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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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生本來想讓自己觀里其他道長去,但這人不認(rèn)可,陳三生只好推薦他去找施長懸。這人便跑到鵲東學(xué)院找到施長懸。 雖然施長懸只說了一句話,但謝靈涯不過想了一會兒,就猜到了,“是這樣啊。那你是答應(yīng)了么?” 他有點奇怪,倆人自個兒約不就行了,怎么還帶回抱陽觀來。 施長懸還未搭話,那男人已經(jīng)先伸手,有點激動地說:“鄙人唐啟,這位老師你是不是姓謝?” 謝靈涯和他握了握手:“您認(rèn)識我?” 唐啟感慨道:“這事我最初詢問之下,有位朋友,你應(yīng)該認(rèn)識,高先亮高總,向我推薦抱陽觀,還說這里有位謝老師。說來慚愧,我當(dāng)時一查之下覺得規(guī)模太小,于是轉(zhuǎn)而去找了太和觀的陳觀主。陳觀主身體不適,叫我問一問施道長是否愿意出手。誰知道,施道長就在這里掛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來了!” 謝靈涯才知道里頭還有這么一個周折,客氣地道:“那咱們還是有點緣的?!?/br> 唐啟說道:“是啊,我其實是買了塊山地,想請位法事指點一下風(fēng)水,順便做個法事,因為整地時起出來一些尸骨。然后施道長說,得回來問一問人。哈哈,一定是問您吧?” 施長懸還需要問人嗎?謝靈涯不解地看向施長懸。 施長懸沉默片刻說道:“唐先生急于從事,又需用符數(shù)十張……” 謝靈涯:“……” 謝靈涯瞬間懂了,比了個手勢,“ok,進去聊吧?!?/br> …… 唐啟身家豐厚,他最近買了一塊挺大的山地,里頭還包含了溫泉,想打造一個旅游度假景區(qū)。最近剛剛推平了,發(fā)現(xiàn)了一些白骨。 這山上有枯骨再平常不過,但是這也提醒了唐啟,在山上做生意要小心,得請人做法事。再有,就是仔細規(guī)劃一下風(fēng)水。相比起以前高總,他還是比較信這個的。買地時就是看著山勢很不錯才買,現(xiàn)在建筑上當(dāng)然也要講究講究。 唐啟之前就覺得陳三生有些修為,不過省城的施家他也是聽過的?,F(xiàn)在看施長懸都要問謝靈涯,連帶著對謝靈涯和抱陽觀也一下扭轉(zhuǎn)印象了。之前高總給他推薦時,他不但嫌規(guī)模小,還暗暗覺得沒什么本事。 “我做事就是比較急,時間就是金錢嘛,能夠一天搞定的事情,為什么要花三天呢?”唐啟說道,“要是可以,明天就接兩位上山了。” 謝靈涯對風(fēng)水雖然沒什么涉獵,但是施長懸了解,他就幫忙cao辦一下法事,發(fā)揚作為人rou印符機的作用。 如此一來,兩人都同意了,大家一拍即合。 “對了,有件事兩位不會介意吧?”唐啟忽然想起什么,撓著頭說道,“我這個度假景區(qū)規(guī)劃,里面有溫泉山莊,還要修一個佛寺的。” 謝靈涯:“??” 唐啟無辜地道:“我已經(jīng)跟一位高僧約好了,到時到我那里去做方丈?!?/br> 謝靈涯:“……” 景區(qū)建寺廟,那當(dāng)然常見了。 不過謝靈涯本來以為唐啟是信道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唐啟大概是什么靈就信什么吧,要不就是信錢,因為現(xiàn)在確實佛寺好做一些。 只是請道士給佛寺選址看風(fēng)水,這個cao作也是sao得不行了。 你們那位高僧知道嗎?? 反而是施長懸淡定一些,畢竟研究宗教學(xué)的,對謝靈涯道:“釋教不講風(fēng)水,只講福報?!?/br> 在佛教的經(jīng)典中,釋迦牟尼是明確規(guī)定佛弟子不能去搞風(fēng)水卜問,選擇什么吉日良辰的,如果有佛弟子這么搞,只能說明是騙人或者違規(guī),他們搞這種cao作是被稱作“邪命”。 所以唐啟這個老板要看風(fēng)水,當(dāng)然找道門了。想想和尚就算知道,估計也沒什么所謂,畢竟是唐啟看風(fēng)水又不是他們看,雖然說出去是有點怪怪的。 