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這話怎么說?”二皇子問道。 不說宋子涵這廂,晼然在賢妃處,倒也沒說上兩句話,但凡涉及家里頭的事兒,有關(guān)姻緣的,聶佑嫻一并岔了去,賢妃顯見是不大高興了,象征性的讓晼然揉了兩下,就送了客。 在路上,晼然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不知道周圍有多少眼睛盯著的。 直到進了東宮,聶佑嫻方道:“好了,總算能自在說話。” 晼然這會兒已經(jīng)安心多了,端著茶,咕咚咕咚喝了半盅,在賢妃宮里,連茶湯都不敢多喝了去。 “你……沒被占便宜吧?”聶佑嫻打發(fā)了宮女,一句話問的晼然差點兒沒將茶湯噴出來。 “你想什么呢?”晼然用帕子擦了嘴,瞧著那帕子皺成一團,塞進袖籠里頭,聶佑嫻自然的將自己嶄新的帕子遞給她。 聶佑嫻也是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太子回來,就讓我趕快去賢妃宮里,臉黑的要命,嚇?biāo)牢伊耍@個宋子涵真的是,好好的人,怎么就跟二皇子弄到一處去了,也不知你們之間的事兒,有沒有聽見,有沒有人瞧見?!?/br> 聶佑嫻說完這話,怒的拍了小幾子:“這宋子涵辦得叫什么事兒?賢妃那樣的人,莫說是你們真見著面了,便是見不著,她都能給說出幾分來,太可氣了,連宮里也敢動手!若不是太子得了消息,我沒趕過去,還不知怎么著?” 晼然驚訝道:“不是我母親吩咐人給你傳話的?” 聶佑嫻搖了搖頭道:“沒有啊,今個兒我早間就去了太后那,彩虹根本沒出宮去……” 聶佑嫻話音剛落,彩虹就進了來,稟道:“太子妃,軟轎已經(jīng)安排好了,竇大人在外頭等著晼姑娘了?!?/br> 聶佑嫻還想跟晼然說話,好陣子沒見了,她舍不得將晼然宣入宮來…… “罷了,你趕緊走吧,這不是什么好地方。”聶佑嫻側(cè)過臉去,也不送晼然,與彩虹說道:“你送晼姑娘出去,外頭怕炸了鍋了,早些回去,早些讓她們安心?!?/br> 晼然瞧著聶佑嫻的模樣,說不出的心酸,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你好好的,熬過這幾年就好了。”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再墨跡,我扣下你,不然走了?!甭櫽計共幌胱寱柸磺埔娮约杭t了的眼眶,不耐煩的擺手攆人。 晼然自己在宮里都嚇得不輕,怕羅氏在外頭胡思亂想,更是沒個邊,也不敢耽擱,跟著彩虹乘了軟轎,往宮門口去。 才出了宮門,就見竇瑾暉換了件蜜合色織錦直裰,站在馬車邊等她,見她過來,溫柔的道了句:“先上車,回府?!?/br> 晼然直到鉆進馬車,車簾撂下來,才覺得自己是活過來了。 竇瑾暉就坐在她對面,盯著她,沒說話,腦海里一直是晼然用兩根手指,用力捏著自己袖擺的模樣,那強裝的鎮(zhèn)定,被人一眼就看穿的鎮(zhèn)定…… “當(dāng)時……很害怕?”竇瑾暉問。 晼然眼珠亂轉(zhuǎn),輕聲嘀咕了句:“也沒有,就……想著,如果真的被賜了婚,我就勸子涵哥哥做太子殿下的細作,雖然這條路難了些,但若是走的穩(wěn)妥了,說不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了?!?/br> 竇瑾暉捏著青花瓷杯子的手,微微收緊,快將杯子都捏碎了:“他這樣待你,你還想著嫁給他?” 89.第89章 晼然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那樣怕了, 漸漸回過神來,整個人明郎了些:“其實子涵哥哥只是不懂得, 他從前本就不是京城人氏,一心只想往前奔,考狀元, 做官,他不曉得京城里的這些門門道道,更不會想到, 宮里的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晼然自己從前也摸不到古宅門里的生活之道,非要碰幾次釘子,才能學(xué)得乖, 沒誰是天生就會這些的, 宋子涵真沒什么過錯,想來在官場的時日久了, 這些東西,就也瞧明白了, 男子就好在, 總不至于跟聶佑嫻一樣, 非得付出血的代價。 晼然覺得有些悶, 從暗格里拿了柄紈扇出來, 輕輕的替自己扇了扇, 這件新衣裳, 穿的著實不順意,脖子邊都有些疼,回去便趕快換了去。 