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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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nèi)老管家激動的帶著下人給老爺夫人磕頭,王渙之扶起老管家,眼里已經(jīng)泛起淚花,關(guān)切的詢問對方的身體,又打量府里的下人,除了老管家之外,沒再見熟悉的面孔,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王夫人一直收丫頭扶著,站在一旁,比起上次來出入靠輪椅,顯然身子骨好了不少,卻也不能久站,只是今天這樣的場合,她必須要站著。王修晉走到母親的身旁,接替丫頭,扶著母親,王夫人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手,對李菻善點了點頭。 王渙之到了京城的事,就跟長了翅膀似的,不到半刻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在王大人還緬懷過去時,皇上身邊的親隨匆匆出了宮,趕往王家招王大人入宮覲見。王渙之匆忙的換了官服,便隨親隨進宮了。待王渙之離開后,李菻善才松了口氣,他覺得岳父好給接近。 王修晉陪了母親一會兒,便要去鋪子里,之前他在鋪子里的事還沒弄完。李菻善立刻起身要送王修晉過去,王智淵抱著小叔的腿也要跟著去,王夫人拉著長孫,“一路顛簸,當在家里休息?!蓖踔菧Y不敢反抗祖母,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小叔。王修晉確實不便帶著侄子去鋪里,只能許諾晚上給他帶點心。出了門,便吩咐仆人去一趟飯館,讓劉姐晚上回府,明日飯館歇業(yè)一天,便是不能宴請賓朋,也要一家人聚聚。 回了鋪子的王修晉不知,家里的門房接貼子都快接到手軟,春、宋兩家的夫人則直接派身邊的大丫頭過來,送上的不是貼子是,而是一些禮物,像是布料,香薰之類的物品。王琇蕓如今在婆家的日子更是不得了,本就有婆婆疼著,夫君寵著,又有兒子傍身,自己被皇上收為義女,雖不怎么進宮,可每年都會收到皇上的封賞,已然讓婆家的人只能仗輩份拿捏她,她到底與正兒八經(jīng)的皇室公主不同。 如今可就不一樣了,父親回京赴任,正一品的官員,便是公公也只是二品,她的地位立刻變得不同,以前看她總會說些捻酸話的幾房小姐,見到她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便是以前看她不順眼的奶奶婆婆,現(xiàn)在她去問安,也都是笑臉相迎,誰若是開口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奶奶婆婆立刻家法送上,定不讓她受一絲的委屈。想想以前的待遇,再比比現(xiàn)在,就算是奶奶婆婆再怎么刻意的討好,她仍覺得厭惡。 宋夫人冷眼瞧著一大家子折騰,對媳婦并沒有因為一些人態(tài)度上的轉(zhuǎn)變而心軟,很是滿意。宋夫人借著這股東風,非常利落的收拾了把手伸得太長的人。 春家二房更是意外,他們之前只是想著和王修晉交好,在商業(yè)里互惠互利,萬萬沒想到,親家以這么高的姿態(tài)進了京。春家不愿意與官員有太多的牽扯,那是因為怕給四皇子添麻煩,王修晉與四皇子交好,四皇子近年來一直以正直示人,親家又是清廉聞名,聽說當初被免官的時候,大宅里最貴的就是書,便是手里握著的幾家鋪子,還都是皇上賞的,和那些成箱往出抬銀子的官員相比,王大人不是一般的清廉。只要四皇子不長歪,王大人必是會支持四皇子,他們與王家走得近些也沒什么,他們又圖王家的勢。 