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親朋們還處于猶豫階段。顧青云能理解，畢竟把孩子送到千里迢迢的京城，作為父母的他們總不會放心，這可是背井離鄉(xiāng)。

    “知道了，你放心，你都說過好多次了。”顧蓮笑道，“不會有人欺負我們的。倒是爹娘，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們?！?/br>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顧青云很肯定地回答，“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痛苦他已經(jīng)嘗過了，當然會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日子，現(xiàn)在的親人。

    第261章 認命

    沒有當初趕回來的焦慮, 顧青云經(jīng)過這一場病，對顧季山和老陳氏的死亡已經(jīng)能看開些, 加上每天看到大海, 心情逐漸開朗起來，有空就在船上四處走動。

    這次回京因為身上帶孝的問題，他們同樣包下一艘船, 這樣活動的空間也大些。

    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次旅程是他們一家人最齊全的時候，稱得上是全家出動了。按理來說，顧大河和小陳氏需要守孝三年，這三年最好是不要外出。只是他們兩人沒有擔任官職, 且只有顧青云一個兒子，自然要在一起, 因此道理是說得通的。

    再者, 顧青云發(fā)現(xiàn)守孝的規(guī)矩在民間執(zhí)行得不是很嚴格，畢竟三餐不繼的人很少會想到這些問題，也沒有人有閑心去追究。

    這次顧季山和老陳氏去世，顧青云需要服孝一年, 顧永良兄妹是五個月，到了顧傳恪這一代就只需三個月了。

    “爹, 娘, 今天身體如何？有沒有暈船？”一大早的，顧青云就跑來顧大河這邊了，生怕他們不舒服, 畢竟坐海船有時會顛簸一些。

    “無事，都好?！毙￡愂显缭缇推饋砹?，她拉著顧青云的手，左右看了下，“還是太瘦了，等回到京城，出孝后娘再給你燉湯好好補補?！?/br>
    顧青云見小陳氏的精神不錯，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老陳氏去世，其實小陳氏是很難受的，不過大概是之前有過心理準備，因此流露出的感情沒有自己熾熱，但他知道她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感情肯定很深。

    “好，那我等著。”顧青云抿抿嘴，說道，“不單是我瘦了，咱們家的人都瘦了?！币驗槊ι厦ο碌木壒?，加上要照顧自己，簡薇的身材幾乎恢復(fù)到年少時的模樣，連顧傳恪都跟著瘦了一大圈。

    這一個多月家里的事太過于忙亂，讓他這個小人兒也受到了影響。

    顧大河嘆了口氣：“壯壯需要守孝三個月，等過三個月就好了?！?/br>
    顧青云點頭同意，想到小家伙瘦了兩圈的臉蛋，心里也心疼得厲害，要不是在船上，有外人看著，他還真想讓小家伙多吃點rou。大人就罷了，小孩子可受不住，只能時不時去岸上采購些新鮮雞，吃得小家伙現(xiàn)在一聞到雞蛋的味道就皺起小眉頭。

    在他看來，對親人的思念不用拘泥于形式，只是世俗如此，不得不遵守。

    “對了，小魚兒和小丫的親事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們這次守孝會不會有影響，盧家的姑娘能等嗎？”小陳氏想到這幾個月一直陪在身邊的顧永辰和顧景，趕緊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來。

    “這種事非人力所能抗拒，小魚兒起碼要等明年五月才能成親，這次回京我會寫信跟盧家賠罪，是我們對不住盧家二姑娘。”顧青云想起這件事就有些郁悶，只能說事情太不湊巧了。

    明年顧永辰二十一歲，盧家二姑娘盧妙云二十歲，在古代已經(jīng)算是大齡，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出嫁總不會超過二十的，最遲是十九。

    “我聽你說過，盧家還是通情達理的，等以后人家姑娘嫁過來，咱們可要對人家好才行?！毙￡愂犀F(xiàn)在什么都不愁，兒孫有出息，自己以后能一直和兒子住在一塊，還有兒孫繞膝，只要想想，她的心情就愉悅起來。

    如今唯一讓她擔憂的就是小孫子和孫女的婚事了。

    “那小丫呢？你們做父母真的要抓緊了，不能再等，也不能由得小丫的性子來?！毙￡愂嫌X得自家的孫女怎么看怎么好，那模樣那身段那儀態(tài)……把他們林山縣的姑娘全比下去了。只是孫女太過于文靜，整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偶爾還撫琴，極少見她做針線活。

    在小陳氏眼中，孫女的性子還是安靜過頭了，沒有一般小姑娘的活潑，這可不好。

    小陳氏不反對孫女看書，她對識字的人總有一股敬畏感，加上兒子是科考起家，更不會對孫女看書有微詞，只是每次一想到孫女的年紀，再看看孫女那一派淡定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焦躁起來。

