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這不就是聊齋里面畫皮的故事么,只不過這回的主人公是個自稱正道掌門的老妖怪。 長孫凌妍的腦袋在飛快的運轉著,她仔仔細細的回憶著之前在華嚴派養(yǎng)傷的每一個細節(jié)。 她醒來只見到芝蘭一個人,掌門安圖并沒有出現(xiàn)。等長清真人來探望她的時候,芝蘭卻只是回稟了一聲,人卻不在場。 再聯(lián)想到來雪巍島之后芝蘭的種種表現(xiàn),長孫凌妍越想越覺得可疑。她以前只當芝蘭是長清派到她身邊的探子,可并沒注意到這個探子的水竟然這么深。 芝蘭不但知道如何開啟秘境,而且還能推算到秘境運行的時間和坐標,她早就知道六陽真焰在小汨羅境里,或者說她就是為了這個寶貝而來的。 最關鍵的是,芝蘭竟然清楚藏寶的地點和機關! 闕辛老祖的神識說過,當年他將小汨羅境的秘密只告訴了三個徒弟,安圖是安國忠的后人,自然是可能知曉的。 這么說,東陵煙被獻給殷朗,也是安圖事先布下的一個局。只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她覺得安圖是想從殷朗手里換些好處,現(xiàn)在看來,是她想左了。 他披著芝蘭的皮,自然是要借用自己丫鬟的身份,方便在雪巍島上自由行動。只是看芝蘭在小汨羅境里殺掉張大慶卻如此的吃力,若真是個小丫鬟,還要贊她一句超常發(fā)揮。安圖是一派掌門,金丹真人的實力怎么可能連區(qū)區(qū)一個小管事都殺不掉,還身受重傷? 真身是金丹,為什么要用魔修的招數(shù)? 他自稱叫安知蘭,芝蘭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長孫凌妍一腦子的問號,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怪異的很,似乎并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簡單。 事到如今,她倒是不急著動手了。左右有千機括在手,想干掉安圖并不困難。 弄清楚他的目的,也算以前的那個東陵煙死的明白。 正房內,灰影安圖坐在梳妝臺前。他從懷中取出那個攝魂鈴,在掌中不斷的摩挲著,神情溫柔安詳,帶著隱隱的志得意滿。 只是他的腳邊還堆放著張大慶模樣的殼子,委頓成一堆的樣子,看起來分外的恐怖。 徑直摸了一會兒,安圖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 “下島的通道要明天才開,趁著還有點兒時間,還是先把那個張大慶煉化了吧?!?/br> 正說著,他便催動攝魂鈴鐺,將張大慶的尸體憑空放了出來。張大慶面容青黑,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死狀極為恐怖。 安圖倒是并不在意。他將手伸進在尸體的衣襟,在胸口的位置一陣亂掏,終于摸出了個小小玉牌。 “好極好極,當初看中你,便是料到你有出入島的信物,待我煉化了你,明天一早就可離開了?!?/br> 他繞著張大慶的尸體轉了幾圈,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所有物。 長孫凌妍等的有些著急。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再過一陣子,就要到了天亮時分。她自然是要趁著月黑風高下手,速戰(zhàn)速決,不能誤了自己的大事。 正要準備下手,卻見安圖那邊又有了動靜。 也不知他到底施了什么法術,那鈴鐺竟然自動飛了起來,高懸在張大慶尸體的天靈蓋上。安圖雙手一推,將自身的靈氣緩緩的灌入鈴鐺,不一會兒,那鈴鐺竟然自動旋轉了起來。 先是順時針轉了3圈,又逆時針轉了6圈,攝魂鈴像是有了意識一樣,最后閃出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將張大慶的尸體牢牢的覆蓋住了。 那金光越來越強,長孫凌妍只覺得一陣陣的頭暈,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可是片刻之后,金光就驟然消失,她的眼前便又恢復了昏暗。 好容易適應了周圍的光線,長孫凌妍便睜大眼睛看了過去。只見灰影安圖依舊站在正房的屋中央,腳下除了張大慶的那個殼子之外,又多了一張空白的人皮。 沒有五官,沒有四肢,只剩一個大致的輪廓,白慘慘的顏色看著就讓人不怎么舒服。 安圖看也不看那張人皮,他自顧自的從鈴鐺中召喚出了那朵六陽真焰,血紅色的六瓣蓮花懸浮在半空中,像是被一團熊熊燃燒著道德火焰包圍著。 長孫凌妍只覺得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抖,她美目圓睜,緊緊的盯著那朵紅蓮花,視線根本移轉不開。 她感覺到身體中那滿滿的渴望,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召喚她,在催促她,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將那六陽真焰弄到手里。 是黑蓮,是融在她精血中的九陰冥火! 長孫凌妍的血脈奔涌,靈氣在脈道內沸騰流竄,就連那柄魔劍也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漸漸變得活躍起來。 她忍不住從喉嚨中逸出一聲低呼,頓時就驚動了屋里的長清真人安圖。 “誰?!” 他大喝一聲,灰色的影子微微膨脹,一股陰寒的殺氣瞬間籠罩著正房周圍。 見自己的行藏已經(jīng)暴露,長孫凌妍索性站起身,從墻邊的隱蔽處走了出來。 她身形裊娜,看似毫不設防,其實袖中的千機括早就掛上了弦,手指緊緊握著機身,只等著安圖一發(fā)難,便將他擊斃在此處。 “是你?!你這賤人竟然還能有命活著出來,倒是走了不小的氣運?!?/br> 安圖看到是她,臉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可下一刻,他就發(fā)現(xiàn)今夜的東陵煙,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 臉還是那張臉,只是再也沒有了那種煙視媚行的靡靡,也不再露出貪婪驕橫的神色。此時站在他眼前的少女,雙目清澈冰冷,面容精致漠然,渾身上下都透著超脫和不羈。 這哪里還是那個下賤短視的爐鼎??。?/br>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中隱隱升起不安,可又不愿意落了威勢,只得低聲的怒喝道。 長孫凌妍也不急著回答。 她緩緩的走進正房堂中,大大方方的立在了安圖的身前,還不忘順手將門掩上。那慢悠悠的樣子,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緊張感,反而就像之前那許許多多的游園日一樣,閑庭信步的漫步在陵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