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涯又以舅舅的口吻夸了施長懸?guī)拙?，便聽施長懸輕聲說：“王法師高山景行，功德無量。”

    以謝靈涯的習慣，在用完讓劍后自然也和施長懸說明過，甚至告訴了他自己的猜想，舅舅當初可能就是因為這一招去世的。

    現(xiàn)在聽施長懸夸舅舅，謝靈涯心里就更覺得有譜了。剛好他救了施長懸，倆人還睡在一起，感覺關系正是最要好的時候。

    謝靈涯正要趁熱打鐵說出來，施長懸已經(jīng)說道：“……我會去祭拜王法師的。”

    謝靈涯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想到施長懸可能是非常贊賞舅舅的品行，他索性暫時沒說，決定等到更加“水到渠成”的時候，于是只對施長懸笑了笑說：“那就太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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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長懸說到做到，果然自備了祭品，在王羽集的靈位前拜祭，謝靈涯站在旁邊聽，越聽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這個施長懸，平時看起來悶悶的，拜祭的時候，先是把舅舅的生平給夸了一遍，然后竟然開始夸謝靈涯，還連帶回憶自己和謝靈涯剛見面的樣子。

    “我們二人在祈雨法會上見過一面，但只是遙遙一眼。后來令晚輩印象深刻的，是他一筆成符，再到前時，一劍度魂。”

    “他平時雖然常言語無忌，但卻有一顆赤子之心?！?/br>
    ……

    施長懸從業(yè)務水平夸到日常，謝靈涯聽著比夸舅舅還夸張一些！

    當然，畢竟他和舅舅也沒有見過面，倒是和謝靈涯朝夕相處。

    謝靈涯縱然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插科打諢道：“施長懸，我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這么可愛啊?！?/br>
    施長懸看了謝靈涯一眼，倒沒說什么。

    謝靈涯看著，竟然是默認的意思！

    謝靈涯一時更加不好意思了，連連咳嗽。

    倒是從這時起，謝靈涯真實感覺他倆關系有了一個升華，畢竟都一起出生入死幾回，施長懸還這么夸他，夸得他都羞恥了。

    此前謝靈涯都叫他施道長，因為施長懸一直比較悶，他比較小心，怕引起施長懸反感?，F(xiàn)在知道施長懸的想法，從這時起也就改為直呼其名了。

    謝靈涯已經(jīng)能自己走動了，施長懸也就回去上課，但晚上仍是暫住在謝靈涯房間，畢竟他還沒能活蹦亂跳。

    這些天報刊店的合約到期，謝靈涯就雇人把墻給推了，叫方轍設計了一個大門。順帶著，再給柳靈童也做個床。

    現(xiàn)在，商陸神和柳靈童的床就擺在窗臺上。

    謝靈涯半夜睡得迷糊，睜開眼，發(fā)覺不知怎么，他和施長懸的睡姿成了他面朝著施長懸蜷著，施長懸則展臂抱著他。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倆人面對面抱著睡……正直如謝靈涯都覺得不妥當，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不過施長懸前幾天晚上就抱過吧，在家抱枕頭習慣了還是怎么著？

    謝靈涯悄悄把施長懸的手撥開，然后轉了個身。

    這時施長懸的手又搭了上來，只是沒那么上了，而且由于謝靈涯背過身去，施長懸的手往前那么一放——

    謝靈涯迅速捂住自己的鳥！

    ……我靠，幸好他反應靈敏啊！

    施長懸毫無所差，手覆在謝靈涯的手背上。

    謝靈涯保持這個古怪的姿勢，欲哭無淚，這什么鬼啊。

    他小心翼翼繼續(xù)去推施長懸的手，反而把施長懸驚醒了。施長懸睜眼看到謝靈涯都快滾到床邊去了，也沒想那么多，更沒在意自己的手放在那兒，只感覺碰著謝靈涯的手。

    “怎么了？”他反手一握，就將謝靈涯拉了回來，還扶了扶謝靈涯的腰，聲音與白日的清朗冷淡不同，低沉中帶著一絲睡意與沙啞，“別掉下去了?！?/br>
    說罷，施長懸又自然地合上眼，繼續(xù)睡覺。