謝靈涯還能說什么,“……嗨,那和尚都不介意了,我們介意什么!” 第29章 山水供蓮花 第二天,唐啟來接了謝靈涯和施長懸,這次有人幫忙,就好把辦法事需要的東西都帶上了。 唐啟是個辦事雷厲風(fēng)行的人,他重視到親自跟著去,而且在車上還用筆記本遠程辦公。中間還穿插關(guān)心了一下抱陽觀的規(guī)模。 謝靈涯都懷疑他對抱陽觀也感興趣了,不過抱陽觀雖然最近小火起來,但又小,周圍的地又貴,也不能像他的度假區(qū)那樣形成綜合,非常孤單,不劃算。 昨天唐啟離開后,施長懸就和謝靈涯說了,據(jù)陳三生透露,唐啟以前還想承包太和觀,不過陳三生扛住沒同意,人家自己賣票、規(guī)劃什么的,弄得也挺好。算是大片被承包,幕后坐著私人老板的寺廟道觀中的清流。 也是太和觀香火比較多,唐啟才打主意,現(xiàn)在他開發(fā)景區(qū),就選擇的寺廟,又拉來了高僧。除了佛寺好做一些之外,也是本地再新建道觀沒那么大的市場了。 從抱陽觀到唐啟買的那塊地,大約得一個多小時,到了地方后,只見現(xiàn)場一片黃泥,邊上有些二層的移動板房。 幾人先休息了一下,把東西放好,然后唐啟又親自倒了茶,有些得意地道:“施道長,我這山勢如何?” 施長懸頷首道:“起伏奔騰?!?/br> 風(fēng)水中以龍來形容山脈的變化,因為山與龍一樣善變化,看山勢就是看龍脈。龍脈起于山祖——堪輿家稱昆侖山為山祖,山祖延伸出三條主干大龍脈,每條又各有許多分支。除了三干龍,還有三處大水,也就是長江、黃河和鴨綠江,各自夾著三大干龍。 看山勢前,看似只觀察一地,其實心中得對天下龍脈有個數(shù),知道其“來龍去脈”,才能更好的判斷。 整個鵲山省大部分山,在大類上屬于中條干龍的分支。唐啟買的這塊地所處的山脈,是一條“進龍”,上下起伏,十分有力量,屬于很富貴的格局。 施長懸看看后方,又道:“泉口在哪處?” 昨天唐啟說過他這里還要建溫泉山莊,施長懸才有此一問。大概不好看到,唐啟拿出一張地圖指給施長懸看:“我們現(xiàn)在是這個位置,泉口在那邊。” 老話說湖有千年不涸之水,家有千年不散之財。風(fēng)水之法,得水為上,這溫泉水匯聚在前,招財聚氣。 施長懸點頭,“你將山莊修在這里,水聚天心。至于佛寺,要得生氣,稍微走一遍,看看哪里聚氣?!?/br> “好,哈哈?!碧茊⒋鬄殚_心。 等到休息一會兒后,他們又換上套鞋,上地勢比較高的地方望氣。唐啟幾個下屬跟在一旁,心中都訝異得很。跟著唐啟那么久,當(dāng)然知道唐啟的喜好,但是以前唐啟請的都是有名的道長、高僧,一個個年紀(jì)起碼四五十歲了,這倆人,卻是一身便服,不像出家人也就罷了,還年輕得和學(xué)生似的。 當(dāng)然,之后他們會知道其中一個的確還是學(xué)生。 謝靈涯本來是不用來的,但他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坐著等,跟在施長懸旁邊還能學(xué)點東西,就一起爬山去了。 雖說這里都推得看不到草木,但這年頭有照片有視頻,足可以證明些什么了。一般草木干枯,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唐啟一開始就會排除掉了。 寺廟要依山而建,所以先看山形,施長懸來的路上和剛才從地圖里觀察,已經(jīng)看過了山勢。然后要看地勢,望氣,定結(jié)xue之地。 施長懸手里拿了一只羅盤,看著十分古舊,他家畢竟是世代做道士,謝靈涯估摸著這羅盤也是老輩傳下來的。 抱陽觀傳下來的東西里,就沒有羅盤。雖然抱陽筆記里也有風(fēng)水相關(guān)的知識,但大概不是主修的,沒這么專業(yè)。 羅盤是立極定向的,施長懸只做參考,看過幾眼后,凝目查看山中生氣。 謝靈涯也眺望過去,并沒看出什么不同,而且現(xiàn)在風(fēng)都沒有,也不知道怎么看生氣。 然而施長懸看了一會兒后,就指著一處說道:“唐先生看到那處圓暈了嗎?應(yīng)當(dāng)是真xue?!?/br> 別說唐啟,所有人都拉長脖子看他指著的地方。 唐啟撓了撓頭,“是那個地方嗎?好像是有點若有似無的光暈……那不是水汽嗎?” 