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喬玫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看了看沾到自己手上的血,忽然就冷笑了兩聲。 “從始至終原來我都是個自作多情的局外人,你說我可笑不可笑?” 李秀清拍拍她的肩膀,此時此刻任何勸慰的話都是多余的。 “我們走吧,麻煩你們了。”喬玫歉意的看著跟來的李秀清、姬宗嗣、程照白等人。 “沒事?!?/br> 喬玫很堅(jiān)強(qiáng),是真正從骨子里堅(jiān)強(qiáng)到皮膚外。 所以在路遙死后的第二天她就拍戲去了,沒日沒夜的拍,一個月內(nèi)拍完了一部五十集的現(xiàn)代職場劇,整個人瘦的脫了形,眼中光彩卻漸漸恢復(fù)了。 三金影帝路遙的死在網(wǎng)絡(luò)上很是火了一陣子,各種猜測都有,唯獨(dú)沒有人知道喬玫和路遙的關(guān)系。 宋征以未亡人的身份出席了路遙的送別會,此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 路遙雖死,性向卻明,他成為了網(wǎng)友們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 而路遙的死因更是成了娛樂圈一個謎,過了很多年后依舊被網(wǎng)友們津津樂道。 第58章 水妖 “我從地獄來, 這里是我要得到的,也是我要?dú)У舻?。”血從梅憐寶嘴里流出, 身子往下軟倒, 孟景灝抱著她不放,緩緩跪了下來。 血玉釵從梅憐寶頭上滑落,摔在地上,粉碎, 青絲披散, 白裙?jié)崈?,戾氣盡散。 “cut!”顧念北看著顯示屏里李秀清精彩的表演激動的站了起來, “秀清, 這一幕你演的太好了。” 李秀清穿著戲服走出來, 接過滄笙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漱干凈嘴里混合了食用色素的糖漿后才道:“自從擔(dān)任女主角以來我唯一的感覺是好累好累, 不是身體上的, 而是情感上的, 每天都要調(diào)動情緒真的太難了, 拍完這部我決定再也不拍戲了, 沒事我就拍拍廣告算了?!?/br> “秀清, 你不拍戲就可惜了你的天賦,你演的真的特別好?!鳖櫮畋闭f著話就要把李秀清往顯示屏那里拉。 李秀清笑道:“算了吧,誰知道這么性格鮮明的梅憐寶被我演成什么鬼樣子了,不看?!?/br> “那好吧?!鳖櫮畋被匚秲毫艘幌逻@一幕戲接著就道:“滄笙準(zhǔn)備好了嗎,下一幕是你的戲?!?/br> “我可以了?!闭f著話滄笙就穿著戲服進(jìn)入了片場。 李秀清則坐到了折疊椅上開始玩手機(jī)放松心情。 這時企鵝推送了一篇新聞過來, 李秀清點(diǎn)進(jìn)去一看就被里面的一副圖片吸引了。 這則新聞的內(nèi)容是知名畫家滕鳳聲稱在天山天池看到了美人魚,她把自己看到的景象如實(shí)的畫了下來命名為月光下的水妖。 這幅畫也是這次滕鳳所辦畫展的主打作品,引發(fā)了廣泛關(guān)注。 在找到了畫展地址之后李秀清就有了決定。 “念北,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我知道了。”正專注拍攝的顧念北爽快答應(yīng)。 —— 滕鳳是小有名氣的油畫家,因此她辦的畫展還是請來了不少畫界同行和專業(yè)人士。 此時無論是畫家、評論家還是普通游客卻都聚集在了《月光下的水妖》這幅畫的跟前,他們都用同樣癡迷的目光看著這幅畫,仿佛上癮了,誰都不愿意離開,于是畫展人滿為患。 有些人為了看一眼畫甚至發(fā)生了沖突,在畫展上大打出手引來了保安的勸阻。 在進(jìn)入畫展中心的那一刻李秀清聽到了鮫人的歌聲。 傳說中鮫人的歌聲很美妙,是仙樂,有余音裊裊繞梁三日的美譽(yù),卻往往會忽略另外一部分。 鮫人天生擁有的歌喉有致人迷失的作用,是為了捕獵。 察覺到畫展上的人都在流失精氣,李秀清掐了個護(hù)身訣就闖了進(jìn)去,她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離,直到她站到了《月光下的水妖》這幅畫面前。 她用靈氣封印了這幅畫,然后把它從墻上摘了下來。 人群恍然驚醒,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做什么,腦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但察覺到畫展太擠之后,有的選擇了離開,有的則走向了其他的油畫。 原本因迷失而發(fā)生沖突的人們在醒來之后都紅了臉,畢竟也都是有一些社會地位的精英人士,各自道歉之后就離開了畫展。 這時滕鳳走了過來,臉上有些許的不自在,“把畫還給我?!?/br> 李秀清蹙眉,“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有話問你?!?/br> “我沒什么話跟你說,把畫還給我!”滕鳳生氣了,快步走向李秀清想要搶奪。 李秀清淡淡站著,肯定的道:“你沒有被它迷惑,它在吸收人的精氣,你是幫兇?!?/br> 滕鳳有一瞬的驚慌,而后低聲道:“你跟我來?!?/br> 滕鳳把李秀清領(lǐng)到了自己的臨時辦公室,然后就道:“知道你厲害,但你不要多管閑事。柳卿說了,他不害人,他只是需要人的精氣維持人形。” 李秀清冷笑了一聲。 “李秀清,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把畫給我!”滕鳳也冷下臉。 “把你嘴里的柳卿交出來,你知道我的本事?!?