別看王夫人在村里住了幾年,對京城里的大事小事,雖不是門清,卻也很快便捋順。對送來的拜貼,王夫人只收到都察院里左右都察史的,其他人的全都拒了,拒絕的理由是,老爺進宮了,不知何時歸。非常正當?shù)睦碛?,便是左右都察史派來的人,也得了這個消息。 兩位都察史互相看了一眼,以前兩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很是不對付,現(xiàn)如今天子直接任命一位大夫,他們也沒了不對付的心思。此時,兩人起了同一個念頭,以后怕是不得閑。 第164章 進宮的王渙之在宮里呆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直接上朝,位列第三順位, 與武將第一順位的李老將軍還是差了些。朝堂上,皇上一連頒布了三項舉措, 都于都察院無關(guān), 讓朝中眾臣甚是疑惑, 一直等到朝堂散了, 也沒見在王渙之有出列提議什么事,可在宮門口和王家門口守著的小斯均未見王渙之出宮,王渙之在宮里和皇上談了什么?沒有人會往歪了想,若真抓住個現(xiàn)形倒還好, 只是憑猜測臆想出來,無影的事, 扣到王渙之的頭上, 那么就等著被王渙之不帶一個臟字的噴死吧! 散了朝,王渙之并沒去都察院,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兒子建的新樓, 去尋那里的先生, 即是日為專門朝廷做事,自然要和兒子的這邊斷開。從宮里出來, 王渙之便見到在外面候著的仆人,讓他去尋小兒子到新樓一趟。到了新樓,王渙之沒有出聲, 而是在一二樓轉(zhuǎn)了一圈,一樓是二十幾名查賬的人員做事和學習的地方,此時無人在。剛上二樓便聽到朗朗讀書聲,許是做久了先生,王渙之走過去步子邁得很大,看著大小不一有男有女的孩子,在房間里搖頭晃腦背書,王渙之駐足,沒有出聲打擾。 王修晉匆匆趕來,便瞧著父親站在教室外,往里看。聽著背書的聲,王修晉自然放輕了步子,走到父親身邊也沒有出聲,只是在父親身邊站立,直到父親發(fā)現(xiàn)他到了。 “此舉不措,若是商賈都能為做工的伙計開辦學堂,大梁必國昌民富?!钡缺硶穆曇敉O?,王渙之才開了口,“此舉當推廣?!蓖鯗o之轉(zhuǎn)身,招小兒子跟上他的腳步,“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我有些事要與你談?!?/br> 王修晉忙把父親引到一樓的一間屋中,這間屋是專門用來談?wù)摰臅h室,王渙之看著房間的名覺得有趣,問兒子為何意,王修晉回顧名思義。王渙之愣了一瞬隨即大笑,笑過之后,便開始談?wù)?。對朝廷查賬與他這里的分開,王修晉非常贊成,至于有多少人同意調(diào)到都察院,王修晉只能說,如不是強制性的,去教書也許會有人去,但若是去那邊做工,怕是不會有人同意。 想起兒子進過這些人之前的身份,倒也理解他們?yōu)楹尾辉敢馊?,他也不強求,但教書授業(yè)者不可為庸才,且到年底前必須培養(yǎng)出一批能夠完成查賬之職的人員。 “父親可招到人了?”只要有人,年底前培養(yǎng)出來的能查賬的不是難事,就怕沒人,就算過去授業(yè)的人水平再高也無用。 “從翰林,科舉抽掉人員,到時你也跟著去,為父相信你看人的眼光?!笨慈诉@方面,王渙之對小兒子非常的肯定。王修晉也沒矯情,點頭同意,能幫上父親,自是不會拒絕。 王渙之又向兒子請教一些關(guān)于查賬的事,他不覺得向兒子請教學問有何不對,只要有才學之人,不論學問大小,不問年紀,不分輩份,均可為師。王修晉非常認真的為父親講解,講到口述不清時,便會取來筆紙,為父親列出表格,立即一目了然。王渙之不得不承認此舉簡便,不論會不會看賬者,都能把盈虧看得清明?!爸皇?,若非此賬本當如何查賬,還有如何計稅賦?!?