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羅氏接過來,一個個翻看,頭一個便是晉陽伯府的,羅氏放在一旁,不置可否,另外幾個恭賀的帖子便也罷了,最后一個,卻是二皇子的國舅府武大將軍府送來的,當(dāng)真如輔國公所料,兩大國舅府,都遞來了帖子。 羅氏剛與輔國公商議了這事兒,面上還算從容,但瞧了兩個帖子的日子,微微蹙了眉,兩府竟是約到了同一日,約著羅氏往大佛寺去上香。 羅氏將兩個帖子拿出來,擺在輔國公跟前,給他指了指日子,笑著說道:“這是有人非要妾身做個決斷呢?!?/br> 輔國公也瞧見了相同的日子,面色有些陰沉,兩大國舅府這樣逼著他站隊,這讓輔國公心里很是不痛快。 羅氏見輔國公為難,笑著起了身,自到西次間的書案前坐了,紫韻機(jī)靈的研墨,輔國公不解的看著羅氏。 羅氏從抽屜里,拿了兩個大紅燙金的帖子出來,提筆而書,輔國公看后微怔,旋即心中微暖,頷首微笑。 羅氏將那兩個帖子遞與紫韻說道:“這兩個帖子,你與紫煙分別去回了,帶上些厚禮,只說那一日,是國公爺生辰,我自離不得府,多謝兩位夫人抬愛,日后有機(jī)會再一道去了便是,另外請了兩位夫人一道來府中參宴?!?/br> 輔國公道:“我多年不曾過過生辰,自己尚不記得日子?!?/br> 羅氏莞爾,道:“原是問過府中舊例,知曉國公爺從來不肯cao辦,妾身原也想著,只一家人吃個團(tuán)圓飯便好,如今倒是不得不辦了?!?/br> 79.第79章 “湘jiejie到了嗎?”晼然剛換好一件杏粉色偏襟褙子, 聽著外頭明間有聲響,便隔著屏風(fēng)追問。 羅楚湘提著裙裾, 輕手輕腳的過來,從屏風(fēng)后探出頭來,笑著說道:“如今連耳朵也好使了, 竟是聽腳步聲,就能知曉是誰不成?” 晼然倒是沒被羅楚湘嚇著,穿著象牙白月影紗罩衫, 素手系著盤扣道:“我只準(zhǔn)湘jiejie一個人來院子里, 不是湘jiejie,又是哪個?” 羅楚湘不信道:“那聶二姑娘呢?你莫不是沒有請了她?” 晼然套好衣裳,跟著羅楚湘一并出來,在妝臺前坐了道:“哪里能不請佑芝jiejie?只不過佑芝jiejie替我在前頭待客呢, 自不會往這里來。” 羅楚湘笑嗔道:“哪里有你這樣待客的?倒讓客人幫你待客, 你自己在院子里躲懶,都這個時辰了, 還沒有裝扮齊整,若讓老太君知曉了, 又要念你?!?/br> 晼然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明明方才已經(jīng)出去一遭了, 只不小心污了衣裳, 這才回來換的, 左不過時辰尚早, 倒也來得及, 有佑芝jiejie在, 我便是晚些過去,也沒人會說些什么?!?/br> 雪遙手腳麻利,拿了一套琉璃玳瑁頭面,幫晼然裝扮著,晼然手上也沒得閑,自己拿了貓眼石墜子,掛在耳珠上。 羅楚湘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了,狐疑問道:“這樣的日子,污了衣裳?” 羅楚湘婚期將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晼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恩,府里有些拿大的奴才,想要鬧出些熱鬧來瞧瞧。” 羅楚湘聽得皺了眉,當(dāng)即揚(yáng)高了聲調(diào):“這樣的奴才,你還縱著他胡鬧?” 晼然含笑道:“湘jiejie急什么?我母親還在前頭呢,出不了什么事兒?!?/br> 晼然說的是冉姑姑。 那日輔國公安排了人,要接冉姑姑出府榮養(yǎng),這人也的確是冉姑姑的遠(yuǎn)房侄子,府里下人們也吃了席面,原想著,這件事情就這么落下了帷幕,沒想到,昨個兒冉姑姑改了主意。 冉姑姑求到羅氏跟前,只說在輔國公府伺候了大半輩子,沒有不給國公爺過生辰的道理,因而想要跟著忙完了這一日,再走。 冉姑姑說的忠誠,很是真摯,當(dāng)時晼然就在羅氏身邊坐著,瞧菜單子,將冉姑姑眼底的那抹狠辣瞧得真真的。 