那光暈隱隱約約,若有似無,形狀倒是分明,但要不是施長懸點出來,他們仔細去觀察,估計看不出來。 “這是太極暈,生氣凝聚顯露出來的表現(xiàn)?!笔╅L懸說道,“就是因為若有似無,近看無,遠看有,才叫太極暈?!?/br> “意思是寺廟要修在哪里?”唐啟汗道,“那一塊在最高處?!?/br> 施長懸道:“所以還要挖掉一些修平,才能結(jié)xue,還需與水相迎?!?/br> 唐啟連連點頭,他既早聽過施長懸家里的名氣,又聽陳三生說過施長懸的脾氣。雖然施長懸在指點風(fēng)水的時候,通常說得很簡單,但結(jié)果絕對有保證。 他做事急,干什么都是同步進行,所以地一拍下來,設(shè)計圖也弄得差不多了,只要根據(jù)施長懸說的加以修改就行。 施長懸將角度都說了出來,如何迎水。又憑看過圖的印象說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像是寺廟的鐘塔該修在什么方位,正殿不宜在何處,如此一來寺廟撞鐘、燒香、念經(jīng)等活動才不會受影響。 這望氣之后看局嘛,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等等。 唐啟雖然聽個大概就夠了,但謝靈涯好奇啊,打破砂鍋問到底,“迎水是因為要得水嗎?聚財?” 施長懸搖頭,“只是其一,下方水聚天心,已是聚財之象。上下逢迎,是因為這里要修建的是佛寺?!?/br> 因為是給佛寺?lián)裰?,就要考慮到它們的特性?;ㄩ_見佛悟無生,佛教以蓮花比擬修行、佛性,佛菩薩都是坐站在蓮臺上,蓮花圖案在佛寺也很常見。釋迦牟尼出生時,更是站在蓮花之上,修行時也是一步一蓮花。 而且唐啟要延請的高僧乃是凈土宗的法師,凈土宗別稱就是“蓮宗”。 蓮花更需要得水了,所以施長懸的設(shè)計全都在聚生氣之余考慮到如何借用下方的水,供養(yǎng)上方的“蓮花”。 ——這種局在以前是沒有的,無名無號。畢竟佛弟子本身講究我在之處就是風(fēng)水,而且有違反規(guī)定搞風(fēng)水的,作為外來宗教,對風(fēng)水研究也不深。而道門風(fēng)水大師,沒事考慮什么佛寺如何修建。 這完全是施長懸根據(jù)需求,設(shè)計出來的風(fēng)水局。 謝靈涯聽他說得那么詳細,本來都要懷疑他早干過給佛寺看風(fēng)水的事了,不過說到后面都是借助現(xiàn)有地勢,明顯是獨家定制。 謝靈涯聽得都佩服了,牛逼,大氣,別看施長懸話不多,這個服務(wù)態(tài)度真的是好,給釋宗選址考慮得這么周全,大到自創(chuàng)這個“山水供蓮花”的局,小到一個鐘塔、一個講經(jīng)閣的方位。 唐啟雖然就是出主意,非常魔幻地讓道士來給佛寺選址的人,但這時聽完,也不禁道:“辛苦了,施道長對釋教很了解啊?!?/br> 這不僅是要服務(wù)態(tài)度好,行事大方,對釋教也得有了解。 施長懸淡淡道:“我專業(yè)是宗教學(xué)?!?/br> 雖然主要方向是道教,但其他宗教也有涉獵。 唐啟一聽樂了,“有道理,有道理?!?/br> 他那些手下也狂汗,沒想到還真是個學(xué)生,不過是宗教學(xué)的,聽起來好像也還算對口? 其中一人還和謝靈涯搭話:“小道長,那你也是宗教學(xué)專業(yè)的?” “我搞財務(wù)的。”謝靈涯對他笑,“而且我不是道長?!?/br> 那人:“……” 唐啟哈哈大笑:“小謝老師,你不要開玩笑啊。老汪我告訴你,小謝老師雖然不是道長,但也是一位高人??!” 那個老汪失笑道:“我就想呢,施道長還隨身帶財務(wù)人員?!?/br> 這時,唐啟說道:“我聽高總說,小謝老師也會算命,要不你讓老汪見識一下?” 他不知是無聊,還是就想看謝靈涯露一手。 謝靈涯有什么好怕的,“那您把手給我?!?/br> 老汪一邊伸手,一邊說:“您是看掌紋嗎?” 誰知謝靈涯手指一下搭在他手腕上了,另一手還托著下面,好讓他的手不在走動中動搖。 除了施長懸,其他人都面面相覷。接待過各路大師,還真沒看過這么算命的。 老汪情不自禁道:“怎么看著那么像……把脈……” “還真是把脈。”謝靈涯笑。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