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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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之渙心道,你還真打聽不出來,哪個不要命的敢在當(dāng)事人女兒面前提及這些往事。 “眼下你好好安胎最緊要,別人的事你打聽那么清楚又有什么意思?!眹?yán)之渙溫聲哄她,小心翼翼的把裴蓁抱在懷中,低頭在她嬌嫩的香腮上香了一口。 裴蓁藕臂一抬,用手圈在他脖頸上,她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彎著眼睛笑了笑,說道:“罷了,放你一馬?!?/br> 嚴(yán)之渙輕笑一聲,手指愛憐的輕刮著她臉頰,口中道:“我下月便要去蜀地赴職,等那邊徹底文穩(wěn)妥后,我便回京來接你。” “倒也不急,便是你想接,圣人也未必會應(yīng)允?!迸彷杓t唇一撇,隨后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嬌聲道:“你在那邊可給我老實(shí)一點(diǎn),讓我聽到什么風(fēng)聲,我可饒不了你。” 尋常人聽了這話只怕是會覺得口出此言的乃是一妒婦,嚴(yán)之渙卻恰恰相反,心里卻覺得說不出的興奮,只道是裴蓁心中有他,若不是顧及她腹中有孕,恨不得抱著她轉(zhuǎn)上幾圈才好。 “我除了你誰也不要?!眹?yán)之渙柔聲說道,其實(shí)他相貌肖似先太子,生母亦是個出眾的美人,容貌自是不差的,只因性子桀驁不順,滿身戾色,往往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此時嘴角含笑,柔和了眼角眉梢間的煞氣,亦是一副俊朗不凡之相。 人都喜歡聽甜言蜜語,裴蓁亦不例外,他說的情深款款,滿目都是柔情,裴蓁只覺得心尖一軟,又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口漫延,眼里便含了笑意,嗔道:“花言巧語?!?/br> 嚴(yán)之渙低聲笑著:“此乃肺腑之言,這世間誰值得我傾心一顧,唯一人也?!彼壑兴朴辛鞴庖绯?,笑的既肆意又得意,只因他心悅之人如今已在他懷中。 嚴(yán)之渙訴著衷情,情意綿綿,卻偏生有不識相的人前來打斷,呂威垮著臉站在外門,府里都知道若王爺和王妃獨(dú)處,不管誰來敲門,都會得到王爺?shù)囊活D訓(xùn)斥,這苦差事如今人人都避之不及,若可以,呂威也不想來尋這個不自在。 嚴(yán)之渙果然眉頭一皺,把裴蓁從腿上抱到寬倚中,推門便罵:“老子不是說過沒事別來打擾嗎?都把老子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了是不是。” 呂威佝著身子,朝里面看了一眼,裴蓁便笑了起來,招手讓他進(jìn)來,說道:“若無事呂管家怎會來尋你?!?/br> “說,要是廢話看我怎么收拾你?!眹?yán)之渙抱臂站在裴蓁身畔。 呂威身子佝的更低了,不敢看向嚴(yán)之渙,只低聲道:“太子妃使白mama過來了,還帶了三個女娘,說是……說是……”呂威不敢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嚴(yán)之渙眉頭深擰著,冷笑一聲:“說什么?” “說是王妃有孕了,您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那三個女娘是太子妃特意尋來服侍您的?!眳瓮灰а腊言捳f了出來。 嚴(yán)之渙當(dāng)即大怒,直接罵道:“這樣的事還問過本王嗎?直接把人攆走?!?/br> 若換做一般時候,呂威自然會尋個借口把人攆走,畢竟這樣的事他做過也不是一建二件了,可這回他卻是拿不定主意,只因里面有一個喚作“穎娘”的實(shí)在是與王爺?shù)纳柑^相似,只是,這話他卻是如何也不敢說出口來。 