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兩害相權(quán)

    子隰是被黑蛇和應(yīng)龍聯(lián)手綁來的。

    綁一頭吞不是件容易的事, 特別這還是擁有神力又被污染了的大吞, 反正回來的時候黑蛇的尾巴只剩下了骨頭了, 就連骨頭都有被腐蝕過的痕跡。

    子嫻揪著黑蛇的尾巴瞅了瞅。“消化能力真不錯。”黑蛇有太古毒龍血統(tǒng)，濃度還不低，就這樣還能讓消化成這樣, 變異吞果然神奇，她完全能理解千年前人族的作死行為了, 換了她, 她也會想試試馴服這樣一頭變異靈。不過她比人族知道得多, 吞不可能服從山川河流之神以外的生靈，哪怕是上神也無法令它們俯首為奴，所以子嫻雖然有想法，但不會真的付之實施。

    黑蛇努力將尾巴搶回來?！拔舶涂墒呛苤匾牟糠?，你一個女妖就這么大咧咧的抓別人的尾巴，羞不羞？”

    子嫻默了下, 冷血動物的尾巴有交尾的職能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她對黑蛇的尾巴真心沒興趣, 就算有那也是食欲。

    啪的丟掉黑蛇只剩下骨頭的尾巴, 同時毒舌的來了句：“尾巴都成這樣了你還能交尾？”

    黑蛇淚奔。

    終于反應(yīng)過來蛇類尾巴是干嘛的衛(wèi)時彥忍不住捂臉?！白計鼓愫么跏莻€女的。”就這么大咧咧的一口黃段子真的好嗎？

    “不過小黑以后不會不舉了吧？”衛(wèi)時彥還是挺好奇的。

    黑蛇怒，尾巴一抬就想抽得衛(wèi)時彥滿臉開花, 應(yīng)龍見了趕緊按住黑蛇。“過幾天就長好了，你就當修身養(yǎng)性幾天好了?！睉?yīng)龍小白比黑蛇敏銳多了，衛(wèi)時彥雖然是普通人，但那一身的功德金光......閃瞎龍眼啊, 這樣的人能不惹還是別惹的好。

    黑蛇傷心道：“可真的好難看?！?/br>
    蛇類生命力、恢復(fù)力都很變態(tài)，黑蛇更是其中佼佼者，可就算能恢復(fù)，恢復(fù)之前這幾天......沒臉見蛇。

    “沒事，我不嫌棄?！毙“滓簿局约依瞎奈舶涂戳丝?，是挺嚴重的，但這么一會的功夫，骨頭已經(jīng)重新長好了，照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該恢復(fù)了。

    被綁來后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子隰忍不住開口：“你們真能復(fù)活沅桑？”

    子嫻惡劣的道：“不能?！?/br>
    衛(wèi)時彥無語看了子嫻一眼，對子隰道：“你別聽她胡說，她能，但只有一半的把握?！?/br>
    一半的把握也是機會，子隰眼睛頓時一亮?！叭裟銈兡軓?fù)活沅桑，我便不再干涉這場洪水?！?/br>
    衛(wèi)時彥問：“不能退去洪水嗎？”

    子隰搖頭。“這場洪水并不是出于我的意志，是整個長江流域所有山川河流的意志，人族必須受著?！?/br>
    衛(wèi)時彥退而求其次?！澳撬懔耍贿^我需要事先聲明一下，不一定能成功，如果失敗了，你會怎么做？”

    子隰想也不想的道：“那就讓整個長江流域人族都去死，據(jù)我所知，人族有一種制度叫殉葬，王侯將相死后尚且有數(shù)十數(shù)百甚至上萬人陪葬，地位越高，人殉數(shù)量越多，沅桑是神，理應(yīng)有更多的人殉?！?/br>
    衛(wèi)時彥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頭皮。

