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子說您登徒子!
長寧一行趕到昭州時,城門剛開。城外的百姓和走貨郎們挑著擔(dān)子,將貨物帶進(jìn)昭州,一時之間,城門口袂云汗雨。 長寧堪堪勒馬,翻身而下,大腿磨了一夜已是見了血,強(qiáng)忍著不適,“休息一下吧,等人群散些再進(jìn)去?!?/br> 一行人下馬休息,長寧倚在城門那顆大脖子樹上。 謝隱和謝暗對視一眼,有些過意不去,他們太著急了,光顧著大公子這邊。卻忘了主子還是個姑娘家,這樣的奔波,就連他們這些習(xí)慣了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別說長寧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愣是一晚都沒喊過休息。 長寧要是知道此時二人在想什么立馬會笑出聲。她真的只是太久沒騎馬,腿疼而已。 兩人對視一眼,搓搓手,從馬背上拿下一袋水,“主子,喝點水吧?!?/br> 長寧也不拒絕,輕聲道謝。 正喝著水,城門內(nèi)一黑衣男子策馬奔出,一路行到長寧一行人眼前。 翻身下馬,拱手行禮“:裴小姐?!?/br> 男子長相平凡,眉眼憨厚。是那種一丟進(jìn)人堆就找不出來那種。 “這位先生是?” “主子,這是謝一謝大人。”謝七輕聲道。 “嗯?!敝x一謝?什么名字這么奇怪? “小人謝一,冒昧請來裴小姐,還望小姐海涵?!敝x一不卑不亢的抱拳行禮。 “無事,師兄在哪?”長寧干咳一聲,訕訕笑道。 “公子在云來棧,小人這就帶路。”謝一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長寧臉色蒼白。像是受了傷,卻沒有要求休息。不由得眼里閃著欽佩。 “多謝謝先生?!?/br> 昭州是前朝順國的都城,順國皇帝偏信佞臣,濫殺忠良,賦稅苛重。大寧開國皇帝揭竿而起,除佞臣,蕩昭州。因忌諱順國帝宮埋葬了太多的冤魂,皇帝便下令拆毀昭州的皇宮,定都上京。 雖然昭州沒有了皇宮,但昭州的百姓卻依然骨子里流露出的生在皇城的驕傲,昭州也因此繁榮富庶。 長寧此刻親身進(jìn)入昭州才感受到昭州的蓬勃,一路上全是小吃鋪,棧酒館,成衣店和首飾鋪。更有外地的走貨郎一路挑著貨物一路吆喝。 長寧一行跟著謝一左拐八拐,拐進(jìn)一條巷子。巷子盡頭立著一家棧:云來棧。 許是城門剛開,棧里還沒幾個人。小二正在麻利的打掃衛(wèi)生,老板模樣的中年男子在柜臺后面,一手劃著算盤,一手握筆寫著。 小二見到長寧一行人,臉上笑意綻出,麻利的打了個千,“小姐是打尖還是住店?。俊?/br> “住店,四間上房。謝隱你去辦。”長寧將錢袋遞給謝隱,便轉(zhuǎn)身跟著謝一上了樓。 “小姐,定安王世子也在這里。您看要不要也去瞧瞧?”謝一想了想,還是開了口。索性自己已經(jīng)為公子求來了長寧,不介意再為世子求一求。 “哦,先帶我去師兄哪。”師兄要是出了什么事,師姐一定會哭瞎了。長寧身體抖了抖,自己前世是真的欠了師姐吧,不然這一生怎么會被壓榨的這么慘。 謝一推開臥房的門將長寧迎了進(jìn)去。 “師兄,師兄?!睅熜置嫔t潤,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往日師兄妹三人一同學(xué)藝的記憶從長寧腦子里滑過,師兄雖然雙腿殘疾,卻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生機(jī)。 “大公子最開始是嘔吐不止,繼而陷入昏迷?!?/br> 長寧抬起師兄的手腕,雙指落于腕間。謝一等人在旁邊不禁屏住了呼吸,長寧來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叫過大夫了。 昭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都來過這云來棧,可沒有一個人能解這毒。所以謝一才會迫不得已利用飛鴿傳書給謝隱,請來了長寧。他知道昆侖東陽道人的小徒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昆侖鬼醫(yī)。 