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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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淮皺了皺眉,想了半天才應道:“……放的是《熊出沒》?!?/br> “你又不懂看,還小么!”顧雙儀哭笑不得的抽回手拍了拍他,又迭聲催他起來去洗漱。 吃早飯時她問祁承淮昨晚和王永寧說什么了,祁承淮將視線從粥碗里挪開看向她,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又靜了半晌,他才出聲道:“老王那個人也是很有點心機的……” 顧雙儀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追問他是什么意思。見她執(zhí)意要問清楚,祁承淮便只好將王永寧對沈顏的心思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居然還有這種事。”顧雙儀消化完祁承淮給的消息,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好干巴巴的說了這么一句。 祁承淮則比她淡定得多,吞了一口白粥后才平靜的道:“他們倆的事我們就不要摻合了,由得他們自己解決罷。” 顧雙儀聞言忙點了點頭,只是神色間還有那么一抹不敢相信的驚嘆。 興許是受到此事的影響,又或者是祁承淮心結仍在,接連幾天他都有些寢食難安,白日要上班需要心無旁騖時還好,到了下班回家后就有些不對勁了。 他說話愈發(fā)的少,常常在夢中突然驚醒,顧雙儀發(fā)覺他接連幾天都做噩夢,覺得有些不妥,在他又一次驚醒時試探著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為的事,能不能告訴我?” 祁承淮望著她關切的眼神,半晌后搖了搖頭,“沒有什么事,只是反復做夢,夢見自己漂在大海上,又突然卷進了漩渦里?!?/br> 他的眉宇間有顯而易見的疲倦,顧雙儀借著床頭燈的光亮仔細的看著他,見他目光依舊沉靜,心里壓著的石頭多少松動了一些,當下便傾身過去擁住了他,用手心去摩挲他的脖頸。 祁承淮很喜歡她這樣溫情脈脈的舉動,有著一種親密的溫暖。他舒了口氣,將臉埋在她的肩窩里,喃喃地喚了一聲她的乳名,“彎彎,彎彎……” 他喊一聲顧雙儀就應一聲,這樣來回好幾次后,顧雙儀拍著他的后背細聲道:“睡吧?明早還要上班?!?/br> 祁承淮點點頭閉上眼,在被子底下摸索著握住了顧雙儀的手,緊緊的不肯松開。 顧雙儀抽了一次沒抽出來,也就由得他去了。她靜靜的坐在被窩里,好一陣過后她聽見身旁男人發(fā)出的平穩(wěn)呼吸聲,她低頭去看,卻一眼就看見他緊蹙的眉頭,她嘆了口氣,伸手去撫平了那皺褶。 第二天,顧雙儀去藥房買了甘草、小麥和大棗,燉了一道能疏肝解郁、養(yǎng)心安神的甘草麥棗瘦rou湯,不錯眼的監(jiān)督著祁承淮將湯喝完了。 期間祁承淮表示不是很喜歡大棗的味道,顧雙儀眼睛一瞪,道:“不喝湯就喝中藥,你自己選!” 中藥更加難喝,祁承淮聞言立即閉嘴,極配合的喝著她用心熬制的一碗又一碗安神湯水。 只是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準的,有的事明知是禍也還是躲不過。 按照醫(yī)院的通知,各個科室要在這幾天將院感報告提送到院感辦,顧雙儀值班的時候章主任特地提醒了這件事,“最后一天了,雙儀你等會兒有空就送一下?!?/br> 顧雙儀應了聲好,將病歷框搬了過來,仔細核對了一遍之后遞給紀念,“紀念你去送一下?!?/br> 紀念剛想接,她卻又縮回了手,“哎呀還是我去罷,你留下來給病人出針,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br> 說罷她就起身出了門。院感辦在急診附近的發(fā)熱門診的二樓,她交了材料后下樓往回走,將將走到急診的門口時突然看見對面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向這邊沖過來,她下意識就是一躲。 因為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又是為了什么在醫(yī)院里橫沖直撞,顧雙儀本能的想避開對方,于是便往一旁走去。 但她沒料到的是男人居然是沖著她來的,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男人箍住了脖頸,隨即有一陣涼意抵在了她的頸側。 