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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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古看徐飛說完,面色嚴(yán)肅的挑了條長滿草的荒道就要走,趕緊把人拉住了?;牟堇锩娑嘞x蟻,納古記得媳婦兒很討厭那些蟲子。 “這邊?!贝髠€子拉著徐飛的手腕,挑著草徑不深的地方走。 天上沒有月亮,大部分的星星也被烏云遮擋了。徐飛跟個半瞎差不多,只能依稀看見草木的大致輪廓,有時候還會看錯眼。 納古只想著走出棄林的范圍,然后找個避風(fēng)的地方讓兩個人好好休息休息。徐飛不喜歡被背來抱去,所以他們行進(jìn)的速度不快。 “唧唧……”不遠(yuǎn)處傳來讓人耳熟的聲音,納古和徐飛對視了一秒,肥啾? 徐飛在爪子上的時候,不知道上方發(fā)生的事,所以對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遇到肥啾表示意外。 納古卻記得自己讓肥啾躲在羽毛里藏好。這會兒它出現(xiàn)在這,難道雌鳥也在附近? “去看看?”這大半夜的,本來安靜的環(huán)境下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唧唧聲,讓徐飛心里有些毛毛的。 “等等。”納古松開抓著徐飛的手,悄無聲息的爬上樹頭,發(fā)現(xiàn)前面就肥啾一只鳥,并沒有見到大鳥,才從樹上跳下來,同意過去看看。 兩人尋著聲音繞了幾個彎,就看到肥啾不顧形象的屁股著地,在地上叫的凄涼。 “它腿斷了?”徐飛看它沒用腳站著,反而用一種鳥類很難完成的坐姿散在地上,感覺有種詭異的喜感。 “唧唧唧!”肥啾聽到徐飛的聲音,一下激動的站了起來,不顧身上一身灰和爛葉子就要往徐飛跟前湊,很自然的被納古擋在了一米之外。 “唧唧唧!!”干嘛攔著我?!肥啾表示很傷心,之前老媽要找他們算賬的時候還被它拼命攔著,雖然它還是沒攔住,并且被拋棄了,但是它依舊幫過他們呀! “你身上太臟了,還有別吵,我們聽不懂?!奔{古擔(dān)心它再這么叫嚷下去,會把雌鳥引過來。 “唧,”好吧。肥啾垂頭喪氣的停止了和笨蛋的溝通,如果老爹在就好了。不行,他已經(jīng)是只大鳥了,不能什么都依賴?yán)系?/br> 肥啾抖抖翅膀,把身上的枯枝爛葉弄下來。它能感覺到mama的氣息就在附近,它要自己把mama帶回去。 納古和徐飛莫名的看著一下子精神抖擻,像個鳥樣的肥啾挺了挺胸脯,然后又盯著徐飛二人不動。 納古和徐飛不明白它想干嘛,只等他們一動想要離開的時候,肥啾就會邁著短腿,撲扇著上前,擋路。 “它想怎么樣?”一塊移動的黑布老是擋在前面,根本沒辦法行動。徐飛望著已經(jīng)變成大塊頭的肥啾,沖納古無奈開口。 “不知道?!奔{古搖頭,他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陪它玩。 “唧唧……”肥啾撲扇著翅膀,指著一個方向。沒辦法,它覺得自己一只鳥的力量太薄弱,必須要拉伙。 “那邊?”總歸是有一半的血液在里面,雖然納古不想聽懂,光猜也能猜個大概。 肥啾點點鳥頭,然后又企圖擠出幾滴眼淚,盯著徐飛看。沒錯,它并沒有忘記,這個家里掌權(quán)的是誰。 “它是要給我們帶路?”畢竟養(yǎng)過一段時間,何況徐飛也不笨。 納古看了眼肥啾,點頭。鑒于它一直表現(xiàn)良好,大個子決定聽它一回,看它到底要把他們帶哪去。 “帶路吧。”納古讓肥啾帶頭,他和徐飛跟在后頭。 肥啾知道這是答應(yīng)了的意思,高興的連蹦帶跳的。mama的氣味越來越淡,它要抓緊時間。 追蹤的速度是越快越好,肥啾用它學(xué)會的飛行技巧在前面低飛,納古和徐飛跟在頭面跑。 大約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肥啾突然停了下來,在空中繞著圈子。 空氣里雜亂的味道太多,而且里面還有它討厭的大蟒蛇的氣味。mama的味道本來就變淡了,被這些怪味道一沖,讓肥啾徹底失了方向。 “我去前面看一看。”跑了大半個晚上,納古可不想白跑一趟。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去看看吧。 他把徐飛抱到樹上藏好,又囑咐肥啾別亂動,自己踏著樹枝過去了,動作輕柔的像一陣微風(fēng),無影無蹤。 野獸的直覺讓納古對未知的前方充滿警惕,他不僅動作輕快,連呼吸也控制的很好。 這樣過了十幾分鐘,他就看到了一副讓他困惑的景象。前面的空地上居然有一大群動物,它們中有rou食的也有草食的,更讓他驚訝的是,它們居然相處的相安無事。 這不合常理! 前幾次的經(jīng)歷告訴他,不合常理的事意味著危險。因此納古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繼續(xù)潛伏在樹上。 