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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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誰寫的,王修晉猜測不出,可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王修晉不由得皺起眉。信中先是言明兩家如今交好,實因先皇指婚,既然綁在了一起,當(dāng)以放下之前的敵意,之后又提起宮里偶然得了一種新米,名為蟹田米,皇上甚是喜歡,眾皇子中又有一位皇子如今深受皇上喜愛,此子純孝,想在皇莊內(nèi)種植蟹田米。長孫便在此皇子身邊做事,知此事后,便查證米的來源,得知是王家所出,便想請王家指點一二。當(dāng)然信中所言不是如此簡單,又是引經(jīng)據(jù)典,又是拐個彎說事,總之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武將所寫,更像是文人之作。 指點什么?他們家的地也是隨隨便便種的,種地之初還想著可以積累經(jīng)驗,甚至是做了顆粒無收的準(zhǔn)備,卻不想得了個大豐收。王修晉將信重新放回信封之中,不管幫與不幫,此信不能讓父親看到。王修柏見弟弟將信重新裝好,便接了過去,他與弟弟想的一樣,信斷不能讓父親見到。 王修晉又拆開另外一封言明給他的信,快速掃了一遍,王修晉面色古怪,心中囧囧,若不是名頭冠上他的大名,他便會以為信是給長姐的,整封信雖無過多的詩情畫意,也沒有什么甜言蜜語,甚至十分簡練,可畫風(fēng)仍像是封情書,若說是女子所寫,倒也就擺了,偏偏落款之名,讓他覺得應(yīng)是個男人。王修晉看向李府管家欲言又止,他想問對方,李菻善是男是女,可若是對方是個女子,他開口喚其閨名便是不妥。可不管是男是女,王修晉都不得不推番之前的猜想,家中被指婚的,不是長姐,而是他。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后,王修晉只覺得天雷滾滾。壓下心中各種雜亂的心情,王修晉看向李府管家,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肮芗掖蛩愫螘r回京?” “今日已晚,明早便要起程回京。” “當(dāng)是如此,還請管家稍候?!蓖跣迺x說完給大哥遞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向父親行了禮,然后又與母親講要去給李家寫封回信,便退了出去。王老六因?qū)Ψ绞撬幌驳睦罴胰?,便沒有多言語,只是看李府管家更是多了一些不善,若不是不能留妻一人應(yīng)對,他便早甩袖離去。 第48章 將大哥請回房, 除了回信之外,王修晉還要問問指婚的事。提起指婚的事, 王修柏先是氣憤,隨后又有些無奈, 簡單的請述了父親和李老將軍不對付互看不順眼的事, 又提起先皇指婚, 用意為何, 以前王修柏大概不會多想,現(xiàn)在卻不是,他大抵猜到一些,先皇絕對不是希望兩家友好, 而是將梁子越結(jié)越恨。若不然怎么將兩男娃指在一起。 聽到長兄說是男娃,王修晉不由得嘆了口氣, 還真是男的。王修晉也說不清在聽到是男的后心里的復(fù)雜情緒當(dāng)如何形容, 上輩子他便沒有成家,這輩子倒是有機會了……,在末世生存的幾年,王修晉見多了男男由共生死的兄弟, 變成共生死的伴侶, 說句實在的,兩男人在一起互相依靠, 遠比男人帶著女人要方便些,不是他瞧不起女性,而是末世期少女堅定, 堅強,又自立的女性。 王修晉對未來的另一半是男是女還真沒有多大感觸,但被趕鴨子上架的結(jié)合,王修晉只覺得天雷滾滾,倒是沒有因?qū)Ψ绞悄腥硕鴳嵟?。指婚的事可以壓后再說,眼下要想的是如何回信。先不計以前兩家如何,也不提日后將怎樣,只以稻養(yǎng)蟹,他們是真沒有技術(shù)可言,能給出的經(jīng)驗也相當(dāng)?shù)膮T乏。