她頓時就慌了起來,尖叫隨即溢出了喉嚨,男人罵了一句:“死八婆!別動,再動殺了你!”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不認識你啊……”顧雙儀余光瞥見對方手里那把裁紙刀藍色的刀柄,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心里對這飛來橫禍惶惶不知所措。 男人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你不用認識我,我這一輩子就是被你們這群狗醫(yī)生給毀了!” “我……”顧雙儀忍不住害怕,到底是哭了出來,又下意識想掰開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手。 男人見她竟然敢反抗,掐住她的手愈發(fā)的用力起來,“別動!再動立刻送你去見閻羅王!” 此時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卻都攝于歹徒手上的刀和人質(zhì)不敢靠得太近,顧雙儀被他嚇住了,聽見他叫囂著要見院長,心里亂成了一團麻。 她的目光下意識在人群里逡巡,卻因眼淚而始終看不清人影,陽光直直的照射在地面上,居然失去了平時的溫和,變得刺眼奪目,讓她的眼淚愈發(fā)洶涌而出。 事情發(fā)生時祁承淮正在病區(qū)對病人家屬交代病情,他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頓了頓,才又繼續(xù)道:“目前來看,病人的情況并不是非常樂觀,康復最主要的還是依靠你們這些家屬,不管他聽不聽得懂都要多和他說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護工的身上……” “祁老師!出事了!”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見背后傳來路文奇驚慌失措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祁承淮皺了皺眉,回頭問道:“怎么冒冒失失的,有話好好說?!?/br> “再慢就來不及了,祁老師,顧老師被歹徒劫持了!”路文奇急急忙忙的說了一句,又咽了口唾沫,“就在樓下,急診的門口,你快去看看罷!” “……你說什么?”祁承淮聞言怔了怔,他舉了舉手,又放下來,拿著病歷本的手緊握出了明顯的青筋,他不敢相信路文奇說的事是真的。 路文奇哎喲了一聲,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走,“真的出事了,你快去啊!” 倆人走到了護士站時,護長也對著他喊了一句:“祁醫(yī)生快下樓去罷,顧醫(yī)生出事了!” 祁承淮猛地反應過來,甩開路文奇的手就往電梯去,可是電梯實在太慢了,他看了眼才下到十一樓的電梯,腳步一轉,立即就往安全樓梯跑過去,跌跌撞撞的一直往下跑。 跑到一半,他聽見了近在耳邊的警笛聲,他心里一慌,終于知道顧雙儀真真切切是出事了,由不得他不信。 心里頓時一沉,腳步愈發(fā)的快,恨不得從樓上跳下去直接就到了一樓。 待他終于擠進圍觀的人群,一眼就看見被歹徒劫持著站在中央的顧雙儀,早晨出門時盤得工工整整的發(fā)髻已經(jīng)散落,目光呆滯滿臉是淚,他心里一慟,抬腳就要往那邊沖過去。 “承淮你做什么!”已經(jīng)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好半天的陳院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要沖動!” “院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承淮心急如焚,眉目間俱是凌厲,“雙儀為什么會突然被劫持?” 陳院長張了張口正要解釋,就聽見對面的歹徒又開始大聲開罵,“劉炳添你這個殺\人\犯!儈\子手!縮頭烏\龜王\八蛋!敢做不敢當,有種出來見我??!” 陳院顧不上同祁承淮解釋了,拿起擴音器就沖那邊道:“有什么事都不能傷及無辜,請你先把你手里的人放了!” “想得美!”男人揮舞了一下手里的刀,拒絕了陳院的要求。 祁承淮看著他手里的刀又對上了顧雙儀的脖頸,頓時目眥俱裂,心里對陳院的話嗤之以鼻,當下便奪過了擴音器?!皩γ娴娜寺牶茫性捄煤谜f,有什么要求提出來我呢一起商量,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男人不為所動,情緒愈發(fā)激動,似癲若狂的大聲道:“商量?