說,以往主角們基本是高枕無憂,但楊川這回不走尋常路讓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雖說她和郁向辰一個男一個女基本沒什么沖突,但很可能也會受到波及。男性和女性好看的方式不一樣,但誰比誰更出色別人還是看得出來的。 到時候別人一句女主眼瞎可就不好辦了。 畢竟女主最后肯定是沒和國師在一起,要是真在一起了那這個角色就不是男三號了,男主還差不多。 放著有地位也有顏值的國師不選居然去選擇沒有什么心眼的男主,這女主眼睛也是夠近視的。 看了一眼廖弘茂,尹萱萱為他默哀了三秒。 國師最后越慘,廖弘茂就越悲劇,估計電影上映后能有一票國師粉在他微博底下罵。 雖然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些人就是這樣,代入的感情太深,到最后無法自拔,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只好就拿扮演者撒氣了。 不過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尹萱萱早些年出道的時候,因為傳出不尊敬前輩的傳言,還被噴過‘滾出娛樂圈’。 深深的望了一眼郁向辰,尹萱萱將注意力放到她的鏡頭上。 將兩位演員的表現(xiàn)全部看完,楊川站在屏幕面前有些沉默。在眾人大氣不敢喘就等他反應(yīng)的時候,楊川忽然笑了,對著兩個人伸出大拇指贊道:“演的不錯。” 尹萱萱小小的松了一口氣,不管她現(xiàn)在人氣有多么高,還是挺怕導(dǎo)演說‘再來一遍’的。 轉(zhuǎn)頭看了一下旁邊的郁向辰,意外的發(fā)現(xiàn)對方很平靜,一點都看不出是個新人。 想當(dāng)初她拍戲的時候,第一次得到導(dǎo)演的夸獎還高興的請了別人吃飯,那副興高烈采的樣子現(xiàn)在都不想再去回憶……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將剩下的鏡頭拍完,這一天總算過的差不多了,但這并不意味著該去休息了。 演員嘛,又沒有正常的上下班時間,有晚上的戲就得晚上拍,凌晨的戲就得凌晨拍。 郁向辰的戲份還不是那么多,廖弘茂經(jīng)常三四點就開始拍了,等別的演員早晨開始的時候他還要跟著拍。要不是經(jīng)常備著眼藥水,估計紅血絲都出現(xiàn)了。 李遠(yuǎn)是跟著郁向辰的,郁向辰幾點起床他還要提前一步才行,剛要慶幸劇本優(yōu)待國師,就被提前通知半夜有一場跳水的戲了。 這附近根本就沒有河水,想要到河里,那就得到鄉(xiāng)下去。幸而開車去也不是特別遠(yuǎn),半夜坐上車,劇組就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 這次是國師二人被人追殺,在手下跟人纏斗的時候,單宜然帶著女主先走了。 橫在兩人面前的只有一條河,附近荒山野嶺的,前有激流后有追兵,單宜然看了一下周圍,果斷選擇了跳河。 “宜然哥哥,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贝箅y臨頭女主還一臉猶豫,被單宜然直接推到水里,說了一句:“來不及了,抱緊我。” 兩個人在湍急的河水里漂浮著,尹萱萱不會游泳,使勁巴著郁向辰不松手,郁向辰則是緊緊的抓著手里的浮木。 兩個人都沒有什么安全措施,在河里不像吊威亞,用兩根細(xì)細(xì)的鋼絲就行了,到時候后期完全可以處理掉。 水流很急的情況下,繩子細(xì)了會將人刮傷,繩子粗了又不好處理,救生衣穿上又太胖。 在這種情況下,楊川考慮了很長時間,終于決定讓兩人直接下水。 河水多么涼啊,先不說還沒到夏天,就算夏天到了,凌晨三點的河水絕對溫不到哪里去。 濕冷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尹萱萱抱著郁向辰凍得一顫一顫的,眼淚差點沒出來。 不過就算出來了也沒事,河水時不時拍在臉上,根本看不出是河水還是淚水,郁向辰還好些,尹萱萱嘴唇都快發(fā)紫了。 她現(xiàn)在一臉驚惶,正好是女主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雖然將拍戲忘在腦后,不過這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這種情況還能如此淡定,你家藝人也是沒誰了?!币孑娴慕?jīng)紀(jì)人開始還一臉焦急,見李遠(yuǎn)和郁向辰都那么正常,顯得她跟有病一樣,于是讓自己緩了一口氣。 “雖然導(dǎo)演要求在水里也要保持國師的風(fēng)度,但他也保持的太好了吧……” 第15章 一場戲下來,郁向辰當(dāng)然是沒什么事情,尹萱萱是個女生,本身就不適合在冷水里長時間浸泡,于是她感冒了。 