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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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他不用大匠跟著,自己也能勉強看出工程合不合規(guī)格,堅固程度和用料程度如何了。 于是,他寫的《幾何詳解》和翻譯的《測量學(xué)》進度極快,在十月底就全部定稿。按照慣例,開始送給算學(xué)圈中的前輩看,讓他們提意見或?qū)懶颉?/br> 而這時候,遠(yuǎn)在越省的顧永良已接到顧青云的回信。 第218章 老家 越省林溪村, 顧永良從族學(xué)轉(zhuǎn)一圈回來,心里還對剛才的兩個孩子暗暗思考。 辦族學(xué)那么多年, 總算出兩個好苗子。父親知道了, 一定很高興。 正想著這些事情,他還沒到門口就碰到送信來的商隊伙計,給了賞錢后, 他就迫不及待地查看小木箱。 直接進門在客廳打開一看,里面有幾封厚厚的信,有給他外公外婆的,要給他妻子的,有給堂伯的, 還有隔壁北山縣張家的,桃花鎮(zhèn)何家的, ……每次都是如此, 幾家一起送信,他爹還說這樣省事。 顧永良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跡溫實、沉著,是自己熟悉的楷書, 連忙展開信箋閱讀,嗯, 首先就是問起長輩們的情況, 然后說太外公和太外婆一切安好,meimei還是如常,就是越發(fā)不喜歡說話了, 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書,看書時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驚天哲理或人生大事。至于爹和娘,信上沒說什么事,就是說想念他們了。 呵呵,爹說話還是那么直白,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顧永良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看著父母兩種不同的筆跡,絮絮叨叨的話語,無法掩飾對家里人的關(guān)心,再看看寫著弟弟名字的信封,強忍住拆開的沖動,徑直提起小木箱進入二門。 面對下人們的行禮,顧永良微微點頭,大步往后院走去,一路上草木繁盛,只有幾棵大樹在秋風(fēng)的摧殘下落了滿地金黃色的樹葉。這座院子是新建的,四進的四合院,青磚黛瓦,建得很結(jié)實,用料都是極好的,爺爺曾經(jīng)和他說過,可住百年之久。 第一進是客廳、客房、門房、倒座、下人的住所,第二進是他和弟弟住的地方,第三進是內(nèi)院,爺爺奶奶在此居住,最后一進是后院,挨著一片竹林,平時很是安靜,太爺爺和太奶奶就住在那里,貼身服侍的人跟著住耳房,比起京城的兩進院子,這里的空間很大。 這里以后就是自己家的祖宅了!顧永良想到自從房子建成后,爹娘就一直沒回來看過,忍不住有些傷感,尤其是想到太爺爺和太奶奶的身體狀況。 “良哥兒,你爹又來信了?”剛走到內(nèi)院,顧大河就眼尖地看到那熟悉的木箱子,頓時雙眼放光,面露喜色,連忙把自己手中的鋤頭扔下。 顧永良看著花壇里那長得翠綠的小蔥和蘿卜苗,忍不住微微一笑:“是的,爺爺,爹來信了,沒什么大事。” “怎么會沒事?”顧大河先去水桶那里把手洗干凈,隨意在衣服上擦擦,皺眉道,“你爹剛升官不久,做了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肯定很忙,上次還說要時常出京,我們南邊這里的天氣還算暖和,京城那里肯定已經(jīng)變冷。天氣冷,在外面跑不容易啊?!?/br> 顧永良一窒,忍不住干咳一聲。話說,他爺爺可能還不了解朝廷的官職情況,可是他對父親的官職倒是記得一清二楚,連父親以前擔(dān)任過什么職位都還記得。 