兄弟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決定回信時把真實情況直接表述,李家信就信,不信他們也沒辦法。 回給李家的信交由大哥來辦,至于李家長孫的信,王修晉想了一會兒,才提筆寫了一些,大意是他并不知指婚的事,突然知道此事,略有些茫然。并暗示,十幾年后的事,誰知道會怎么樣。說實在的,王修晉在此之前需要就沒有想過婚姻的事,他才七歲,過了年才八歲,在梁朝男子二十歲才開始議婚,他還有十幾年才滿二十,到那時再考慮都來得及的事,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會想這個問題。 把信塞進信封中,王修晉看了一眼還在寫信的大哥,又開始想指婚的事。依著大哥所想,先皇雖對父親很是喜愛,卻也在防著王大人,做皇帝真夠累的。等過了年后見到吳掌柜時,托雜貨表的東家打聽一下李將軍的情況??怪际遣挥孟肓?,除非現(xiàn)在的皇上另給李家指婚,不然他就得準(zhǔn)備到了年紀(jì)和李家的長孫完婚,如果李家長孫除了意外,他是不是要跟個靈牌完婚?日后孤老?拍了拍額頭,把剛起的念頭拍飛,雖說對未謀面的李家長孫沒啥印象,但也不能咒對方死。話說回來,兩男人結(jié)合,誰嫁誰娶??? 待王修柏寫完信,仍見弟弟發(fā)呆,以為弟弟被突然得知指婚的事嚇到,甚是心疼,為了不讓弟弟日后因身份低于李家,明年的鄉(xiāng)試定要高中,且必須能進京趕考,日后為官,方能在生意,或是日后弟弟完婚之時,為弟弟撐腰。 寫交給李府管家,且由王修柏送至大門,待王修柏再回屋內(nèi),便見父親面色難看,還未等開口,便聽父親問道,“姓李的定不安好心,我已落到如此,當(dāng)初離京之時,怎不見他出手相助?!?/br> “父親,離京之時,您至交未曾出面,與李家本就交惡,對方巴不得因此而斷了指婚之事,又何來相助之談?!蓖跣薨貙Ω赣H之言,暗自惱火。王修柏覺得父親相當(dāng)不講理,當(dāng)時和李將軍鬧得那么僵,現(xiàn)在又反過來怪罪對方不幫忙,若是之前兩家關(guān)系還算過得去,不是對著干,這會兒父親怪罪對方,他也不會說什么,甚至還會跟父親一樣的想法。 “哼,如今他為何想此親事,還不是有事相求,若無事他會記起落難的親家?” “不管李家所為何事,這門親事能斷嗎?”王夫人淡淡的開了口,王老六立刻消音,甩著袖子出了屋,未等片刻又返回屋子。王夫人示意兩孩子去忙自己事,兄弟倆便回了房間。王夫人對夫君不是沒有怨言,可為了子女,她須忍,好在她能壓制夫君。 兄弟倆回房間沒多久,院子外便傳來村長媳婦的聲音,隨即便是劉姐出去開門,不久村長媳婦便進了門。長輩來訪,兩人當(dāng)出去行禮問好,打過招呼后便離開。 因李府管家來訪,村里都知道王老六家有門好親事,村長媳婦便是過來打聽一下,與將軍府有親的是誰,別她好心為孩子們張羅婚事,卻莫名的得罪將軍,累及家人便不美了。 被問起婚事,王夫人略有些尷尬,旨婚的事,他們原本就當(dāng)是先皇的玩笑之語,雖說先皇是當(dāng)著朝臣們講的,但沒有圣旨為憑,想抵懶也不是不行。如今他們家的地位,李家怕是巴不得把此事忘記。李家派人過來,要么是圖他們家什么,要么就是新皇提起了此事。家中如今有什么,她雖不能動,卻對家事一清二楚,不像夫君,當(dāng)真是不問世事,真真是苦了孩子們。說句不中聽的話,她家現(xiàn)在全部家當(dāng),未必比得上李府一月入賬,有什么可值得惦記,若是為地中物,李家大可以尋種植好手,試上幾年便能有所成。只怕是新皇提起此事,李家不得不擺出姿態(tài)。 對村長媳婦,王夫人不能提朝廷中的彎彎道道,只是巧妙避開同樣是男孩,雖說朝廷有男男為婚之策,在京城的官員中也有男男大婚之輩,可那是京城,如今在村里,就算是當(dāng)面不會說什么,背后指不定說什么難聽的話,王夫人不想讓小兒子本就受著養(yǎng)家之苦,還要受村里人的排擠。 