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落的分了一遍爆米花，她才嘆了口氣回憶起自己的大學(xué)，“我大四搬回老校區(qū)，學(xué)校很小也有些破，g市潮濕悶熱，又住在一樓，三四月時地上簡直能汪出一灘水來，濕漉漉的，覺得整個人都黏黏的，學(xué)校種了木棉花，我們隔兩天就要跑去揀幾朵回來煮骨頭湯，放薏米進去，能祛濕，哎你知道嗎，我們學(xué)校的路都是用植物命名的，像芒果路紅棉路榕蔭路這樣……”

    似是終于逮到了能說話的人，她喋喋不休的說著往昔記憶里的風(fēng)景，字字句句都是懷念的味道，又因為一些缺憾而覺得回憶更加美好。

    祁承淮很難體會得到她的感受，因為他的母校就在本市，而且他還因為各種原因需要時不時回去一趟，校友們也大多在本市發(fā)展，他并無顧雙儀這樣的懷戀和遺憾。

    但他一直很認(rèn)真的聽著，大約是因為離開了醫(yī)院那個會讓人感到頗為壓抑的工作環(huán)境，顧雙儀變得很輕松，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他們在附近的麥當(dāng)勞待了半個下午，期間祁承淮幾次三番問傅小寶要不要去車?yán)镂缢急凰芙^了，半大的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怎么可能舍得放棄。

    下午竟然下起雨來，六月的h市漸漸多雨，夏季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比纏纏綿綿的春雨多了些爽快，顧雙儀要就已經(jīng)講話講得累了，正用額頭抵著窗戶往外看，偶爾低頭看一眼手機，她正和以前的室友聊天。

    祁承淮和王永寧的話題則要多許多，男人們總是愛關(guān)注和評論各種國家大事社會民生，又因為共同的經(jīng)歷，難免要談及他們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過的戰(zhàn)友。

    顧雙儀分神聽了聽，聽王永寧說起誰和女朋友分手誰又給誰介紹了個對象之類的話，突然發(fā)覺，可能是真的到了年紀(jì)，周圍的人都逃不了婚姻這個話題，不管愿不愿意。

    他們一直在麥當(dāng)勞坐到了下午四點多，祁承淮接了個電話后將傅小寶招過來，“mama打電話催我們回去，我們走了好不好？”

    傅小寶有些戀戀不舍，但到底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當(dāng)即就點頭同意了，反倒是顧雙儀不大愿意，“你們先走嘛，我再等等，一會兒自己回去好的啦。”

    “雙儀，你都那么大了，不要給小朋友做不好的榜樣，聽話，跟我們回去。”祁承淮板著臉，伸手捉住她的肩膀硬是將她拉了起來。

    顧雙儀被他拉得身子一僵，頓時有些尷尬，也不知是因為他近似于哄孩子似的話還是因為他前所未有的親近姿態(tài)，她輕輕的退了兩步，到底是臉皮薄，不好意思將動作鬧得太大，“好啦好啦，知道了，這就走了?！?/br>
    祁承淮見她說完話后就趕緊去拉傅小寶的手，當(dāng)先一步就走向了門口，一時間是既欣喜于她似乎不反感他的觸碰，又對她的薄臉皮感到無奈，現(xiàn)在是他也就罷了，總歸他也不會對她如何，但要是以后遇到sao擾她的人，難道也這樣？就該鬧起來讓那人沒臉再不敢動作才對。

    由此可見，有時男人心思也是彎彎曲曲的，仿似山路十八彎般復(fù)雜。

    祁承淮去取車，王永寧被看到路邊賣氣球就也想要的傅小寶叫走了，剩顧雙儀一個人站在路邊，看著對面的紅綠燈有些發(fā)呆。

    她看見一對穿著校服的小情侶從對面要過來，男生正低頭玩著手機，女生怯生生的拉著他的衣服，緊張兮兮的看著馬路上的車，恰好紅燈轉(zhuǎn)路燈，路上的車開始動了起來，刷刷的穿過斑馬線，她看見男生想要往前走卻被女生拽了一下，堪堪避過了從他面前擦過的車子。

    顧雙儀正要松口氣，卻見男生回頭一掌將女生的手打了下去，一時驚愕。

    直到男女生過了馬路經(jīng)過她的身旁，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都怪你，要不是你拉我，我就贏了，這可是排位賽，你能不能不要托我狗腿！”

    原來是為了游戲，顧雙儀心里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轉(zhuǎn)眼看見女生可憐巴巴的噙著眼淚，一時又有些心酸，看樣子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寶貝，到了別人那里卻連游戲都不如。