/br> 滕鳳慌了,雙手合十露出哀求之色,“柳卿是好的,他不害人的,你不要對付他,算mama求你了?!?/br> 李秀清見滕鳳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一手提著畫一手就掐了個訣,一團(tuán)靈氣從她手訣里汩汩涌出化成無數(shù)條細(xì)線分散向了八方。 “你在干什么?”滕鳳急了,跺腳道:“我說了不許你對付他!住手住手!” 李秀清冷瞥了滕鳳一眼就直奔她午睡的臥房。 滕鳳急忙追了上去兩手張開堵住門,“念在我懷胎十月生你一場的份上,饒了他吧,他真的沒有害人。” “他害沒害人不是他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我會親自看?!?/br> “天靈地清,法網(wǎng)恢恢,縛!” 滕鳳頓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她急的大喊大叫,“李秀清,早知道你這么大逆不道目中無人,我就不應(yīng)該生你!” “現(xiàn)在說這些晚了吧?!崩钚闱謇涔戳讼麓教_就踹開了房門。 房子里只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條深藍(lán)魚尾的鮫人,卻不是活生生的,而是一只鮫魅。 傳說中鮫人死后會化成魅,魅者,傾城絕色,不食人,歌聲惑人,吸食活物精氣維持形體。 鮫魅看見了李秀清,卻仿佛陷入了迷茫中,兩只深藍(lán)色的眼睛呆呆的。 李秀清見狀走上前拿起了放在床上的圓柱形鐵罐。 “你別碰那個,你給我放下!”滕鳳氣的大喊。 李秀清打開鐵罐看了一眼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緩緩皺起了眉,不禁若有所思的看向鮫魅。 這是一罐鮫人油膏,但從氣息、色澤和魂氣看卻不是一只鮫人熬制而成的,似乎是很多很多鮫人燒制而成的一罐油膏。 是誰那么大的手筆,捕獲了那么多鮫人放在一起燒制成油膏?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或者團(tuán)伙,那就了不得了,因?yàn)轷o人中的黑鮫很兇殘,是鮫人國的護(hù)衛(wèi)。 藍(lán)鮫雖然溫馴善良,但是他們的歌聲能迷惑人的心智,紅鮫雌性唱不出美妙的歌聲但是她們發(fā)出的聲波本身就是一種音波攻擊,能直接殺人。 李秀清忽然怔愣,她怎么會知道的這么詳細(xì)? 上一世她三十歲就死了根本沒接觸過鮫人。 “你是誰,我們是不是見過?”鮫魅迷茫的看著李秀清。 李秀清沒有說話,她握著鮫油膏閉上了眼睛。 當(dāng)靈氣化成無數(shù)細(xì)絲侵入油膏,李秀清被里面的哭喊聲幾乎炸破了頭。 “他來了,快跑??!” “我的孩子!” “沒有,我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br>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劍在哪里。”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所有的鮫人都死了。 她看見了一個紅衣的背影,烏黑的指甲,玉白的手掌上沾滿了鮫人的血。 景象是混亂的,殘酷的,到處都是血,是鮫人的尸體。 畫面一轉(zhuǎn),一個顴骨突出,瘦削如猴的老人正捧住鐵罐在鐘乳石下接乳白色的水滴,就在這時從鐘乳石下的碧水中躥出了一個巨型水怪,水怪張開大嘴咬住了老人的腿,老人驚慌之下丟了鐵罐。 畫面到此截然而止,李秀清睜開眼睛,滿頭是汗,卻隱約捉住了什么。 那個顴骨突出瘦削如猴的老人雖然一晃而過,但是她卻覺得那么熟悉,是誰呢? “你是來送我回家的嗎?”鮫魅忽然高興起來,擺動魚尾蹭到了李秀清身邊。 “為什么要附在畫上吸食人的精氣?” “我想回家?!滨o魅哭泣,顆顆珍珠從他眼角滾落,落地?zé)o聲,晶瑩的光澤很快就消散了。 李秀清只覺喉中一哽,輕聲道:“好,我送你回家?!?/br> “謝謝,我看見了你就知道我能回家了?!滨o魅破涕為笑,一笑千嬌百媚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 “進(jìn)來。” “嗯。”話落鮫魅就乖乖的鉆入了油罐,床上的藍(lán)尾鮫人頓時就消失了。 李秀清把油膏裝入自己的手提包然后走了出去,看著憤怒的滕鳳問,“你從哪里得到的這罐鮫人油膏?” “我就不告訴你!”滕鳳氣哼哼的瞪李秀清。 “好。”李秀清點(diǎn)點(diǎn)頭就走了出去。 滕鳳見狀急忙喊道:“你放開我啊,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是從天山天池得到的!” 李秀清輕勾唇角,沒有回頭,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滕鳳就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然后就追著李秀清跑了出去。 —— 《搜神記》上說“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br> 《述異記》上又說“鮫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鮫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余金。以為入水不濡。南海有龍綃宮,泉先織綃之處,綃有白之如霜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