/br> “即是賬本,收支就會有記載,列出表格,一筆一筆的計入,就是麻煩了些,需要的人員和時間長了些,卻可保證能清算清楚,地方稅賦與朝廷頒布的可分成兩種,一為地,一為國,有記錄可尋,便不難,怕就怕沒了記錄?!?/br> “地方的稅賦倒不難查,要漲還是降,都需上報一級,待同意后才可執(zhí)行,每年也會以折子的方式遞到京城。怕就怕不上報者?!蓖鯗o之嘆了口氣。 王修晉不接話,大梁疆域太大,總會有黑暗的地方,這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事。王修晉又培著父親講了一會兒,然后請父親回家用午膳,今日劉姐準備了些吃食,雖不請賓朋,一家人總得一起吃頓飯,而且他也看出父親的疲憊。 王渙之點了點頭,他確實是累了,一夜未眠,接著又是朝會,然后便一直在這里聽著兒子講了這么久,“老了,不如從前了?!?/br> “父親萬不能這么講?!甭犞赣H的話,王修晉沒由得一陣心酸,以前不會覺得父親變老的問題,現(xiàn)在聽到父親講,又發(fā)現(xiàn)父親頭發(fā)上有了銀絲,心里便更覺得堵得慌。 “人終有一老,有什么不能講的?!蓖鯗o之淡然,拍了拍兒子伸出來的手,“走回去吃飯,聽說劉姐把飯館經(jīng)營的不錯,為父倒要好好嘗嘗,與以前她做的菜有何不同?!?/br> 李菻善昨兒回家后,十分的糾結(jié),兩家不是已經(jīng)訂了親嗎?為何岳父大人對他的態(tài)度,似乎很不待見?晚上輾轉(zhuǎn)難眠,一大清晨就想岳家好好表現(xiàn)一番,哪想到了岳家,除了回娘家的王家小姐和王夫人在外,岳父大人和王修晉都不在,便是王家的長孫王智淵,也帶著仆人去了春家,拜訪外家。李菻善只是向王夫人問安后,就離開了,實在是他不知道如何與婦人相處。 王夫人倒是對李菻善印象不錯,在他離開前邀請若是中午有時間就過來一起吃飯。王琇蕓并沒在娘家呆多久,婆家的事倒不用她cao心,婆婆最近正在把宋家產(chǎn)業(yè)轉(zhuǎn)到夫婿和小叔的名下,用婆婆的話講,宋家東西,怎能便宜了外人。王琇蕓要去忙的是屬于自己的鋪子,自從有了屬于自己的營生,王琇蕓覺得干勁十足,整個人透著股爽利,也結(jié)交了不少閨中密友,當然什么人值得深交,什么人只能泛泛之交,她也會問詢婆婆的意見。 午膳時,李菻善趕了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宋弘毅和王琇蕓。王渙之對李菻善仍沒什么好臉色,卻也會留三分顏面,便是如此,也讓李菻善心里松了口氣,昨兒晚上,他一宿都沒睡好,就怕岳父大人后悔訂親。 午膳過后,王渙之便去了都察院的衙門,宋弘毅送夫人回府,而李菻善則陪王修晉去春家接王智淵。王夫人也沒閑著,挑選一些得體的東西,給春、宋兩家回禮,勞煩老管家跑一趟。 王智淵在春家并未覺得不適,這位名義上的外婆比之前那個,更讓人親近,而且也不會說挑拔他和小叔感情的話,更不會說什么王家以后都是他的。這個外婆開口閉口都是問他喜歡吃什么,喜歡讀什么書,娘在王村好不好,爹在衙門累不累等等,都是關(guān)心人的話,讓人聽著心里熱熱的。見到舅舅,舅娘,還有哥哥jiejie弟弟meimei,也不見有厭惡的樣子,若說大人會裝樣子,年歲大些的孩子也能裝裝,但比他還小的弟弟meimei,便是裝,也不會裝全套,他們從頭到尾表現(xiàn)的喜歡是做不得假的。 待王修晉來接人時,王智淵剛跟表兄弟姐妹一起吃完午膳,正準備一起看畫本,便聽到小叔來了,立刻伸著脖子往外看。春夫人看著王智淵的小樣子樂,這個外孫著實討喜,以后得讓他多來走動,都是一家人,自然要親些才是。 王智淵見到小叔身后的人,臉上的喜悅落了落,李家叔叔怎么總跟著小叔,他沒有自己的事嗎?聽說小叔家,李家叔叔非常厲害,是英雄,可他怎么就沒看出來呢?