    “娘，您放心，等她一出孝我們馬上就去辦?！鳖櫱嘣坪苁强隙ǖ鼗卮穑D(zhuǎn)移話題，問，“這次回村我發(fā)現(xiàn)咱們村里種了許多甘蔗，看來二哥的制糖作坊做得不錯?！睍r間有限，他又病了一場，出門的機會極少，無奈之下，他只能在林溪村周圍轉(zhuǎn)悠，這才能了解村里的種植情況。

    “還行，你捎回來的方子阿亮用上了，制出來的白糖成色不錯，在郡城就能賣掉，就是產(chǎn)量低了點。阿亮腦子靈活，去年就讓村里人用荒地種甘蔗，他定下一個最低的買賣價格，大家見沒有后顧之憂，就一窩蜂去種下了。”顧大河笑瞇瞇說道，“去年單是分紅，咱們家就有八十兩，雖說不是很多，但已經(jīng)不錯了，阿亮還說以后越來越好?！?/br>
    顧青云點點頭，二堂哥顧青亮的腦子一向靈活，能想到用保底價收購原材料的法子也不奇怪。而且他相信隨著夏朝的發(fā)展，以后村民的生活會更好。

    單現(xiàn)在看村里人蓋的房子和飯桌上的食物就知道當?shù)氐纳钏搅?，比起他們小時候真的是好太多。

    三人剛說到這里，簡薇等人就帶著顧傳恪進門了，雖說在船上，但規(guī)矩還是不能少，每天早上的請安是必不可少的。

    顧青云怕顧大河他們寂寞，自然不會阻止。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顧青云就看到簡薇經(jīng)常和小陳氏待在一起，兩人說說笑笑的，看起來相處得還不錯。

    “我和娘親又不是頭一回在同個屋檐下相處，你不用擔心我們處不好，我久不在娘身邊侍候，現(xiàn)在有機會孝順她老人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焙嗈比⌒λ郧脗?cè)擊的話語，婆婆不是難相處之人，只要和她說起夫君的事，那就不愁沒有話題聊。

    “那就好，那就好?！鳖櫱嘣茀葏鹊卮鹆艘痪?。

    最后，在剩下的旅程中，他主要把精力放在檢查顧永辰的功課上，偶爾指點顧景的書法。

    不到一個月，他們終于回到了京城。

    看著這座巍峨繁華的城市，顧青云只覺得自己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需要他繼續(xù)拼搏。

    安頓好顧大河和小陳氏，又休息幾天后，顧青云銷假繼續(xù)上值，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積累的公務(wù)太多了，一連幾天都過得極為忙碌。

    就算這樣，他還是發(fā)現(xiàn)朝中的氣氛實在是太過于“活潑”。

    如今永安帝還沒有退位，太子仍然要處理大部分的政務(wù)，還成功舉辦這一科的會試，中途沒有發(fā)生什么大的岔子，算是開了個好頭。

    不過據(jù)顧青云的觀察，零星的麻煩還是有的，朝中平靜不下來，御史們跟打了雞血一樣，整天不是彈劾那個就是彈劾這個，有和太子有關(guān)的，也有無關(guān)的，忙得不亦樂乎，讓相關(guān)人等焦頭爛額。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算好了，前幾個月那才叫暗流洶涌，我散值后都不敢隨便出門，生怕無意中惹來什么麻煩。”張修遠臉上的黑眼圈還是沒有消失，他搖搖折扇，一臉的不堪回首，“幸好太子殿下穩(wěn)得住，沒有理會那些竄上跳下的人，還得到朝野的稱贊，要不然……”后面的話他沒有說。

    顧青云深有同感，事情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刻總是最危險的，敵人也是最瘋狂的，不管如何，他還是希望國家沒有動蕩，順利度過交接期，不要出什么亂子，畢竟難得出現(xiàn)永安帝這樣的皇帝，竟然肯放手來培養(yǎng)繼承人。

    “欽天監(jiān)已經(jīng)算出日子了，新皇登基就在下個月，你們準備得如何？”顧青云又問，他還以為自己回來時新皇已經(jīng)登基了，沒想到還得繼續(xù)忙活。

