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他問:“陛下若是喝醉,誤了早朝該當如何?!?/br> “朕方歸京,想歇個幾日,一應事務暫交與葉相處置?!?/br> 宋離便為他斟了一杯酒,不料顧琛按住了他的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道:“朕在軍營這些日子,都是用酒壇子直接喝的,喝酒,還是圖個快意,阿離以為呢?!?/br> 原來如此,因在軍營里歷練了些時日,便自以為可以喝得過他了? 宋離輕笑一聲,也不多言,提起一壺千日春,對著壺口喝了起來,顧琛勾起唇,提起另一壺,仰首飲下。君臣二人竟是在帝王寢宮拼起酒來。 夜色漸深,桌上的酒已經換了第三輪。 顧琛瞇著眼,道:“阿離,你醉了么,怎么總在朕面前晃來晃去的?” 宋離道:“陛下,是你醉了?!?/br> 他其實已然微醺,不過還算清醒。 顧琛卻堅持道:“不對,就是你醉了?!毖粤T便低笑起來,伸手去碰宋離的臉,癡癡地說:“如此一來,就可以,任由朕,為所欲為了?!?/br> 宋離挑眉,問:“哦?不知陛下想對臣做什么?!?/br> 顧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撲到他身上,渾身的酒氣甚是熏人,道:“朕想,朕想做壞事?!?/br> 言罷伸手去扒宋離的衣裳,宋離皺了皺眉,果然,衣裳沒脫完,這人自己就倒下了。 他蹲在顧琛身旁,這人即便醉的不省人事,還在嘟囔,說要做壞事。 宋離想,自己大概真的是醉了,否則他怎么會……主動吻上顧琛的唇。 第95章 始料未及 另一邊的慕春園里, 顧悠與莫懷軒正在用午膳。 顧悠往嘴里送了一勺甜湯,瞪起杏眸, 道:“真的嗎,皇兄也來了?” 莫懷軒點頭,應道:“是真的,陛下此時在葉家公子的院子里, 不過陛下乃是微服前來,不宜聲張?!?/br> 顧悠捂住嘴巴,點頭道:“悠兒誰都不說?!?/br> 莫懷軒柔聲夸贊道:“悠兒最乖?!?/br> 顧悠朝他甜甜一笑, 往他碗里夾了一個雞腿, 說:“懷軒哥哥也吃。” 莫懷軒應好, 垂下頭認真吃起來, 這樣也很好, 即便得不到他,至少,可以一直守護在他身旁,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顧悠把碗里的甜湯吃完, 道:“悠兒想找皇兄和阿錦玩。” 莫懷軒揚了揚眉, 顧琛此時,想必很是春風得意吧, 葉恒之成了宋離的哥哥,安妃成了宋離的堂姐, 他處置不了的人, 老天爺都替他處置了, 真正的“蒼天庇佑”,無愧為天子。 這樣的人,還真是叫人忍不住嫉妒他的好運。 他緩緩勾起唇角,道:“也好,我們去找他們玩?!?/br> 顧悠見他答應,高興不已,又往他碗里夾菜,莫懷軒無一例外,全部吃得干干凈凈。 ======= 葉重錦喝下醒酒湯,已經差不多清醒一些了,顧琛托著腮看他,仍在糾結,他口中的“壞事”究竟是什么。 少年穿著一層里衫,趴在軟塌上擺弄一盤棋局,這棋子乃是用極罕見的水白玉和黑玉打磨而成,顆顆都是珍品,價值連城,擺在千年水沉木打造的棋盤上,就連棋笥都是玉石精細雕刻成的,任何愛棋之人,見了這副棋,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葉重錦撫著棋子,玉石的溫潤停留在指尖,有如撫著一汪清涼的潭水,指尖竟隱隱有流動之感。 他笑道:“這份謝禮,再妥當不過,祖父一定會喜歡的?!?/br> 顧琛觍著臉道:“這是自然,朕存心想討好一個人,還能有差錯?” 