村長媳婦一聽訂親的是王修晉,一邊不停的說著夸獎的好話,一邊也為老六媳婦愁,村長媳婦自認(rèn)與老六媳婦親近,說話也就直白,見四周沒人便開了口,“老六家的,若是以前老六為官,有此門親家,自當(dāng)是不錯,可如今你們……”村長媳婦頓了一下,見老六媳婦面色無異才又接著開口,“兩家的差距大了些,對方會不會要求修晉入贅?就算不入贅,對方也算得上是大家小姐,進了門之后,你壓得住嗎?” 王夫人只是苦笑,日后小兒子成婚之時,又與入贅有何區(qū)別,他們不能盼著李家倒,有著“婚約”在,李家倒了,小兒子便要跟著倒霉。李家不倒,除非他們家能再次重返京中,地位與李家無異,不然便要低李家一等,兒子怎能與對方平起平坐, “我說的話可能不中聽,修晉是個有能耐的,要不然也不會短短時間就能賺了間鋪子,可再有能耐,日后做得再大,相到底是個商。有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人家的權(quán)?!贝彘L媳婦見老六家的不言語,便接著開口,她是真心勸老六家的,可別覺得攀著門好親事,日后有苦說不出?!澳蝗绯弥F(xiàn)在修晉還沒撐起來,便斷了此事,日后,以修晉的樣貌,還愁說不上親。” 若是沒有今天的事,王夫人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可如今李家已經(jīng)來了人,除非新皇松口,不然他們家便和李家綁家了一起,退婚是不用想了。村長媳婦見老六家的仍是不開口,心中還道對方想攀門好親事,心中對老六媳婦有些不滿,隨即又想怕是此事老六媳婦做不得主,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愁著臉,多半是老六又鬧幺蛾子,在心里替一家人可惜,都是明理的人,偏偏攤上入了魔障的老六。 村長媳婦帶著鼓對老六的怨氣離開,出了門便遇到幾個好事的人,圍上來打聽老六家是不是真有門好親事,對方是不是來退婚的。村長媳婦狠狠瞪著幾個村里專愛碎嘴的幾人,“退什么婚,對方是來送年禮,沒見東西還擺在院子里?!?/br> 待村長媳婦走后,兄弟兩人才到院子里歸整東西。李家送來不少好東西,書,紙,筆,硯,還有幾塊上好的墨,綾羅綢緞樣樣不少,易存放的點心便有幾盒,珍貴的藥材也有幾盒,更別提是給王修晉的零嘴,都是京里有名的鋪子出來的。王修晉不是真當(dāng)?shù)男『⒆?,對零嘴沒什么興趣,便想著等過年的時候,給來家中拜年的小孩分了。 把東西歸置完,王修晉便想和大哥提一提買地擴房子的事,以前還不覺得家里小,這會兒家中來了客人,方覺院子小,如今手上又不是沒有錢,應(yīng)把房子好好的修整一番才是。 王修柏卻不同意,他們剛回來不足一年,又是有置地,又是養(yǎng)蟹,更是在城里置了鋪子,已經(jīng)讓一些人眼紅,現(xiàn)在有父親的功名壓著,村里人想著來年也跟著養(yǎng)蟹,對他們恭敬著。今兒李府來人的事,怕是在村里傳開,一車的東西,定是會惹出熱鬧,再在此時擴地蓋房,便認(rèn)定李府不單單送了東西,還送了錢財,引來賊人怎么辦? 第49章 李將軍府上的管家到達梧縣的消息, 在去拜訪王家的當(dāng)晚便被縣令得知,忙到一行人下踏的客棧尋人, 縣令在梧縣已經(jīng)十?dāng)?shù)年,一直不得升遷的機會, 原因無他, 沒有后臺, 之前王宰相回來, 朝內(nèi)來了宣旨的太監(jiān),縣令便動了心思,卻被知府壓下,縣令不敢得罪王家, 也不能得罪知府,便只能把剛起的心思拋開。聽聞李將軍府的管家到了梧縣, 縣令覺得他的機會到了。 梧縣里發(fā)生什么事與王家似乎沒多大關(guān)系, 被打擊不能擴地蓋房的王修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沒見過面的未來的共度一生的人,沖擊不是一般的大。王修晉是想得開, 可也會糾結(jié), 也會幻想一下那人長何模樣。晚飯時聽母親提起,傳聞中李家長孫少爺打出生就不會笑, 臉上少有表情,不得生母喜歡,被李將軍接到身邊教養(yǎng)。至于母親說完后, 父親說的一些明顯帶著偏見的話,王修晉便當(dāng)做沒見。 