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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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書語其實想得并不太多,剛才那首《秋山思》雖然暴露了她最不愿對人敞開的內(nèi)心,但同時也提醒了她一件事:過去的事情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放得開放得下。 “執(zhí)念嗎?”她低聲自語。 若她心中還真有執(zhí)念無法放開的話,那就是橫亙在心里的那些痛苦、羨慕與渴望。 痛苦曾經(jīng)失去的那個孩子,羨慕別人的良人,渴望一個圓滿的家。 但這些已然過去無法彌補,她只有當(dāng)下與現(xiàn)在。 夫子提醒了她,執(zhí)念易成為心魔,現(xiàn)在的顏書語若想要好好活著,活出不一樣的自己,就必須揮慧劍斬心魔。 我不能這樣,她對自己道,結(jié)束的已經(jīng)結(jié)束,她必須向前走,還要走得好走得穩(wěn),就像她曾經(jīng)的想法那樣,護(hù)佑愛重疼惜自己,再不殫精竭慮孜孜以求,真正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才應(yīng)該是顏書語,而不是一個只有滿心暮氣的女人。 等春月同自家姑娘的視線對上時,看著對方嘴角緩緩綻開的燦然笑意,心尖微顫,姑娘、姑娘終于有精神了! 這才是暢園和顏家曾經(jīng)人人趨之若鶩的七姑娘!是她立志跟隨的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 改文大修 ☆、第13章 113意外殷勤 “顏jiejie,你怎么才來?”顏書語剛?cè)氡滩ㄌ茫捅粠讉€姑娘圍住了,態(tài)度極為熱情的同她問好或者聊天。 不得不說,顏書語的性子從來不差,無論是在暢園還是女學(xué),人緣都不差,這不,人剛坐下,就被小姑娘們挨著打趣。 “顏jiejie,聽說你前陣子碰到了頭?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娘說長垣縣有個神醫(yī),要是有不舒服,找那個大夫準(zhǔn)沒錯!” “上次見到十三姑娘,她還和我提起你呢,怎么最近都不見你出來?你上次給的繡樣我jiejie特別喜歡,這次還讓我?guī)Я嘶囟Y給你……” “聽說你們家下月初要辦賞花宴,到時候我們一起啊?!?/br> “七jiejie怎么突然回家了?上次去暢園沒見到你,讓我好生失望。” 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們嬌嬌俏俏,各有特色,言語間親昵自然,偶爾一陣笑鬧,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天真活潑。 顏書語眼中含笑,聽著小姑娘們你來我往的笑鬧,神情溫柔,雖說大家私底下并非現(xiàn)在這么親近熱鬧,但能看到這么一副親近熱情的交往畫面,她心底還是覺得欣慰。 也就是現(xiàn)在了,等大家各自嫁人成親,為夫君為兒女奔波忙碌,這段美好的年少時光只能被漸漸遺忘,等年紀(jì)大了再想起時,恐怕都是滿心懷念,就如同她一樣。 耐心且細(xì)致的應(yīng)對著身邊同學(xué),顏書語看看時間,提醒大家,“待會兒就要去藏書樓曬書了,大家還是早些準(zhǔn)備吧,聽說男子書院那邊也會有人過去,我們還是別耽誤時間了?!?/br> 雖然女孩子們心有默契的不提不說,但顏書語很清楚,十個姑娘里有五個可能都急著同書院那些男學(xué)生見面,畢竟難得曬書日活動,大家可以一起毫無顧忌的做事或交游,難得的“選婿”機(jī)會,正值花期的小姑娘們誰都不想錯過。 “聽說這次夫子又將事情全都推給了顏jiejie,可憐的顏jiejie,剛回來又要忙?!泵麨殓娧┑呐畬W(xué)生笑著打趣顏書語,“今天曬書,我覺得顏jiejie照舊會不得閑。” “要是有心,你大可以留下幫忙,”另一個女學(xué)生笑著開口,“聽說書院夫子要帶著男學(xué)生們?nèi)ド介g活動,夫子也要帶著我們一起去,我是不想錯過?!?/br> “就算要去,也得等藏書樓那些書整理好才能去,”有小姑娘插嘴,“要是我們動作太慢的話,夫子肯定不會等我們,說不定自己就去了?!?/br> 好吧,那確實是夫子會做的事,姑娘們面面向覦,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無奈與擔(dān)憂,于是,去往藏書樓準(zhǔn)備曬書的動作加快,生怕錯過這次機(jī)會。 