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第22章 竊聽的路人 “史蒂夫?!?/br> 一個輕輕的聲音,帶著點焦慮。 他知道自己中彈了,子彈穿透身體的感覺對他而言曾是家常便飯;他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攻擊,學生們狂亂的呼喊仍在禮堂里隆隆回響,“魔形女!”;他知道自己必須站起來,必須去安撫這些驚恐的孩子們,必須將他們從可能的危險之中解救出來。但這顆冰冷的子彈奪走了他全身的力量,使他變得軟弱。 “史蒂夫?!?/br> 一只溫柔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臉頰。 “他們很安全?!蹦莻€人說,“現(xiàn)在,我要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史蒂夫瑟縮了一下,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游離,白熱化的疼痛在他胸口像毒液一般地灼燒,蔓延。 “看著我,你必須戰(zhàn)斗,人們在恐懼,隊長,我們需要你?!爆F(xiàn)在那個柔軟的聲音變得惱人了。 但那言辭溫和卻不可阻擋。史蒂夫游離在人世之中,差一步就能獲得永恒的平靜,然而就在此刻太陽灑落在他的身上。 從瀕死的幻象中解放出來令他感到無邊的痛苦,在漫漫長夜中走了太遠的人已無法適應刺目的陽光。 像落水者掙扎著抓住浮木,史蒂夫虛弱地抬起手——它被緊緊握住。 “你會活著?!蹦锹曇粽f。 史蒂夫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眼,他的視線模糊不清,一次眨眼,又一次,他看見一個戴著兜帽的人影。黑色的陰影中他鎖定了對方的眼睛,那人的雙眼像夕陽下被雨水驚擾的湖面,閃著波光粼粼的金,曾有太多人爭先恐后地想在那湖水中留下自己的倒影。幾乎在霎那之間,史蒂夫感到一陣明悟。就像一個溺水太久的人終于被托上海面呼吸到第一縷空氣,他喘息著,心臟劇烈跳動,血液沖刷耳膜。 那是芙蕾雅在兜帽之下沖他微笑,下一刻,他們騰空而起。 低沉的音爆聲在史蒂夫耳邊炸開,有什么質地奇怪的東西像帷幔一樣溫柔地掩蓋在他的身上,擋去了狂風的侵襲。 ...... “就差一點?!避嚼傺怕曇舯?。 “別擔心,他是個戰(zhàn)士,曾經歷過比這更糟的事。他會活下來的,芙蕾雅?!彪娫捘穷^寬慰道。 “我知道?!避嚼傺耪f,“史蒂夫從來都是戰(zhàn)斗到最后的那一個。” “所以他們抓住了魔形女,你確信那就是魔形女嗎?” “我就在那里,布魯斯。”芙蕾雅揉了揉眉心,“我看著事情發(fā)生,她能從我的攻擊之中敏銳地避過。還有那變形,太真實了,我想不出有什么東西能模仿出那樣的效果?!?/br> “這說不通。”布魯斯說,“為什么變種人要刺殺美國隊長?” “我不知道,你覺得這會是盧瑟的計劃嗎?”芙蕾雅問。 “我們不能肯定?!辈剪斔咕徛卣f,他似乎在敲擊鍵盤,“但你也許會想看看網上的言論,芙蕾雅,現(xiàn)在看看吧。” 芙蕾雅快步走到書桌邊打開了電腦。 她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才打開一個新聞門戶。 網站上用巨大的深紅色字體寫著——“美國隊長遭到變種人刺殺,目前仍在搶救中”,下面附上了當時在禮堂有人隨手拍下來的視頻。她關掉這個網站,又隨便點開了其他幾個網站,無一例外,這些網頁的頭條都掛著醒目的實時新聞。 芙蕾雅的鼠標在視頻上懸停了幾秒,隨后打開了它。 這是她人生中最恐慌的幾分鐘,摯友的鮮血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但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把進度條來回拉了幾次。 “你明白了嗎。”布魯斯靜靜地說。 芙蕾雅深吸一口氣。 “攝像的人早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在魔形女行動之前,鏡頭就已經聚焦了。”她說。 “沒有一家媒體在懷疑變種人為什么要刺殺美國隊長,所有的著名社評人就像一夜之間全部被洗腦了一般,口徑一致地認為這符合變種人兄弟會一貫的作風。對人類的厭惡,對羅杰斯演講中‘隱藏在人群之中’說法的強烈反對,以及魔形女曾經有過的不良歷史,所有的媒體都在大肆炒作這些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料?!辈剪斔拐f,“我能用點手段壓下關于你的大新聞,美國隊長身后站著的是神盾局和美國政府,卻遲遲壓不下這些新聞,變種人也無力平息事態(tài),你認為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他們有所顧忌,認為現(xiàn)在把新聞壓下可能導致更大的反彈,”芙蕾雅說,“或者他們對此也無能為力。我寧愿是前者。倘若不是,這樣大規(guī)模的控制,誰能做到這一點?盧瑟或者其他人固然可以用金錢和權勢讓媒體為他們說話,但金錢是世上最不靠譜的東西?,F(xiàn)在的局勢,就好像他們集體夢游,老實說這讓我有點不寒而栗?!?/br> “某些特殊手段就能做到?!