小叔昨兒還說,讓他跟著李家叔叔學打拳,以后出去就不怕被人欺負,王智淵倒是樂意,他有見過小叔打拳,可帥了,只是李家叔叔真的有小叔說的那么強嗎?他是不是要考校才行? 王修晉和李菻善過來只為接人,他們都還有事在身,春夫人自然不會勸留,送王智淵時,還念著一定要經(jīng)常過來玩。王智淵不停的點頭,手扯著春夫人的衣袖,外婆外婆的叫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多遠的地方,實際上不過是一城東一城西的距離。 上了馬車,離了春家的大門,王修晉才緩緩開了口,“喜歡這個外家?” “比之前的好多了,至少不會教我惦記小叔的東西,開口談的也都是關(guān)心人的話,以后好不好就不知了?!蓖踔菧Y說完之后,靠到小叔的身上,又嚅嚅的開口,“小叔,京城好復(fù)雜。” 王修晉摸了摸侄子的頭發(fā),其實大嫂的親娘也沒說錯,以后王家要由大哥繼承,可說來,稱得上王家的東西還真就不多,不論是王村的,還是梧縣的,亦或是京城的,寫在父親名下的產(chǎn)業(yè)可以說是沒有,便是如今的宅子,也是皇上說得算,想要收回,王家就得搬出去。而屬于他的東西,他高興給誰就給誰,就算是全都上繳給朝廷,也是他樂意,和他人無關(guān)。 “若說復(fù)雜,并不是京城復(fù)雜,復(fù)雜的是人心?!崩钊H善淡淡的開口,看著王智淵靠著王修晉,他心里怎么那么不舒服. 第165章 帶著王智淵, 王修晉直接去了鋪子,李菻善把一大一小送到后, 又去了軍營,上午接到旨意, 要從軍營抽調(diào)五十士兵成立護衛(wèi)隊, 由他負責訓(xùn)練, 為期五個月。李菻善猜測皇上成立護衛(wèi)隊與岳父回京有關(guān), 此次訓(xùn)練必要更加用心才行,待回軍營后,他得和劉青好好研究一下。 正在軍營里溜達的劉青打了個噴涕,揉了揉鼻子, 劉青四處看看,見四周無人, 才挺了挺胸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想,頭升為參領(lǐng),他也借光成了副參領(lǐng),他得抱好頭的大腿, 別看頭年紀沒他大, 可帶兵絕對有一手,再說對方還是李家嫡長孫, 只要不出意外,妥妥的未來大將軍。這次頭被調(diào)去組建護衛(wèi)隊,他必須得跟著, 就算頭不帶著他,他也得時不時的去晃晃,萬不能讓頭相中別人,頂了他的位置。 李菻善進了軍營就讓人去叫劉青,劉青就在校場,沒一會兒便跑過來,見到李菻善立刻站直,“參領(lǐng)。” “走,去各大營挑人,一定要挑出各營身手最好的,腦子靈活的,心里有沒有人選?!崩钊H善帶著劉青往外走。 劉青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連忙把要他能想到的人一一道出,雖說沒有五十人之多,卻也不下三十人。李菻善很是滿意,兩人在路上又講了講要如何訓(xùn)練。劉青也把自己的想法道出,護衛(wèi)和上戰(zhàn)場拼殺不同,不是有蠻力就能上,腦子一定好,身體也要靈活,最主要的是性格一定穩(wěn)。接著劉青又把之前說的那些人一一說了下他們的性格,還有特點,李菻善聽得特別的認真。 兩人到了軍營,十分有目標性的挑人,帶著皇上的旨意,也沒遇到阻攔,只是有不少人打聽挑人的目的是什么,可只是被李菻善看了一眼,便立刻閉嘴,心里感嘆,我的乖乖,還真是李家出來的,就一個眼神便能讓閉嘴。見問不出來什么,也就沒人再問,以后總歸能知道,可就是現(xiàn)在被吊著,心有些癢。 五十人的挑選不是一下午就能完成,而京城軍營也不是只有一處,想要完成挑選的事,至少還需要兩天的時間,這還是有了劉青提前想好的人選的前提。李菻善做事及為認真,便是有人選,他也會一一考驗,確定是否真的合格,不是他不信劉青,而是劉青的這些人選,他也是聽說,并沒有親眼見著。事實證明,李菻善的認真并沒有錯,三十人中,只有十二人符合。 