一個不會笑,少表情的人,不就是面癱,這樣的人到皇子身邊去,王修晉無法想像好與壞。不知對方的性格是不是和外貌一樣。王修晉腦中不停的猜想著,又覺得自己無聊,沒事想他做甚,有這個時間多想想來年要發(fā)何賺錢。大哥能不能在鄉(xiāng)試中脫穎而出。開春種地時,糧能不能高產(chǎn),除了螃蟹之外,要不要再養(yǎng)些別的東西,像是去年那家養(yǎng)魚的,米也平常的香一些。換了思緒,王修晉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李府管家離開時,便已經(jīng)到了年底,再有兩天便是年。老六家的年貨早早備好,又加上李府送來的東西,便不用再添置。王琇蕓和劉姐在年三十之前用李家送來的料子為家人一人添了一身衣服,除了王老六態(tài)度非常強硬的不穿之外,其他人都換上一身華麗的新衣。為此王老六打年三十一直到出正月,臉色都十分的難看。 開始的時候王夫人也不想用料子,王修晉便勸母親,若是兩家的親事板錠釘,那么用他們家的料子有什么,以后說不定李家還需要他們家的糧,李家可都是武將,為兵者最需的便是糧。王夫人這么一想,便把之前的憂心全部拋開,還是幺兒有遠見。雖說商低于仕,可幺兒為糧商,日后指不定誰進誰家門呢! 年三十,一大早王老六家便開始準(zhǔn)備晚上的年夜飯,村里各家各戶也都忙著晚上的美食,如今魚不再是大年夜飯桌上的擺設(shè),魚又比豬rou便宜,捕魚的能手更是去河邊撈魚,更是省錢。王修晉家的魚是村長的長孫送來的,以感激六叔教兒子識字,和王修晉對兒子的提攜,順便問問過完年兒子什么時候過來。 王修晉算了算日子,定下了初五。聽著王修晉給了具體的時間,村長的長孫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村里現(xiàn)在都知王修晉是香餑餑,都想把兒子送過來給王修晉做跟班,在沒出李將軍的管家來訪前,甚至還有人想把自家的女兒送來做童養(yǎng)媳。而他們家,幾位叔叔在知道祖父做主把舉業(yè)送到王修晉身邊,明里暗里的說祖父偏心,還有人直接向祖父提,讓祖父跟五修晉說說,把他們的孫子也帶在身邊,全都被祖父拒絕了。 廚房里由劉姐主廚,王修晉在一旁指揮,一桌子的年夜飯非常豐盛。王修柏隨同父親拜訪村里幾位老人,送了一些年禮過去。王老六受村人照顧頗多,以前每年都是派管家跑一趟,送些東西。如今他在村里,自然要親自登門。一些老人自持對王老六有過恩惠,便提了提能不能讓自家小輩去王修晉的鋪子里做工,雇工雇誰不是雇。別看王老六有時很氣人,但是有一些事上非常的執(zhí)拗,他既然把養(yǎng)家的大業(yè)扔給兒子們,他就不會開口,除非是涉及到科舉。 王修柏起初還擔(dān)心,父親會為了面子,或是還人情,便同意對方提出的要求。弟弟可是說了,除非是非常有能力的人,也能拎得清的人,不然他的鋪子是不會請村里的人做伙計。王修柏初聽說時十分不理解弟弟的想法,比起陌生人,不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親人更值得信任。待弟弟給他解釋清利弊之后,王修柏才恍然。至于用王舉業(yè),一是對方是個機靈的,二是回村之后,村長為他們家做了太多事,不好拒絕,才不得不留下,當(dāng)然若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不是個好的,他肯定會把人送回去。 王修晉不知父親和大哥出去送一圈年禮,為他解決了不少麻煩。王琇蕓幫著把菜端進屋,一道道菜擺好,最后一道菜出鍋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王老六帶著長子送完年禮歸來。一家人圍在桌前,劉姐偏坐在一旁的小桌,小桌上擺滿了分出來飯菜,想著以前過的日子,又想著如今,劉姐在心中感激王家兄弟,若不是他們好心收留,她不知會淪落到何等地步。 吃過晚飯,王修晉便帶著劉姐和餡包餃子,而王老六坐在一臉笑意的夫人身邊,兩人的面色反差及大,聽著要包餃子,王老六不知怎么,臉色變得更差。