    子嫻、黑蛇與應(yīng)龍倒沒什么反應(yīng)，沅桑當年死時若非將神力給了子隰讓子隰成為新神以此彌補自己對長江流域的影響，這片流域的人族早死光了。子隰不過是讓被推遲了千年的事情不再遲到，讓報應(yīng)真正到來罷了，很合理。

    衛(wèi)時彥明智的沒去看三個非人的表情，直覺會很心塞。

    “如果你能以天道的名義發(fā)誓，即便失敗也不會報復(fù)人族我就讓子嫻救沅桑，否則免談。”衛(wèi)時彥對子隰道，千年前水君隕落之事誰對誰錯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重要的是，他是人，他不能讓子隰對人族這么火上澆油下去。

    子隰瞅向悠哉的子嫻，子嫻見了，明確的指了指衛(wèi)時彥：“我聽他的?！?/br>
    子隰不由對衛(wèi)時彥怒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淹了所有人族？”

    衛(wèi)時彥無所謂的道：“淹，盡管淹，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隨便淹?！?/br>
    子隰氣得咬碎一口鋼牙，頭頂烏云愈發(fā)濃郁，濃得幾乎壓到人頭頂，觸手可及。

    “我答應(yīng)你。”

    子隰咬牙切齒的立了誓。

    子嫻打了個呵欠，子隰如今已是神，一個水君向天道起誓，若是背叛，的確會死得很慘，但......子隰要是死也要跟人族拼了，那這個誓等于白發(fā)。而子嫻看子隰的眼神，絕對不會相信這吞沒有跟人族同歸于盡的決心與狠辣。

    雖然看出子隰的打算，但子嫻并沒有提醒衛(wèi)時彥，此時此刻無路可走的不止子隰，還有人族。

    “沅桑是原始神，每一個原始的山川河流之神都是山川河流的靈，真正意義上的神即山川河流，山川河流即神，因此對于原始神，只要不是被人給干掉了，那么死亡不過是回歸山川河流?？蓪嶋H上，他們的靈還是在的，這也是為什么，原始神如果是自己放棄生命回歸山川河流，那一方山川河流不會隨之死亡的根本原因，因為靈還存在，只是四散在山川河流間?！?/br>
    “凡人有三魂七魄，如果灰飛煙滅了，有人有足夠的耐心把三魂七魄的碎片給收集回來，人是可以復(fù)活的。同理，山川河流的靈也一樣，不過，這事沒人干過，只是我的一個理論?！?/br>
    小白道：“你這個理論挺靠譜的，不過你要怎么凝聚沅桑的靈？即便是末等神人，那也是神，神的真靈即便你知道如何凝聚，也沒有那個力量?！?/br>
    成了應(yīng)龍，小白的眼力好了很多，比如子嫻是兇獸后裔，血脈濃度甩黑蛇一百條大街不止，這樣的大妖，只怕殺人放火門清，救人什么的......真心不對口。

    “地氣精華?！?/br>
    子隰、黑蛇、應(yīng)龍：“......”丫夠狠。

    一直跟著幾人的孫彬：“不行！”

    地氣精華？什么東西？衛(wèi)時彥一臉懵逼?！罢l能解釋一下地氣精華是什么東西嗎？”

    “地氣精華，顧名思義，是大地的精華。一片土地的地氣精華如果被抽走了，土地將荒蕪貧瘠，連草都不長，并且地震、火山頻發(fā)?！睂O彬冷冷道。

    衛(wèi)時彥：“......這不是拆東墻補西墻嗎？”

    子嫻打了個呵欠。“我又沒說要抽干九州的地氣精華，只是抽一部分而已，最多就是農(nóng)作物產(chǎn)量下降一些，地震多點，干旱次數(shù)也多點?！?/br>
    衛(wèi)時彥抹汗，這還不夠恐怖嗎？

    “你們要是不同意的話，我不這么做就是了，沅桑都死了千年了，就讓她繼續(xù)死著吧，沒事復(fù)活死人，多吃飽了撐的？”子嫻跳上衛(wèi)時彥的背?！拔依Я耍厝ニX。”

