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兩面三刀唐春玉
黑瓦白墻的詢星觀雖不華美卻也清雅。三層小閣均有青色琉璃瓦搭成的飛檐,四角垂下銅鈴鐺,似乎風(fēng)一過便會有叮咚脆響。而詢星觀的牌匾則是龍飛鳳舞的草書,這給這小小的道觀增添了張狂的氣息,也是,若不張狂,何人敢詢星? 隨著大門的開啟,詢星觀大門兩側(cè)的青松針葉之上光波流轉(zhuǎn),不知有什么秘法在運作。 大門已開,三千道長卻不著急進(jìn)去,寧摘星探著小腦袋看門內(nèi)的情況,正納悶兒著這三千道長怎么到了自家門口還像個人一般在等什么。但是很快,她就看見了一角白袍。 等那角白袍全部出現(xiàn),寧摘星才看清,那是一個少年,約是十四五歲的樣子,他的五官并不似成年男子那般棱角分明,又不似孩童那般圓潤稚氣,處于尷尬期的他卻偏生得一副好皮囊。見他從遠(yuǎn)處來,寧摘星眼睛一亮,視線如同抹了膠一般黏在那人身上。 少年欣長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但這一抹清瘦才更有少年風(fēng)骨。 美男!美男??!寧摘星心中呼喊著,心跳微微加速,可是表面的矜持,她還是要有的。 “這是為師的大弟子,你的大師兄,唐春玉。”三千道長撫了撫胡子,嘴角帶上了幾分笑意,這個愛徒,是他的驕傲。 寧摘星心中浮現(xiàn)出一行字:有美男兮,如春如玉。唐春玉,是個好名字。 等那人走近了,寧摘星才發(fā)現(xiàn),那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清秀明亮又單純的少年。那張臉,清秀是清秀,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格外風(fēng)流。像是一只狐貍成了精,雖然變作了清秀小道士,但是它眼睛里的狐媚勁兒是還存在著的。嗯,狐媚,這是寧摘星對唐春玉的第一印象。 待那人一開口,兀自風(fēng)流倜儻不顧身上這白色道袍。他那一雙桃花眼含笑,不似三千道長那般如和煦春風(fēng),卻像是……誰家的杏花一支探出了院墻:“師父回來了!想必這位,就是師父時常念念叨叨的小師妹了吧?!?/br> 三千道長點了點頭,神色欣欣然,直接就把這剛到手的小徒兒十分放心地交付給了唐春玉:“是也。春玉,你帶著她先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為師有些乏累,需要先休息一番;明日再帶她行拜師禮?!?/br> “好?!碧拼河裥Φ酶菭N爛,像是一樹杏花搖曳,“弟子一定把一切打點妥當(dāng)。師妹快跟我來吧?!?/br> 雖然這人給人一種狐貍的狡詐感,但總歸是熱情的,寧摘星舒了一口氣,對未知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但是下一秒,她的新希望沒有達(dá)成,卻突然扶墻嘔吐了起來。這不怪寧摘星,她現(xiàn)在還只是一介凡人,雖然對修行之術(shù)有所了解但還未具體地進(jìn)行修煉;而三千道長雖然開啟了一個光波護(hù)罩讓寧摘星免受煞風(fēng),但是寧摘星難免會有些暈劍。 在剛上飛劍時她就覺得胸口一陣翻涌,但是一路風(fēng)景秀麗愣是讓寧摘星忘卻了嘔吐。這一放松,嘔意便再忍不住了。 不知扶著墻根吐了多久,寧摘星暈乎乎地一抬頭,倒看見了那站得離她兩米遠(yuǎn),生怕染上穢物,環(huán)胸一臉淡漠得看著她的唐春玉。那人見她抬頭,才開口問道:“吐完了?” 寧摘星點了點頭。一張臉冷了下來的唐春玉沒有那jian詐的微笑,可是眼睛里精光流轉(zhuǎn)總讓寧摘星覺得自己正在被估量剩余價值。 “吐完了便走吧,還等著我讓你收拾嗎?”