晼然以為,羅氏必是要立刻打發(fā)了冉姑姑的,沒想到,羅氏竟溫和慈愛的答應(yīng)了,只說冉姑姑一片忠心,不能不應(yīng),還當(dāng)著許多家仆的面,夸贊了冉姑姑一番。 今個兒晼然才去前廳不久,就被一個叫紅玉的丫鬟倒了半盅茶在身上,可巧聶佑芝到的早,攬了活計,讓她回來換衣裳。 羅楚湘露出幾分擔(dān)憂來,說道:“今個兒到底是姑母第一回在輔國公府宴客,若是因為這樣的奴才,出了岔子,倒讓人瞧了笑話,姑母便是想要懲治這奴才,也不該在這樣的日子才是。” 羅楚湘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過份了,到底羅氏是自己的姑母,哪兒有小輩編排的道理? 羅楚湘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你別惱我,我如今被母親壓著學(xué)中饋,滿腦子都是這些事兒。” 晼然自不會計較,這廂將銀質(zhì)絞花鐲子戴好,在羅楚湘旁邊坐了道:“我原說前兩日與母親一道回侯府的,結(jié)果表哥中了探花,當(dāng)日便離了京,又趕上我父親生辰,便罷了,難得你現(xiàn)在還能出門走動,今個兒便別想那么多,只管吃吃喝喝就是了?!?/br> 羅楚湘歪在晼然身邊,輕聲嘆道:“你別說,我從前不覺得難受,如今婚期近了,心里便愈發(fā)不痛快。 原我是在大名府長大了的,便是嫁過去,大名府也都熟稔,可如今連大姑母一家子也要入京了,倒顯得我自己一個人在大名府孤零零的,我便愈發(fā)的不想走了,若早知道如此,倒不如也跟玥jiejie一樣,定個京城的人家。” 晼然笑瞇瞇道:“到底是要嫁人了,從前便是說起這話來,也羞羞答答的,如今張口閉口的就是嫁人,中饋……” 羅楚湘橫了晼然一眼道:“我與你說真的,你將來要不要嫁去大名府?其實大名府有許多不錯的人家,我有幾個表哥都很好,還有嫂嫂娘家的弟弟,也是出身名門的……” 晼然笑得停不下來:“說你胖,你倒還喘上了,自己還沒嫁人,就要給我做媒了不成?” 兩人說笑成一團(tuán),不一會兒靈薇跑了進(jìn)來,笑的眉眼彎彎的:“姑娘,夫人將人拿住了?!?/br> 晼然笑問道:“冉姑姑她到底想做什么來著?還特意想法子讓我回了昭陽院?” 靈薇道:“就是想在茶點與大廚房上做手腳,夫人一直吩咐人盯著呢,人贓并獲,這會兒已經(jīng)拿了人,準(zhǔn)備直接扭送到衙門去,毒害主子,這一條,冉姑姑只要進(jìn)去,就再出不來了?!?/br> 羅楚湘跟著松了口氣,又問晼然:“怎么要將人扭送到衙門去?直接發(fā)賣了也就是了。” 晼然拉著羅楚湘的手道:“走,咱們?nèi)デ皬d吧?!?/br> 出了昭陽院,晼然才道:“人都說,宰相門前五品官,這冉姑姑在輔國公府多年,也有些人脈和手段,若真直接將人送出去,怕招攬更多的是非回來,倒不如將人拿到牢里去,一了百了。” 輔國公與羅氏都沒想怎么著冉姑姑,一個奴才,畢竟也兢兢業(yè)業(yè)了十幾年,可冉姑姑非要將路走絕了,好好的榮養(yǎng)不要,非要跟羅氏爭個高低長短來,可不是找死? 前廳里,根本沒人知道這些事兒,羅氏迎客,舅母邵氏幫襯著,在里頭待客,見晼然過來,羅氏微微一笑道:“去吧,別累壞了聶二姑娘?!?/br> 未出閣的姑娘都在后堂坐著,晼然過去,見少說坐著七八位姑娘,正要上前說話,卻被聶佑芝橫出來,拉了袖擺,低聲說道:“剛剛武大將軍府三姑娘引著吏部尚書府的魏姑娘出去了,只說去逛逛園子,可這都半柱□□夫了,我派人出去找了一趟,沒找到,你快去瞧瞧,別讓人在你們府里出了事。” 聶佑芝說完,笑盈盈的拉了羅楚湘的手道:“羅二姑娘快來,她們要打葉子牌呢,你來了,正好湊兩桌。” 羅楚湘看了晼然一眼,晼然沖她點了點頭,羅楚湘這才放下心來,笑推著晼然道:“你剛說要親手給我端了玫瑰糯米糕的,快些去,我在這兒等著,不是你親手端來的,我可不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