第93章 裴蓁見呂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修長的眉輕輕一挑,眼皮一撩, 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問道:“呂管家這是有難處呀!白mama送了何等天香國色的美人,竟讓你都難以啟齒了?” 呂威不覺神色一繃,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在他看來, 自家王爺雖脾氣暴烈, 可心思卻不如王妃深沉, 王爺往往有話喜歡直說,對就是對, 錯就是錯,王妃卻與之相反,說起來話一語雙關(guān), 又似有弦外之音, 讓人恨不得把話掰碎了揉開了仔細(xì)的琢磨, 生怕自己會錯了意。 “回王妃的話, 白mama帶來的三人中有一人與王爺?shù)墓嗜松袼? 是以奴才不知該如何說?!?/br> 裴蓁側(cè)過臉看了嚴(yán)之渙一眼, 神情似笑非笑;“與王爺?shù)墓嗜讼嗨颇兀 ?/br> 嚴(yán)之渙眉頭緊皺, 忽兒的抬腿踹向了呂威, 這一腳不輕不重,雖傷不了人,可也踹了他一個跟頭, 口中罵道:“本王有什么故人不能讓你直言了明的?在這裝神弄鬼個什么玩意?!?/br> “怎么這樣大的火氣。”裴蓁搖了搖頭,下顎微微一揚(yáng),與呂威道:“直說無妨?!?/br> 呂威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嚴(yán)之渙的臉色,低聲道:“白mama帶來的女娘中有一人與王爺?shù)纳笜O為相似。” 裴蓁聞言一怔,隨后笑了起來,嘲弄道:“太子妃瘋了不成?!?/br> 嚴(yán)之渙卻是面上帶著震怒之色,牙齦緊咬,雙拳握著吱吱作響,嘴角勾起森然的冷笑:“她找死?!边@個“她”所指何人已是不言而喻。 裴蓁簡直有些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是出自太子妃的手筆,這算不算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純粹為了惡心人?送來一個與嚴(yán)之渙生母相似的女娘又有何用,難不成他還能收入房中? 太子妃惡心嚴(yán)之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是打著此女會被留在錦川王府的主意,畢竟嚴(yán)之渙與其生母感情甚為融洽,少年時亦時常懷念生母,在太子妃看來,這樣一個女娘,嚴(yán)之渙必然不會像之前那樣發(fā)賣出府,哪怕是看在那相似的容顏上,也會照看一二,只要那女娘留在錦川王府,日后總有機(jī)會打裴蓁一個措手不及。 太子妃錯估了嚴(yán)之渙,他雖時常懷念生母,卻不是那等感懷春秋的性子,那樣一個女娘,又怎會讓他見之動容。 裴蓁看著面前的三個貌美如花的女娘,眼底帶了幾分興味,又看了臉色陰寒的嚴(yán)之渙一眼,似乎在琢磨哪個才是與他生母相似之人。 那三個女娘原是低著頭,聽見一聲嬌脆的輕笑后,忍不住抬頭看去,她們自認(rèn)為也是有春花秋月之貌,可比起坐在寬倚中的那女子而言,實(shí)難相爭,畢竟春花秋月又怎敵霞明玉映,一時間,三人皆低下了頭,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因?yàn)槟求@鴻一瞥之下的艷色灼痛了眼睛。 白mama高抬著頭,臉上帶著幾分強(qiáng)撐出來的傲氣,一福身道:“太子妃體恤王妃身懷有孕,不便于服侍王爺,便尋了三個身家清白的良家子來服侍王爺左右。” 這話說的這樣冠冕堂堂,簡直讓人發(fā)笑,裴蓁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小腹,鳳眸微挑,輕笑了起來:“白mama還是把人帶回去的好,我如今有了身子,這心也就軟了,見不得血腥,就算為我腹中的孩子積福了,讓這三個小玩意全須全尾的回了吧!”