    “吵了幾個月，陛下不耐煩，一頓呵斥，我們就準備好了，接下來幾天你們鴻臚寺還得加進來，輪到你們忙了?！睆埿捱h笑得不懷好意。

    顧青云只是一笑，反正照著規(guī)矩來做總不會錯，只要多演練幾遍，出錯的幾率還是很小的。

    兩人一路說笑，他見顧永良在門口等著自己，就趕緊和張修遠告辭。

    “真是孝順的好孩子。”張修遠有些酸溜溜地看了一眼顧永良，“天天等你散值回家，你又不是小孩，還怕你丟了不成，你不就是瘦了一點嗎？身體比我還強壯。”他有三個兒子，一嫡兩庶，大兒子已經(jīng)是舉人了，其他兩個兒子也還算乖巧，但要說到父子間的感情，相比顧家，他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顧青云無奈一笑，不好意思說這是他上次生病的后遺癥，顧永良兄弟倆覺得他的身體還“虛”著，非要他坐馬車來回，又因為他連續(xù)加了幾天班，顧永良生怕他累壞了，這幾天就親自來盯著。要不是怕影響不好，顧永良還想上陣替他處理公務(wù)。

    顧青云覺得這一招還是有效的，起碼他為了不讓兒子久等，今天的辦事效率都提高了。

    了解京城的形勢后，顧青云再次過起了閉門守孝的清靜日子，安心等待新皇登基的到來。

    六月二十六日，這是一個影響深遠的日子。這一天，永安帝正式禪讓皇位給皇太子。

    說實在的，雖然和永安帝相處的時間不多，關(guān)系不算親密，但在顧青云心目中，還是很舍不得他退位的。不過現(xiàn)在事實如此，他只能安慰自己，起碼新皇年輕，銳氣肯定是有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有部分官員要夾著尾巴做人，顧青云行事也比以往更為謹慎。不過好消息還是有的，新皇打算明年再開恩科，而且只有會試恩科，鄉(xiāng)試是沒有的。

    顧青云有些遺憾，心里倒是能理解。畢竟這不是建國初期，朝廷對人才的需求已經(jīng)不緊缺了。

    八月份，顧永良等人出孝。

    再一個月，當他發(fā)現(xiàn)顧景和龐庭深用拉丁文和英語來交流和通信時，顧青云覺得自己得認命了。

    自家的小白菜已經(jīng)被攻略，他不認都不行。顧青云不再視而不見，他決定去問女兒，這次一定要一個明確的答復(fù)，快刀斬亂麻。

    第262章 落定

    顧青云去找女兒之前先跟簡薇說一下。

    “深哥兒？他和小丫通信？”簡薇疑惑地反問一句, 見丈夫面沉如水的樣子，就皺眉道, “夫君, 前兩年深哥兒來家里拜訪時，有一次就直接跟我說想向我學(xué)習(xí)外國語言，我當時不好拒絕就同意了, 沒想到一來二去，他倒是和小丫聯(lián)系上了?！?/br>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里有些不愉快，這意味著自己的女兒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再者，就算現(xiàn)在風氣再開明, 年輕男女之間也不好光明正大地通信，最多是在聚會時大家一起說說笑笑, 保持距離還是有必要的。

    顧青云知道簡薇在想什么, 連忙解釋道：“還好，他們還知道通過良哥兒轉(zhuǎn)交，不是直接?！?/br>
    “怎么良哥兒摻合進來了？”簡薇頭疼，“肯定是小丫同意的, 三個孩子的關(guān)系從小到大就親密，老是有共同的秘密, 偏偏還防著咱們。還有, 看來深哥兒已經(jīng)在咱們家扎根了?！?/br>
    說句實話，要不是丈夫?qū)嬐ド畹膽B(tài)度猶豫不決，她還是挺看好這個少年郎的。

    龐庭深天資聰穎, 年紀輕輕又中了探花，能比上他的年輕人不多。對方為人低調(diào)、踏實、穩(wěn)重，對自家的姑娘又一往情深，唯一不好的一點是祖父一輩做過惡劣的事，長得又只是清秀，比不上如今風靡京城的什么四公子。

    但再多的不好，在他對自家姑娘三年如一日的堅持下，簡薇的心早就偏向他那邊了。龐家那邊公婆好相處，龐庭深如果能和自家姑娘談得來，那婚后的生活還是可以期待的。

    她知道可以專注讀書的女兒稱得上是涉獵甚廣，以后想找個聊得來的夫君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這么說你是贊同小丫和龐家小子的事？”顧青云皺眉。

    “只要女兒喜歡，我沒什么意見?！焙嗈弊屑毚蛄克哪樕?，繼續(xù)說道，“良哥兒和深哥兒一起共事這么長時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良哥兒能看得出來?！?/br>
    “哼，那臭小子?！鳖櫱嘣评浜咭宦?，甩袖出去，臨走之前扔下一句話，“我去問問小丫，真滿意的話就把婚事快點定下來?！?/br>
    問過丫鬟，顧青云直接往第四進的后院涼亭走去。如今是八月份，天氣還是熱，后院因為種有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和兩叢青竹，挨近傍晚時總會特別涼爽。

