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家書
只是他聽聞近二十年來,宗振江只上京述職過一次。 唯一那一次便是他六歲那年,宗振江來裴府做客那一次。 印象中,宗振江與如今的宗朝淵頗為相似,不管是相貌舉止還是品行,皆是一等一的。 從那次以后宗振江便再也沒有進過上京一次,就連前兩年辭官也是如此。 到現(xiàn)在足足快二十多年沒有露過面了。 長寧聞言,不禁心頭暗暗腹誹,一個二十多年沒有進京的將軍本身便是個奇事。更讓她在意的,是寧文帝對此事的態(tài)度。 雖說寧文帝后面娶了宗振江的女兒,但她隱隱感覺寧文帝對宗振江的容忍非同一般。 要知道像宗振江這種戍守邊關(guān)的大將,每年都需進京述職一次。一來是讓皇帝放心,二來則是表忠心來的。 畢竟邊關(guān)大將手中握有重病,這樣的人再長期不回京,皇帝心中便會起了猜忌之心,長此以往便會釀成大禍。可這宗振江與寧文帝之間的關(guān)系倒是頗為耐人尋味,宗振江敢這么多年不回京必然是有緣由的。 再聯(lián)想到宗朝淵,長寧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見長寧半響不作聲,裴子業(yè)不禁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宗老將軍了?” 但就他個人而言,還是很尊敬宗振江的。畢竟他當年在外行走的時候也曾去過邊南,那里在宗家的多年的治理下百姓生活無憂。 且宗振江其人,他從前曾聽父親提過幾句,尤其是其年輕時屢次與燕國交戰(zhàn),從未敗過,當?shù)闷鹩⑿酆澜芩淖帧?/br> 長寧看了一眼三叔,方才三言兩語之中她便聽出了三叔對宗振江的態(tài)度。 這樣聽下來,她對宗振江倒是越發(fā)好奇起來了。畢竟如此特殊的存在,實在不得不讓人注意到。 “沒事,只是想起從前偶然聽人提起過。方才也是突然想起的,這才想著問問,看三叔知不知道?!?/br> 裴子業(y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雖然不知道侄女為何要瞞著他,但既然長寧不說那他便也不問。 “對了三叔,這幾日可有上京傳來的書信?”長寧昨晚便想問的,但畢竟時候太晚了便沒有開口。 她去姚城這些日子,家中應(yīng)該是有消息傳來的。 “早知道你會問,拿去看吧?!迸嶙訕I(y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從袖中抽出兩封書信。 “三弟親啟?!遍L寧拿著信封,喃喃念道。 她知道在眾人眼中,正在的長寧郡主此刻應(yīng)該還在宏悲寺祈福,因此父親給她的信,信封上寫的只能是三叔的名諱。 拆開信封,長寧眉頭漸漸收緊。 纖長的玉指捏緊信紙。 “大嫂沒事,寧兒放心吧?!迸嶙訕I(yè)自然明白長寧為何如此,想到大哥給他寫的信上也說了因為裴青衣的事情大嫂提前早產(chǎn)了。 眼下胎兒才七個多月,且到這封信發(fā)出來的時候大嫂還沒有生下來。 長寧眼神駭人,口中一字一句道“裴、青、衣!” 母親身子本身就弱,從她知道母親懷孕以后就一直想辦法替母親調(diào)理身子,為的就是等到七月產(chǎn)期到時能讓母親輕松一些。 長寧的目光落在信封最下面。 五月十八。 果然是裴青衣大婚前一日。 “信是昨日白天送來的,我已經(jīng)重新寫信回去了?!鳖D了頓,裴子業(yè)目光閃過一絲復(fù)雜“放心吧寧兒,大哥不會讓大嫂出事的?!?/br> 長寧看了一眼三叔,這才緩了口氣“三叔,我沒事?!?/br> 話雖這么說,但長寧的手還是死死攥緊手中的信紙。父親給她的信上說了,裴青衣是在出嫁前一日回了裴府,且在裴府花園里遇上了母親,緊接著母親就開始胎動。 雖然沒有明確寫出來,但長寧猜想情況必然是十分嚴峻的。母親的身子一直積弱,縱使有她一直在一旁替母親調(diào)養(yǎng),但到底是早產(chǎn)難免會傷了元氣。 自己現(xiàn)在又遠在夜國,一時之間長寧心中對裴青衣越發(fā)恨得滴血了。 “會沒事的,相信過不了兩日就會有消息傳來。”裴子業(yè)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大嫂的事情如此湊巧,若說裴青衣沒有動手腳只怕別說他不信,就是大哥那心腸也是不信的。 畢竟他相信長寧的醫(yī)術(shù),自然知道長寧之前還在上京時就日日為大嫂還有他夫人保胎,絕不會如此輕易便早產(chǎn)。 也不知現(xiàn)在上京,到底是什么情況。 長寧緩緩送開手,手中一直緊握的信紙便如落葉般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兒緩緩掉了下去。 “三叔,我先回去了?!?/br> “好孩子,去吧?!迸嶙訕I(yè)擔(dān)憂的看著長寧,一直以為他這個侄女都是冷靜懂事,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想必心中定是不好過的。 長寧深深看了一眼三叔,轉(zhuǎn)身離去。 話分兩頭,上京五皇子府。 “皇妃娘娘,東西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采衣從前還在裴府時就是裴青衣的貼身丫鬟,自然是隨裴青衣一同進了這五皇子府。 今日便是回裴家省親的日子,采衣一大早便忙活起來。 “皇妃娘娘,這支簪子如何?”娉邑從雕花鏤空多寶閣中取出一只鎏金打造的孔雀流蘇簪道。 裴青衣坐在梳妝臺前,透過銅鏡朝身后看過去——看了一眼采衣手中的瑪瑙簪,又將視線重新放到娉邑手中的簪子上。 “你覺得如何?”裴青衣似笑非笑道。 娉邑悄悄抬起頭,余光看了一眼裴青衣,待看清銅鏡中裴青衣溫柔嫻靜的笑容,定了定神道“回五皇妃,奴婢覺得瑪瑙過于俗氣,配不上五皇妃恬靜的氣質(zhì)。” “娉邑,過來幫我把簪子帶上吧。”裴青衣淡淡笑道。 娉邑是章義的義女,雖然也是個奴婢但到底與采衣是不同的。她剛剛進來五皇子府,雖有五殿下的寵愛,但偌大的五皇子府她便要好好學(xué)著上手了。 畢竟她是五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來日也會成為整個大寧的女主人。從前陳氏還在時,她是看不上這些個庶務(wù)的,認為她只需練好才藝再加上美貌便夠了。 因此從前陳氏掌權(quán)那些年,陳氏讓她跟著一起學(xué)習(xí)庶務(wù)她還嫌麻煩。可到了今日,她不得不學(xu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