這話,裴蓁說的尚有幾分真心,便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不愿在這個時候輕易讓自己的手沾了鮮血。 白mama神色微僵,心里一陣寒顫,別瞧著裴蓁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可她卻知這樣的事她不是做不出來的,只不過,如太子妃所說,不過是三條賤命罷了,便是折在了裴蓁的手中又能如何,她欠下的血債總會回報在她的身上。 “王妃說笑了,老奴也是奉了太子妃的令把人送來,至于如何安置,就全憑您的意思了?!卑譵ama微微一笑,撩起了下垂的眼皮,看像了裴蓁略有些隆起的小腹,意有所指的說道:“老奴來時,太子妃特意囑咐了一番話,正如您所說,不為別的,善待于人,也是為您腹中的小郎君積些福。” “放肆?!眹?yán)之渙聽了這話勃然大怒,不等裴蓁發(fā)作,已是一腳踹向了白mama的心窩。 白mama被踹到在地尚且回不了神,不可置信的望著嚴(yán)之渙,她代表的是太子妃的臉面,他怎敢如此行事,這般猖狂當(dāng)真是再不把太子妃放在眼中。 嚴(yán)之渙冷冷一笑:“狗東西,帶了人給本王滾,本王府上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做主?!?/br> 白mama捂著心窩,把一口血咽了下去,嘴角一咧,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王爺,太子妃可是您的嫡母,您莫不是忘記了長者賜,不敢辭這句話了?老奴勸您一句,這天再變,日子還是按照以前的活?!?/br> 白mama在嚴(yán)之渙面前囂張慣了,她見過嚴(yán)之渙最不堪的一面,亦見過他狼狽不堪的被先太子攆走太子府,在她眼中,嚴(yán)之渙如今不過是小人得勢,又豈能與太子妃抗衡,一個不敬嫡母之名,已夠讓言官參他一本了。 嚴(yán)之渙眼中卻是帶著陰冷與盛怒,白mama的話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在太子妃手底下討生活的日子,同時亦是在裴蓁面前扒下了他的臉面,這一點(diǎn)也是最不能容忍的,嚴(yán)之渙嘴角勾著陰冷的笑,誰扒了他的臉,他就要扒了那人的一層皮來補(bǔ)上。 “扶王妃先回去。”嚴(yán)之渙聲音平緩,眼底卻透著幾分嗜血的興奮。 裴蓁微微一笑,把手抵在嚴(yán)之渙胸口處,輕聲道:“差不多就行了,不宜見血過多,就當(dāng)為我腹中的小子積福了?!闭f罷,手一伸,呂威便乖覺的上前攙扶著裴蓁回了正院。 嚴(yán)之渙等不見了裴蓁的身影后,才轉(zhuǎn)身看向了白mama,狹長的鳳目瞇了瞇,眼中帶著陰狠之色,邁步到白mama身前,提腳便中中的踹在她的心窩上,這一腳毫不留情,白mama又哪里受得住這樣一腳,頓時口中吐出大口的鮮血,嚴(yán)之渙嘴角一牽,陰冷的笑著:“白mama把剛剛的話在說一次,本王適才聽的不太清楚?!彼⑽⒌拖骂^,冷聲道:“王妃腹中的孩子也是你配提起的,嗯?”嚴(yán)之渙說著,腳已狠狠的踩在她的胸口上,口中罵道:“狗東西,你以為你是個什么人物不成,莫說是你,就是太子妃來了敢說這樣的話,本王也讓她有來無回。” 白mama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眼睛半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王爺……就不…看…看那…女…娘嗎?那樣的……花容…月…貌,咳,落……得醃臢…之…地真…真叫人…可…惜了。” “是可惜了。”嚴(yán)之渙嘴角勾著,握緊的手一松,揚(yáng)聲喚了侍衛(wèi)進(jìn)來:“拖下去?!