挑選護衛(wèi)人員一共用了五天的時間,挑選出百人,再通過訓(xùn)練,從百人中優(yōu)中擇優(yōu)。 李菻善忙著挑選護衛(wèi)隊的人,新上任的都察院總管事王大人也沒閑著,到了都察院并沒著急燒新官的三把火,而是讓人把不怎么有的一間屋子清理出來,在上面立了個牌子,上書……會議室。然后便是帶著左右史和幾位副手,在里面開了一天的會,除了中午時,一位副手出來兩次,一次是通知準備午膳,一次是取,之外沒見人出來過。會議進行中,更沒有要求人進去伺候,起初倒是有顯勤的,想要進去端個茶倒個水什么的,不想進去后直接被王大人擼了官職,讓想要溜須拍馬的人全都歇了心思。 都察院的會議很簡單,在都察院下,單獨成了一個分管審查的衙門,直接歸王大人管轄,需要招百余名專門負責審查各府地財政等,官從五品至三品。另有護衛(wèi)人員,亦屬都察院。審查人員從翰林,科舉,各大部,或是清廉之士從調(diào)過,請民間專門查賬人員進行授業(yè)。請左右都察史和副手過來商議,便是請他們舉薦人才,王渙之明擺著告訴幾位下位,雖然這個部門我直管,但里面的人員,沒說不讓你們安排。 幾位都是人精,怎么可能聽不出王大人的意思,但進這個部門,人的品性非常重要。這個部門干什么的,說明了就是替皇上查貪問責的。品性要正,還得懂變通,王大人說了,若是貪之財用之為民,則不為貪。貪之義,并不是錢對不上了,就一定是欺負百姓的大貪官。 除了關(guān)于建立新衙門外,還有就是后繼的問題,若是查出坑民害民的貪民當如何處理,不論是縣官,還是知府后背都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網(wǎng),他們是要連根拔起,還是只抓個人?有人支持前者,便有人支持后者。支持后者的原因是,不是不想連根拔起,而是大梁現(xiàn)在的官員,老大人殺得也快差不離了,新上來的官員還不能撐起一片天,若再殺,怕是難與武將相持。支持前者的人則言,就應(yīng)該給新上來的官員一個警醒,讓他們知道,貪得太多的下場。王渙之不言就,就任著兩邊互相爭執(zhí),理越辯越清。 外面的人,有膽大的偷偷在外面聽,具體說什么他們也聽不清,就聽著里面像是在吵架,甚至還聽到扯很大的聲響,也不知是椅子還是桌子,或許是摔杯子? 一天爭吵并沒有得出什么結(jié)果,在爭吵之中,還有人提出若是貪字背后是皇親當如何,只是這個問題并沒有分散爭吵的人注意,王渙之則看向提出疑義的人,沖著他點了點頭,比起吵來吵去卻爭不出結(jié)果的幾人,能夠提出新的不同的疑惑,此人當?shù)弥赜?,于是這位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副手,被王渙之記在心里,等衙門成立之后,這位成了新衙門的管事,官級雖沒有提升,權(quán)力卻是一點兒都不小,且在若干年后,衙門分出單立后,成為史上非常有名的抓貪治貪的名臣,犯在他手里的,不論是皇親,還是國戚,只要是貪進自己的錢袋里,就只有一條路可走。相當?shù)蔫F血,一點兒都不講情面。 太陽偏西,王修晉便邁入了家門,自打父母進京之后,不管手邊的事忙沒忙完,他都會到點就回家。向母親問安后,便尋侄子,考校其課業(yè)。 最初,王修晉把侄子送到京城最有名的學堂,王智淵去了一天之后,便說什么也不愿意再去,直說那里的學生非學生,先生非先生,學無尊師之禮,師無從教之心。王修晉便把侄子送到新樓的那邊,先跟著那里的先生學。 王修晉送侄子過去也是有用意的,新樓那邊不只教文,還教理,自然,天文,各地風俗(其實就是地理),時不時的還會有琴、棋、書、畫的先生去串講,至于馬術(shù)什么的,因為場地的關(guān)系,沒被王修晉納入教學中,倒是武術(shù)也成為每七天三次必有課列入課程中。