過了一會兒,他就聽到了粗礪的沙沙聲從遠(yuǎn)處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還沒等聲音過來,納古就看清楚了,那是兩條黑磷巨蟒。 那兩條巨大的蟒蛇毫無顧忌的爬了過來,沒有半點停頓,直接用尾巴卷走了大半的獵物,又慢慢的爬了回去。 那些獵物只在它們來的時候嚇得發(fā)抖,卻不會躲避,這狀況跟瓦圖他們遇到的很像。 難道這里就是蟒蛇的巢xue,它們又轉(zhuǎn)移了地點?肥啾把他們往這兒帶干什么?納古很擔(dān)心留在后面的徐飛,來不及多等就趕了回去。 然而等他過去之后,那樹上空蕩蕩的哪還有徐飛的影子,連肥啾都不見了!納古不死心的一邊喊著徐飛的名字,一邊把附近的幾棵樹都找了個遍。 最終只在地上找到一小搓鳥毛和一條巨大滑痕。納古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蟒蛇的! 可惡!難道徐飛被蟒蛇抓走了?納古一時間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他為什么會閑著沒事往前面跑,明明知道這里不安全,還傻傻的把徐飛留在原地! 納古恨不得把自己戳個窟窿,卻又告訴自己不能慌,興許徐飛逃了過去呢? 他定了定神,拔刀沿著蟒蛇留下的痕跡往前走。這時候他也不管掩藏不掩藏痕跡了,遇到擋路的樹枝藤蔓直接劈開。 蟒蛇的滑動軌跡扭曲的厲害,像是在追捕什么。納古一路追了有半個小時,最終在一處巨大的山洞面前停了下來。 那冰冷巨大的洞口像是一只吃人的巨獸,納古站在這前面都有一絲沒來由的畏懼。 一股似有若無的腥臭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意外的把納古沖醒了。也許徐飛就在里面,他不能停下來! 納古握緊手中的刀,義無反顧的走了進(jìn)去。 山洞里面是漆黑一片,像是一條永無盡頭的隧道,沒有一絲光亮。納古頂著惡臭,腳步不停的往前趕。 然而走了一段時間,他就頓住了腳,因為眼前的怪異景象。 山洞兩邊竟然擺滿了一人高的陶罐,一個臉上帶疤的粗壯男子被裝在最外面的陶罐里,沖納古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 納古認(rèn)出來他就是那晚天選出來的新任族長,只是原本結(jié)實強(qiáng)壯的漢子,現(xiàn)在臉上一片烏黑,全身上下只剩兩只黑幽幽的眼珠子可以動,看不出死活。 “有沒有看到徐飛?”納古問眼前看著可怕的人。 那人并沒有回答他,依舊是拿著一雙眼睛亂轉(zhuǎn)。納古發(fā)現(xiàn)他好像已經(jīng)沒有意識了,只是機(jī)械的轉(zhuǎn)動著眼珠。納古放棄了詢問,接著往前走。 兩排高大的陶罐里都裝著曾經(jīng)憎恨他的族人,如今他們都像死了一般,只瞪著空洞的眼睛,面色污黑。 走得越久,納古就越心慌,生怕在哪個罐子里看到他的愛人。 一條細(xì)長黑色的小蛇從罐子里爬了出來,繞著罐子里的人頭爬上爬下。反佛是覺察到了空氣里的異樣,那小蛇又嗖的一下縮回了陶罐里。 很快納古就發(fā)現(xiàn)這里面所有的陶罐里都有小蛇冒出來,陶罐就如同一個孵化器,里面溫養(yǎng)著無數(shù)的幼蛇。 空洞的山洞里除了沙沙的鱗片摩擦的聲音,就只剩下納古很輕的呼吸聲。 漫長隧道的最里面,有一絲微弱的光亮,在這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更讓人覺得不適。 一路都沒有發(fā)現(xiàn)徐飛的蹤跡,納古握緊手中的刀。走到這里,即使他知道里面會有危險,也抵不住本能。 他必須要確定徐飛是否在里面! 然而還沒等納古走進(jìn)去,里面的人先開了口:“哥哥,你終于來了。” 巨大石室的中間,一條黃金蟒盤曲著身體,占了一大半的地方。 白發(fā)少年□□著上半身,趴在冰涼的蛇背上,抬著頭充滿期待的看著洞口。 他的哥哥,終于要來接他了。 ☆、第64章 哥哥 那人的語氣聽起來急切欣喜,可是聲音卻是冰冷的。納古整個腦子想的都是媳婦兒在不在里面,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一個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石室。 有五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地方,只裝著一人一蛇。納古進(jìn)來之后,一眼就看個明白。 也許是之前被打過招呼,那黃金大蟒見到有生人進(jìn)來,只是抬了抬它碩大的腦袋后,又低下頭繼續(xù)趴著,一雙墨綠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納古。 趴在蟒蛇身上的白發(fā)少年輕輕的從蜿蜒纏繞的蛇山上跳了下來,赤著腳走到納古的面前。 “哥哥,你是要來帶我回家的嗎?”