十幾年來都商量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說吃藥就能好,可從來都不見效果,要不是劉炳添那個人渣,我就不會得空鼻癥,你們能知道十幾年來每一次呼吸都想死是什么感受嗎!你們只會說我們是心理問題,可從沒有人問過我們的感受!我痛苦了十幾年,罪魁禍首卻步步高升燈光得意!” 聲聲哀凄,字字泣血,好似蘊含著無盡的悲苦。祁承淮聽到空鼻癥三個字時心里先是一頓,繼而又是一沉,等看見男人握著刀的手開始劇烈顫抖,他的手腳都開始變得冰涼起來。 情急之下他大喊了一句:“你放開她,換我去,我是神內(nèi)的副主任醫(yī)師,比她更有利用價值!” 可是來不及了,男人顫抖的手無法自控,已經(jīng)在顧雙儀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痕跡,有鮮血汩汩的冒出來,片刻就染紅了白大褂的衣領。 祁承淮瞳孔驟然一縮,立即就又想往前沖去,陳院已經(jīng)拉不住他了,眼見他就要沖過去了,突然,空中傳來了“砰”的一聲,眾人俱是一愣。 緊接著,祁承淮看見了漫天的血霧在眼前散開,他頓在了原地,突然就分不清這是在哪里。 第七十七章 槍擊聲驟然響起, 站在人群中央的男人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而后迅速倒下,手里的裁紙刀丟在了腳邊。 顧雙儀被他用手臂箍著,離得很近,那聲槍響如同驚雷一般在她耳中炸開, 她本就惶然,這時更是雪上加霜, 驚嚇之下竟也跟著摔倒,眼一闔就昏了過去。 周圍的人此時都圍了上去, 因在急診門口, 里頭很快就推了平車過來, 顧雙儀被飛速送進了急診室。 近乎癲狂的歹徒被隱在對面高樓里的狙/擊手擊斃,自有人來將遺體抬走處理。 祁承淮從槍響的那一刻就開始發(fā)怔,一直都沒能緩過神來。陳院吩咐人將地面清洗干凈, 回頭望見他還站在原地,面孔煞白眼珠通紅,一時嘆了口氣, 安慰道:“應該沒事的,去看看吧。” 祁承淮看著面前人關切的目光,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唇哆嗦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 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雞仔。 愣了半晌,他才遲緩的點了點頭, 提了腳往急診里頭走,心里又驚又怕,又十分的惱怒,不僅是對令顧雙儀受了無妄之災的歹人,還有對自己的惱恨。 當一個男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愛人身陷囹圄而無能為力,那種對于自己的惱怒是巨大的,無論從理智還是情感上,他都無法接受自己的軟弱和無用。 所以當他在急診大廳的分診臺前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蹲在地上和一個坐著的小男孩拼積木的身影時,心里的怒火頓時就噴薄而出。 “你是哪個科室的?”他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一大一小兩個人的頭頂,又看了眼白大褂胸前白色的胸卡,目光猶如利劍,“你的衛(wèi)生和院感制度誰教的?知不知道醫(yī)院的地板有多臟,看見孩子在這里坐著也不知道阻止,還和他玩到一起去?你要真的想和孩子打成一片,趁早回家去當幼兒園老師!” 這樣的事,換做在平時,他一定不會這樣怒氣沖沖的訓斥,但是在這一刻,他萬分的痛恨一切不符合規(guī)章制度的事情。 因他的耳邊不斷的回響起男人喊了許多遍的三個字,空鼻癥。 到底事實如何尚需考證,但這其中是不是存在醫(yī)療不規(guī)范誰也說不準,但祁承淮卻覺得,男人未必就是錯的。 可是這些都應是以后的事,當他將那學生訓得啞口無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后,顧不上一旁愣住了的小男孩,轉身就大步進了急救室。 那里并沒有顧雙儀的身影,一位護士告訴他,顧雙儀并無大礙,已經(jīng)做了簡單包扎后送去了留觀室。 他腳步一轉就去了東邊的留觀區(qū)。顧雙儀的病床在一排病床靠盡頭的地方,一旁的椅子上放了她那件衣領沾了血的白大褂,他低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鮮紅色刺目,刺得他肝膽發(fā)寒。 祁承淮腿一軟就坐在了顧雙儀床邊,他怔怔的看著那件白大褂的衣領,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咽了口唾沫,顫抖著伸手去摸索找到她的手。 