當初王修晉從二十幾人里挑選先生時,把他驚得不行,這些人里可真是藏龍臥虎,還有會說吐番語,倭國語和棒子語的,只不過他們只會說,不會讀寫,便是這樣,王修晉仍是讓會說外語的人,有空時就去串講一兩堂課。 新樓的課堂不分年級,上課的時間由授業(yè)的先生自行劃分的,不會連著上同樣的課讓孩子們覺得乏味。從這幾天王智淵去學堂相當起勁的樣子看,應(yīng)該很喜歡那邊的氣氛。不過王修晉把侄子送去新樓那邊授業(yè)的舉動,讓之前去的學堂有些不滿,創(chuàng)辦學堂的人家姓袁,袁家被無官職在身,卻倍受文人尊重。按說袁家也沒培養(yǎng)出狀元,便是三甲之列的考生都少有,也不知怎么就弄個了大家之風。 袁家覺得王修晉之舉傷其面子,便很氣憤的說了一番言論,先是罵了王渙之為罪臣,又指王修晉做著低下的商人,又言王智淵愚笨,當初將孩子收下便是賣皇上個面子,王家卻不領(lǐng)情,將孩子送到罪臣授業(yè)之處,直接給王家扣了一個造反的帽子。此番言論一出,立刻在京城引起風風雨雨。袁家當家的是腦子不好使,還是給人做梭子,受了什么人利用,總之,此事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然后言官直接在朝堂上以京城內(nèi)的瘋言瘋語為本,參了王大人。王渙之也直接,直指袁家無功名當不得大家之名,以大家之名行欺騙之舉,學堂當封。言官跳起來說王大人滿口胡言,王大人眼睛一瞇,張口便一個接一個問題,引之古議,列之實事,舉之前事,結(jié)之經(jīng)典。別說是言官被堵得氣血不通,差點沒吐血,便是其他之人,心里也暗道,這么多年王大人的口舌之利一點也沒退步。 “眾卿以為如何?”皇上心里叫好,袁家什么意思,明指王家,暗指的不就是他眼瞎。 “臣以為,像袁家這種明以授業(yè),實行逆謀者,當誅!” 這么一會兒袁家便被扣上逆謀之罪,不得不說,文人的嘴皮子一點兒都不比殺人的武器弱,且沒有一人跳出來反對。如何反對?之前王大人不是說了,袁家從大梁建國至今未出一位文杰,大家之說何處來?便是大梁之前,也沒聽過有什么袁家。之前拿著袁家言論參本的言官,不但不能替袁家講話,還得大贊王大人說得對,小的被袁家蒙蔽了等等之類的話。什么言官的堅持,有用嗎? 袁家,萬萬想不到,王渙之沒有正面的交鋒,便把袁家給滅了。 袁家的遭遇,王修晉只能長嘆一聲,卻什么也不會講,更無同情之心。此事,王修晉也沒瞞著王智淵,王智淵聽后氣極,明明是那學堂里先生不正經(jīng)教書,反說他愚笨。可想到袁家上下全都被抓了起來,王智淵還是心軟了。王修晉并沒有糾結(jié)要不要講明殘酷的現(xiàn)實,在他看來,王智淵以后要撐起王家,人心當有善,當有同情憐憫之心,卻不能對誰都如此,他不會以侄子還年幼,長大就會明白為由,讓侄子仍保有天真,這樣不是對侄子好,反而是害了他。 王修晉點明袁家所行之事,對王家會創(chuàng)成什么樣的后果,“智淵,同情憐憫也要分對象,你覺得他們有無辜之人,他們卻要王家滿門的命,你的一時憐憫,可有想過王家無辜之人是什么心情嗎?” 王智淵呆住了。 見侄子的樣子,王修晉只是揉揉他的頭,然后起身,“你且想想?!?/br> 第166章 袁家的事, 便止于此,至于背后有沒有貓膩, 是人都能看出來,只是天子表面上沒讓查, 背后推動此事的更不會有什么動靜, 他們巴不得就這么結(jié)束了。但是手握著都察院的王渙之怎么可能任此不了了之, 便是皇上沒說徹查, 王渙之也不會被人扣了屎盆子之后,不查個清楚袁家之后還有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不單單都察院在查,李菻善也悄悄的在查,誰讓事情扯到了王修晉, 及其他在意的家人,李菻善怎么可能任之不管。比起剛回京接手都察院的王渙之, 已經(jīng)建立起自己人脈的李菻善更方便。除此之外, 宋家和春家也著手在查,宋弘毅雖不如李菻善有屬于自己的人脈,到用時有一定的阻力,可也能進行。