白發(fā)祭司揚(yáng)起臉,面上帶著微笑,一雙桃花眼里泛著淚水,很是激動。 納古認(rèn)出來眼前的人是部落的少年祭司,但為什么他會叫自己哥哥?這怪異的山洞,眼前吃人的巨蟒,納古可不會傻到認(rèn)為他是和那些被裝在罐子里的人一樣,都是被擄過來的。 “徐飛在哪里?”納古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現(xiàn)在除了徐飛,一切都不重要。 白發(fā)少年看納古既不表示驚訝,又無動于衷的樣子,佯裝生氣的說道:“既然哥哥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那就自己回去吧!”那樣子還真的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雌性。 “他在哪?”納古揮刀指向祭司的胸口,他的眼神比刀更硬,如果少年再在這里裝模作樣,他會毫不猶豫的刺進(jìn)去。 那蟒蛇看到有人拿著刀尖對著少年,蛇頭一沖而下,對著納古發(fā)出憤怒的“嘶嘶”聲,只要它一張嘴,肯定能把納古整個的吞下去。 “阿黃,別咬。”少年對抵著他胸口的刀尖一點都不害怕,好像是料定納古不會傷害他。他淡定的走過去拍拍黃金蟒的腦袋,安撫住它的情緒,轉(zhuǎn)頭還對納古笑著解釋:“阿黃的脾氣不好,哥哥不要生氣?!?/br> “外面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干的?”眼前的人個子不大,納古卻能從中感覺到極度危險的氣息。 “是?。 鄙倌瓿姓J(rèn)的很干脆,“他們都不喜歡哥哥,我就把他們都做成俑,這樣他們就會乖乖聽話了?!彼幌乱幌?lián)崦切﹫杂驳镊[片,笑得無邪。 “我不需要他們的喜歡!”納古覺得眼前的少年簡直莫名其妙,雖然很久以前他會覺得孤單,希望得到族人的認(rèn)可,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哥哥不要激動,你不喜歡他們,就讓他們都做蛇床就是了?!卑装l(fā)又笑了,“用那些笨蛋喂養(yǎng)出來的蛇寶寶會更聰明呢?!?/br> “我不是你哥哥,”納古直視著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告訴我徐飛在哪!” “好嘛,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得聽我說完?!鄙倌昙浪竟烙嬍且庾R到納古真的不會開玩笑,他再次爬到蛇背上,退出一個安全距離。 “我的阿爸叫瑞,阿瑪叫利爾,兩個人都是雄性,我出生在棄林。這樣我們還是親兄弟嗎?”白發(fā)少年故意用上揚(yáng)的尾調(diào)慢悠悠的說出來。 納古聽他說到阿爸阿瑪?shù)拿郑念^大震,“如果是真的,為什么阿爸阿瑪要在棄林里不回來?” “他們轉(zhuǎn)不出棄林,這里是片魔障。如果還是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那邊角落的小獸皮裙,上面繡得是不是你的圖案?”白發(fā)少年打定主意納古會相信自己,一點不著急的慢慢解釋道。 納古略顯遲疑的走到石室的一角,果然發(fā)現(xiàn)在角落的地方放著一條小孩子穿的獸皮裙,上面還用黑莖紋著一個簡略的太陽圖案。 因為一直放在地上,淡黃色的獸皮裙上面長滿了一些淺褐色的霉斑,還帶著一股霉味。 納古把小獸皮裙拿起又放下,看著有些陌生的圖案。阿瑪說過自己就是他的小太陽,小時候他還問過太陽為什么是黑色的,阿瑪說因為阿爸喜歡黑色。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納古覺得自己的記性都出現(xiàn)了恍惚。如果眼前的人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那阿爸阿媽到哪去了? “他們呢?”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個問題都是納古要問的,也是困擾他許久的。 “為了找回去的路,被野獸吃掉了?!闭f到這里,白發(fā)祭司的臉色白了白,似乎是不忍回憶。黃金蟒伸出信子舔了舔少年的手心,像是在安慰。 少年祭司受到鼓勵,繼續(xù)說道:“然后我就遇到阿黃,和它相依為命到現(xiàn)在?,F(xiàn)在又遇到了哥哥,終于有第二個家人了?!?/br> 不知為什么,即使白發(fā)講的這么認(rèn)真動情,納古還是不愿相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相信阿爸阿瑪葬身野獸的口中,還是不相信少年祭司是他的弟弟。 “我不相信,告訴我徐飛在哪!”納古揮了揮手里的利刃。如果徐飛出了事,即使葬身蟒腹,他也要殺了眼前的一人一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