痹捯魟偮?,又喚住了趙勇,眼底泛著腥紅的光,他扭頭看了那個與生母有八分相似的女娘,低低一笑:“去了地下,且記著求閻王讓你下輩子投胎莫在生了這樣一張臉,便是生了,也莫再讓太子妃尋了你為棋子?!闭f完,在那女娘驚疑的目光中,他抽出趙勇腰身的長刀,揮手一劈,眨眼間那千嬌百媚的女娘已頭身分離,鮮血濺了她身旁的兩個女娘一身,沒等反應(yīng)過來,那兩人已暈了過去。 嚴(yán)之渙隨手把滴著血的刀插回刀鞘中,低頭一看,自己茶白色的錦服上也濺到了血跡,不由皺了皺眉頭,隨后頭也不抬的吩咐道:“把人都給本王送到太孫府上,轉(zhuǎn)告太子妃,本王領(lǐng)了她的情,且讓她等著本王的回禮?!闭f罷,踩著地上的血水而去。 白mama以為她的一番話必然會讓嚴(yán)之渙改變主意,不想?yún)s是送女娘上路的催命符,嚴(yán)之渙怎么會讓與他生母相似的人陷入風(fēng)塵之地,哪怕傷了一條無辜的人命,他也不會讓生母間接受辱,況且,莫說那女娘只是與他生母有七分相似,便是他生母轉(zhuǎn)世為人,由太子妃送來他也絕不會留在府中,讓裴蓁與她腹中的胎兒涉險,在嚴(yán)之渙看來,那女娘便是要化作厲鬼索命,第一個也該去尋太子妃才是,歸根究柢,她雖是死于自己手中,可卻是因太子妃之故。 白mama等人被抬回太孫府上,尤其是那女娘以頭身分離的樣子被抬到太子妃的眼前,那雙眼還大睜著,殘留著驚疑之色,太子妃一眼看過去,身子便是一軟,頓時暈了過去,次日,便有言官在圣人面前參了嚴(yán)之渙一本,與此同時。京城也掀起了嚴(yán)之渙殘暴好殺的流言。 能在京城為官者,誰也不敢說自己手上不曾沾染過鮮血,武將自不必說,哪怕是文官,亦曾有人因他們而喪命,作為親王,嚴(yán)之渙殺一人算不得惡行,可他所殺之人卻是與之生母肖似,這不免讓人膽寒,試問誰能對與自己生母肖似的人痛下殺手,況且,這殺人又殺的毫無理由。 沛國公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也是頭皮一緊,可卻不得不在顯昭帝面前為嚴(yán)之渙辯解:“依臣來看,錦川王絕非嗜殺之人,只怕其中另有隱情。” 當(dāng)然是有隱情,那被殺的女娘是太子妃所贈,雖說關(guān)于太子妃與錦川王不睦的消息傳的已非一日兩日,可名義上太子妃是錦川王的嫡母,他這樣做已不只是殘暴不堪,更是不敬嫡母,此乃罪加一等。 吏部尚書蘇大人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圣人,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錦川王絕不可恕?!?/br> 沛國公不由冷笑一聲,這樣的話也不過是說說罷了,難不成還能讓錦川王為一個小小的女娘償命?這世上哪里又有所謂的公平可言。 “圣人,臣以為還是該聽聽錦川王是如何說的?!?/br> 顯然,顯昭帝并無讓嚴(yán)之渙償命的打算,他看向了嚴(yán)之渙,沉聲道:“你可有話要說?” 嚴(yán)之渙邁步上前,揖禮道:“臣有話要說?!?/br> “說?!憋@昭帝眉頭略皺著,心里也覺得太子妃這件事做的太過惡心人了,可這事卻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他還得給先太子留些臉,顯昭帝私心認(rèn)為,若換做他被人這般惡心,不誅那人九族已是他仁德了。 “蘇大人可是覺得本王不該殺那女娘?”嚴(yán)之渙微揚(yáng)下顎,神色輕蔑。 這個姿態(tài)沛國公瞧得有些眼熟,仔細(xì)一想,卻發(fā)現(xiàn)這個姿態(tài)與裴蓁極為相似,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臣是覺得不該,難道王爺覺得自己無錯不成?