王夫人沒去理夫君的心思百轉(zhuǎn),和兒女扯著家常,心中替大兒憂心婚事,面上卻不能顯現(xiàn)出來。王琇蕓坐在母親身邊,聽著母親提起要為她提前尋門親事定下來,待到夠歲數(shù)便可出嫁,其間的幾年便看看對方的人品。 王琇蕓被母親講的羞紅了臉,隨即便搖頭拒絕,如今家中剛剛有了起色,她若是訂親,是必會讓弟弟有壓力,還是再等等,“大哥還未定親,我怎能先越了過去。” 王夫人想說男女自是不同,可又怕讓長子有壓力,“也是,娘本想多留你幾年的,又怕留來留去留成了愁?!?/br> 王琇蕓被母親打趣的眼神弄得別扭,便起身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王修柏也借機離開,回房沒一會兒便聽到父親大聲的說話,沒聽清說了什么,但能感覺到語氣不是很好,王修柏立刻往父母的房間走,進屋一看,父親一臉憋屈的縮在椅子中,時不時小心的看著母親,而母親仍是一臉笑意。王修柏微微皺眉,難道他聽錯了?“父親,要不要下盤棋?”既然進來,什么話都不說,似乎不好,王修柏便開口邀請父親下棋。 “哼,擺棋盤?!蓖趵狭箾]拒絕,可情緒仍不怎么好。 廚房里,王修晉給劉姐包了個紅包做為賞錢,劉姐哪里能收,自打做了鹵蛋后,她已經(jīng)拿了不少,這個賞錢是如何也不能收下。“賞錢不多,就圖了個吉利,待到拜年時,家中其他人都會給你一個紅包。”王修晉這么說,劉姐方才收下賞錢,摸了摸,倒真如小少爺所言,不多。 王琇蕓過來時,正見劉姐垛rou,想到早晨弟弟遞給她用紅紙做的紅包,王琇蕓便拿出一個給劉姐,劉姐這會兒便沒再拒絕,這是圖吉利的紅包,當(dāng)?shù)檬铡?/br> 王修晉做了不少的紅包,村里人都知道他們在城里開了鋪子,甭管賺沒賺錢,在村里人看來便是富戶,自然會過來討紅包。給雙親的,王修晉都在紅包里放了銅錢,至于大哥和長姐的,長姐是有收入的,他自然不會補貼,免去多費唇舌,至于長兄,他手中也有之前賣子剩下的盈余,自然不用他填補。 王修晉是按著北方的習(xí)俗準(zhǔn)備年夜,可他們居住是在南方,南方人在年夜喜吃年糕,好在劉姐早些便有準(zhǔn)備出來,在包完餃子后,便把年糕順手也炸了。 融合南北習(xí)俗的年夜,是他們離京之后,過得最舒服的一個“年”。王老六不知是不是化氣惱為食欲,年夜的餃子呆沒少吃,至于劉姐準(zhǔn)備的年糕,一家都習(xí)慣了北方的餃子,對年糕也就只是意思一下,吃得少剩的多。 年夜餃子后,王老六夫婦便睡下,天明之后,家中必是有不少來客,需早早起來。兄弟兩人,原本打算守夜到天明,卻在回房間后沒一會兒,抵不住周公招喚睡著了。 古時,年夜放鞭的人家非常的少,村里更是沒有,大家以為賺了錢的老六家會放鞭,卻不想如同其他戶人家一般安靜。村里安靜,梧縣城中,卻是熱鬧非凡。王修晉買了鞭,卻沒打算在村里惹眼,便讓在城中住的于掌柜子時到鋪子門前放鞭,圖個好兆頭。 京城的年夜更是熱鬧,皇帝宴起群臣,皇子從旁坐陪,以往坐在眾皇子之首位置上的人,今年換了人,朝臣心中暗自猜測,皇上是不是有意要立太子?又見那位與李將軍的長孫交談,心中紛紛有了盤算。不過,李將軍當(dāng)真是深得圣心,宮中年宴,可濁誰都能參加的,至少他們的后代……不行。 第50章 大年初一的清晨, 便聽到村子里孩子們吵鬧的聲音,院子外王舉業(yè)大叫著“小叔”, 本就迷迷糊糊的王修晉不得不用冷水洗臉,以求快些清醒。王修晉手里拿著紅包, 別看他年紀(jì)小, 他在村里的卻算不得小輩, 滿地亂跑的小娃娃全都是他的小輩, 甚至里面還有孫子輩。打開院門,一溜的小孩站成一排,然后跪下給王修晉拜年,叫叔叔叫爺爺都有, 王修晉壓下突然涌出的感嘆“人已老”的念頭,給孩子們發(fā)紅包。 小孩子拿到紅包也不看里面有多少, 塞進衣服里, 便往院子里跑。王舉業(yè)走在最后,到了小叔身邊,拉著小叔,讓他等下也跟著他們一起去討紅包。王修晉半點討紅包的想法都沒有, 可架不住小孩子們討了紅包出來后, 連推帶拉,還有哥哥jiejie們打趣的眼神。王修晉略惱, 面色泛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被一幫小孩子架著四處討要紅包,王修晉面色超發(fā)的紅。