感冒就只能請假休息,不然女主的鼻子時不時冒出水狀物,男主能看上她才有鬼了。 這樣的話不光是廖弘茂,連郁向辰的戲份也要跳過去很多,和女主互動的劇情通通都要跳一下,于是出現(xiàn)了下面的場景。 皇宮內(nèi),被世人敬仰的國師終于露出了真實的一面…… 皇帝服用了國師的丹藥后沉沉睡去,在夢里不知道看見了什么,面容安詳,嘴角帶有一絲笑意。 單宜然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老皇帝熟睡的臉龐,眼神晦澀難辨,又像是解脫,又帶有快意。不過就算是這樣,他的表情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這時,身后的太監(jiān)彎著腰對單宜然道:“國師大人,皇上的身體……” 單宜然微微側(cè)頭,輕輕的說:“皇上一切正常,只不過國事cao勞,身體乏累了而已。” 太監(jiān)聞言,松了一口氣:“剛剛太醫(yī)也這么說,可國事繁忙奴才也勸不住啊?!眹@了一聲,他對單宜然道:“還是國師大人您的藥好用,皇上這些天睡的不好,您一來啊,他就睡過去了?!?/br> 嘴角輕微翹了一下,單宜然轉(zhuǎn)過身去,看著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道:“承蒙公公夸獎,愧不敢當(dāng)。”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單宜然離開了皇宮?,F(xiàn)在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天空紅了一大片,大地仿佛也染上了紅色。 是火燒云…… 單宜然在上馬車前抬頭凝望了許久,末了,他終于登上馬車,馬蹄聲響了起來。 隨著馬車的遠(yuǎn)去,天空的顏色越來越紅,晚霞的到來通常意味著植物生長蓬勃繁茂,但由于在皇宮上方經(jīng)久不去,火紅的天空反而略顯陰森。 鏡頭拍攝到這里就暫時結(jié)束,楊川望著火燒云還有些驚嘆。一開始其實是沒有最后這個鏡頭的,火燒云雖說后期可以處理上去,但編劇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點。 最后這神來一筆,仿佛是畫龍點睛之作,真正的大自然是什么特效也比不上的。 現(xiàn)在劇情已經(jīng)到了高。潮部分,國師給皇帝一點一點的下毒,也不知道成分是什么,所有的御醫(yī)都認(rèn)為皇帝整日感到疲乏是工作勞累所致。因為還要顧忌皇帝的身體,他們開的藥自然沒有什么大作用。 反倒是國師,因為藥是他下的,他當(dāng)然知道皇帝服下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對癥下藥一用一個準(zhǔn),所以皇帝對他更依賴更信任了。 就這樣,國師慢慢的把皇帝弄死,他也是心機深沉,潛伏多年都不動聲色,直至最后一刻,才張開血盆大口,將皇帝一舉拿下。 皇帝駕崩,新帝就要繼位,幾個皇子因為這個問題鬧得不可開交,只有年紀(jì)最小最受寵的那位沒有急著奪位,暗暗懷疑皇帝的死因。 皇帝臨死前的時候,睡的不是很安穩(wěn),人也快速的消瘦下去,同時肌rou還在萎縮,這位皇子還沒見過這么奇怪的病情,一直心有疑慮。 但太醫(yī)都說了,皇帝只是勞累過度才會產(chǎn)生這種情況。一個太醫(yī)這么說可能是庸醫(yī),但太醫(yī)院所有人都這么講的話,那可能真的就是懷疑錯了。 但在這位小皇子的印象里,自己的父皇身體非常好,只有這幾年,父皇忽然減少了去后宮的次數(shù)不說,面色也經(jīng)常發(fā)白。 “楚鴻,咱們可以說從小就認(rèn)識,現(xiàn)在我只有你可以信任了?!毙』首芋@疑不定的將猜測說出來,引起了楚鴻的注意。 楚鴻對尸檢一竅不通,但他覺得朋友的懷疑很有道理,于是他就去找人偷偷看皇帝的身體。 一國之主駕崩后要遷至皇陵,且身邊往往有很多珍寶,所以皇陵都是有人看守,不是想進(jìn)就能進(jìn)。 跟所有的電影主角一樣,主角要么有一身高強的本領(lǐng)要么運氣極好,楚鴻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恰恰就看到了女主攔在國師面前不讓他走,然后便吃醋質(zhì)問。 這一問,就問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女主全家被人暗殺,連帶著當(dāng)日一起被殺的,還有國師那倒霉的父親。他只有一個兒子,妻子早些年生了一場大病就去了,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他的兒子不知蹤影,杳無音訊。 這么多年來,搖身一變,居然成為了當(dāng)朝國師…… “可能是當(dāng)年的國師心善,收留了宜然哥哥?!