顏書語輕笑出聲,和身邊的姑娘們一起去了藏書樓。 果不其然,藏書樓那里已經(jīng)有不少男子書院的學(xué)生,人群中真是看到了不少面孔熟悉的人,尤以裴郁寧和陳昑最為熟悉。 不過,男女學(xué)生身邊都有幾位夫子從旁督導(dǎo),長輩在前,任何人都不敢嬉笑打鬧,無論男女都認(rèn)真仔細(xì)的將需要暴曬的書籍整理好,按部就班的將之?dāng)[放在藏書樓前的廣場上,那里早已備好了諸多書桌放置書本。 因年年堅持曬書與謄寫,樓里書籍保存得不錯,今年需要抄寫的書目很少,所以等夫子宣布書籍整理完畢,大家可以自由活動時,無論是男學(xué)生還是女學(xué)生都小小的歡呼了一下。 好吧,其實不止女學(xué)生們熱衷“選婿”活動,書院里的男學(xué)生們同樣熱衷同女學(xué)里的姑娘們打交道,畢竟,女學(xué)里的女孩子們都是烏安縣內(nèi)極為不錯的姑娘,和能來學(xué)院就讀的男學(xué)生們論親疏遠(yuǎn)近關(guān)系及親緣情緣都很不一般。 黃琬晴檢查一遍出門要帶的東西,看向靈語,“顏七真不打算去?” 靈語搖頭,“顏七小姐說是身子不適,想留下來看書。” “也就她敢這么回我了?!秉S琬晴無奈一笑,本想帶她出去看看好風(fēng)景,放松下心情,最好能讓她早些排解心中郁氣,卻不料這小姑娘還是以前的倔性子,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章法。 “既然她不去,那就算了,等回來我送她一副新畫好了?!?/br> 靈語笑容嬌俏,扶著夫人出門,果然,夫人最喜歡七姑娘,什么好的都愿意給她。 夫人將自己的畫看得那么重,就是老爺也很難從夫人手中摳出來一副送人,沒想到這會兒上趕著要送給顏七姑娘,若是被老爺知道,指不定要喝多少干醋呢。 主仆二人神情愉快的去了藏書樓,同幾位夫子一起,帶著神情歡欣的男女學(xué)生們,踏上了外出郊游之路。 春日的龍都山處處美景,即便年年看都不會膩,更何況身邊這么多少男少女,男孩子積極踴躍表現(xiàn)自我,女孩子嬌柔俏.麗鶯聲燕語,知慕少艾的少年男女,也是一副讓人能會心一笑的美景。 不過,好像少了個重要的人呢,黃琬晴在男學(xué)生中眼神一掃,就發(fā)現(xiàn)那人不再,不過想想留在書院的顏七,也就不覺奇怪了。 顏七小姑娘,今日天氣不錯,希望你也有不錯的心情吧。 黃琬晴接過夫君前來扶自己的手,溫婉一笑,心情愉快的開始了今日的郊游。 *** 每年的曬書日,都是好天氣。 春光明媚的時節(jié),龍都山上綠蔭處處,花香鳥語,在身處其間的人心神舒暢。 顏書語站在廊檐下,看著院中書桌上的書,偶爾上前去輕翻幾下,以便書籍能曬得更好。 “顏姑娘,”身邊傳來少年清朗柔和聲線,“能請你幫個忙嗎?” 顏書語回頭,看著那氣質(zhì)出眾的溫潤少年,笑著點頭,“謝公子請說?!?/br> 灰袍長衫的少年,一身通透溫潤之氣,仿如月下明珠,無光自華,即便時隔多年,顏書語也記得書院中這個極為出色的少年,謝瑾鈺。 少女時代,這是她見過最為出色的少年了。 謝瑾鈺眼睛微彎,唇角微翹,拱手作揖,“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少需要謄抄的古舊書籍,顏姑娘若是有空,能否前來幫忙?” “義不容辭,謝公子客氣了?!鳖仌Z回禮。 果然,這個少年和記憶中一般溫柔有禮,少見的,這是記憶中不曾失色的人物,真正的謙謙君子。 顏書語跟在謝瑾鈺身后,去了廳中專門開辟出來用以謄寫書籍的座位,筆墨紙硯早已備好,只等人來謄寫。 “書本古舊,還望顏姑娘小心?!敝x瑾鈺小心翼翼的將書送過來,那副細(xì)致精心的模樣,顏書語只有在傅老身上見過,炮制他的寶貝藥材時,他就是那副看心肝寶貝一般的眼神。 這是個真正愛書愛學(xué)問的少年,顏書語微微一笑,她認(rèn)識的人里,少見的純粹之人,傅老是一個,謝瑾鈺算一個。 當(dāng)年在學(xué)院里,兩人不算熟悉,尤其她同裴郁寧定親后,就不再來書院,有關(guān)謝瑾鈺的消息也只是北上望京前聽說他和自家表妹定親,其余的就再不知情。 就她所知,謝瑾鈺是沒入朝廷的,畢竟望京的慶州商會館對待本地學(xué)子總是很熱情,有人中舉或授官,消息傳得總是很快,作為商會館里掛名的一員,她定期收到的消息里從來沒提過謝瑾鈺的名字。 不過,就算不走仕途,以謝家的財力,謝瑾鈺照樣能做個富家翁,專心研究學(xué)問。 潔白的宣紙上落筆無聲,一字一句被仔細(xì)抄下,顏書語看著自己的筆下的字,眼神微動。 過去和現(xiàn)在,她的字發(fā)生了很多變化,少女時代的字內(nèi)斂外放,平穩(wěn)勻稱,現(xiàn)在則拙樸自然,端重穩(wěn)健中透出靈秀,舒朗雍容。 神威侯府她的書房中,存留著太多筆墨,從她嫁給裴郁寧,到她因病離世,二十幾年間,不斷變化的字見證了她的起浮人生。 