那個剛才還在師父面前打了包票的jian詐冰山面無表情地催促著這個吐得暈暈乎乎,顯然還在水土不服之中的小師妹。 寧摘星憋著一口氣,腹誹著這個叫唐春玉的。只見唐春玉掐訣,一道水光打向墻角,那里便光潔如新。 想到自己也要學(xué)這樣的法術(shù),她仍舊乖乖地跟在唐春玉身后,忍氣吞聲地步入詢星觀之中。 唐春玉雖然面無表情一副毫無熱情的樣子,但至少還算是盡責(zé),介紹了一下基本情況:“我是師父的大弟子唐春玉,練氣四階,風(fēng)靈根。師父還有一個弟子,張月涵,練氣四階,火金木三靈根,現(xiàn)在不在觀中,你以后會見到她的?!?/br> 寧摘星聽得想笑,得,她成了沙僧了,師徒四人只缺了一個白龍馬。只是想不到,這個唐春玉如此厲害,竟然是單靈根且是稀有屬性的單靈根,看來想超越他,有點難度。 “你以后就住這兒。從明天開始,你要劈柴?!碧拼河裰噶酥覆穹颗缘哪情g屋子。詢星觀的后院是住宿區(qū),三樓不住人;整個二樓都是三千道長的地盤;一樓是給弟子們活動的空間,而一樓的最后一個房間,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貙儆谛聛淼牧恕?/br> 這三個房間里,一個落鎖,想必是她那二師姐張月涵的房間;還有一間房門敞開,應(yīng)該是這個表里不一的jian詐冰山的居室。 靠近柴房的這個房間顯然是最小、地理位置最不好的房間。但是她來得晚,倒也不生氣。只是她略不忿唐春玉這倚老賣老地一來就給她安排的累活。但也不過是劈柴,寧摘星安慰自己,好歹是天生神力。 她嘆了一口氣,還是抬頭笑容燦爛,雖然心里把這唐春玉罵了八百遍:“多謝大師兄?!?/br> 唐春玉的嘴角勾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容,一雙桃花眼中莫名的情緒流轉(zhuǎn),那不像是譏諷,反倒有幾分誠懇:“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兄,那我也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想一想,你有什么本事能做師父的徒弟。”說罷,也不管寧摘星怎么想,轉(zhuǎn)身就走。 他這是不服,是挑釁吧!寧摘星腦子哄地炸開了,這人是在嘲笑她的實力?!而且還是這樣用真誠的目光來嘲笑她的實力!寧摘星暗自咬牙,等著吧,土著!你這么對待一棵凌云木,是要付出代價的! 入定之中的三千道長還不知道,他的兩個愛徒已經(jīng)暗暗較勁了起來。他的嘴角含笑,即便是在修煉,眉梢眼角都帶著一番喜色,像是了了一樁心腹大患似的。 吐出一口濁氣之后,他從懷中取出一枚舊香囊摩挲著,目光眷戀地像是在看摯愛之人。 次日,寧摘星正在睡夢之中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被聲音吵得實在無法入眠,她勉強(qiáng)睜眼,卻只有一片昏暗如眼;天還未亮。 “起來劈柴?!碧拼河竦穆曇魺o孔不入。這四字一出,驚走了瞌睡蟲,寧摘星唰地從床上坐起來。這不是在她溫暖的小公寓,也不是在榮華富貴的寧府,而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詢星觀——還要被當(dāng)作免費童工使用。 寧摘星暗自咬牙,但還是應(yīng)了一聲:“來了。”心中卻暗罵這唐春玉是唐扒皮,一大早的覺都不讓人睡好。卻礙于她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凡人,而唐春玉卻已經(jīng)遙遙領(lǐng)先,打是打不過了,寧摘星被迫服軟。 但是她心中是如何安排唐春玉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