王修晉對村里的人, 多是記得長什么樣,至于輩份,也就記得相熟的幾戶人家,小孩們是土生土長的王村人,打小就認(rèn)得村里的親戚,管誰叫哥,叫叔,叫爺也都門清。王修晉卻不是,王舉業(yè)便十分認(rèn)真的幫著小叔排輩份,然后發(fā)現(xiàn),小叔能討紅包的人家很少,一臉同情的看著小叔。 尷尬的討紅包之行結(jié)束時,王修晉拿到的紅包比同行的小孩子少太多,大部分還都是村長一大家子貢獻的,至于他們明里暗里的表示也想讓小輩跟著他的事,王修晉全當(dāng)沒聽見,他相信王舉業(yè)回家后肯定會轉(zhuǎn)達的,至于村長怎么處理家事,就不是他能置喙。 回到家把紅包放到桌上,王修晉便倒在床上,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補上一覺,可還沒等他放簾,便聽到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聲音,王修晉想在補覺的想法只能放下。步出房間,便見大大的客廳里擠了不少人,眾人說說笑笑的,唯有父親臉色不怎么好。過來的親戚只當(dāng)父親就是這個樣子,雖說在說笑,卻也敢刨問他們心中所想的八卦,或是把所求之事開口道出。老六變相的為家人擋去了口舌之累。 初一這天,老六家就沒斷過人,一直到晚飯后,還有人過來走動,遇上能說的,就是沒人應(yīng)聲,也能說上一個多時辰。一直強忍著困意的王修晉覺得過年比去城里賣包子時還累。 初二當(dāng)是出嫁女回門,王夫人沒什么親戚,自然省去了此事,年前已給兩邊的父母都燒了紙,上了墳,今兒一家人便決定好好休息。王夫人在初一的晚上有問過劉姐要不要回去看看,畢竟父母還在世,劉姐搖頭,當(dāng)初兄弟將她趕出家門時,他們便在屋內(nèi),之前嫁人也是因父母貪對方給的聘禮,問也未問對方如何,待她嫁入門才知是個病秧子,要求個命硬的人補命,若不然以對方的家境,哪能花一大筆錢娶妻。劉姐對娘家是寒了心,且她自賣給王家做仆,便是下等人,就算是不回家,旁人也說不出什么。 劉姐娘家的人,初二一早便開始等著劉姐回來,早早就做了打算,等人回來之后要如何如何,奈何等了一天也未等到人,氣憤之余卻不敢去王家惹事,只想著尋到劉姐一人出門的機會,將人攔下,好好說道一下,沒有他們,她怎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王家人以為初三家中也不會來人,不想前腳來了吳掌柜和于掌柜,后腳到了縣令家中的管事,之后又是知府的,又是湘城內(nèi)的小官,紛紛送上薄禮。東西不多,不少,即不會讓人覺得攀附,也不會讓人覺得看不起被擺了官的前宰相。王老六難得露出了笑容,收完禮后,讓小兒子以鋪子的名義給今兒送禮的回一份。還稱這些官員還算有些見識,王修晉無言的把長姐記下的禮單順了一下,然后和母親商討如何送回禮。 古人送禮有很多的學(xué)問,尤其是給官員,王修晉對這些不懂,自然要問清楚才能做,不然本是美事,卻成壞事,甚至惹人厭,便不美了。王夫人給小兒子講要送什么的時候,把女兒也叫到一旁,以后女兒許給什么樣的人家是個未知,多學(xué)一些,總比到時抓瞎的強。 來老六家送禮的都是家中管事,他們回禮自然不能由王修晉親自去,家中唯一的仆人就是劉姐,送禮之事不能由女人出面,王修晉便托于掌柜跑一趟。若以后每年都有這么一出,王修晉覺得他們家買地擴建,順便再買人回來事,應(yīng)提上議程 。以后他和大哥在城中的時間會更多一些,長姐雖說能管些家事,可到底不是男人。 初三有人往老六家送禮的事,被村中不少人瞧見,雖說過年各家都在忙,可也攔不住八卦之心,三兩小聚談?wù)撟疃嗟谋闶抢狭摇S腥酥v王修晉能在城中弄鋪定是沾了他爹的光,有人講老六回來別看著一副窮酸的樣子,兩兒子又起早趟黑的進城賣包子,但他們從京城回來,手里肯定有些銀子的。村里扯皮,個個說的跟親眼看見了似的,言語中無不是對老六家的羨慕,還有攀上老六家的王舉業(yè)。 