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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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您和大姑娘才是一家人,”齊婆子語重心長,“不管姑娘做什么,總歸是為了這個家好,這里是顏家,是您后半輩子的依靠,您說信哪個?” 周氏雖然怯弱,卻不糊涂,何況齊婆子跟在身邊幾十年,比起有些刁鉆的田氏,她當(dāng)然更信任自己的身邊人,還有將煥兒和自己照顧得格外好的繼女。 “姑娘做的都對,”周氏嬌嬌怯怯,“就是我有些擔(dān)心……” “姑娘是在暢園里跟著老太太長大的,老太太的手段您還不清楚?”齊婆子給主人吃定心丸。 想起那和嫡母一樣可怕的老太太,周氏瞬間臉色發(fā)白,雖然見得不多,但她就是害怕,“我知道了。” 齊婆子雖然心疼自小看大的太太,卻也不敢讓她拖人后腿,家里這點事兒,姑娘身邊的春月給她透了口風(fēng),無論是為了太太小少爺還是家里,她都必然要盡心,更何況,姑娘手面大方,跟著她準(zhǔn)沒錯,家里的下人從姑娘歸家到現(xiàn)在,已然很清楚這個事實了。 只要照著規(guī)矩做,凡事盡心,絕對賞多于罰。 當(dāng)然,不安分的下人有,凡事糊弄不盡心的人也有,姑娘罰得不重,也給了事不過三的機會,但總有人以為自己夠聰明,膽子大得非要跳出來試試看。 結(jié)果,牙行一來,瞬間哭天喊地的凄慘求饒,被果斷發(fā)賣,發(fā)賣時,春月將原因說得一清二楚,當(dāng)時那牙人就笑瞇瞇的又送了幾個手腳勤快利落的小丫頭過來,說是絕對讓人滿意。 這是簽了賣.身契的,沒賣.身契的那些,直接被辭退,家里同樣添了新人。 不得不說,姑娘不動則已一動驚人,雖然看著好脾氣,但確實嚇到了不少人。 顏家的下人月錢給的豐厚,府里主子不多且脾氣好,伺候起來也不費事,偶爾還有賞錢與吃食等好處,比起外面實在好的太多。 無論有沒有簽賣.身契,大家都舍不得這份好活計,因此作妖的人少了許多,府里比之以往老實清凈了不少。 單就齊婆子知道的,家里的廚房、門房還有針線房等,對姑娘可謂是盡心竭力,既是討好也是畏懼。 尤其是小少爺身邊,再不見從前的疏懶,小廝做事盡心,新買的書童也很會照顧人,很讓周氏放心,也讓齊婆子松了口氣。 從前那些小廝雖然也那么照顧著小少爺,但不知為何,總有紕漏之處,害得太太時不時就要擔(dān)心,盡管她敲打了幾次,也換了不少人,但還是會有問題,著實讓人cao透了心,沒想到姑娘不過才出手幾次,就改了風(fēng)氣,齊婆子著實佩服。 如果讓顏書語知道齊婆子的想法,只會淡淡一笑,想要管好一個家,糖和鞭子一個都不能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怎么用糖和鞭子,就要看個人手段了,無疑,她在這些事情上游刃有余。 家里這堆爛攤子,她只動了最關(guān)緊的那些,但到底留了些問題,打算給繼母練練手。 身為一家主母,管理好中饋是必然的事。 她能幫一時,但不能替周氏管一世,不懂不會可以學(xué),教這點東西還不難。 要知道,裴郁寧身邊那么多家將,神威侯府那么多丫頭婆子管事,但凡疏松一點,家里的規(guī)矩就要亂,更何況裴老夫人和小姚氏不懷好意處處挖坑,她不守好了后方,裴郁寧就得腹背受敵。 出嫁前她跟在大太太身邊學(xué)了一年,入了神威侯府有裴老夫人和小姚氏時時磨練,想不成才都不行。 古人說得好,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不經(jīng)磨練如何能成大器,她是,裴郁寧也是。 “今兒個廚房做了荷花酥,姑娘快嘗嘗。”李氏放下手中的衣裳,將熱氣騰騰的糕點送到了樹蔭下閉目納涼的人面前。 