娘家出了事, 王琇蕓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這段時間和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做生意,也有了屬于自己的人脈網(wǎng)。春家更不用說, 商賈的人脈網(wǎng)要更加的發(fā)達。 李菻善在出事之出就開始查,速度算得上是最快的,把結(jié)果給了王修晉后, 又去忙著訓(xùn)練人,至于背后推動此事的影子們,要看天子是想幫著回京王大人立威,還是想要穩(wěn)定朝堂了。 王修晉并沒有看李菻善給的信件,直接給了父親,在他看來,無非是有些人對查賬的事心虛了,想要阻止此事推行,也不想想天子想做此事,便是沒了王家,也有周家,趙家,或劉家接著做,有能耐往王家潑臟水,怎么不敢跳出去跟天子對著干,不對,也不能沒跟天子對著干,不是已經(jīng)暗示重用王家的天子眼瞎。 對于這些人,王修晉也有好感,卻也會做什么,有他爹在,哪里需要他出頭,他只需要做個安靜的把生意做好就行。王琇蕓把她收集到的小道消息和宋弘毅查到的一并送到娘家,而春夫人也派管家送了一封信。查出的東西送到,至于王家如何用,就是王家的事。王大人怎么可能放過這些人,便是皇上想要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也要讓這些人知道,王渙之不是當初被免了官無權(quán)之人。 天子真的想要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嗎?怎么可能,事情背后的那些影子已經(jīng)說他眼瞎,他若是能忍,還不如干脆把皇位讓出去算了。事情背后的影子,并不中是朝中大臣,還有皇親國戚,比如說某王爺,某皇妃的娘家等等。朝中勢力盤根交錯,一牽便是一大片,片片相連,片片交錯,為權(quán)勢,為財色,卻沒一個為朝廷,朝中腐朽,不是斬幾個,殺一群能夠肅清。 此次的事,袁家做了梭子,被抓被滅也不算冤屈,就他們培養(yǎng)出來的官家子弟,不說誤國,也會害民。 王智淵最近很不好過,小叔已經(jīng)好幾天沒理他了,他已經(jīng)想明白錯在哪里了,想跟小叔道歉,可小叔連面都不見,讓他覺得非常委屈。天天下學歸來,王智淵便縮在小叔的房里,可一等就是很晚也不見小叔歸來的身影,也不知是小叔真忙,還是不想見到他。王智淵都要急哭了,他想要見小叔,這不,早晨管家把他送到學堂后,便背著先生偷偷溜了出來,他想要去尋小叔。 早讀的時候,先生沒見到王智淵便覺得奇怪,便問了一句,王家的管家可有來過。之前還真就有孩童見到王智淵,便大聲的回著先生的話,管家把王智淵送到后就離開了。然后先生就懵了,王智淵被管家來了,可房間里哪有王智淵的身影。先生忙吩咐大家背書,然后匆忙的去茅房看看,在茅房沒找到人,又上上下下尋了圈,接著跑到門房去問,有沒有見到王智淵出去。可門房哪有人,這會兒先生嚇得一身汗,這孩子若是丟了,他們誰也別想在這兒呆了。 先生先跑到三樓,把王智淵不見的事講了一下,安排一位婦人在樓下看著孩子,接著便帶其他婦人到外面找王智淵。先生讓婦人在四周找找,他本打算去王宅的,但想想?yún)s轉(zhuǎn)個彎去尋東家。他有聽去查賬的人講,這幾天東家會在成衣鋪那邊,要忙什么新款衣服,他也不知東家有沒有忙完轉(zhuǎn)去其他的鋪子,只能碰碰運氣。到了成衣鋪,還真就見到了東家。先生忙把王智淵不見的消息向東家做了匯報,王修晉聽完臉上立刻變了色。 王智淵從新樓出來就茫然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走才能到小叔的鋪子,之前去小叔的鋪子都是坐馬車過去,哪里知道有多遠,經(jīng)過哪里,王智淵走了幾步,又退回,又往前走幾步,又跑回。