迸鞅旧硎菢酚^主義,她雖然一直在查全家被害的真相,但并沒有什么線索,反而意外的見到了兒時的玩伴。 楚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說話。 他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男子,卻粗中有細(xì),跟女主對單宜然信賴的態(tài)度不同,父親提起國師時那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一直沒有忘記。 于是他著手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真相,可過去的事早已過去,就連當(dāng)初在附近的鄰居也都不知道搬去哪里了,想要的線索困難重重,一切像是被迷霧掩埋了。 尹萱萱身體一好就火急火燎的來劇組了,在圈內(nèi)她雖然風(fēng)評不太好但卻比一些大牌敬業(yè),像是遲到和早退她一般都不會去做。 所以就算被人講勢利眼,一些導(dǎo)演也愿意跟她合作。將前面的戲都趕出來,尹萱萱感覺輕松了許多。 郁向辰比她年紀(jì)要小,她今年二十八歲,拍戲的時候挽著郁向辰的胳膊總感覺在老??心鄄?。 不知不覺郁向辰進(jìn)劇組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他的戲份也從開頭漸漸演到結(jié)尾,對一個配角來說,他的戲已經(jīng)夠多了,而且跑動的地方也比主演們要少。 國師害死皇帝一事只能暫時瞞住,有人懷疑就有人去查,紙永遠(yuǎn)是包不住火的。 在男主楚鴻拿出所有證據(jù)后,單宜然沒有掙扎,閉上了眼睛。良久,在侍衛(wèi)沖進(jìn)來后,他睜開眼,說出了第一句話:“別碰我,我自己走。” 他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仿佛他還是受人尊敬的國師,身姿挺拔,恍若仙人。 國師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的消息迅速傳開了,百姓之間奔走相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被押進(jìn)大牢,但好些地方的平民聯(lián)名上書證明國師是清白的。 當(dāng)初西南地區(qū)干旱多年,幾乎顆粒無收,當(dāng)?shù)匮瞄T根本沒有解決方案,由于下面的人居心叵測互相攔截,皇帝一直都不知道災(zāi)情,百姓叫苦連天。 國師偶然碰到一群遷徙的難民,從中了解情況后,冒著樹敵無數(shù)的風(fēng)險,將此事匯報給皇帝這才控制住糧食的價格。 在皇帝不知道災(zāi)情之前,商人和官員互相勾結(jié)將糧食賣出了天價,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也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 在很多人充滿絕望的時候,是國師以一人之力對抗了所有壓力,可以說在一些人心中已經(jīng)是再世父母。 可現(xiàn)在,大恩人居然以謀害先帝的罪名進(jìn)了大牢……一定是當(dāng)初的那些貪官陷害國師! 于是楚鴻再出門時受到了vip待遇,走到哪都有爛雞蛋爛水果扔在身上。有一次他在酒樓附近和皇子說話的時候,還被人從上到下潑了一盆洗腳水。 楚鴻抹了一把臉再抬頭看的時候,罪魁禍?zhǔn)自缇完P(guān)了窗子看不見了。 皇子:“……”他心虛的清了一下嗓子,沒有講話。 大家之所以知道是楚鴻將國師抓起來的,是因為他大權(quán)在握的時候,對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是楚鴻進(jìn)行了封賞。 封賞當(dāng)然不是說封就封,總要有個由頭,于是全國人民都知道了是楚鴻把國師抓起來的。 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楚鴻的肩膀道:“委屈你了,相信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正義的一面。”說著面色一整,“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br> 這邊還在想著什么時間處置國師,另一邊在大牢的女主對著單宜然哭成了狗。 “我不知道會這樣,宜然哥哥,為什么先帝要殺我們?nèi)摇!?/br> 單宜然扯了一下唇角,看著牢外的女主道:“因為你祖父知道他的秘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