葉重錦卻是不贊同的,道:“你若當真有本事,倒是先過了我哥哥這關,那我才是真的服你?!?/br> 顧琛默了默,葉恒之那等軟硬不吃之人,他是沒轍的。 他把這狡猾的小狐貍拉到懷里,拍了兩下軟軟的臀rou,道:“你哥哥的脾氣,你還不清楚么,從小到大,誰接近你,他就與誰過不去,只要朕一日還喜歡阿錦,便一日討不了葉恒之的歡心,所以,朕注定這一生都要與他為敵?!?/br> 這話的意思,是要喜歡他一生一世。 葉重錦耳根泛紅,故作正經道:“休要胡言,你真是……真是越來越油腔滑調了?!?/br> 顧琛問他:“那,阿錦可喜歡?” 葉重錦歪了歪腦袋,輕笑:“不喜歡?!?/br> 說罷將顧琛推開,從他懷里鉆出去,顧琛哪里容得他逃跑,扣住小孩盈盈一握的腳腕,把人又給拖回懷里,他身量極高,葉重錦一個半大的小孩,哪里逃得了,再次貼上那個堅硬的,溫暖的胸膛,被男人抬著下巴索吻。 “不要胡鬧,這是在晟王妃的山莊里,下人們可不規(guī)矩,小心隔墻有耳?!比~重錦做最后的掙扎。 顧琛嗓音喑啞,道:“誰敢偷聽,朕就讓他變成死人?!?/br> 言罷,吻上那兩瓣朝思暮想的唇,唇齒間還殘留著瓊腴的清冽酒香,混著津液的甜蜜,格外醉人。 顧琛已然不勝酒力,腦袋有些微暈眩,他只能循著本能,去掠奪,去侵占,去確認,懷中這個曾被他弄丟的寶貝,又回到他的身邊。 這世上若當真有神跡,便是此刻。 “阿離,阿離……” 他低聲呢喃著,再次吻上,葉重錦嗚咽著推開他,想說什么,卻只有一縷銀絲順著嫣紅的唇角流下,這副美景,神仙見了也要心動,顧琛失了神智,不由分說地扣住他的后腦,重重地堵住,用力吮吸他微腫的紅唇,吞噬他甜蜜的舌,搜刮他口中一切的清甜滋味。 門吱呀一聲響,門前站著的,正是顧悠與莫懷軒。 顧悠瞪大眼睛,已然失語。以他這遲鈍的小腦袋,怎么也想不通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皇兄要親阿錦? 莫懷軒則是一副冷漠地合上門,他雖然樂得壞顧琛的好事,但眼看別人恩愛,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以說是,痛快并痛苦著。 顧琛察覺到二人的出現,終于停下來,葉重錦趴在他懷里,耳根已經紅透了,大口喘著氣,幾乎要被他吻得窒息。 他把臉埋在顧琛胸膛里,扯著他的衣衫遮擋自己的臉,已經沒臉見人了。 顧琛笑著撫了撫他的小腦袋,轉過頭睨向這兩個不速之客,道:“怎么不敲門就進來了?!?/br> 若非小五也在,他肯定讓人把莫懷軒扔去刑部大牢了,專壞他的好事。 顧悠無辜道:“皇兄,我們敲了門的,敲了好多下?!?/br> “……” 顧琛一頓,果然方才太過沉溺于阿錦的滋味,以至于忽略了門外的動靜。 葉重錦更是無地自容了,方才他聽到敲門聲,便要提醒顧琛來的,誰料這男人變本加厲,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顧悠走到近前,打量葉重錦通紅的臉,問道:“皇兄,為什么要親阿錦呢?!?/br> 顧琛抬手拿過自己的披風,給懷里的男孩披上,勾起唇道:“自然是因為皇兄喜歡阿錦?!?/br> 顧悠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因為喜歡,所以才會親吻。 葉重錦羞惱不已,狠狠在顧琛腰上掐了一把,這人的身體跟石頭似的堅硬,沒有捏疼他,他自己反倒先手疼起來。 顧琛低笑出聲,捏住他作亂的指尖,“朕說錯了,并非喜歡,該叫傾慕才是?!?