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東陽
天毫無預(yù)兆地下起雨來,傅殊臉黑如鍋底,心頭腹誹:果然遇上這丫頭就沒好事。 長寧試著運(yùn)功療傷,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還不知道這是哪里,身上的傷還在往外滲著血,若是運(yùn)功時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就很危險了。 那些黑衣人訓(xùn)練過人,又是沖著阿瑤而來,想必來頭不小?,F(xiàn)在她無法知道外面的情況,那些黑衣人還有沒有同伙,都怪那個老家伙,既然已經(jīng)救了她為何不干脆將她送回去? 長寧口中念叨的老家伙正猥猥瑣瑣地跟在傅殊身后。 “啊趄?!崩霞一锶嗔巳啾亲?,是誰在罵他? 傅殊冒雨走在前面,毫無意外地又發(fā)現(xiàn)了線索,頭微微向右偏,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深秋的日頭下得早,不多時天就已經(jīng)暗下來了。又到岔路口,傅殊對地上明顯的血跡視而不見,掉頭往另一處走了。 老頭在后面氣地跳腳“:好難纏的小子,還是這么討人厭!” 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出來的匆忙,還沒給長寧療傷,這小子不上鉤,那他只能掉頭回去先將長寧送回去。 這樣想著,老頭瞪了一眼傅殊消失的方向,罵罵咧咧地往回奔。 “不知前輩是何人?” 快到洞xue時,東陽身子一僵,緩緩轉(zhuǎn)過頭。 果然見傅殊挑著眉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真是個不討喜的小子?!睎|陽橫了傅殊一眼,眼睛看向洞xue“: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br> 傅殊雖然笑著,眼里卻并沒有多少溫度,這樣的情況下出現(xiàn)一個干癟癟又舉止怪異的老頭鬼鬼祟祟,無論是誰都會懷疑吧。 傅殊一眼就看出老頭修為非凡,其實(shí)力怕是可以同師父一戰(zhàn)了。江湖上與師父年紀(jì)相仿,還能有能力一戰(zhàn)的。 “前輩可是東陽道人?” 見自己被認(rèn)出來,東陽非但沒有氣惱,反而眼冒精光,圍著傅殊走了一圈“:不錯,看來那老禿驢挺會找徒弟的。” 傅殊嘴角一抽,師父和這東陽道人的淵源他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今日一見師父的評價委實(shí)非虛。 “郡主得東陽先生相救實(shí)乃大幸,請先生隨殊一同入內(nèi)?!备凳饷嫔晕⒐殴?,這東陽道人是丫頭的師父,此番相救并不稀奇,奇就奇在既然已經(jīng)把人救下來了,為何又將人藏到這兒? 東陽聞言面色一僵“:使不得,使不得,我現(xiàn)在進(jìn)去我那小徒兒可不會放過我?!?/br> 他知道妙德已經(jīng)把陣法的事告訴她了,他趕在徒弟醒來之前溜走自然是怕長寧追問。他的徒兒他知道,不是個好糊弄的主,眼下時機(jī)未到,他還是避著點(diǎn)為好。 傅殊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這東陽確有可疑,負(fù)在身后的手暗暗蓄力,猛地一掌揮出。 無形的氣流夾雜著強(qiáng)大的內(nèi)力直奔東陽面門而來,東陽一個激靈,縱身躍起堪堪避開這一掌“:你這小子,發(fā)的什么瘋?!?/br> “殊想向前輩討教兩招。”傅殊欺身而上,手上運(yùn)力一掌揮出。 東陽抬手虛虛一擋,與傅殊的掌風(fēng)迎頭撞上,雙腿猛一哆嗦,一張老臉青白交錯。嗨,太久沒活動筋骨,竟然被一小輩逼得后退,東陽再不敢輕敵,腳尖一點(diǎn)躍向空中“:小子,今日本道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與你計(jì)較了。” 丟下這句話,東陽不再久留,瀟灑離開。 傅殊眉頭一揚(yáng),這老頭當(dāng)真就是東陽? 長寧聽到外面的動靜,掙扎著想要從床上起來,可左腳失血過多已經(jīng)麻木,等到好不容易站起來了,整個人又如脫力一般倒在床上。 山洞里更暗了,傅殊內(nèi)力渾厚目力也不算差,因此勉強(qiáng)能看到長寧的所在。 傅殊走進(jìn)山洞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心不自覺的停了一瞬,一雙黑瞳緊緊攫著床上的人。雖然明知道東陽不會見死不救,可他還是忍不住心驚。 長寧也抬起頭,朝著洞xue的入口“:多謝世子搭救之恩。” 謝他,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出現(xiàn)。在他來之前,長寧曾想過,若是她真死在這里該有多不甘心。大仇還沒報(bào),二房還沒死絕,她怎么能死? 傅殊只一瞬間的失神,深深看了一樣長寧,臉上又掛上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郡主看起來可真狼狽?!?/br> 正說著話,洞外一聲驚雷劈下,照亮了洞**的情形,長寧蒼白的容顏也暴露在傅殊眼前。 傅殊皺著眉快步上前,越靠近床榻鼻翼的血腥味越重。 “不勞煩世子了,傷口已經(jīng)沒有流血了?!遍L寧實(shí)話實(shí)話,她那混蛋師父雖然將她扔在這兒,可該止血的地方也并未放過。 傅殊無奈地嘆息一聲,他從前為什么會覺得這丫頭聰慧? “你以為今日我們還回得去嗎?你的傷口若不及時上藥怕會不好?!?/br> 屋外的狂風(fēng)挾著雨,噼里啪啦打在樹上,水珠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在幽暗的洞xue更為清晰。 天已經(jīng)全黑下來,雨也這么大,若是只有傅殊一個人定能順利回去,只是帶上一個受傷的她,先別說傷口不能碰水,她現(xiàn)在連走出去都費(fèi)力。 這樣想著,長寧也不自覺開口“:請世子將藥放在床邊,我自己來?!?/br> 傅殊難得沒有嗆聲,順從地把藥放在床邊“:若是不方便,你可以叫我的。” 說完就走到洞xue門口,背對著長寧。 長寧聽到動靜嘴角也不住向上揚(yáng)起,伸手將藥摸過來。 這樣狹窄昏暗的洞xue,傅殊的感官也被無限放大,剛剛遞藥的時候甚至可以聞到那丫頭身上的幽香,聽到身后傳來解衣擦藥的動靜,耳根也guntang起來。 東陽整個人淋成了落湯雞卻還不肯離開,此刻還趴在樹上注視著這邊。見傅殊走到門口,身子下意識一矮,貓?jiān)跇浜螅谥辛R道“:老夫真是命苦,一大把年紀(jì)還cao心這么多?!?/br> 傅殊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抬眼向東陽看來,東陽伏在樹上一動不動,這小子和臭丫頭一樣不好糊弄喲。 傅殊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卻并沒揭穿東陽。 “我…上好了?!?/br> 傅殊光憑聲音就已經(jīng)覺得不妥,走近一看暗道不好。長寧臉帶潮紅,一雙杏眸如春水化開,水光瀲滟。 長寧有些無奈道“:我可能發(fā)熱了?!笔а^后極容易引起發(fā)熱,這些她早有打算,若真的發(fā)熱了,甚至打算聽天由命了。 可眼下傅殊竟然來了。 傅殊在床邊佇立了片刻,轉(zhuǎn)身朝洞口走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