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王爺僅僅因?yàn)槟桥锱c王爺生母相似便要痛下殺手,此舉太過殘忍,若日后王爺在遇見這樣一個與其生母相似之人,莫不是還要動了殺意?”蘇大人一臉正色的回道,口中發(fā)出一聲哀嘆。 嚴(yán)之渙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微微勾起:“蘇大人說的沒錯?!彼捯魟偮洌阕対M朝文武皆是一驚,卻聽他道:“日后誰要是敢在這么惡心本王,本王依舊會殺人?!?/br> 蘇大人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嚴(yán)之渙把自己的暴行說的如此理直氣壯,且無半分羞愧,頓時雙手哆嗦了起來,口中喘著粗氣,似被氣著了一般,不過基于朝堂之上的人都與他同朝為官多年的同僚,倒沒有多少人覺得他這是被氣的,相反覺得老蘇這戲演的越發(fā)的假了,才這么一句話罷了,哪里值得如此做戲。 嚴(yán)之渙冷笑一聲:“蘇大人可別在朝堂之上暈過去,若不然還有誰來參本王一本?!?/br> 蘇大人哆嗦著身子,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說道:“王爺竟無悔改之意不成?” 嚴(yán)之渙挑眉:“本王為何要悔?送那女娘到本王府上的人顯然居心不良,若不是有意,怎么會這么巧合偏把與本王生母相似之人送來府中,本王的王妃如今正懷有身孕,猛然見到那女娘便受了驚嚇,此等大罪,莫說只殺她一人,便是誅她九族亦不嫌多。” 蘇大人忍不住冷笑一聲:“王爺此言怕是不實(shí),據(jù)臣所知,王爺生母早亡,王妃又怎會見過您的生母?!?/br> 嚴(yán)之渙面向顯昭帝,語氣突然轉(zhuǎn)為悲痛:“臣因思念生母,府內(nèi)掛有生母的一副畫像,臣之妻自是見過,當(dāng)日乍見那與臣生母相似之人,便受了驚嚇,臣懇求圣人臣主持公道,找出這居心叵測想害臣妻兒的小人。” 局勢瞬間扭轉(zhuǎn),原本的被告倒成了受害人,實(shí)在驚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又聽嚴(yán)之渙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態(tài),語氣悲涼的開口道:“臣下月便要去蜀地赴職,卻有人心存歹意欲要謀害臣妻兒,如此,臣又怎能放心遠(yuǎn)行,還請圣人為臣主做。” 誰居心叵測,誰又是小人?雖嚴(yán)之渙沒明說,可話中所指之人卻已是不言而喻,那女娘畢竟是太子妃送來的,若說無心,咳,委實(shí)讓人難以相信。 永寧侯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老淚縱橫,語氣同樣悲痛:“還請圣人為臣那可憐的外孫女做主?!比死铣删缹幒钪惶崤彷?,卻決口不提嚴(yán)之渙,意思明顯,我只是想為我外孫女討回公道,可與錦川王毫不相干。 岳父大人已開口,作為裴蓁之父的沛國公更是得附和,他亦一臉哀痛的說道:“還請圣人為臣女兒主持公道?!?/br> 永寧侯和沛國公先后開口后,便有人陸續(xù)站出來請圣人主持公道,這便體現(xiàn)了嚴(yán)之渙娶裴蓁為妻的益處,哪怕那些文臣與嚴(yán)之渙不曾相交,可作為沛國公府的女婿,永寧侯府的外孫女婿,他們身后所結(jié)交的姻親故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都愿意釋放一些善意,況且,這件事,真若是歸根究柢起來,說是家事也不為過,嫡母不慈,庶子不敬,誰也怨不得誰,至于禮法,在天家談其禮法豈不可笑,若真要遵從禮法,自是嫡子為尊,第一個該讓位的便是上面那位主了,畢竟先皇嫡長子雖逝,可人家也是留了后的。 “圣人?!碧K大人還有話要說。 關(guān)內(nèi)侯便出言打斷:“蘇大人,聽說你府上三郎君曾當(dāng)街縱馬踏死過一少年郎,不知如今三郎君何在?”