    等祁承淮開了車過來接她，路上她忍不住和兩個男人提起，沒說太多，只是簡單的說了她看見的，祁承淮聽了倒沒什么，王永寧卻是沉默了片刻，說起另一件事來。

    “我以前還沒當(dāng)兵的時候有個女朋友，去了部隊的第三年就因為異地分了，后來聽說她交了個新男朋友，人長得還不錯，工作倒是一般，不好不壞，我以為應(yīng)該也過得不錯了吧，再后來有次我回家探親，去超市買東西，碰巧看見她大著肚子，身邊一個男人看樣子就是她老公，她買酸奶，拿起幾個以前她愛吃的看了半天，以后還是放了回去，轉(zhuǎn)頭挑了另外一盒放進購物車。”王永寧想了想道。

    顧雙儀屏著呼吸等他講后續(xù)，然后就聽到他淡淡的繼續(xù)說道：“等他們走了我就特地去看，發(fā)現(xiàn)她拿的那一盒是所有酸奶里最便宜的?！?/br>
    他說完就沉默了，顧雙儀沒聽到他的聲音了，就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不知在想什么，臉上掛著一絲怪異的笑，一時有些發(fā)怵，有話也不敢問出口了。

    好半晌，王永寧突然又出聲了，這次的聲音輕了很多，“你們說，為什么以前我那么珍視的人，到了別人那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顧雙儀張了張嘴，可是又說不出什么來，她哪里懂這些，只是想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罷了，也不好評價那女孩是對是錯，她老公是好還是壞。

    祁承淮倒是開了口，“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樂在其中，說不定人家夫妻倆只是想著省點錢留給孩子呢，到底是要當(dāng)媽了。”

    顧雙儀一聽心里就頓了頓，轉(zhuǎn)念一想也是，說不定真是這樣，王永寧卻輕笑了一聲，道：“哎不是說你們醫(yī)生總是將事情描述得很嚴(yán)重的么，怎么現(xiàn)在說得那么樂觀？”

    “誰告訴你的，我們說的那是疾病治療過程中的各種突發(fā)情況，之所以會說，就是因為曾經(jīng)發(fā)生過，如果不說，萬一發(fā)生了，家屬是不是要我提頭去見？”祁承淮看了一眼后視鏡，將車子拐向了另一個方向。

    顧雙儀本來在聽他們說話，見他換了方向，忙道：“要不在這里把我放下來吧，我打車回去就好?！?/br>
    祁承淮扭頭看了她一眼，和平時一樣坐在副駕上，他處心積慮想讓她變作這輛車的另一個主人，卻始終不得要領(lǐng)，心里不由得有些挫敗，嘆了口氣道：“這里恐怕不好打車，等下我送你?！?/br>
    顧雙儀只好哦了一聲，又轉(zhuǎn)過頭當(dāng)起了聽眾，可是他們接下來卻不再聊起任何話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雙儀（笑瞇瞇）：老王，你剛才想喊我啥？

    老王（納悶?zāi)槪荷┳影　?/br>
    顧雙儀（奇怪）：你確定沒認(rèn)錯……

    祁醫(yī)生（迫不及待）：沒認(rèn)錯，就是叫的你！

    碎碎念：

    首先，謝謝王可鏡君（名字沒錯吧？）的雷，么么噠，祝你和其他的剛高考完的孩子成績特別好，能去想去的城市讀想讀的學(xué)校和專業(yè)*^_^*

    明天休息！喜大普奔←_←

    我覺得我寫醫(yī)生文寫要掉馬了_||大家不要再問我在哪里讀書哪個學(xué)校了t_t

    但是周日要上24，所以要去吃個燒烤壓壓驚←_←

    來來來，點個收藏啊小天使萌～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到了傅家，顧雙儀本不欲上樓，祁承淮卻道：“上去喝杯水吧，在車?yán)锏榷鄲??！?/br>
    傅小寶和王永寧在一側(cè)幫腔，“顧阿姨上去吧，你請我吃了爆米花，我請你喝茶呀?！?/br>
    “就是，顧醫(yī)生別那么見外，你是老祁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嘛?！蓖跤缹幷f完又看了眼祁承淮，隱隱有些想邀功的得意。

    祁承淮便贊許的回了他一眼，不等顧雙儀拒絕就上前去將人拉下了車來，好言好語的勸道：“就是喝杯水的功夫，一會兒立刻送你回去，我哪里騙過你呢對不對？”