以她自己來說的話,她最喜歡的其實是三十幾歲時的筆墨,字有筋骨且不失銳氣,就像那時候鋒芒畢露的裴郁寧一樣,她同樣內(nèi)有鋒芒,夫妻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沒有了從前的天真與隱忍,那個時候的她做的是最真最直的自己,就算不那么招人喜歡,卻只是她自己。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新?!倍厒鱽砩倌晡⒑潎@的聲音。 顏書語停筆,看向身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謝瑾鈺,少年眼里是全然的喜愛與贊嘆,純粹且動人。 注意到她的視線,他神情羞澀,臉頰緋紅卻眼神坦然,“顏姑娘的字寫得很好,我看到姑娘的字,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這句詩,還望姑娘原諒我唐突?!?/br> 應(yīng)該說純粹的人會比較敏銳嗎,顏書語看著自己的字,無奈一笑,這句詩她曾經(jīng)在其他人嘴里聽到過,同樣是個年紀(jì)和謝瑾鈺差不多的少年,那個于艱辛中長成的優(yōu)秀少年,她同樣記得很清楚。 他一定會過得很好,她堅信這一點,即便她看不到。 “夫子教我們,寧拙毋巧,”顏書語笑意溫和,“我不過是聽了夫子的話罷了?!?/br> 溫潤如玉的少年揚唇一笑,語調(diào)柔和,“顏姑娘總是這么自謙?!?/br> 隱約的親昵感讓顏書語心頭一跳,看著少年眼中的喜悅與柔和,她起身避開,“謝公子請繼續(xù),我去外面看看?!?/br> 雖然她心態(tài)過老,但身體畢竟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和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過于親近,實在是不妥。 不是她對自己太有自信,實在是謝瑾鈺的眼神很明顯,她在其他人身上見過太多這種眼神,倒沒想到有一天會對著自己。 感覺實在太過怪異,她心里別扭得很。 即便是“落荒而逃”,她照舊清明恬適,謝瑾鈺看著消失在廊下的背影,無聲一笑,雖然他從不打算掩飾,但沒想到會嚇到她。 時隔一個多月,她好像變了許多,但人仍舊是那個人,無論變成什么模樣,他都覺得,喜歡。 宣紙上墨跡未干,謝瑾鈺移了移鎮(zhèn)紙,坐下拿起她用過的毛筆,接著她的筆跡繼續(xù)往下抄錄,雖然他的字不如她返璞歸真,含而不露,但假以時日,多加練習(xí)的話,總能和她并肩。 手指忍不住撓了撓木質(zhì)扶手,陳昑氣哼哼開口,“沒想到留下來能看到這場好戲?!?/br> “你說,那謝瑾鈺是不是喜歡她?”在樓上從頭看到尾的人看向身邊好友,臉色不快,“書院里這么明目張膽的調(diào).戲小姑娘,什么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全是騙人小姑娘的把戲!” 裴郁寧神色分毫微動,語調(diào)冷淡,“你在氣什么?” 陳昑滯瑟一瞬,語調(diào)冷硬,“我才沒生氣,就是覺得書院里不好好讀書,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好!” 眾人眼中溫和愛笑的七皇子,即便是私底下,也少有發(fā)脾氣的時候,如今卻突然因為不相干的人大動干戈,裴郁寧眉頭微皺,提醒他,“她不是你母妃?!?/br> “我當(dāng)然知道她不是我母妃!”陳昑壓低聲音道,但臉色仍舊不太好看。 “謝瑾鈺很好?!迸嵊魧庍@句話不是稱贊與說項,而是闡述事實。 抓著扶手的手指緊了緊,陳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許久后才睜眼,“我失態(tài)了?!?/br> 裴郁寧不言語,繼續(xù)看向樓下認(rèn)真抄書的如玉少年,其實那兩人很相配,謝家同顏家在烏安縣與慶州,都算得上門當(dāng)戶對。 雖然謝瑾鈺身份要特殊一些,但求親顏家小姐的話,兩家也算得上天作之合了,但不知為何,原本在他看來還不錯的謝瑾鈺,突然有些礙眼。 他朝她溫柔含笑的模樣,太刺眼了。 松開緊握的拳頭,裴郁寧眉眼低垂,顏氏女的話,他是不是應(yīng)在再仔細(xì)查探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改文大修 ☆、第14章 114謝家瑾鈺 顏書語走在樹蔭下,陽光穿過樹葉,漏下一地碎金,欣然從碎金上走過,仿佛腳踩無數(shù)金銀,不得不說,別有一番趣味。 作為曬書的好天氣,陽光有些烈,顏書語將晾曬的書籍挨著翻頁,偶爾看到感興趣的,記在心里,打算有空了前來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