石桌上,一壺清茶一盤水果兩碟點心,主仆們都很愜意。 “外酥內(nèi)甜,做得不錯?!鳖仌Z嘗了口點點頭,“照例放賞。這些你們都吃了吧,我等著用午膳。” 秋玲夏翠還有菱香口味相似,特別喜歡香香甜甜的糕點,春月和李mama則一般,顏書語每次也就嘗個鮮,大頭是周氏和顏景煥,其余的則是她身邊人。 不得不說,被作為獎勵發(fā)下去的糕點,府里人都很喜歡。 其實讓顏書語來說的話,管好一個家的根本,還在于錢,只有錢財上充裕了,手段才多才管用。 無論是東西還是人,還是要靠錢來驅(qū)使,沒錢下人雖然同樣費力,但絕對不夠盡心。 一件事上,盡心不盡心,用幾分力,這差別大了去了。 顏書語賞人雖大方,但也不是傻的,她舌頭尖,剛歸家時,廚房送來的菜吃幾次就清楚是個什么章程,有了不好糊弄的主子,下人才會老實不作妖,賞罰手段均衡齊上,才能壓得住他們。 不過,就是有些花錢。 顏書語笑笑,身邊沒有可靠的人,這種小事也要她親自來,感覺既新鮮又陌生,看來她得早點尋些得用的人,手頭寬裕了,想做的事情才能如愿。 除了剛?cè)胪┠莾赡晁诸^緊過,之后再沒為錢發(fā)過愁,雖說北地女財神這個稱呼名不副實,仗了神威侯府的勢,但她賺錢花錢的本事確實非一般人可比,十三行在她手里一直是個賺錢的大金山,不怪那么多人眼熱。 但有裴郁寧鎮(zhèn)著,他們就算再眼熱,想要動她,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當(dāng)年在望京,她就是用錢打開了貴婦圈子,畢竟,錢財實在是人人都喜歡且離不得的好東西,即便她出身低微,但金銀這種實打?qū)嵉暮脰|西可不講究出身。 春月的哥哥雖然還不錯,但到底過于年輕稚.嫩,能做的事扛的擔(dān)子少了些,還得再磨練磨練。 懶散的打了個哈欠,顏書語腦子里想著要從哪兒尋些人做些什么給自己賺錢,慢慢閉上了眼睛。 *** 暖洋洋的春日里,窗前的山茶樹妖.嬈盛放,暗綠的密葉里一朵朵紅花怒放著,鮮艷奪目,燦爛似錦。 放下手中筆,容貌溫婉秀麗的中年婦人詢問身邊丫頭,“顏七今日還沒來?” 娃娃臉的小丫頭笑容燦爛,“今日是第三十六天,顏七姑娘還未回書院,不過昨日已遣人去顏府送信,想必過不了兩日就會來了?!?/br> “前幾日我聽學(xué)生說她從暢園回了家里,若是這樣的話,她確實不大可能回來?!敝心陭D人溫婉一笑,眉目恬淡,“那丫頭本就不大喜歡來書院,現(xiàn)在恐怕更不愿意來了?!?/br> “夫人您那么喜歡顏七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為了您,她也得回來。”小丫頭抿嘴一笑,活潑俏.麗,盡顯可愛。 “她可不覺得我喜歡她。”被稱為夫人的中年婦人是文懿書院的院長夫人黃氏,因夫君李安河體弱多病的原因,致仕之后帶著一家人回了慶州,受前任院長邀請,如今在書院任職,很是培養(yǎng)出了不少好苗子。 “靈語,以我的名義給顏七送張?zhí)?,就說我最近身體不好,書院女學(xué)里事情有些多,讓她回來幫我,”看著小丫頭臉上的笑容,黃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學(xué)生新入學(xué),督學(xué)、曬書還有音律試忙得很,讓她早點回來給我打下手?!?/br> 說是打下手,其實事情多數(shù)都是顏七姑娘安排的,小丫頭靈語眼如月牙,點頭應(yīng)下,小跑著出門安排。 “還是不夠穩(wěn)重?!秉S氏搖頭一笑,繼續(xù)對著窗外艷.麗絕倫的山茶花作畫,沉浸到了書畫世界中。 對著眼前的帖子看了好久,顏書語才緩緩一笑,“沒想到她還是想起我來了?!?/br> 這個她,春月等人都知道是院長夫人,女學(xué)里二十幾個學(xué)生,黃夫人最“喜歡”姑娘,當(dāng)然,這種喜歡主要體現(xiàn)在使喚姑娘做事上,這也是為何女學(xué)中姑娘不招人妒的原因。 