他怎么知道?上次他陪著爺爺去縣城參加筵席時在旁邊聽到的,當(dāng)時聽到他爺爺對父親的經(jīng)歷都如數(shù)家珍,說得一清二楚,顧永良的心里就酸酸的。 他知道爺爺奶奶對父親極為想念。 很快,家里的其他人都知道京城來信了。 顧永良先找來管家王順,吩咐道:“王伯,你找個人送信到這些地方,照舊?!?/br> 王順忙應(yīng)諾,出門去了。 不久,聽婆子說后院的顧季山和老陳氏已經(jīng)睡醒,顧永良等人連忙趕過去。 如果不及時告訴他們顧青云來信,二老肯定生氣。 “栓子又升官了,好,好,好?!鳖^發(fā)幾乎全白、身材極瘦的顧季山斜躺在靠枕上,瞇著眼睛看著信箋,嘴巴咧開,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舒展開來,一段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咱們家栓子有大出息了!栓子他爹,你記得寫信到京城,到京城讓栓子好好干,咱們老顧家從來沒有出過這么有出息的人?!?/br> 顧大河連忙點頭同意。事實上,在場的人都知道顧季山已經(jīng)看不大清字體,他少年時認(rèn)識過幾個字,多年不用,早就記不住了,不過大家都沒說,就任由他看。而且也沒提醒他,顧青云升官的消息上一封信就說過了。 顧季山有點中風(fēng)的跡象,有些東西不大記得。 顧季山又拿著信箋看了半晌,直到隔壁的老陳氏不耐煩了,這才不舍地遞過去。 為了照顧方便,兩位老人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而是各自睡一張,相隔不遠(yuǎn)。 和顧季山相比,老陳氏的身體更為健朗一些,之前受了點風(fēng)寒,好了后身體就有些體弱,這是年齡導(dǎo)致的,無可奈何,只能看著他們慢慢衰老。 “小石頭,你寫信告訴你爹,說我和他爺爺身體都好好的,讓他不用擔(dān)心我們,好好為圣人干活,我們有他爹和他二叔照顧哩,讓他在京城好好照顧自己和他媳婦。”老陳氏一口氣說完,喘了口大氣,寧瑤連忙從桌子上斟了杯溫水遞給小陳氏。 等小陳氏喂老陳氏喝完水后,顧季山就顫巍巍問道:“小石頭,你和小魚兒什么時候去考試呀?” 顧永良一聽到這話,眼眶頓時一熱,趕緊強自鎮(zhèn)定下來,提高嗓音道:“太爺爺,還有很長時間呢,明年八月是小魚兒去考鄉(xiāng)試,考上了就是舉人了,后年我們就去考會試,考中就是進士了?!?/br> 自從顧季山和老陳氏知道萬一他們不在,重孫子一輩要守孝半年,不能參加科考后,二老就一直問考試的時間。 顧永良提著心,剛開始只說含糊的時間,可惜蒙不住二老。而顧季山記性極差,經(jīng)常記不住,需要反復(fù)問。 “進士好,進士可以當(dāng)官?!焙么笠粫?,顧季山才反應(yīng)過來,笑瞇瞇回應(yīng)。 類似的對話已經(jīng)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顧永良每次都很認(rèn)真回答。 之后顧永良見老人難得精神好,就想扶著二老出去曬曬太陽,現(xiàn)在正好是中午,太陽還暖洋洋的,沒有風(fēng),穿得厚實點,可以在庭院中散步。 于是,顧永良和顧大河扶著顧季山在庭院里散步,老陳氏倒是不用人扶,她自己有拐杖,還不樂意小陳氏和寧瑤跟著她。 一般情況下,沒有什么事的話,顧永良他們不會把事情都扔給下人,會親自扶著顧季山,可以順便說說話。這樣一來,兩位老人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今天顧季山和老陳氏的心情就格外好,還吵著要去村里走走透透風(fēng)。沒辦法,顧永良他們只好把二老扶到大門前的大榕樹下,這時早就有婆子媳婦老大爺們在這里坐著了。 這是機靈的下人到村里招呼空閑的村民過來的,平時大門前幾乎沒什么人,畢竟誰都知道顧季山和老陳氏要靜養(yǎng)。 