辈剪斔估湫α艘宦暎坝幸欢武浺?,我想讓你聽一聽。如果說今天凌晨我從線人口中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一系列行動背后的勾結遠比我們任何人想的都要大。不僅僅是盧瑟和企鵝人,還有神盾局的老對手。在假意宣告解散清洗內部人員后不久,神盾局又被滲透了,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他們能干成什么事?!?/br> “新大樓的外墻中夾雜了鉛,里面也有特殊手段造就的防竊聽設備,但從線人提供的東西入手,我拿到了些內部資料。你會想聽一聽的,芙蕾雅,你會想知道撇開弗瑞的大意不談,我們的對手是何等詭計多端,其中所涉及的勢力又是怎樣神秘莫測?!?/br> 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我會在近期擬定聯(lián)盟建設的初稿,暴風雨就要來了,芙蕾雅,我們必須做好準備?!?/br> 芙蕾雅掛斷了電話。 她靜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陽臺上大熊正咬著自己的玩偶熊玩耍,它不知道什么暗流正在涌動,也不知道什么陰謀正在發(fā)生。它是如此的無憂無慮,幾乎使人感到疼痛的嫉妒。 芙蕾雅看了一會兒,才打開那段錄音。 首先聽到的是爭吵。 “這是什么意思,弗瑞?”斯塔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錄音里傳來,“魔形女當著至少幾千個人的面,看在老天爺的份上,那甚至是幾千個孩子!她就這么掏出槍,刺殺了羅杰斯。這是他媽的美國隊長!她槍擊了美國隊長!現(xiàn)在你告訴我,變種人希望把她保釋回去,拍拍屁股走人?!” “x教授在樓下。”尼克·弗瑞冷靜地說,“在他把人帶走之前,我們只有最后一次審問的機會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F(xiàn)在,斯塔克,與其爭論政府對變種人的態(tài)度,倒不如想想怎么從魔形女嘴巴里挖出點什么東西來?!?/br> 有人在房間里轉圈。 “這事不會發(fā)生。”斯塔克說,“她不可能就這樣在對聯(lián)盟成員下死手之后光明正大地從神盾局的大門走出去。” 弗瑞嘆了口氣。 “跟我來?!彼f。 腳步聲。 他們似乎走進了另一個房間。溫和的男聲響起?!澳愫茫ト鹁珠L?!彼f。 一陣椅子拖動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刺殺美國隊長。”斯塔克問道,他的聲音里壓抑著怒火。 “我不和卑賤的種族說話?!蹦闻穆曇衾淇帷?/br> “瑞雯?!笔悄莻€男聲,“拜托?!?/br> “你又來做什么,查爾斯?!蹦闻f,“我們的家人曾被人類殘殺,孩子們流離失所,美國隊長不過是當權者的走狗,就算我把他殺了,又有什么錯呢?” “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這樣的事,現(xiàn)在網絡上到處都是變種人和復仇者不和的新聞,激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fā)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我怎能不來?”查爾斯嘆氣,“瑞雯,請你讓我?guī)兔Γ@是謀殺!羅杰斯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會對這樣的人下手。” 許久沒有人說話。 “我需要知道真相,人們需要知道真相,瑞雯。”查爾斯說,他的聲音是如此的低沉柔和,這幾乎是個請求。 魔形女在數秒的沉默后終于開口。 “我不知道,”她說,“等我反應過來時,那發(fā)子彈已經射出去了?!?/br> “你沒有這段記憶?”查爾斯震驚地問,“能否......” “離我的大腦遠一點,查爾斯!”魔形女的聲音里夾雜著激烈的怒意,“永遠,永遠別再試圖入侵我的思想?!?/br> “我很抱歉,但我必須......”x教授痛苦地說。 “x教授用聲名為你作保,”斯塔克冷笑了一聲,“我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說了謊話,鑒于這不是你第一次干刺殺別人的勾當?!?/br> “我看不出有什么問題。”查爾斯打斷了鋼鐵俠的話,他猶疑片刻,才艱難地吐露,“她的思想和回憶都很正常。” “這么說你是蓄意要刺殺隊長了?!彼顾苏f。 “還有一種可能?!痹诜块g里響起了第五個聲音,一個沙啞的女聲,“她也許是被控制了,我看過那段視頻,如果把它慢放數倍,能看到殺手的動作有一個微不可覺的停頓。魔形女向來不以猶豫不決著稱,不是嗎?!?/br> “誰能做到這一點,娜塔莎,誰能控制別人,然后逃脫心靈能力者的探索。”斯塔克質問,“無論是催眠,還是洗腦,甚至幻術,沒有什么不會在思想中留下痕跡?!?/br> “也許是什么新的手段。”娜塔莎說,“我們必須謹慎,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br> “謝謝你,女士?!辈闋査拐f,“我非常希望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瑞雯她......