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宋蕓的心思
宋蕓低著頭,腳尖摩挲著地面,低聲開口:“大哥,裴小姐來了是不是?” “嗯,小蕓也想過去嗎?”宋燁在meimei面前向來溫和。 宋蕓看了一眼大哥的表情,沉默片刻道:“聽聞小姐定親了,大哥可有備禮?” 她曾在觀瀾苑中伺候過幾日,自然知道長寧的為人,她與哥哥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哥哥的心思,雖然以長寧的出生也勉強配得上哥哥。 可她已經(jīng)定親了,就不該再來找哥哥,擾亂哥哥心神,她的話對哥哥來說雖然殘忍,但也是為了哥哥好。 宋燁眼中似乎閃過一抹沉思,他認真看著meimei:“小蕓,小姐對我們的恩德你可還記得?” 這個宋蕓自然不會忘記,那是她第一次去給人做奴婢??纱蟾绗F(xiàn)在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再也不用仰視長寧了,為什么他們兄妹還要向從前一樣對長寧言聽計從呢? 更何況大哥有今日來之不易,那定安王世子據(jù)說深得寧文帝寵信,若是與長寧過從甚密惹怒定安王世子可沒有好果子吃:“大哥…” “好了,你回房吧,今日就別出門了?!彼螣钆牧伺乃问|的肩膀,曾經(jīng)只到他腰部的小女孩也長大了。 他知道m(xù)eimei是為他好,只是長寧于他的知遇之恩,他銘記于心,片刻不敢忘記。 宋蕓看著哥哥行色匆匆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縷不平。 恩德?什么恩德?讓她當(dāng)奴婢的恩德嗎? 在她看來,大哥能有今日憑的全是自己的能耐,他們宋家不欠她。 “小姐,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彼螣钫驹诖筇?,有些赫然。 “無事,宋大人公務(wù)繁忙,是我叨擾了。” “小姐何須如此氣?”宋燁言笑晏晏,命人上了一壺君山銀針。 長寧見此也不好再寒暄,干脆直奔主題:“大人可知大寧與突厥又起了戰(zhàn)事?” 提到朝政,宋燁正了正神色,思襯片刻緩緩開口:“可是不妥?” 長寧笑而不語,繼續(xù)問道:“大人可知此次領(lǐng)軍的,是哪位將軍?” 具體是誰領(lǐng)兵的,他不知道,這次戰(zhàn)事處處透著古怪,朝堂之上并未商議過戰(zhàn)事。現(xiàn)在細細想來,仿佛只是一夜之間戰(zhàn)事就興起了,寧文帝也只是在大朝會上提了一句:突厥狼子野心。 “這倒是沒聽說。”宋燁仔細想了想,再聯(lián)想到長寧特意詢問,不確定道:“是傅世子?” “原來連大人也不知道?!遍L寧將事情捋了一遍。 先是秋獵時傅殊求親,然后皇帝賜婚但傅殊卻離京了,接著從裴青山處得知傅殊正在領(lǐng)兵對抗突厥,耶律文茵也讓她多注意朝堂。 這一樁樁一件件連起來,像是一條看不見的大網(wǎng),悄無聲息就繞到了她身后。 長寧眉心微動,難道… “莫非是朝中有人與突厥暗通,陛下察覺了,所以派世子去平叛?”宋燁說完暗暗心驚,如果這是真的,那到底是何人與突厥有染,竟連寧文帝都不敢聲張。 長寧贊賞地看著宋燁,她的思考尚且還有跡可循??伤螣睿⒉恢酪晌囊鸬奶嵝?,光是憑借對朝政異常敏銳的嗅覺竟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大人以為,會是何人?” 宋燁順著思路繼續(xù)思襯,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當(dāng)今陛下子嗣豐茂,除卻早夭的二、四皇子,其余皇子都已成人。難道,是哪位皇子?” 長寧也贊同,只是似乎還是有哪里不對勁,她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 細算下來這事與她無關(guān),就算大寧換了姓也礙不到她,更何況只是沈氏皇子奪嫡的伎倆。 “貧僧只是希望施主來日能多為天下蒼生計。” 妙德飄渺的聲音在長寧腦中響起,嘴角抽了抽,莫非那老和尚早就算到有這一劫? 算了,她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她更希望沈氏江山覆滅,因為前世正是寧文帝親自下令處斬裴家。 她不管什么受不受jian人蒙蔽,她只在乎結(jié)果。結(jié)果就是裴家人的血流在菜市口,就連城外護城河里的水都染上了血色。 “小姐?”宋燁抬起頭,見眼前的少女似在思考什么,黛眉微蹙,忍住心頭想要上前替她撫平眉頭的沖動。 長寧回過神來,歉意地笑笑:“大人見笑了?!?/br> “小姐與定安王世子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了嗎?”宋燁心中悵然若失,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長寧不疑其他,笑道:“婚期還未定?!敝皇且坏蕾n婚旨意而已,想來寧文帝也是不希望自己這朵狗尾巴草褻瀆他的侄子的。 只要還未成親,她總能想到法子取消婚事的。 宋燁仔細看了一眼長寧,發(fā)現(xiàn)她眼中并無明顯的喜悅,心中松了松:“那突厥的事?” “如果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朝中與突厥勾結(jié)的那人身份必定不低?!?/br> 長寧慢悠悠喝了口茶,輕聲道。 “大人萬事小心,與突厥人勾結(jié)的人是誰現(xiàn)在尚未可知?!遍L寧是不想管了,左右沈家的江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可是宋燁… 他應(yīng)該是個血性男兒吧,前世的宋燁除了替裴家平凡之外也在不遺余力造福百姓,向來他是不會置身事外的。 宋燁眼中浮起笑意,點頭應(yīng)道:“多謝小姐關(guān)心,我會小心的?!?/br> 他不會冒失的,眼下朝中三、五兩位皇子各自為政,具體是誰他也說不上來,只能暗暗先觀察著。 看時辰差不多了,長寧起身告辭:“今日天色已晚,不便繼續(xù)叨擾大人,我就先告辭了?!?/br> “我送小姐出去?!彼螣罴奔逼鹕恚m然很想留長寧一起用晚膳,但他骨子里還是個迂腐的讀書人,這樣冒昧的邀請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長寧瞇了眼睛,明明已經(jīng)是當(dāng)朝太傅了,宋燁卻還是如當(dāng)日初見時的純凈少年一樣:“不用了,大人不必同我氣,再說宋府門外人來人往,大人若是送我出去就太招眼了。” 聽了長寧的話,他也不好再勉強,只得開口喚道:“秦文,送小姐出去?!?/br> 秦文從門外走進來:“是,小姐請。” 長寧抬步走出門,柱子后面一道身影猛地縮回去,留下一片碧色的衣角。 “小姐…”謝七上前一步,警惕的看向柱子。 長寧眼風(fēng)掃過墻角,對謝七不動聲色地搖頭,這不是裴府,她也管不了宋府的事。 謝七收回視線,亦步亦趨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