最主要的是,顧家如今在村里威望甚厚,村人很少會來打擾。 留有丫鬟婆子照顧后,顧永良等人這才回房,不久就見顧永辰提著水桶飛奔回來。 顧大河一見就趕緊問道:“石碑擦完了?” 顧永辰停住腳步,無奈地點點頭:“擦完了,爺爺,石碑立在村口人來人往的,有灰塵是正常的事,等下雨就沖干凈了,不用老是擦的?!?/br> 顧大河瞪了他一眼:“你不懂?!?/br> “好吧好吧,我不懂,反正讓爹爹知道你這么大年紀(jì)還去擦石碑,他肯定罵人?!鳖櫽莱胶苁菬o奈,和顧永良對視一眼,相互苦笑。 顧永辰很是郁悶,不讓他爺爺去擦石碑,只能他親自出馬了,讓下人去擦,爺爺會不高興。 “我是你爹的老子,他不敢罵我。”顧大河這話說得很沒底氣,臉色有點惴惴,又道,“你們可不許說給他聽?!?/br> “好吧。”顧永辰?jīng)]精打采的,他爺爺奶奶很聽他爹的話,對他們兄弟很是寵溺,但就是不聽話。 “對了,剛才有信來,我的信呢?”顧永辰突然想起這事,立即問道。他在村口都猜到了。 顧永良剛才一直在含笑地看著他們說話,此時才答道:“我讓人放到你書桌上了?!?/br> 顧永辰于是狂奔進入自己的小院子,不久,房內(nèi)就傳出他得意的笑聲:“哈哈,爹爹夸我了,嘿,等明年考完鄉(xiāng)試,萬一我能中舉,爹爹豈不是更高興?” 顧永辰自言自語一番,又沖到廚房那里,叫道,“奶奶,我想吃燒雞?!?/br> “好好,都給你做。”小陳氏寵溺的聲音傳來,“還想吃什么?” 顧永良皺起眉頭,沉聲道:“弟弟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這都到用膳的時候了才說要吃什么燒雞?!毕氲竭@里,他就大步走到廚房,“奶奶,不用理他,燒雞等今天晚上再吃。”心里則暗暗下決心,弟弟還這么活潑,連走路都連蹦帶跳的,看來精力還很充沛,還得再加多點功課給他。 “沒事兒,不用我做,蘇娘子在幫忙呢?!?/br> 后面的話顧大河就沒聽了,他此時心情甚好,繼續(xù)去折騰他的菜園子。 自從兩個孫子回來后,家里如今熱鬧多了,二弟那邊時不時就從縣城回來住十天半個月,時不時就有讀書人來拜訪,還有嫁出去的女兒們,也時常帶著孩子回家看他們。 除了兒子遠(yuǎn)在京城,一切都很好。 吃過午膳,顧永良和寧瑤照常在飯后要歇息一會兒。 “岳父岳母來信有說什么嗎?”顧永良仔細(xì)端詳她的臉色。 寧瑤搖搖頭,笑道:“父親和母親沒說什么,只讓我好好在這里待著?!笔聦嵣?,她娘親還問她是否有孩子,畢竟他們都成親一年了。 奇怪的是,就算一年未有身孕,顧家的其他人神情沒半點異樣,也從來沒問過。不像她娘親,大嫂嫁過來半年沒懷孕,就開始旁側(cè)敲擊,一年后就在自己面前露出不滿了。 難道這是讀書人家的不同?寧瑤有些納悶。 顧永良抬起她的臉,仔細(xì)打量,含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想念爹娘哭鼻子?!?/br> 寧瑤嬌眼波流轉(zhuǎn),瞪了他一眼:“沒有的事?!辈唤?jīng)意間露出嫵媚的神色。 “瑤瑤,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做得出乎意料地好。我真高興自己娶的是你?!鳖櫽懒忌袂楹苁钦J(rèn)真,握住她的肩膀,沉聲道,“你放心,我定不會負(fù)你。” 寧瑤頓時臉一紅,只覺得自己來到鄉(xiāng)下的不適全都煙消云散。實際上,剛開始她是不怎么適應(yīng)環(huán)境,要遠(yuǎn)離京城和親人,但這里的幾位長輩都對她很好,雖然剛開始比較客氣,現(xiàn)在時間久了,就沒有那么明顯。 最重要的是,夫君天天在家讀書,偶爾才出去應(yīng)酬,兩人相處的時間極多,感情突飛猛進。 第219章 夷州 京城, 松竹書齋。 一如既往,顧青云和謝長亭約在這里見面??虝乱说故切∈? 