    謝靈涯：“……”

    謝靈涯再次和施長懸面對面睡了，而且施長懸的手還放在他手臂上——本來是腰上，謝靈涯搭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單身太久，謝靈涯聽到施長懸說話，竟然有點耳朵發(fā)熱，也許是施長懸的聲音太那什么了。這個……美色果然是不分性別的啊。

    謝靈涯折騰了一番，又回到原點，他的睡意也涌了上來，索性不管那么多，繼續(xù)睡吧。

    ……

    第二天早上，周末，謝靈涯去刷牙，施長懸扶了他一把。

    這個點大家陸續(xù)都起來了，排隊用水。

    施長懸默默給謝靈涯倒好了水，擠好了牙膏，謝靈涯洗漱完，他手里又端好了一杯熱水。

    海觀潮看得有點受不了了，雖然最近施長懸已經(jīng)回去上課了，但只要在觀里時，對謝靈涯的服務就沒變過——即便謝靈涯已經(jīng)好轉很多了。

    這個照顧法，是仍然把謝靈涯當癱的??！

    這些天大家早就嘆為觀止過了，只想著施道長真是面冷心熱，但一想謝靈涯給他擋了一下，知恩圖報好像也沒什么。但隨著時間遷移，施長懸還一直這個態(tài)度，就讓人有點覺得rou麻了。

    而且再看看謝靈涯這個家伙，可以說是從儉入奢易吧，頭兩次還會和施長懸客氣，現(xiàn)在習慣得仿佛他從小到大都有人這么伺候似的，順手極了！

    海觀潮忍不住說道：“施道長，有些事你還是讓患者自己練習一下吧?！?/br>
    說是患者，肩上的傷和體力都好了五成以上了。

    謝靈涯連忙說：“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br>
    眾人：“……”

    海觀潮：“你不介意有什么用?。?！”

    “你們看看，海哥對英雄的尊重只有三天而已，我懷疑回頭又要罵我海綿精了，吃了吐?！敝x靈涯呼吁群眾，“我這傷還沒好全呢，就這樣了，真是世態(tài)炎涼?。　?/br>
    海觀潮：“……”

    他正想說什么呢，卻聽施長懸收好了保溫杯，慢吞吞地說：“我也不介意。”

    海觀潮：“…………”

    不管了不管了，讓這倆繼續(xù)gay里gay氣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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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靈涯讓張道霆代為從獸醫(yī)院把兩只大狐貍給帶回了道觀，在醫(yī)治之下，它們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只是畢竟傷口比較深，醫(yī)生的建議是好全了再送回野外。

    沒讓它們在獸醫(yī)院繼續(xù)住著，也是謝靈涯聽說這倆在那里一直鬧，畢竟是野生的，受不了住在籠子里。謝靈涯一想小狐貍也想它們，就出院吧。

    謝靈涯本來是想聯(lián)系一下唐啟，讓他和工地方面打個招呼，叫狐貍們“散養(yǎng)”一陣子，工地上給點吃的，這樣就沒有捕獵的壓力了。

    原是說好了，只等來接的。

    這中間謝靈涯也讓人帶著小狐貍去醫(yī)院探過病，饒是如此，他把籠子打開時，小狐貍還是一下?lián)溥M去，抱住父母。

    大狐貍卻在小狐貍頭上拍了一下，趕著它往外：哪有主動進籠子的，爸媽在里面也不行啊，萬一是圈套呢？

    “你們可以在院子里活動，有人來就避著，菜地不能給我踩壞了?！敝x靈涯叮囑了一下，又告訴了張道霆，“工地那邊下來采購時把它們帶上，還有一陣，不用管?！?/br>
    張道霆看著這三只狐貍，頗為驚奇，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有靈性的野狐，難怪謝師兄說有成精的潛力。

    看看它們彼此的互動，還有在謝靈涯吩咐時一動不動，最后點頭的模樣，人性化得很。

    三只狐貍本來是聽從謝靈涯的吩咐，慢慢的，它們竟然聽到劉伯合在念經(jīng)，就跑到他門口去了。也不敢進去，三只排成排，趴在門檻外聽。

    謝靈涯和施長懸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并沒有阻攔，生靈有向道之心是好事?？磥恚洗沃x靈涯在山上講過一次《常清靜經(jīng)》，果真令它們有所開悟。