    子隰陰郁的道：“站?。　?/br>
    子嫻回頭對子隰與孫彬嫣然一笑：“你們慢慢商量，商量好決定抽取地氣精華就通知我，不同意就不用打擾我了。時彥，走了?！?/br>
    衛(wèi)時彥哦了聲，背著子嫻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子嫻：“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但那比抽地氣精華更不可能。”

    “說來聽聽，或許能想到辦法呢?！?/br>
    “太古神族有一盞結(jié)魂燈，非常厲害，唔，就算是神人死了，只要沒死得太透，有一絲真靈尚存，又有一位神族愿意燃燒自己七萬年的修為，不管是什么神都能復(fù)活。不過，復(fù)活條件太苛刻，修為必須是非常精純的修為，不夠精純，結(jié)魂燈不買賬，而修為能達標的神，不是上神就是上仙。另外，七萬年修為......足夠燒掉一個神七成的命了，非親非故，誰能這么大方的捐命？”

    衛(wèi)時彥無言，這哪是苛刻，分明是變態(tài)。

    “還有別的辦法嗎？”

    子嫻想了想，給出了另一個主意：“九州龍氣，不過這玩意關(guān)系國運，一旦抽取，國運必然受損，抽得過了，華夏立馬天下大亂進入亂世?！?/br>
    衛(wèi)時彥呵呵的發(fā)現(xiàn)，子嫻想到的法子里，抽取地氣精華竟然是最安全也最靠譜的。

    “不過我還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你要不要聽聽？”子嫻趴在衛(wèi)時彥耳邊笑道。

    衛(wèi)時彥的耳朵紅了起來，有些心猿意馬，但還是問：“什么辦法？”

    “殺了子隰。”

    衛(wèi)時彥的心猿意馬立馬消失得干干凈凈?！坝惺裁锤弊饔?？”

    “子隰是長江水君，雖然是代理的，但長江水君的神力在他身上，因此千年來他的存在一直鎮(zhèn)著長江，他如果死了，長江流域的靈會受到重創(chuàng)，不過也不嚴重，也就三五年鬧一次大洪水。另外，他是長江的吞，是長江流域的清潔工，他死了又沒有足夠強大的吞頂上他的位置的話，整個長江都會變成死水，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

    衛(wèi)時彥額頭上的冷汗刷刷的流淌了下來，我去，這還叫不嚴重，那什么才叫嚴重？

    子嫻取出了一塊絲綢手帕貼心的為衛(wèi)時彥擦拭額頭上的冷汗?！澳氵@么受驚做什么？你又不住在長江流域？”

    衛(wèi)時彥嘆道：“可我是人，而長江流域生活著幾億人?！?/br>
    子嫻不以為然：“自作孽不可活唄?！?/br>
    做了什么都要自己買單，這是子嫻的思維邏輯，也是經(jīng)驗之談，天道創(chuàng)造了兇獸，賦予了兇獸極惡之魂令兇獸天性兇殘暴虐，卻從未替兇獸買過單，不管兇獸毀滅了多少生靈，最后買單，為此而尸骨無存，形神俱滅的都是兇獸自個。

    衛(wèi)時彥：“......”

    第116章 道德？

    子嫻一躺下就睡著了, 衛(wèi)時彥給她蓋上了一床烘過的干燥厚被褥, 心疼的摸了摸子嫻冰冷絕美的臉。

    子嫻的皮膚很白, 不是普通人那種常年不曬太陽的白，是一種瑩潤如玉的白。也因為太白，因此別人怎么看都沒覺得她有什么變化, 最多就是覺得她皮膚這兩天差了點，但這種環(huán)境, 皮膚差很正常, 但衛(wèi)時彥知道, 子嫻的皮膚比起平常時候更白了，不是瑩潤如玉的白，是單純的蒼白。

    普通人皮膚再好，幾天沒休息好，皮膚都得遭，可子嫻是人嗎？她不是, 一百年不睡覺她的皮膚該怎么白還是怎么白, 可現(xiàn)在她的皮膚就變成了蒼白, 顯然是受了傷。

