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佩珠
鐘浠寧來這里之前便已經(jīng)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zhǔn)備,如果線索那么容易就能夠找到的話,那就不能稱之為線索了。 看著這空蕩蕩除了染了血漬的泥土外什么都沒有的坑,說不失落那定是假的,但若說真的有多么沮喪的話那也不是真的。 鐘浠寧將神樹壇里里外外都細細地看了一遍,隨手拾了腳邊的一枝小木棍,開始扒拉還松軟的泥土了。 表面一無所獲是正常的,畢竟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陳知縣等人搜過一遍了,倒不是信不過他們,當(dāng)然素昧謀面的也談不上有多信任。但出于謹慎也出于一絲僥幸,鐘浠寧還是想要將里面也扒拉扒拉,說不定就有什么意外驚喜了也不一定。 神樹壇里的泥土幾經(jīng)翻墾十分松軟,鐘浠寧輕輕用樹枝一撥便能撥開。 用樹枝在壇里漫無目的的撥弄無疑是一個漫長而又枯燥的過程,不知何時,小寶和程文遠都圍了過來,之前的尷尬也都消散在這寂靜無聲的夜幕之中。 許是看她一只手提燈籠,一只手撥弄并不方便,程文遠將燈籠提手從鐘浠寧手中接了過去,也學(xué)著她蹲在了一旁,只靜靜地看著壇里,并沒有出言打擾。 鐘浠寧倒是樂得騰出手來,不說別的,這燈籠雖不重,舉得時間久了也還是有些酸軟的,更何況她的另一只手還在撥弄泥土。 不知過了多久,鐘浠寧已經(jīng)從神樹壇的一側(cè)游走到另一側(cè)撥弄了,突然感覺到手里的樹枝似乎碰觸到了什么yingying的東西。 難道還真讓她瞎貓子碰上了死耗子? 原本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的心瞬間死灰復(fù)燃來了精神,手上一用力便將那硬物從泥里給挑了出來,在燈籠的光下一照,竟然是一串佩珠,而且是十分常見的沉香木所制。 鐘浠寧將佩珠拾了起來,又將燈籠往自己這邊挪動了些,用手帕將佩珠上的污泥擦拭干凈后便舉到燈籠旁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串佩珠雖然有些舊了,但應(yīng)該是隨著女尸一同才埋進這神樹壇里的,若是早就存在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腐爛了,然而它卻沒有任何腐爛的痕跡。 但是僅憑這樣一個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也沒有屬于個人的標(biāo)記,想要靠它推斷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無異于大海里撈針。 雖然通常而言佩珠是出家人才會隨身佩戴的,若是出現(xiàn)在其他地方,或許還算得上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但是這里是靈禪寺,這玩意兒就是爛大街的東西了。且不說寺里上百名和尚每人都批發(fā)似的佩戴了一串在手上,就連一些香也會圖個吉利或是紀念買上一串。 鐘浠寧將佩珠拿在手里摩挲,皺著眉眼睛定定的盯著一處,這是她思考時慣常的狀態(tài)。 蹲在她兩側(cè)的小寶和程文遠也都看見了佩珠,只是礙于鐘浠寧在查看,并沒有急切的去要,只是靜靜地湊了過去。 等她將飄遠的思緒拉回來長嘆一口氣準(zhǔn)備起身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那兩個人都湊到了自己面前??粗麄冄郯桶推诖难凵瘢婁粚庪S手將佩珠扔給了正順手的程文遠。 小寶似乎有些生氣,她們姑娘怎么能夠胳膊肘往外拐,不把好東西分享給她,反而扔給了那個壞壞的臭男人呢! 她覺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深深地受到了傷害,噘著嘴帶著些詰問的仰頭看著鐘浠寧。 鐘浠寧真的沒有想那么多,甚至都沒有看明白誰是誰,就直接隨手扔了,若真的要怪的話,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沒有蹲好位置好嗎! 當(dāng)然,孩子通常都是比較好哄的,鐘浠寧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會哄女孩子的大jiejie,對著噘嘴不滿的小寶笑了笑,手也不自覺地在她圓圓的腦袋上摸了摸。 其實她是沒有摸頭殺這樣瑪麗蘇的癖好的,甚至是很排斥過于親昵曖昧的舉動的,無關(guān)乎男女。但是誰讓她現(xiàn)在站著,而小寶好巧不巧的就蹲在手邊,一伸手就能摸到的距離,這完全是本能的反應(yīng)。 果然,自帶哄人屬性的她只一抬手,花言巧語都沒說,小寶那撅著的嘴巴便收了回去,也跟著站了起來,沖著她甜甜一笑,主仆二人手挽著手徑自走了,徒留下孤零零來的程文遠一人在夜風(fēng)中沉思。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當(dāng)他抬起頭準(zhǔn)備跟鐘浠寧探討一番交流一下意見的時候哪里還有她的影子,只余下壇中女尸留下的輪廓與他四目相對。 在那個相關(guān)技術(shù)極度落后的時代,想要破掉一樁計劃較為周密的案件是極為不易的。 畢竟有些時候人的想象力是貧乏的,而事情的真相又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 一旦沒有了技術(shù)的支持,對于一些無法聯(lián)想到的事情便會毫無思緒,即使發(fā)現(xiàn)了些不同尋常之處,線索也會像是一團亂麻一樣理不出頭緒來。 當(dāng)天夜里凌晨,程文遠便將鐘浠寧從壇里挖出來的佩珠送到了陳知縣面前,當(dāng)然,出于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考慮,他并沒有提到鐘浠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然而就像鐘浠寧想的那樣,一串在靈禪寺再常見不過的佩珠并沒有多少參考意見。 案件的進展處于停滯當(dāng)中,陳知縣迫于壓力十分焦灼,被禁步在靈禪寺里的一眾人等因為不知何時才能重獲自由,也都處于狂躁的邊緣。 經(jīng)過一天一夜漫無目標(biāo)的常規(guī)問詢,在陳知縣等人累得頭昏腦漲疲乏不堪之下,所有人的詢問工作結(jié)束,然而依舊沒有獲得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第二天傍晚時分,陳知縣抱著最后的希望,又去了那個小和尚的禪房。 小和尚依舊處于昏迷當(dāng)中,但是稍敢欣慰的是燒已經(jīng)退下了。 當(dāng)然,如果現(xiàn)在燒還沒退下的話,這個第一目擊者恐怕就要親自去參見他所信賴的佛祖了。 陳知縣在里面等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之中竟然小憩了一會兒,隨后便驚醒了過來。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是毫無頭緒的他也不想回去面對一團亂麻似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