    顧雙儀無奈，只好跟著上樓去，她沒見過傅小寶的母親，只知道王永寧和祁承淮都喊她嫂子，見了人頓時就有些拘謹(jǐn)，她本來也不是什么善于交際或者能自來熟的人。

    “換鞋?！逼畛谢匆幻嬲f，一面伸手扶穩(wěn)了顧雙儀的手臂，等她脫鞋又換上待客的室內(nèi)拖鞋。

    “哎？這位漂亮姑娘是祁醫(yī)生的女朋友嗎？”沈顏乍然見到有個陌生面孔，偏偏祁承淮好似很照顧她似的，一下就想歪了。

    王永寧忍著笑在身后沖沈顏比了個大拇指，沈顏正要繼續(xù)調(diào)侃祁承淮，就聽見他否認(rèn)道：“嫂子，這是我同事，姓顧，顧雙儀，你叫她雙儀就好?！?/br>
    沈顏臉上的笑立刻尷尬了幾秒，此時傅小寶撲了過來，“mama，顧阿姨你見過的，昨天在要把脈的那個帳篷那里?！?/br>
    沈顏聽了傅小寶的介紹，立即想起昨天下午的事來，“原來是小寶后來跑去找的那位醫(yī)生，真是打擾了，你那么忙肯定累了，他還跑去找你說話。”

    顧雙儀忙搖頭兼擺手，“沒有，他也沒和我說什么，而且小寶學(xué)心肺復(fù)蘇學(xué)得挺好的。”

    沈顏就笑，彎腰將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我也不指望他做得多好，懂點保命的東西就行了，以后萬一哪天在路上遇到有人需要幫忙或者家人有事，他也不至于慌了手腳?！?/br>
    顧雙儀就也點頭笑著附和了幾句，也許是女人之間共同話題多一些，又或許是第一次見面沈顏刻意照顧她，很快她們就聊了起來，顧雙儀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但要是聊開了發(fā)現(xiàn)合得來，倒也很活潑。

    因沈顏留他們吃晚飯，所以祁承淮上樓前說的不過一杯水的功夫就成了一句廢話，吃飯的時候顧雙儀倒是又見到了一個新面孔，傅小寶的姑姑傅明姝。

    她發(fā)覺傅明姝似乎對祁承淮很有那么點意思，一直總是故意尋他說話，并且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

    祁承淮的反應(yīng)也很有意思，先是和王永寧不動聲色的換了座位坐到她旁邊來，而后對傅明姝的每一句話都是問什么答什么，絕不多說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這和他在自己面前無事也要找事講的風(fēng)格大相徑庭，甚至都比不上對著王永寧和沈顏的自在，更別提和對傅小寶的和煦相比。

    大約他是感覺到傅明姝的意思了，無奈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所以他才處處避著，顧雙儀偷偷看了眼他，見他一臉平靜仿佛什么事都沒有，再看眼沈顏，她倒是有些尷尬和無奈。

    忍不住有些想笑，但又知道這樣失禮，于是忙低下頭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似的努力吃飯，卻不期然的和坐在祁承淮另一邊的王永寧目光相撞，互相都看見了對方臉上隱忍得有些辛苦的笑，頓時就忍得更辛苦了。

    祁承淮朝兩邊撇了撇眼就看見這兩人相似的表情，頓時心里有些發(fā)苦，既覺得王永寧沒義氣，又覺得顧雙儀沒心沒肺。

    好容易吃完了飯，沈顏不敢多留他們，傅明姝倒是熱情的留他們喝茶，王永寧忙推說請假時間快到了得馬上趕回去，畢竟駐地在郊區(qū)離這里還挺遠(yuǎn)。

    祁承淮則面不改色的扯謊道：“有個病人有點不好我得回去看看，雙儀明天還要值班今天要早點休息，就不多留了。”

    他話里故意將顧雙儀帶出來，提到她的名字時語氣親昵，站得又離她近了點，若不是早就知道，沈顏和王永寧都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更何況后來才見面又沒人特地和她說起他們關(guān)系的傅明姝。

    顧雙儀立刻就看到傅明姝眼神黯淡了下來，心里有些同情她，正想開口解釋，后腰卻立刻傳來一陣酥麻，原來是祁承淮用手指在她背后戳了幾下，她又怕癢，立即就哆嗦了一下，也顧不得要解釋，只是回頭瞪了他一眼。

    等他們都走了，傅明姝追問起顧雙儀是誰，沈顏才淡淡的道：“顧醫(yī)生現(xiàn)在是承淮的同事，至于他們以后是什么關(guān)系，和你也沒什么干系，別管太多?！?/br>
    傅明姝撇撇嘴，在心里抱怨嫂子的無情。

    出了傅家門的三個人不約而同都松了口氣，王永寧嘆道：“總算出來了，這頓飯吃得太難受了?！?/br>
    “還好意思說，平時不是能說會道么，怎么剛才一句話都不講？”祁承淮有些按捺不住脾氣，忍不住一句話懟了過去。

    王永寧嘿嘿笑了兩聲，“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死道友不死貧道嘛，顧醫(yī)生你說對不對？”