如果連長寧都沒有辦法救回公子,那他們只有以死謝罪了。 “是斷腸草。”長寧收回手,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對謝一道“:這斷腸草倒是不難解,只是需要謝先生將烏頭取來。另外還需要綠豆,甘草和金銀花?!?/br> “小姐,這烏頭是?” “斷腸草就叫烏頭,烏頭根部有毒。師兄中的毒就是取這烏頭根部煉制的,你取一塊完整的烏頭回來,再取些綠豆,甘草和金銀花回來?!?/br> 斷腸草對人們來說并不陌生,是種很尋常的毒藥??呻y就難在解藥,少有人知烏頭即可殺人也可救人。她也是從昆侖的藏書閣里的古籍上看到的。 長寧開好了藥方想起了隔壁應(yīng)該還有個傅世子。 “謝先生,你帶我去看看傅世子?!?/br> 早知道這定安王世子這么麻煩,她真想沒有開口說這話。 長寧看著面前躺著的俊逸男子,心里犯起了嘀咕。 素手附上傅殊手腕,長寧咂舌,這人命真大。體內(nèi)的寒毒復(fù)發(fā),又中了斷腸草。 治倒是能治,就是稍微麻煩了點。長寧皺眉,自己是大夫,見死不救有違本心。 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偏偏遇到我。 長寧走到桌旁,寫好藥方便交給了謝七“:你去將這些準(zhǔn)備一下。按這方子上寫的,熬成藥浴。” 謝七動作很快,不過半個時辰就同謝暗將浴桶搬進(jìn)了屋。 罷了,就當(dāng)看坨豬rou吧。 長寧下手很快,三下五除二將傅殊身上的中衣剝?nèi)ァ?/br> 這傷疤也太多了,刀槍棍棒十八班武器都留下了痕跡,有新的有舊的,有一道刀傷還一直延伸到了腰臀之下。 “謝暗,將世子扶進(jìn)桶中,你們就去門口幫我守著?!?/br> “是。”謝七謝暗也沒多想,只當(dāng)這是長寧替人醫(yī)治的習(xí)慣。當(dāng)下便退了出去,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真是便宜你了,我的血有多珍貴,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長寧取出貼身放著的匕首,就著刀刃將手心覆上去。將手舉過浴桶,手心裂開一道狹長的口子,殷紅慢慢浸了出來… 良久之后,長寧才收回手。 她小時和師姐玩鬧,躲進(jìn)了師傅的藏寶樓,從樓里撿了枚果子吃。后來才知道,那是師傅特意去菩提島求回來的朱雀果。 要不是師傅及時替長寧護(hù)住心脈,只怕她當(dāng)夜要爆體而亡。 再后來師傅告訴她,傳說朱雀果性熱,是這天下間唯一能克制寒毒之物。她的血融合了朱雀果理應(yīng)有同等效果。 可她這么多年也沒見到一個得了寒毒的人,今日正好拿這定安王世子練練手。 長寧在房里呆了會,就走出房門。 她太累了,昨夜奔波一夜,今日還放了血,她需要好好休息了。 “你讓人去守著,謝一來了叫我。我去歇息片刻,你們也別守著了,都一夜沒睡了。” “是。”謝七點點頭“主子,您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劃傷的,叫兩人進(jìn)去守著世子,世子還得再泡一個時辰,藥浴別斷了,繼續(xù)熬著,別讓水溫變涼?!遍L寧不再停留,伸了個懶腰,就跟著謝七往回走。 這一覺,長寧足足從巳時睡到了酉時,整整四個時辰。 “謝一回來了嗎?!倍家呀?jīng)四個時辰了,沒意外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來了。 “回主子,謝大人半個時辰前剛回來?!敝x七回答。 “嗯,那咱們這就過去吧?!遍L寧說著就起身,向外走去。 “主子…”謝七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么說。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是世子…他醒了…” “這么快就醒了嗎?”長寧奇道,醒就醒吧,謝七何至于這么難以啟齒。 “不是啊…世子說您是登徒子!”謝七漲紅了臉,干脆梗著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