碰上顧雙儀手背的那一刻,祁承淮松了一口氣,是熱的,還是熱的,還好,還好…… 顧雙儀睜開眼之前就覺得自己一邊手有些疼,她心里一頓,難道是摔倒的時候那么不走運摔壞了手? 待她看見自己一邊手被祁承淮死死握住時,懷疑卻沒了,原來是被這人捏得痛了。 她抬了抬手,祁承淮立即回過神來看她,又伸手碰碰她圍了紗布的脖子,嘴唇蠕動了幾下才叫出她的名字來,“……彎彎?!?/br> 他聲音才一出來,眼睛就又紅了,將顧雙儀嚇了一跳,忙掙扎著坐起來去摸他的臉,“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彎彎?!逼畛谢慈耘f只叫她的名字,語氣里是她從未見過的軟弱和彷徨,“你別討厭我,我不是故意沒救下你的?!?/br> 顧雙儀本想問他到底怎么了,聞言立即頓了頓,想笑話他,可是抬眼卻看見他眼底無法遮掩的脆弱,心頭一抽,來不及去想他怎么會這樣,忙安慰道:“不會,怎么會怪你,你不是還想去換我?是那人不肯罷了?!?/br> 祁承淮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抿著唇傾身抱住她,伏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幸好你還在,要是讓我也親眼看著你沒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顧雙儀一驚,他說也,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還看著誰死了么,可是他在神內(nèi),生死不是該看慣的么,怎么會是這樣的情緒? 她想了片刻,又覺得耳朵有些疼,忙推了推祁承淮道:“我覺得耳朵有些疼,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你給我看看?!?/br> 祁承淮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轉移了,他拉著顧雙儀的胳膊去看她的耳朵,“哪里疼?” 看了一陣他也看不出什么來,又恐真的有事,忙道:“你別急,我去給你叫個耳鼻喉科的會診。” 說罷他就起身出去找管床醫(yī)生了,顧雙儀望著他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吁了口氣暗道可算是將人拉出來了。 她并不知道為什么祁承淮會這個樣子,也許是被嚇到了,畢竟當時的情況還算是挺危急的,盡管他向來沉著,但總有關心則亂的時候。 只是她沒料到祁承淮關心則亂能亂到親自去耳鼻喉科拽了人來會診的地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沖被拉來的同事笑了笑,又拍了拍祁承淮的手臂,“沒什么的,我已經(jīng)覺得好多了。” 祁承淮卻不信,仍舊一臉緊張的站著,直到聽見同事說只是槍聲過大造成的暫時聽力下降過幾天會自然好的,才舒了口氣露出點笑影來。 “你看,我就說我沒事嘛。”同事走后,顧雙儀拉著祁承淮的手,笑著嗔道,“你這樣慌亂,用不了幾天就全院都知道了,到時候豈不是一世英名都毀了?” 祁承淮不錯眼的看著她,抬手去揉她的發(fā)頂,嘆氣道:“總歸是小心無大錯?!?/br> 因無大問題,顧雙儀歇了片刻后就要走,臨走前黃閔中抽空來看她,她問起那個劫持她的歹徒,“那個人是劉炳添主任的病人?” 黃閔中被她問得愣了愣,隨即忙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才回過頭低聲道:“是,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劉主任已經(jīng)被院長叫走了,有人說是當時醫(yī)療過度埋下的禍根,院辦恐怕要查一查,你們不要多管這種事了,尤其是老祁,等風頭過了再說,別把自己繞進去。” 他這話十個字有八個字是說給祁承淮聽的,顧雙儀性子溫和,凡事都以忍耐為上,唯有祁承淮,既有能力又有手段,不犯到他頭上就罷了,偏偏這次遭殃的是他的心尖子,想讓他吃下這暗虧,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說的人是這樣心思,聽的人也心里門清,于是顧雙儀扯了扯祁承淮的手臂示意他應聲,卻只聽見一聲冷淡的哼聲,悶悶的。 顧雙儀心里不裝事,雖是受到了驚嚇,但被同事家人圍著安慰了一通又吃了頓好飯之后就漸漸恢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