我很抱歉我必須透露這一隱私,但事關人命,我也只好破例一次。瑞雯是條約的一份子,如果她發(fā)自本心地想殺死羅杰斯隊長,此刻她應當已經受到了魔法的反噬?!?/br> “條約寫得清清楚楚,變種人不得對超能力者使用自己的能力,教授?!彼顾死淅涞卣f,“她沒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她用的是槍。更可況你自己也說了,你從她的大腦里看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希望這件事被移送法律程序處理。” “先生們,”弗瑞疲憊的聲音響起,“我想我可能有點頭緒,但必須先進行確認?!?/br> 他走動了幾步,又說道:“我很抱歉你今天不能把她帶走,x教授,魔形女將會被暫時關押在超能力者的監(jiān)獄之中。” 斯塔克似乎還要再說什么,但x教授率先讓步了。 “請別傷害她。”查爾斯說,“我接受你的提議,我會等神盾局的回話。” “非常感謝?!备ト鹫f,“現(xiàn)在比任何其他時候都需要我們彼此的理解和合作?!?/br> “我充分理解你們,請代我向羅杰斯隊長致以歉意和問候?!辈闋査拐f,“漢克,讓我們回家吧?!?/br> 輪椅的聲響。 旋即是一陣sao動,似乎是斯塔克也在娜塔莎的規(guī)勸下離開了房間。 錄音不緊不慢地走著,再沒有別的動靜,芙蕾雅幾乎要關掉它了。 就在這時,一陣特殊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似乎有個櫥柜被拉開了。 弗瑞的腳步伴隨著奇怪的噼啪聲同時被收入了錄音里,有點像芙蕾雅在自己的洞xue里燃燒木柴時發(fā)出的火焰的嗶啵聲。 監(jiān)聽器應該是被放在弗瑞的身上,他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聞。 芙蕾雅死死地盯著手機,不放過任何一點片段。 尼克·弗瑞,這個也許是世界上知道最多秘密的男人,神盾局的局長,深吸了一口氣。 火舌的聲響驟然變大,他聲音冷靜,非常緩慢,但清晰地說道—— “美國魔法國會,查莉蒂·威爾金森?!?/br> 第23章 喝茶的路人 這是從錄音里傳來的最后一聲響, 似乎由于某些外力, 竊聽設備傳遞的信號到這里就宣告終結。 芙蕾雅把手機放到一邊, 陷入了沉思。 弗瑞說出了一個名字——美國魔法國會,顯然魔法世界不僅處于有序的運行之中,其上層甚至還和非魔法世界存在密切的關聯(lián)。弗瑞知道,或者至少是懷疑有某種魔法手段能對人加以控制, 并且難以被心靈能力者看出,但他在確定之前不能冒被外界發(fā)現(xiàn)的風險——這個神秘莫測的世界在試圖保護自己, 還是說在試圖保護對魔法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倘若能力者都對這種控制束手無策,那將會出現(xiàn)一個非??膳碌暮蠊阂坏┥磉呌姓l遭到精神控制, 人們將不會有任何手段能把他區(qū)分出來。倘若要解決這種情況,他們必須去尋求魔法世界的幫助, 他們必須知道在那個世界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又是誰在試圖顛覆常人的世界。芙蕾雅希望背后之人只是魔法界的一部分, 否則面對一個種群的敵意,也許人們只能向上帝祈禱來免受神秘力量的侵襲。 她喝空了馬克杯里的牛奶, 心血來潮, 在電腦搜索欄里鍵入了“魔法”。在這個詞條下芙蕾雅找到了一些中世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壁畫,一些據說是魔法親歷者的口述,還有大量的幻想故事。除了舊報紙上有些看起來似是而非的訊息, 幾乎所有資料對她來說都是空中樓閣。其中有一張報紙寫道, 紐約郊外的一處民房,有居民聲稱自己目睹了一只巨大的動物從天空飛過。它看起來像是一只鳥,又可能是一條龍。鑒于目擊者的語無倫次和故事本身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這條爆料被所為邊角料刊載在1926年的一期《紐約每日新聞》上。 芙蕾雅有些興趣泛泛,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起身關窗,預備給自己隨便弄點東西吃。 在她挖空一盆土豆泥之后沒多久,克拉克來了電話。他聽起來十分憤怒,聲音和以往大不相同,呈現(xiàn)出一種冷硬的質地。 “我聽說了這件事,”克拉克說,“坐在我對面隔間的記者撰寫了關于隊長的報道,滿口謊話,全無半點真實可言。我試圖改變這篇報道,但佩里指責我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反而始終把鼻子伸到別人的事情上去。他向我展示了上層發(fā)給他的報道要求,我瞥了一眼,那根本不是指向性的大綱,幾乎是一份完整的報道。史蒂夫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一個英雄,卻有人拿他來做政治上的把戲,我感到憤怒,芙蕾雅,他應得的比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