    劉伯合專心致志，也沒發(fā)現(xiàn)有狐貍在旁聽。

    反而是張道霆，他又被幾個攝影師跟拍，無奈地走到后院來澆菜。攝影師們不去拍他澆菜，而是發(fā)現(xiàn)了有個房間，里頭是道長念經(jīng)，門口趴著三只狐貍，屁股撅起來，整整齊齊。

    這畫面可太有意思了，攝影師們不約而同地舉起相機定格這一幕。

    咔擦，輕微的快門聲驚擾了三只狐貍，它們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迅速躥進了另一間屋子。

    攝影師們惋惜一聲，自然不好擅自開人家的門進去，紛紛檢查自己剛才拍好沒有，還問道：“這是你們這兒養(yǎng)的嗎？”

    張道霆說道：“是我?guī)熜衷谏缴暇鹊?，送到獸醫(yī)院治療了，還要送回去的?！?/br>
    “我還以為是你們養(yǎng)的呢，這狐貍還會聽經(jīng)！多神奇！”一個第一次來的攝影師說道。

    一般來說，即便狐貍是在等吃的，他們都能附會成聽經(jīng)，何況這一次，狐貍一家還真是在聽經(jīng)……

    這一點，恐怕就是他們自己也不一定打心底相信。

    張道霆笑了兩聲：“覺得好奇吧?！?/br>
    誰也不知道動物心里在想什么，它們到底能不能理解人類的音樂、舞蹈等藝術，乃至念經(jīng)。

    攝影師們對狐貍感興趣，索性待在后院，希望還能再看到狐貍出來，順便也拍拍張道霆澆菜。

    不過沒一會兒，工地的車已經(jīng)到了。

    謝靈涯接到電話便出來，“狐貍呢？”

    狐貍們聽到他的聲音，才從房間里出來，那幾個攝影師立刻暗搓搓地拍照。

    謝靈涯也看到他們了，他知道張道霆現(xiàn)在都要成杻陽市攝影愛好者中的知名網(wǎng)紅模特了，不來拍拍張道霆，能說自己玩兒攝影的杻陽人么。

    “車來了，走啦?！敝x靈涯也沒在意，彎腰去抱狐貍。

    可是原本早就說好了，還乖巧同意的狐貍，一下閃開了，蹲到門檻上去了。

    謝靈涯身體還有點虛，沒抓上，一愣，走了兩步繼續(xù)抱。

    那狐貍又繞出來，扒著門檻。

    謝靈涯走過去，捏著狐貍的后頸，“干什么呢?！?/br>
    狐貍又不敢真撒腿跑，惹謝靈涯生氣，可在謝靈涯上手時，也表達了自己的不甘心，使勁扭動，抓后頸都不管用，爪子還在地上刨，劃拉得一下一下的，把地面薄薄的青苔都摳出亂七八糟的爪痕。

    一直被抓著，另外兩只也不跑，就抱著門檻，一副想要留下來的樣子。

    謝靈涯：“……”

    他心里知道這看樣子是想留下來聽經(jīng)，他們觀要在山里也就罷了，大城區(qū)的，他還怕被舉報呢，看看旁邊有好多正在興奮狂拍的攝影師，有些話也不便說，含蓄地道：“帶你們回家去了，快走啦。”

    謝靈涯叫來施長懸一起，把三只狐貍給抱了起來，對攝影師們呵呵笑了兩聲，送外頭去了。

    那些攝影師特別感動，“動物通人性，它們喜歡你，喜歡這里，不愿意離開啊?！?/br>
    喜歡啥啊。謝靈涯低頭小聲說：“別整得像失學兒童一樣！”

    狐貍可憐兮兮地看著謝靈涯。

    謝靈涯：“……以后辦活動，就邀請你們過來聽經(jīng)，可以了吧？”

    就算是人類信眾，也沒有天天來聽的。狐貍們一聽，滿意了，舔舔他的手。

    而當天晚上，本地論壇上，又一個關于抱陽觀的攝影貼也迅速成了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