對王舉業(yè)入了王修晉的眼,聽說老六還教他識字,可是讓村里人羨慕,老六那邊他們不敢往上攀,背地里可是有不少人去村長的其他幾個兒子那里挑事,請不出老六出來授業(yè),也得把王舉業(yè)攪和得去不上。 王修晉和大哥再一次談起擴地的事,王修柏談了口氣,“為何不在城里直接買處宅子?” “村里適合父親修身養(yǎng)性?!蓖跣迺x不是沒想過在城里置宅院,之前王東家賣宅子時,大可以直接買下,最后沒買的原因便是父親。王修晉能理解父親的由高到低失重感,卻無法理解父親一直糾結(jié)不肯面對現(xiàn)實的逃避心態(tài),又將希望寄予到兒子身上,他擔(dān)心,大哥若沒在鄉(xiāng)試脫穎而出,父親會不會一病不起?在城中買宅子,王修晉怕父親又起什么心思,還不如留在村中,為不想見村中長輩,少有出門。 王修柏愣了一下,然后搖頭,“弟弟說得及是?!闭J(rèn)同了弟弟的想法,對買地的擴建院子的事,王修柏也不反對,不過他仍覺得眼下不是好時機,希望弟弟能再等等。王修晉沒反駁,現(xiàn)下就算是買下地,也沒有辦法擴建,雖說地沒凍,可沒聽說誰家在大正月動土蓋房。 京城。因為李將軍的長孫被皇帝親點進宮參加年宴,最近不少人打聽李菻善,雖說先皇給李菻善旨了婚,卻沒有圣旨,哪怕現(xiàn)在的皇帝記得此事,也沒補個圣旨下來,且王宰相被抄了家,就算沒抄家,李、王兩家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樣,婚事多半是不能成,再說就算是成了,對方是個男的,李菻善總得留個后吧!納個妾,娶個平妻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趁著李將軍還沒淡忘與王宰相不太好的交情,正是訂下婚事的好時機。 若是放在以前,李老將軍或許清空會考慮一下,給長孫娶個平妻的事,現(xiàn)下李老將軍卻是一點兒念頭都沒有。就像是王修晉想的那般,他做的是糧食生意。小小年紀(jì)便能撐起一家糧鋪,十幾年后,糧鋪將會多大?增開多少間,將囤存多少糧,帶兵打仗最憂心的便是糧草,如今別看四海升平,但邊關(guān)仍存隱患,沒有人知道下一次邊關(guān)的戰(zhàn)爭會在何時打響?;噬现螄械啦患伲蛻羧詢刹?,關(guān)系就沒有平和之時,去歲最后一次上朝,戶部還提削減軍用,裁兵回家務(wù)農(nóng)。除此之外,還另有一因,他覺得皇上似乎很看中王修晉。 李老將軍早早便吩咐兒子不得私下給長孫另定親,甚至不能透出有此意。李老將軍幾個兒子都從軍,如今各為將領(lǐng),他們想的直,且都十分孝順,兄弟幾人十分抱團,沒有紛爭,若不是李家有回京便交軍權(quán)的規(guī)矩,他們一家怕早就成了皇上的rou中刺。李老將軍的長子對父親的要求自是聽命,不敢反駁,兒子雖說是他媳婦生的,卻一直由父親在養(yǎng),他不是沒對媳婦發(fā)過火,可媳婦仍是對長子莫不關(guān)心,因此,他對媳婦也冷了心。去媳婦那說了囑咐的話后,便去了妾室房中。 李菻善不知外人在盤算著什么,他這會兒手拿著兵書,心思卻飛得很遠,也不知王修晉有沒有收到信,當(dāng)時是什么樣的表情?會給他回信嗎? 王修晉哪有心思想李菻善,他正忙著給大哥畫他想把房子改成什么樣。王修柏聽完,并看著弟弟一邊說一邊畫出來的圖,王修柏只覺得弟弟是“異想天開?!?/br> 第51章 初四的晚上, 王舉業(yè)提著小包往六爺爺家跑,路上遇到打趣的人, 王舉業(yè)扯著嘴角笑笑,腳步卻不停。小叔說過, 對待不喜之人, 聽到不喜歡聽的問題, 不愿意應(yīng)聲就笑笑,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話什么涵義,王舉業(yè)不懂,卻照著小叔說的做, 小叔總不會坑他。村里遇到王舉業(yè)的人,見他只笑不應(yīng)聲, 嘴上便念叨, “明明以前話挺多的孩子,怎么跟著修晉沒多久,便只會笑,別是傻了?!蓖跖e業(yè)若是知道, 怕是會哭暈。 王舉業(yè)準(zhǔn)備在叔叔房里打地鋪, 他們家地可暖了,光著腳在上面跑, 也不會覺得涼,屋子里也暖和,比家里強多了, 若不是因為過年要團圓,他巴不得長在六爺爺家。 