    當他踏入后院，首先就看到顧大河在事先留下來的兩個花壇里侍弄他的蘿卜苗和白菜，那自得其樂的樣子讓他不由得舒出一口郁氣。

    “爹，我看這蘿卜苗長得不怎么好?。俊鳖櫱嘣茝澭戳艘幌虏嗣?，“長得瘦瘦弱弱的，您還不如種花呢，起碼開花好看?！?/br>
    這話一出，顧大河就有些掛不住臉了，他頗為郁悶地說道：“還不是沒有肥水鬧的，這又不是咱們林溪村，不能施肥，菜苗當然長得不好?！彼€住在這里呢，不想弄得臭烘烘的，又生怕別人笑話，連累到兒子。

    “您可以施花肥啊，那個不臭，要不然其他大戶人家的樹木花草為何長那么好？”顧青云提議，“我昨天問過禮部的柳大人了，他父親在家里也是用特制的花肥種菜，長得不錯?！睂Ψ竭€很苦惱地說，因為菜長得太好了，這段時間天天吃毛豆和冬瓜，吃得他十分后悔當初同意父親在家里種菜。

    “特制的花肥？”顧大河眼睛一亮，隨即想到什么，頗為苦惱地問道，“這個很貴吧？”之前因為爹娘的病，老家的土地、商鋪所得利潤都花在買藥上，這次上京，他留王順管事等人在家管理自家所有的田地和商鋪，還讓二弟幫忙看管，因此身上帶的現(xiàn)錢極少。雖說兒子給有銀子，可他節(jié)省慣了，不想單獨為了自家的喜好去花錢。

    “不貴，我已經(jīng)讓管家明天去買了。”顧青云直起腰，“爹，您就放心了，你兒子現(xiàn)在有宅子有產(chǎn)業(yè)，每月的商鋪和宅子租金就達到上百兩，還有田莊的收入和俸祿沒有算進去，您這點花費不算什么?！?/br>
    顧大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多問了顧青云幾句關(guān)于種花的事。

    當他聽說前院那幾株名為“玉蟹冰盤”的菊花價值頗大時，很受震動，又聽說蘭花值錢，面上就流露出可惜之色：“早知道京城這里的蘭花值錢，我們來的時候就把你房里所有的蘭花都帶來了。”

    顧青云常年不在家，但他的房間維護得極好，小陳氏常常親自打掃，對屋內(nèi)的蘭花是愛屋及烏，每天精心伺候，使得它們一直繁衍下來。算一算時間，已經(jīng)有二十幾年了，期間是不斷地生生死死，那些蘭花的生命力還算頑強。

    這次來京城，顧大河就隨身攜帶一盆。

    此時聽他說起林溪村的蘭花，顧青云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緩聲道：“爹，這時的蘭花以靜素淡雅為美，咱們家的蘭花只是隨便從山上挖回來的，花朵什么顏色的都有，顏色不純，不一定值錢，您可不要抱太大希望?！?/br>
    “我又沒說拿去賣錢?！鳖櫞蠛颖徽f中心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趕緊去辦你的事，不要阻礙我澆水?！?/br>
    顧青云呵呵一笑，從善如流地穿過庭院，走到被樹木掩映的涼亭處。

    果然，只見顧景正坐在涼亭里奮筆疾書呢，他一見女兒手里拿著的是鵝毛筆，就知道她在寫什么了。

    走近一瞄，意料之中的，她正在用拉丁語寫著什么東西，臉上的笑意顯露無疑。

    “在和誰寫信吶？”顧青云放輕腳步，冷不丁地問道。

    一直沉浸在思緒中的顧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抬眼就看到負手在她面前站立的顧青云，不由得呼出一口氣，拍拍胸脯，嬌嗔道：“爹爹，您嚇到我了，走路竟然沒有聲音?！?/br>
    顧青云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瞇起眼說道：“如果你不是那么專心，這里離花壇不遠，我剛在那里和你爺爺聊天，你應(yīng)該能注意到的。說到底，是你寫得太認真了。”心卻往下一沉，看來自家小白菜真的被拱了，要不然顧景的臉上不會有那么多表情。

    心酸。

    顧景一聽，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筆，連忙站起來拉著顧青云在身邊的石凳上坐下，又讓站在不遠處的丫鬟送上菊花茶，這才吶吶地說道：“爹爹……”臉上是欲言又止。

    顧青云沉下臉，掃了一眼筆跡未干的信紙，沒有說話。

    “爹爹，這是我寫的信，您看看?！鳖櫨把劬σ晦D(zhuǎn)，就把石桌上的信箋往顧青云面前一推，又拿起旁邊的團扇給他輕輕扇風，“爹爹，其實我沒寫什么出格的內(nèi)容……”

    “你真是聰明，還懂得以退為進了?！鳖櫱嘣菩表怂谎?，對女兒的殷勤卻頗為受用，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直接就拿起兩份信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