畢竟,黃夫人安排下來的事情瑣碎零散,做了也沒太大好處,沒好處就沒人想去爭,也難怪女學(xué)中大家一團和氣了。 “那姑娘還去女學(xué)嗎?”春月不太確定。 “帖子都送來了,我能不去嗎?”顏書語收好帖子,溫雅一笑,“準(zhǔn)備一下,我明日去書院。” 春月等人領(lǐng)命,手腳利落的準(zhǔn)備明日出行的東西,顏書語站在窗前,欣賞著月色下雪白的梨花,眼神柔軟。 有關(guān)女學(xué)的記憶早已模糊,除了黃夫人,其他人都忘得差不多,明日見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錯。 文懿書院從創(chuàng)院以來就不曾允許女子入書院就讀,說是女學(xué),其實不過是黃夫人心血來.潮建立的女學(xué)班,畢竟慶州這些年來女學(xué)風(fēng)氣日盛。 烏安縣附近的大戶人家看在李院長的面子上,不少人送了女兒過來,多少學(xué)些禮儀或教誨,抑或者,能同書院里的出色學(xué)子結(jié)下姻親也是好的。 畢竟,大雍朝男女大防沒前朝那么苛刻,慶州作為商賈聚集之地,風(fēng)氣更是開放,自然給了青年男女們相知交游的機會,也間接促成了無數(shù)良緣。 文懿書院創(chuàng)院已有百年,書院坐落于龍都山上,龍都山峻峭挺拔,風(fēng)景奇異,是備受喜愛的名勝之地。 書院本身三面環(huán)水,地理位置獨特,風(fēng)光秀麗絕美,綠樹成蔭,亭臺樓閣,飛檐翹角,配上烏安江江面上的帆影漣漣,漁歌唱晚,著實是一番美景。 顏書語帶著春月上了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將這幅美景記得很清楚,掩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同眼睛看到的美景重合,讓她心下唏噓。 果然,故鄉(xiāng)就是故鄉(xiāng),有些東西是刻進骨子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改文大修 ☆、111不解之緣 “七姑娘終于到了?!比蓊伹?麗的小丫頭引著人繞道側(cè)門進了書院,“夫人在碧波堂等您許久了。” 顏書語笑意溫和,跟著小丫頭往里走,碧波堂她記得是黃夫人教授女學(xué)的地方,琴棋書畫德言容功黃夫人多少都教過,尤其是她本人最愛的琴與畫,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可惜,女學(xué)生里喜歡的人并不太多,學(xué)得精的也不多。 “總算舍得出來了?”站在桌案前練字的女人容貌一如記憶中溫婉秀麗,顏書語上前行禮問好,“夫子,許久不見?!?/br> 比起黃夫人或李夫人這兩個稱呼,黃琬晴更喜歡被女學(xué)生們稱為夫子,也只有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自己,不是其他什么人,當(dāng)然,這種心情沒必要告訴給其他人知道。 “聽說你前陣子受了傷,我人不在烏安縣,沒來得及去看你,”黃琬晴笑容溫柔,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得意弟子,“還好,你現(xiàn)在看起來不錯?!?/br> “不過是一些小傷,有勞夫子掛心?!鳖仌Z眼簾微垂。 “有些變了,和從前不太一樣,”黃琬晴笑道,“看起來比從前更穩(wěn)更可靠?!?/br>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不活潑可愛些,性子那么穩(wěn)做什么?” 在顏書語面前,她這位夫子一向有什么說什么,直言得很。 “前些時候經(jīng)了些事情,所以長進了些,”她溫聲道,“不過顏書語還是顏書語,也沒變多少?!?/br> “我不和你磨嘴皮子,”黃琬晴放下毛筆,微微一笑,“小姑娘心里清楚自己什么樣就好,別人說再多也進不了你心里,我不費那個事兒。這次急著叫你回來,還不是書院最近太忙,我一個人顧不過來,你得幫我?!?/br> 顏書語看著眉目間一派坦然的夫子,無奈點頭,“您請吩咐。” 黃琬晴笑出聲,上前抱了下許久不見的弟子,“就知道你會幫我,顏七,我果然沒看錯人?!?/br> “容我說一句,”顏書語面無表情開口,“遇到您,是我遇人不淑。” 黃琬晴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弟子,一副和溫婉容貌截然不同的明快性子,“沒關(guān)系,遇到你我很開心?!?/br> 有這么個夫子長輩,顏書語除了無奈,還能說什么。 “好了,我抓緊時間把事情交給你,等會兒就能繼續(xù)我那副山茶圖了?!秉S琬晴絲毫不客氣的壓榨自己的學(xué)生,“督學(xué)、曬書和音律試,事情全都趕到一起,我哪還有功夫去作畫?” 顏書語安靜的聽完夫子交代給她的事情,記好了章程便跟著小丫頭出門。 其實,事情說多不算多,就是麻煩又瑣碎,以黃夫人沉迷作畫就無視外界的脾性來看,她最不耐煩這些瑣事。 “姑娘,咱們是直接下山還是?”春月開口。 “先在書院轉(zhuǎn)一圈兒再說吧?!鳖仌Z也是沒辦法,很多事情她記不太清,得找找回憶,只有全部想起來了她才知道接下來這些事情該怎么做。 “那我和姑娘一起?!毙⊙绢^靈語笑瞇瞇道。 總算有個助力,顏書語當(dāng)然欣然笑納。 雖然心中覺得黃夫人使喚姑娘太不客氣,但沒辦法,姑娘尊稱那位一聲夫子,心里也一向敬重她,做事必然盡心盡力,春月心中無奈,又心疼自家姑娘,但著實無能為力。 *** 督學(xué)是文懿書院的例行活動,除了男子學(xué)堂互相考校之外,還要為曬書日準(zhǔn)備書籍,無論是買是借抑或是抄,每人都必須為學(xué)院上交至少兩本書籍。學(xué)堂內(nèi)學(xué)生們在交流學(xué)問中不僅能共同進步,也能積攢更多學(xué)習(xí)心得,同時壯大書院藏書樓。 到了曬書日,藏書樓內(nèi)的書籍孤本字畫等都要拿出來暴曬,檢查一番之后還要重新抄錄謄寫,以確保所有書本都能被完好保存。 至于音律試,則是曬書結(jié)束后書院的內(nèi)部交流活動,學(xué)院成立之初主要以品鑒欣賞五音六律為主,慢慢的隨著時光流逝,雖說還是注重音律,但交流范圍已然擴展到琴棋書畫詩酒花茶,且不限男女,算得上是由書院主辦的一個內(nèi)部宴飲聚會了。 從夫子布置下來的事情來看,她主要負責(zé)曬書日和音律試,當(dāng)然,是從旁給人打下手,畢竟是書院活動,輪不到她一個女學(xué)生,她不過是擔(dān)了夫子的職責(zé),出來頂事。 “家里有個不靠譜的女人,一家都遭殃?!毕肫饛那安恢l搖頭晃腦說出來的這句話,顏書語輕笑出聲,她那位夫子,有時候確實挺不靠譜,畢竟,誰會貿(mào)貿(mào)然的將書院這些雜事交給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小姑娘呢。 當(dāng)年入女學(xué)是老太太的意思,顏家來了三個女孩子,意在同這位院長夫人打好關(guān)系,畢竟院長雖致仕,同窗好友不少,顏家子弟若是上進求學(xué),實在是大好資源,老太太不可能放過。 可惜,這位李夫人不太買賬,喜好書畫且聽說性子有些孤僻不合群,能拉上關(guān)系打好交道的人不多,所以后來她一打算辦女學(xué),才來了那么多女孩子,畢竟,之前可不那么好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