王修晉自然不能讓王舉業(yè)睡地上,原本就是兩人擠的屋子,不得不又?jǐn)[一張小床??粗堇锒嘁豢谌?,王修柏覺得買地修房迫在眉睫。 破五的餃子吃完之后,兄弟兩人便帶著錢去了村長家,至于王舉業(yè)說什么也不出去,原因是昨兒晚上飄了雪花,今兒早起來,明顯感覺天比之前冷不少,王舉業(yè)哪舍得離開光溫暖的房間,他寧可聽六爺爺說教,也不想去外面受凍。王修晉看著侄子薄薄的單衣也就同意了。 在北方住得久,即便是到南方,入了冬之后也會準(zhǔn)備棉衣與厚被,但長居在南方的人,即便準(zhǔn)備厚被,過冬的衣服也不會準(zhǔn)備太厚。王修晉年齡比王舉業(yè)小,身材也沒王舉業(yè)高,他的衣服,王舉業(yè)是穿不下的,而且王舉業(yè)比王修晉要胖很多,即便兩人身高差不多,也是穿不得的。 兄弟倆人到了村長家,村長有些意外,孫媳婦第一個反應(yīng)是不是兒子在六叔家闖禍了,還直白的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兄弟倆忙搖頭表示沒闖禍,這會兒正在家里隨家父認(rèn)字。村長聽著心里別提多美,面上卻努力保持平靜,只不過上翹的嘴角怎么也壓不住。 村民對讀書人都抱著非常崇敬的心理,自打村中老六高中之后,不少家砸鍋賣鐵也要供孩子識字讀書,只是這么多年來,連過鄉(xiāng)試的人都沒有,老六最初派人接家人時,也送上一些銀子,讓他請先生建學(xué)堂,銀子一直存到現(xiàn)在,學(xué)堂仍沒建起。又加上村里再沒出過有功名的人讀書人,也就安分的種地,也有那么一兩家心高,可結(jié)果是書讀了,家中錢財也花了不少,卻也沒有個功名傍身。 村長得意于重孫是由老六啟蒙,又跟著王修晉身邊,媳婦回來講與將軍府上訂親的是王修晉,村長以為其中肯定還有別的隱情,若不然以老六的性格怕是早就吵著斷了這份親,人家尋上門也會轟出去。村長越發(fā)的覺得把重孫送到老六家是正確的,若不是家里沒有適合給王修柏做書童的人選,他還想要再選一個跟在王修柏身邊。 孫媳婦在知道不是自家孩子闖了禍便退了出去,兄弟倆便把過來的目的道出,先是問清他們家附近的宅基地有沒有賣出去,在得到未賣出之后,便開口直明,他們想買下,他們家要建個大宅子。 村長能猜到王修晉賺了錢,卻是不知賺了多少,過來的這幾天,家里的人都向重孫打聽王修晉在城里的鋪子都賺了多少錢,重孫只是笑著不出聲,嘴可嚴(yán)了,家人便說舉業(yè)不分里外,且他們就算知道賺多少錢,也不會去借。重孫仍是不講,便被家里人不喜,村長覺得重孫做得沒錯,便把問三問四的幾人全都罵了,活了一把年紀(jì),什么事當(dāng)問,什么時候應(yīng)該閉嘴都不知,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蓋房子好,到時我?guī)椭銈兲裟芨苫畹娜??!贝彘L一邊笑著應(yīng),一邊往屋里走,去拿宅基地的圖紙。 等見到圖紙之后,王修晉皺起眉,離他們最近的一塊宅基地中間還有兩畝下等田,“這地……”要買那塊宅基地,就得把吞下兩畝下等田,他倒是不差錢,卻不愿意中間出現(xiàn)別的說道。 村長知道地是哪家的,想想那戶人家,還算是好說話的主,只是即便是下等田,也不是誰道都舍得賣。王修晉又看了看村里的圖紙,想尋摸著別的地方。別說,還真被他尋到了一塊好地方。離他們家主宅不算遠,離河邊也近,宅基地也大,四周有幾畝荒地,比起買下等田,荒地更便宜。“這處地可還在?” “在,那時因離河邊近,一直沒有人愿意買下,早些年河水漲過,那片地被也被淹了?!贝彘L微微皺起眉,雖說能把地賣出去是好事,可若對方是王修晉,村長便要勸阻一番。 “漲水沒事,把房子起高些便是,再多用運些土壘壩。”越看那塊地越覺得不錯,便立刻定下地基,“這些荒地一起算,到時擴進宅子里做園子。”雖說比預(yù)想的要大上不少,但是也省了不少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