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迎郡主入內(nèi)
冬日清晨,白霧繚繞。 長寧掀開轎簾,遠(yuǎn)遠(yuǎn)看見前方一座城池。 大門上方用隸書整齊的書寫著:邛州。 “黃副將,你先進(jìn)城打探一下刺史府的情況吧?!?/br> “是?!?/br> 長寧認(rèn)真道:“萬事小心?!?/br> “郡主請放心,屬下定當(dāng)小心行事?!?/br> 黃康笑嘻嘻道,他從前隨軍來過邛州,對邛州城的局勢環(huán)境也稱得上了解。 黃康為避免招人耳目,將配劍取下,混入進(jìn)城的隊(duì)伍里。 一進(jìn)到城,黃康便能感覺到四周的氛圍不對。 雖然路邊叫賣的攤販此起彼伏。 可他從軍多年,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同來——街上三不五時巡邏的兵士各個配著大刀,整條街上雖然人影憧憧,可卻出奇的寂靜。 只賣菜的攤販在低低還價。 音量稍高一些,便被往來的士兵怒視。 黃康不動聲色地摸到賣菜老農(nóng)攤前,蹲下身子撿菜。 “這菜真新鮮?!?/br> “那是,人看樣子果真識貨?!崩限r(nóng)咧著嘴,聲音并不大。 黃康眼角余光不自覺流連在身后剛走過的一隊(duì)軍士身上。 “這些人是…” 老農(nóng)順著黃康的視線看過去,笑意僵在嘴角,皺起眉頭,急急道:“可不敢問,這可是要命的事?!?/br> 黃康還要再問,那老漢沉下臉,取走黃康手中挑好的菜,推著道:“不買菜就快走。” 老漢瞪著黃康,好奇怪的公子,凈問些東西不買菜,你沒看到旁邊的官爺已經(jīng)往這邊看了好幾次了嗎。 … 黃康第一次被人如此嫌棄,還是一位買菜的老伯。一時之間自尊心受到創(chuàng)傷,默默蹲在街角。 旁邊一個衣不敝履的乞兒靠著墻坐著,嗤笑一聲:“你是外鄉(xiāng)來的吧,面生的緊。” 黃康心中不自覺懸著心,看向乞兒的視線也多了一抹警惕:“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邛州城這些天可不太平,像你這種形跡可疑的外鄉(xiāng)人大多被抓進(jìn)衙門了?!逼騼哼肿煲恍Γ允謸蔚刂鹕碜樱骸翱斐龀侨グ??!?/br> 晚了,就來不及了。 黃康這才注意到這乞兒是沒有腿的——破爛的衣裳下面是空蕩蕩的褲管。 “你,多謝提醒?!秉S康這才不得不承認(rèn),邛州真的很有問題。 此地不宜留久,他先出城與長寧會和再說。 長寧蹙著眉聽完黃康的回話。 看來邛州城已經(jīng)到了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地步了。 這周正果然是個老狐貍。 “進(jìn)城吧。” 長寧放下轎簾。 “進(jìn)城!”黃康換上一身鎧甲,策馬喝道。 “你們是什么人?” 邛州城門守門的士兵盯著眼前這對人,狐疑地問道。 黃康冷笑一聲:“這是當(dāng)朝長寧郡主的鸞轎,你可要阻攔郡主進(jìn)城?” 黃康說話間,悄悄運(yùn)氣,帶著內(nèi)力傳進(jìn)城中。 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過來。 守備這才注意到,這群數(shù)十人的中間,停著一輛精致小巧的鸞轎。 明黃色的簾布上繡著的飛鳳清晰的昭示著轎中人身份尊貴。 “屬下不敢,郡主恕罪?!?/br> 守備跪在地上,身后跟著整個城門的士兵。 “還不給本郡主讓開。”——一道輕柔的女聲從轎中傳來。 “是,屬下這就讓開?!闭f話間劉守備讓開了身子,頭微微側(cè)著,順勢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快去告訴大人。 邛州已經(jīng)安靜了有一段時日了,長寧的鸞轎吸引了大半的注意。 身后跟著六十騎訓(xùn)練有素的騎兵,再加上方才在城門口,黃康刻意帶著內(nèi)力的聲音。 邛州百姓們都知道上京的長寧郡主來了。 一時之間街上熱鬧非凡。 這可真奇怪,邛州雖然離上京不遠(yuǎn),可從前并沒有多少上京的貴人愿意踏足。這些天一反常態(tài),顯示前幾日上京來了位本朝最年輕的太傅,現(xiàn)在又是郡主。 百姓們的討論傳入長寧耳中,長寧抿著唇:“去刺史府?!?/br> 她是故意的,特意用了如此高調(diào)的鸞轎,就是在告訴天下人,她到了邛州。 眼下還不清楚周正的底細(xì),她與其躲躲藏藏的來邛州不如光明正大的。若是她在邛州出了什么事,周正也逃脫不了干系。 “是。”黃康熟悉邛州的地理布局,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刺史府。 長寧一行人到刺史府的時候,周正早已得了消息早早守在門口。 一見鸞轎走近便弓著身子上前:“下官邛州刺史周正,見過郡主。” 長寧撩開轎簾,一雙水眸定定的看著周正,良久才笑道:“周大人有禮,本郡主途經(jīng)邛州,怕要打擾大人幾日了?!?/br> 周正一直弓著身子,不敢看轎中人。 “下官不敢,能得郡主蒞臨,刺史府真是蓬蓽生輝?!?/br> 這位傳聞中的長寧郡主,一手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據(jù)說連七公主的怪癥都治好了。 聯(lián)想到自己府中的情況,周正驚出了一身冷汗。 長寧此刻來邛州,莫非是為了…… 正想著,卻聽長寧開口。 “本郡主聽說宋太傅也在周刺史府上?” 周正抬起頭:“宋太傅?” 長寧眉梢微微挑起,似笑非笑:“怎么,宋太傅沒在大人府上嗎?臨出京前世子還讓本郡主來拜訪一下宋太傅,想不到如此不湊巧?!?/br> 在情況未明之際,單刀直入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周正弓著身子,眼珠子轉(zhuǎn)得飛快,越想越心驚,怎么還扯上了世子? 定安王府的傅殊向來是上京的異類,行事無忌,桀驁不馴。 可偏偏寧文帝就是寵信他,這不,眼下除了手上的傅家軍,還掌握了皇城的御林軍軍符。這樣的人是他萬萬得罪不起的,那是連主子都要拉攏的人。 傅殊與長寧的婚事他是知道的,眼下這長寧郡主提上傅殊是個什么意思?難道這宋燁,竟是定安王世子的人? 這主子可沒提過啊! 前兩日的事情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他瞞也瞞不住,索性開口。 “郡主誤會了,宋太傅正在府上,只是前日刺史府進(jìn)了刺,重傷了太傅,眼下正在養(yǎng)傷,怕是見不了郡主了。” “哦?!遍L寧聞言,煞有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就迎本郡主入內(nèi)吧。” 周正正想擦擦冷汗,問這個哦字是什么意思,冷不丁又聽到長寧開口。 汗水泅濕了手心,冷風(fēng)一吹,周正不禁打了個哆嗦。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