    笨蛋, 沒讓你這么拼，你干嘛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趁著子嫻睡覺, 衛(wèi)時彥又燒了水。

    非人受了傷或身體不舒服應(yīng)該怎么治衛(wèi)時彥并不知道，但給點靈茶總沒錯，之前喝靈茶時子嫻的表情雖然很譴責他暴殄天物，但一壺茶還是喝光了, 并且喝完后臉色好了很多。

    汲取經(jīng)驗，衛(wèi)時彥這一次用的水是純天然的雪水，找應(yīng)龍小白要的，以應(yīng)龍的速度，一天之內(nèi)在華夏跑幾個來回并不是難事，反正衛(wèi)時彥只是問了一句有沒有雪水她就給衛(wèi)時彥送來了一包新鮮的積雪。

    暴雨不止，潮濕得要命，火怎么都點不燃，衛(wèi)時彥干脆不點了。

    抱起茶壺，運起內(nèi)力，沒一會便將茶壺“燒”熱，積雪融化，很快就沸騰。

    衛(wèi)時彥很高興的笑了，有內(nèi)力就是好。

    子嫻雖然沒給衛(wèi)時彥吃什么增長內(nèi)力的藥，但拓寬和強健經(jīng)脈的丹藥卻沒少喂他，還順便將衛(wèi)時彥所有的經(jīng)脈給打通了，比高速公路還要通暢。

    基礎(chǔ)這么好，哪怕錯過了最好的習(xí)武年齡，衛(wèi)時彥仍舊一日千里，沒多久就煉出了內(nèi)力，并且功力到如今抵得上那些習(xí)武一輩子的老人了。

    不過，若是讓那些武林世家的老人看到衛(wèi)時彥這么個用內(nèi)力法，非氣得腦溢血不可。

    水燒開了就是放茶葉，衛(wèi)時彥取出了裝茶葉的罐子，罐子是將一整塊的玉石掏空制成的，做工精致，還雕琢了草木蟲魚的古樸圖案，拿出去肯定是國寶，在子嫻這里卻只是裝茶葉的罐子。

    雖然奢侈，但不可否認，這罐子效果不錯，里頭的茶葉也不知道摘下來多久了，還跟剛摘下來似的，看著非常新鮮。

    衛(wèi)時彥數(shù)出了五片茶葉放進了壺里。

    茶葉不能亂放，普通茶葉放多了最多苦死人，靈茶放多了真的會出人命。有一次煮茶時，衛(wèi)時彥隨手抓了一把茶葉煮茶，結(jié)果除了瞳瞳一點事都沒有，子嫻與饕鬄都喝得流鼻血了。

    人參很補，但一把千年人參吞下去也會出人命，少凰給的靈茶雖非人參，卻比萬年人參還補，也就子嫻跟饕鬄不是尋常非人，否則非出妖命不可。

    靈茶香飄百里不止，普通人聞一聞就精神大爽，延年益壽，才煮了一會，子嫻便忍不住抬爪布了個禁制將香氣控制在帳篷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子嫻不怕被人找麻煩，但嫌煩。

    衛(wèi)時彥頓覺滿鼻子的茶香，體內(nèi)內(nèi)力跟吃了興奮劑一樣蹭蹭上漲。

    這究竟什么神茶啊。

    子嫻一覺睡了三四個小時，天仍舊是黑的，好吧，烏云滾滾，鬼都分不清白天黑夜。

    一醒就灌了一整壺靈茶，氣色又好了一些。

    子嫻休息夠了，孫彬也進來了，在門口等了有一會了，只是看子嫻沒醒就沒敢進。曹cao的起床氣是好夢中殺人，子嫻如果也有起床氣的話，那就是好夢中吃人了，孫彬很樂意被美人吃干抹盡，前提不是吃進肚子里的那個吃。

    “商量得怎么樣？”子嫻問。

    “我們同意?！睂O彬疲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