    顧雙儀聽了正想點頭，卻看見祁承淮看著她露出一股噬人的光來，頓時就昧著良心沉默了下去。

    第一次見到這樣情緒外露的祁承淮，顧雙儀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王永寧驅(qū)車趕回駐地，祁承淮則送顧雙儀回去，路上他突然提起約莫兩周之前從針灸轉(zhuǎn)到神內(nèi)去的那個老兵，“他家人今早給我打電話，說八點左右的時候因為突發(fā)心梗來不及送醫(yī)，去世了?！?/br>
    顧雙儀一驚，“他怎么那么快就出院了？”

    “可能是預(yù)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才好一點就堅決簽字出院了?！逼畛谢磭@了口氣，解釋了一句又不說話了。

    提及死亡，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傅琛，想起那些在遙遠(yuǎn)的異國他鄉(xiāng)睡都不敢睡得太死的日子。

    顧雙儀不知他想起什么，只以為他為逝去的老兵惋惜，于是說了一句“真是可惜”之后也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雨，雨滴打在車窗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音，前窗的雨刷有韻律似的一下接一下擺動著，從車內(nèi)望出去，昏黃的路燈被迷茫的雨霧籠蓋，天地變得越發(fā)昏暗起來。

    祁承淮這次將她直接送到了樓下，又將傘找出來遞給她，顧雙儀推了推道：“我都到樓下了，不用傘的?！?/br>
    “拿著，淋了雨容易感冒，女孩子著涼不好。”祁承淮堅持道，又將傘塞進她的手里，催她趕快回去。

    顧雙儀只好訥訥的道過謝，拿著他給的傘下了車。

    祁承淮等她進了樓道才掉頭將車開走，一句疾馳回到祁宅，將車在車庫停好后沿著屋檐小跑著進屋，卻仍不免濕了身。

    老爺子正在看電視，見他神色匆忙，又看他身上淋了雨，埋怨道：“怎么也不在車上放個傘，明天記得帶?！?/br>
    “放心吧爺爺，明天我拿幾把傘到車庫放著，到時候回來沒傘也不怕了?！标戧弦幻鎸⒏擅磉f給小叔，一面扭頭安慰著老公公。

    老爺子聞言放心的點了點頭，祁承淮見沒什么事就不解釋了，只坐在一旁擦著頭發(fā)，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電視里重播的新聞。

    祁承洲這時從他的畫室沖了出來，手里揚著一張畫紙喊他妻子，“阿晗你看，我畫出來了，怎么樣，好不好？”

    陸晗忙接過來，認(rèn)真的看了看然后點評一番，老爺子也湊了個熱鬧，等畫紙又回到手里，祁承洲就將它遞到了祁承淮面前，“看看，覺得如何？”

    祁承淮低頭一看，只見畫紙上畫著個戴著掛著“八一”軍徽的軍帽、穿著綠／軍裝和胸前握著一把玩具槍的小男孩，他挺著胸脯，臉上驕傲的表情惟妙惟肖。

    他心里一顫，強忍著情緒平靜的問道：“怎么突然畫這個？”

    “我前幾天在廣場閑逛，看到有個小娃娃穿成這樣在拍照，我覺得挺有趣的，就跑過去和人搭話，他說自己的夢想就是當(dāng)個軍人，這幅畫的名字就叫夢想?！逼畛兄藿忉尩?。

    祁承淮點點頭，將畫紙遞回去給他，敷衍似的說了兩句夸獎的話，祁承洲也不在意，轉(zhuǎn)頭又和妻子頭碰頭的討論去了。

    祁承淮卻顯得心事重重，起身上樓回房時差點腳底有些踉蹌，夜里又被噩夢驚醒，夢里傅琛變成了畫紙上的小孩，面容和傅小寶像了七成，沖他笑道：“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名軍人，保家衛(wèi)國?！?/br>
    還沒等他回答，那張臉又飛速變化，先是變作了骯臟的地面上萎軟的一團血污，后又成了簡陋的手術(shù)臺上死寂的一片慘白，燈光刺眼，綠色的手術(shù)巾被血液浸透成了暗綠色，大團大團鮮紅的紗布，天地間的風(fēng)聲和說話聲通通化作了嗚咽的悲鳴。

    祁承淮忽的驚醒了過來，他長長的出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額頭，一手都是冷汗，他突然想起，傅琛說過和夢里一樣的話，如今，他為了夢想，送出了年輕的生命，徒讓人嘆一句英年早逝。

    接下來一直到天亮祁承淮都沒再睡著過，天亮后他去見了關(guān)岳——他回國后找的心理醫(yī)生，亦是他的大學(xué)校友。

    之后在廣場坐了整整一天，從白天到日暮，面前經(jīng)過的人從少變多，又從少變多，人來人往，一如人生里每次緣散緣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