他知道新樓離家里很的,可他現(xiàn)在連家門都找不到,倒是能找到新樓,這一大片就屬新樓最顯眼,王智淵有點兒后悔跑出來了,蹲在地上開始思考是回學堂,還是繼續(xù)找小叔。思來想去,王智淵決定,回學堂,站起身往新樓跑。 門房里依舊沒人,王智淵還慶幸呢,應(yīng)該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跑到二樓,聽到背書的聲音,嗯,這會兒還沒上樓,先生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 王修晉帶著仆人和先生先回新樓,門房里這次終于有人了,只是門房里守門人,臉色蒼白,剛說一句,又告罪要去茅房,今兒早上和平時吃的也一樣,可就不知怎么回事,壞了肚子,已經(jīng)跑了五六趟了茅房了。看著人這般,王修晉也不好說什么,帶病上班絕對不能提倡,讓仆人告訴守門人,今兒先回去休息,把病養(yǎng)好了再來上工,并讓仆人再招幾人,保證門房每天必有三人在崗。接著王修晉直接進新樓里,他得問問早晨看到侄子的那個孩子,有沒有注意到侄子什么時候離開的。 進到教室的王智淵,被婦人拉著,不停的問著有沒有傷著,怎么跑回來的,在婦人看來,王家的小少爺是被人綁了去,而非自己跑出去,主要是王智淵平時給人的感覺非常的沉穩(wěn)、懂事。王智淵被問得臉都紅了,心里也著急,先生以為他丟了,帶著樓上的婦人出去尋他,這若是被小叔知道了,會不會更生他的氣。 王修晉的步伐極快,到了樓上,幾步就進了教室,然后就看到王智淵站在看孩子們的婦人身邊。跟著王修晉進來的先生也愣住了,之前自己眼花了,沒注意到王智淵?先生不停的回憶。 “小,小叔?!蓖踔菧Y小聲的開口,手不安的扯著袖口。 王修晉松了口氣,沒當著眾人的面說什么,只是給侄子請了個假,且讓先生把外出的婦人都尋回來,今兒樓上的婦人休息一天,孩子們則繼上課。先生忙應(yīng)下,看到王智淵的小動作,便知道之前并非他眼花,把人漏了。 王智淵被王修晉拉著出了新樓,在大門外,仆人見到王智淵并沒有多言,把馬車簾掀起,“少爺,是回家還是去鋪子?” “去鋪子吧!等下讓馬跑得慢些,遇著做工的婦人,說一聲人尋到了,今兒讓她們休息一天?!蓖跣迺x把侄子抱上馬車后,交代了幾句話,才跟著坐了進去,和侄子面對面的坐著。 王智淵非常的緊張,手一直扯著袖口,小叔上車后一直沒有開口,王智淵心里更不安了,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小叔,我知道錯了,我,我就是,就是想去見見你,想向你道歉,跑出來后發(fā)現(xiàn)找不到路,就,就,又回去了?!?/br> 王修晉被侄子的話氣樂了,心里想著加門房的事必須要快,而且還得增加幾個手下有功夫的人,平時在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之外還得給侄子尋個伴讀才行,今兒的事不能再發(fā)生了?!叭羰菑膶W堂出到,到你再回去的這段時間遇到了歹人,將你抓了去,賣至他地,你要如何?” “我,我知道錯了,今兒的事當不再犯?!?/br> “你當尋機會逃跑,或者是保有體力,到雜貨鋪,或到糧鋪尋求幫助?!蓖跣迺x給侄子講著如何逃跑,“有時衙門并不是可以求助的最佳之處?!?/br> 王智淵沒想到等到的不是小叔的批評,而是教他如何尋找回家的路。 “還有,求助也不是開口自稱是誰誰誰便管用,人家會把你當成瘋子趕出去。”王修晉想著,要不要把侄子扔去試一把,可看著侄子受驚般的神態(tài),又覺得不忍心?!安徽f你,不代表認同你做的事,今兒回去抄書二本,明晚之前需倒背如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