/br> 葉重錦咬牙提醒:“陛下,這玩笑可開大了?!?/br> 他并不知曉莫懷軒也是重生而來,故而尚有疑慮。 顧琛道:“并非玩笑,還有月余時間,阿錦便十五了。在大邱,姑娘十五歲及笄,可婚配生子。” 葉重錦一驚,不知他又想做什么,顧琛望入他的眸,輕笑道:“阿錦莫怕,總歸朕不會害你?!?/br> 說著,將握住掌心的指尖附在唇邊,落下一吻。 這一吻,幾乎是有些虔誠的。 葉重錦好似被燙著一般,指尖微顫,好似他吻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靈魂,讓他連心也跟著動搖起來。這個男人,總有法子讓他沒轍。 此時門外有王府家仆提醒,“葉公子,王妃在朝鳳樓設了文會,若公子有興致,可前往一觀?!?/br> 所謂文會,便是姑娘們比拼琴棋書畫,女紅和才情的比賽,要想做王妃,雖不說要是藝絕天下的才女,至少也要樣樣拿得出手,不能給皇家丟份。 何況今日半個京城的貴婦都在這里,若是拔得頭籌,得晟王妃的幾句夸贊,日后找婆家,自然是順順當當,故而每位閨秀,都會拿十分的本事出來應對。 葉重錦回道:“好,我知道了?!?/br> 門外的仆從又問:“請問葉公子,小王爺此時不在慕春園,可是在公子這里?!?/br> 葉重錦沒答話,倒是顧悠回道:“我在這里,我來找阿錦玩。” 那家仆安心了一些,態(tài)度越發(fā)恭謹,道:“啟稟王爺,王妃有言,下午的詩會小王爺您務必到場?!?/br> 顧悠噘著嘴,說:“可我不想看什么文會?!彼幌敫市趾桶㈠\玩。 門外的仆從皆面露難色,不知如何交差。 葉重錦朝外道:“王爺會去的,你只管回去復命便是?!?/br> 幾位家仆松了口氣,匆忙退下,怕小王爺又改主意。 顧悠露出苦巴巴的表情,撒嬌道:“阿錦,我看不懂那個文會的?!?/br> 葉重錦已經在屏風后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說:“裝裝樣子便是,晟王妃為了你煞費苦心,這人情總是要領受的,否則王妃面上過不去,日后對你不喜。” 顧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桌上擺著幾壺酒,湊過去嗅了嗅,有花香的清甜,以為是花茶,便倒了一杯,用舌尖舔了舔,苦著臉道:“這茶怎么是辣的?!?/br> 葉重錦見他糟蹋了一杯佳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故意騙他道:“你再喝兩口,便是甜的了?!?/br> 顧悠信以為真,正要嘗試,莫懷軒已經接過那杯酒,徑自飲下,道:“這是酒,一等御用瓊腴,滋味香冽醇厚,實乃一絕?!?/br> 暗嘆,這二人好情調,艷羨之下,連飲了好幾杯,眼看一壺酒見了底。 葉重錦與他不熟,不好提醒他,暗自心疼自己的酒。顧琛特地從宮里帶出來的,統(tǒng)共只有兩壺,這下全沒了。 少年坐在杌子上,抿著濕潤嫣紅的唇,眉頭緊鎖,很是有些不悅。 顧琛卻忍不住低笑,湊他耳邊,曖昧道:“待成親那日,讓阿錦喝個夠,可好?” 葉重錦挑起眉骨,也湊到他耳邊,壓低嗓音,卻清晰可辨,道:“你若真想與我成親,便嫁與我為妻如何,從前我算不得男人,如今和你一樣了,總當得起你一聲夫君?!?/br> 顧琛愕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第96章 天意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