紈扇是芙蓉面,中間繡了大朵芙蓉,周圍滾了金絲軟邊,晼然瞧著,就像是一朵向日葵似的,因而眉眼彎了彎,想著日子總得往好的地方想。 “所以表哥不必憂心,回去了,也不要嚇著母親與外祖母,就算賢妃娘娘用今個兒的事情做筏子,指了婚事,我也不怕,我有這么多人寵著我,縱著我,我怕什么?我聽著子涵哥哥的話,他如今是真喜歡我的?!?/br> 晼然深吸了一口氣,想到宋子涵當(dāng)時的話語,莞爾道:“只要子涵哥哥現(xiàn)在是喜歡我的就好,不是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那我哄了子涵哥哥,也容易的很,到時候,我們依舊是一家人,說不得太子還要賞他一個大官做,當(dāng)然不做是最好的,小門小戶也沒什么不好,事情少,我仗著母親給撐腰,愈發(fā)能自在一輩子了。” 晼然心里頭存著最壞的打算,她對宮里頭的人,不敢有半分念想,所以她趕快想了好處,想了后路,來告訴關(guān)心她的人,即便是最壞的情況,也沒關(guān)系。 竇瑾暉看著對面的晼然,她面上帶了兩分倦色,似乎是衣裳不舒服,指尖不自覺的就去摸領(lǐng)子,這不過一個來月沒見著,也不知是遇見了什么事兒,再不是事事往好處想,再不是動不動拿了拳頭來出氣。 只這一張口,口里說的是自己個兒,這語氣,卻是為著旁人。 她若真覺得嫁給宋子涵也沒什么不好,怎么自己出現(xiàn)的時候,身子抖得像是篩糠?怎么用兩根手指肚,捏著他的衣裳滾邊都咧了?出了宮,就在自己面前裝大方,他難道還看不穿她那幾分小心思? 竇瑾暉微微向前傾,歪了頭,將晼然右邊領(lǐng)子往下彎了彎,就瞧見白瓷如玉的脖頸上,一道細密密的紅,竇瑾暉一下子皺了眉:“這是怎么回事兒?宋子涵對你動手了?” 竇瑾暉一心急,再瞧左邊也是有的,沒等晼然作答,伸手就解開了最上頭那顆珍珠盤扣,仔細瞧晼然的脖子,果然是一圈都紅了。 “不是,就是這件是新衣裳,又滾了金絲軟邊,可能是我這陣子吃糖藕糕吃的多了些,脖子比從前胖了,便被衣裳給磨了。”晼然急急解釋,甜軟的呼氣,就那樣落在竇瑾暉的臉頰上。 竇瑾暉愣住了,保持著前傾的姿態(tài),一只手撐著跟前的梅花小幾,另一只手的手指肚,已經(jīng)落在晼然的脖頸上,領(lǐng)口開了一顆,女兒家獨有的女兒香若有若無的在鼻尖繚繞,手下的肌膚即便紅了一圈,也是滑如凝脂。 竇瑾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要理智些,只很多時候,理智這兩個字,怎么也叫不回來,竇瑾暉從食指指腹撫著那圈紅,到五指展開,四指并攏拘著晼然的脖頸,大拇指撫著那上面的傷痕。 晼然正想說,自己沒事,回去抹些紫草膏,穿件細軟的圓領(lǐng)衣裳,用不得兩日便好了,這廂櫻唇微張,一個字還沒說出來,下一刻,兩片柔軟的唇便落了上來。 那個比她大一圈的頭,歪向一側(cè),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那雙烏沉沉的眸子,似是能看穿她心思的眸子,此刻閉著,睫毛微微有些輕顫…… 等晼然反應(yīng)過來,竇瑾暉在吻她的時候,下意識的逃離,卻被竇瑾暉另一手在脖頸間用了力,將她整個人都撈過來,似是那唇瓣的柔軟不夠,他的舌也要去汲取其中的甜蜜,晼然拼命的躲,就被竇瑾暉卷了回來。 好容易推開他,晼然大口大口喘氣,幾乎要憋死了。 竇瑾暉被晼然推開,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再看晼然一手扶著胸口,櫻唇嬌呼呼的喘氣,狠狠心道:“如今你我已經(jīng)有肌膚之親,比宋子涵更近一步,宮里的事情,我自會去解決,你……不許再胡思亂想,好好在府中待嫁。” 竇瑾暉出了馬車,自己去騎馬,卻也沒讓紫韻,紫煙兩個跟進去伺候,晼然自己坐在馬車里,好容易喘勻了氣,卻快要被竇瑾暉氣哭了。 宋子涵尚且不敢這樣欺負她,結(jié)果卻是她從來不設(shè)防的竇瑾暉,明明她有好多事情想與他說,說羅楚玥的孩子,說安哥兒的乳母,說羅楚湘的婚事,說二皇子與三皇子選妃,結(jié)果她什么都沒說,竇瑾暉就對她做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事兒。 混蛋! 要是宋子涵做這個也就罷了,竇瑾暉做這個,算怎么回子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