以他倆的關(guān)系, 顧青云派顧三元跟謝掌柜溝通即可,主要是兩人太久未見面,就想順勢見見面, 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 “你現(xiàn)在還需經(jīng)常出京嗎?”謝長亭仔細(xì)打量顧青云的面色,隨口問道,“你再曬久一些就變成老農(nóng)了,哪有讀書人、當(dāng)官的模樣?” 顧青云斜睨他一眼,自己就是再曬半年離老農(nóng)也差遠(yuǎn)了, 當(dāng)他沒見過老農(nóng)嗎? “不用了,天氣漸冷, 河道的疏?;蚝拥痰募庸袒蚪ㄔO(shè)犯不著這個時候做, 要體恤民力。再者,黃大人和米大人業(yè)務(wù)逐漸上手,有些事讓他們?nèi)ゲ榭淳托??!彼f的是自己手下的兩名主事,員外郎王翎知還差點, 需要繼續(xù)學(xué)習(xí)。 “哦,原來如此?!敝x長亭一聽就不在意了, 轉(zhuǎn)而興致勃勃地說起其他八卦, 特別是最近大家都關(guān)注的夷州事件,兩人紛紛發(fā)表觀點,都認(rèn)為該狠狠把那些外番人揍一頓, 把屬于自家的島嶼搶回來。 所謂的夷州,就是現(xiàn)代的臺灣島,這是三國時期的稱呼,前朝改回這個名字,一直用到現(xiàn)在。至于夷州事件,顧青云知道是荷蘭人之前趁著夏朝初建,無暇顧及時偷偷占領(lǐng)了。 等到這十年來,商貿(mào)逐漸發(fā)達(dá),即使那些外番人表面上對夏朝的商船不錯,但國人還是意識到這座夷州島的重要性,就想著武力搶回。 顧青云前幾年每當(dāng)這事提出時,他就會撰文同意,述說好處。只是這些年,朝廷的精力主要放在吏治和邊疆方面,力求穩(wěn)定,尤其皇帝年紀(jì)大了,想平穩(wěn)過度,似乎不想大動兵戈,一再按下。 兩人又照常發(fā)出一番牢sao,只他們都是紙上談兵之輩,不是武將,以為這次又不了了之,不好再說,就轉(zhuǎn)移話題。 顧青云見他只談風(fēng)月不談官場上的事,正好適合他意,心里也暗暗感激。 不知何時,兩人突然說到兒女的婚事。 “女兒要出嫁了真舍不得?!敝x長亭俊俏的臉上露出惆悵之色,“嫁出去后見面的機會都少了,還得陪嫁一大堆東西,我家慧明那么好,便宜別家的小子了。唉,難怪世人皆愛兒子呢,起碼兒子以后可以陪在身邊。” 顧青云摸摸鼻子,陡然想起自家的大兒媳,國公府四房出的嫁妝是他們聘禮的幾倍,按理來說的確是虧本的,只是大家都是一片愛女之心。 以后他肯定也會如此,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顧景。 而慧明郡主今年十四歲,已經(jīng)在議親,估摸著是哪家公府或侯府。這樣一算,顧景也差不多到年紀(jì)了,簡薇已經(jīng)在注意有哪些優(yōu)秀的少年,真是惆悵。 “同在京城,以后回家還是很容易的?!鳖櫱嘣瓢参克?,也安慰自己,“女兒比兒子貼心,而且如今不是以前,想回娘家一趟還是很容易的?!彼麤]說的是,如果太子登基,慧明郡主身份肯定水漲船高,想回娘家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謝長亭點點頭,笑著說道,“慎之,難怪咱們無話不談,能成為好友。也只有你和我說這些話了,別人一聽說就會笑話,說我兒女情長,小兒姿態(tài)?!?/br> 他似乎想起不好的事,面色發(fā)沉,轉(zhuǎn)了恢復(fù)過來,又說起顧永辰的事:“明年考鄉(xiāng)試有把握嗎?” “看孩子自己,他年紀(jì)才十五歲,能考中皆大歡喜,考不中就等三年?!鳖櫱嘣普f得輕描淡寫。他當(dāng)初十六歲時就是沒考中,現(xiàn)在自然不會要求兒子肯定要考中。不過他希望二兒子至少能中個副榜,這樣可以到京城的國子監(jiān)讀書。如果不中的話,秀才的管理還是比較嚴(yán)格的,得留在府學(xué)或是學(xué)讀書,除非他在京城找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