關(guān)內(nèi)侯其意很明顯,趕緊閉嘴吧!你自己尾巴還沒收拾干凈呢! 蘇大人聽了關(guān)內(nèi)侯眼皮一垂,臉頰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陰森的忘了關(guān)內(nèi)侯一眼:“眼下說的乃是錦川王之事?!?/br> “本王也頗為好奇蘇大人府上三郎君如今何在。”嚴(yán)之渙似笑非笑的看了蘇大人一眼。 “都給朕閉嘴,朝堂之上是讓你們議論家長里短的地方嗎?”顯昭帝沉聲一喝,卻把這件事定了性。 “到底是一條無辜的人命。”寧川王輕聲一嘆,倒是一副悲天憫人之相。 顯昭帝看了寧川王一眼,沉聲道:“錦川王罰俸半年以示懲戒?!?/br> 一條鮮活的人命,也不過是抵了半年的俸祿,可又有誰是真正為其鳴冤呢!在這些天潢貴胄,公侯權(quán)臣的眼中,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么,為了權(quán)勢,為了爭斗,哪怕是犧牲再多人的性命亦無動于衷。 第94章 裴蓁知那女娘丟了性命, 亦不過是一聲嘆息罷了, 自古皇權(quán)之爭便是血流成河, 白骨如山,那女娘雖無辜, 卻不得讓她存活于世,若真讓太子妃發(fā)賣到那風(fēng)月之地, 只稍露一點(diǎn)此女肖似錦川王生母的風(fēng)聲, 錦川王府便要淪為笑柄。 “看看那女娘家可還有什么人在,若有, 便拿些銀子與他們讓他們厚葬那女娘吧!”裴蓁淡聲說道, 只當(dāng)她也偽善一回,為腹中的小子積福了。 “王妃心善, 要奴才說,那女娘雖是死于王爺手中,可埋下禍根的卻是太子妃?!鼻貙毤庵ぷ诱f道,嘴角一撇,那小模樣活脫脫一副得寵宦官的小人樣子, 著實(shí)惹人發(fā)笑。 “死在府里總歸是不吉利, 尋求一個心安罷了。”裴蓁淡聲說著,可眼底的冷色卻是掩飾不住,紅唇勾著嘲諷的弧度:“就是不知太子妃夜里可能睡得著覺?!迸彷桦m不曾見到那女娘的慘狀, 可據(jù)鄭嬤嬤所描述,也能想出一二,以頭身分離之狀送到太孫府給太子妃瞧, 她這一病,一時半會怕是不能轉(zhuǎn)好了,想到這,裴蓁露出一個冷笑,就這么點(diǎn)膽量也敢來給她添堵,真是不知死活。 “奴才和許太醫(yī)身邊的小童打聽,說是太子妃這回是真病的起不來床了,皇太孫那個侍妾,就是太子妃娘家侄女正在侍疾呢!”秦寶嘿嘿一笑,又罵了聲:“活該,讓她不安好心,如今這都是報應(yīng)?!?/br> 裴蓁聽了這話便笑了起來,抬手用指尖揉了揉額頭,哼笑道:“聽這意思,莫不是太子妃以前沒少裝病了,如今讓那王蓉娘侍疾,她這病怕是更難好起來了?!边@樣一個名正言順折騰王蓉娘的機(jī)會,太子妃那樣的性子,怎會輕易放過,只怕她這得養(yǎng)個小半年了。 秦寶眼珠子一轉(zhuǎn),與裴蓁告狀道:“您是有所不知,太子妃以前還真沒少稱病,只要一病,便要說是讓王爺氣的,要奴才說,她這病一輩子好不了才好呢!免得她又仗著身份來給王爺添堵。” 裴蓁瞪了他一眼,笑罵道:“胡言亂語,她是王爺?shù)漳福憧煽芍渌?,還不滾去接你家王爺,小心讓他落了一身雪,回來打你板子。”她倒覺得嚴(yán)之渙以前怕也真是沒少氣她,別的不說,只怕太子妃瞧著他杵在眼前,這心里便要窩著火,時間長了,可不是落了心病。 秦寶也知裴蓁沒有惱他,便笑道:“王爺讓奴才守著王妃,說有個什么事您身邊的丫鬟不頂用,也沒把子力氣,有什么活就讓奴才來做。” 碧蘿聽了這話拿眼上下打量著他,掩口笑道:“就你這小身板,我一手就能把你撂倒了?!?/br> 秦寶挺了挺胸脯,說道:“jiejie別瞧著我瘦,可我有的是力氣,跟著王爺也沒少學(xué)了一招半式,就說王爺那長刀,一般人可是拎不動的,我能拎著跑一里地?!鼻貙氄f的有些得意,嘿嘿笑道:“當(dāng)年皇太孫的那個小德子嘴里不干不凈,還指桑罵槐,奴才和周赦把他揍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