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邱氏可是不淡定了,什么叫有麻煩,難道這就是姚老太爺叫姚淑芳的原因? “你去又能做什么?”邱氏這才問到重點是道。 姚淑芳斂了笑容道,“就是說說話。這事……還是讓爹和你說吧!”她不能確定父親姚家駒會不會將這件事和邱氏和盤托出,這就不是她的事了。 邱氏問不出姚淑芳原因,也就打發(fā)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倒是自己守在屋里,等著姚家駒。 姚淑芳一進屋子,倒頭爬在大炕上,落梅輕巧給她蓋了牡丹團花被,新新的團花被散發(fā)著棉花暖烘烘的味道,姚淑芳卷成了一團,憨憨地睡著了。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夜,也不知道姚家駒是如何與邱氏說的,總之邱氏再沒有追問過姚淑芳一字半句,侍郎府里一時也仿佛歸入平靜,這一晚,姚府里闔家吃了小年夜飯,姚淑芳回到梧桐院西跨院沒一個時辰,忽然收到姚老太爺打發(fā)人送來的一副畫,來人是姚侍郎姚老太爺身邊的長隨路順,道,“這是老太爺送給姑娘過年的禮物!” 等到來人出門,姚淑芳半信半疑打開,眼里愕然不言于色,竟是一副前朝名家歐陽少恭的作品,《秋景》,據(jù)說歐陽少恭,少年成名,他的畫如今已是千金難買。祖父竟然將此畫送給她,姚淑芳細細看過,便將畫讓落梅收入自己的庫房,道,“將此畫小心收藏,我閑時要拿出來看看!”落梅小心應了,拿著卷起的畫軸去了耳房。 春杏看到,心里越發(fā)感激老太太將他她給了姚淑芳,迎春則是心里得意,姚府從上到下,就她所知,能收到姚老太爺禮物的也就一兩個人,其中就有五姑娘姚淑芳。這份榮耀,實在難得,但,姚淑芳是如何做到的,竟是不得而知。 迎春感覺自家姑娘就像身在煙霧繚繞的碧水間,朦朦朧朧,看不透也看不清。 這段小插曲自然知道的人不多,邱氏,姚家駒也是知道姚老太爺送他家女兒一幅畫,邱氏與有榮焉,她是心聰目明,自家女兒得了老太爺?shù)暮锰?,也沒有到處炫耀,只一樣,這些日子,姚家駒在外走動的時候比剛來帝都時多了不少。 邱氏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心里有疑問,就要說出來,很有些坦坦蕩蕩的處事之道,姚家駒也是因為邱氏這一點 ,不輕易聽信別人的挑撥什么的,夫妻兩彼此相信對方,路才好往前走。 邱氏問他,姚家駒此時也是滿心著急,道,“吏部述職已過,就是聽不到到時候是留在京城,還是繼續(xù)外放,是回淮南還是另有他地,知道結(jié)果要是留在帝都京城,那是最好,要是留不了,也能早做準備提早上任,免得到了地方,所有事交織一起,憑空增加負累!” “老爺,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但凡是你的就是你的,只要吏部下了文書,誰能說一道二,就是這樣吊在半空上上不去,下下不來的讓人難受,這么多回京述職,等待任免的外放官員,可不止老爺一個,老爺放寬心吧!” 姚家駒想到薛家,眼神一沉,道,“正月里,要走些人家,女孩兒要嬌養(yǎng),你給芳姐兒再打幾樣帝都時興的首飾,多做兩套衣服,也不用跟公中賬房出,只咱們拿出銀子來置辦?!?/br> 邱氏應了,二人又說了回話,這才歇了。 姚淑珍不知道從哪里聽到風聲,此方帶著姚淑琴到了梧桐院找姚淑芳玩,姚淑珍長得圓圓臉,清純可人,很會討喜,就是在姚淑芳這個meimei的面前,說的也多是大家愛聽的。姚淑琴就不一樣了,可能是二房庶女的緣故,說幾句還要再去看看姚淑珍的臉色,姚淑芳就覺的姚淑琴到底還是妾侍生的女兒,雖然養(yǎng)在彭氏身下,但已有的行事作風還是有有些小家寒氣影子。 還是因著落梅將一早姚家駒囑咐邱氏給姚淑芳打的首飾拿過來,也是湊巧,沒有避過珍琴兩位姑娘,珍二姑娘道,“這是你新打的簪子嗎,可是好看的緊,就說這支梅花簪上面的那一點心蕊,用了粉色的米粒大的珍珠,就比較獨特。” 珍兒姑娘是真心贊這簪子好,琴姑娘看著簪子,看了一眼,低下頭,復又抬頭看了一眼,道,“咱們來帝都路過西安的時候遇到張巡撫的夫人,她頭上戴的那支簪子是用深海里的百年老烏龜身上的殼做的,看著不起眼,但卻金貴的很,聽說還是當今太后賞的!” 姚淑芳,“……” 珍二姑娘道,“她說的是陜西巡撫張昌平,張大人的夫人?!?/br> 珍二姑娘說完,看了一眼琴姑娘,端起桌上的茶碗喝起茶來! 姚淑芳淡笑,“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你說的是玳瑁簪吧!” 琴三姑娘偷偷看了一眼珍兒姑娘,紅了臉道,“我……我不太清楚!可能是玳瑁簪吧!” 姚淑芳笑了笑,道,“這是新鮮的橘子,你嘗嘗看,很甜的?!?/br> 琴三姑娘拿起一個橘子,慢慢剝了皮,取了一瓣,放在嘴里!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看文,收藏文文的親們,感謝你們的大力支持,還有45個收藏就可以上紅榜,支持我吧!么么噠! 我的專欄請收藏!蘭窩窩 ☆、拜年 015章 正月年頭節(jié)下,自是應酬不斷,府里老爺太太們自是忙了府里忙外面。先是大年初一不興拜年,全家都在府里熱鬧又因為前一日三十日年夜守歲,大人孩子都累了。到了大年初二姚老太爺和姚家三位老爺開始給上峰拜年,老太爺自是去了吏部尚書家,大老爺走的是戶部侍郎,戶部尚書家,二老爺和四老爺都是外放官,帝都暫時沒有上峰,目前吏部比自己品級高的都算是他們的上峰了,所以,一開始二老爺和四老爺跟的是老太爺,后來就是他們兩個一一去拜年了。到了初三初四,就是老爺們和同僚同鄉(xiāng)同窗相互拜年了,拜年的同時家下也是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府里的女眷們也不甘落后,老太太帶著侍郎府一眾女眷開始走進拜年的大軍中。 初五這一天,姚家女眷去忠信伯家拜年,這是大房大姑娘姚淑媛的婆家,忠信伯家遞了請?zhí)咸允谴饝倚挪蛉恕?/br> 走進忠信伯府,兩家大人自是契闊一番,都是過年,來拜年的也不少,姚家老太太和姚家兒輩幾個妯娌還有家下孫輩公子姐兒又和來拜年的人家拜年,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這其中竟然還有薛駙馬家的人,不但是,姚淑芳還見到了薛駙馬的三弟媳,薛三太太,別人不知道這個薛家三房,她,可是知道,就是這位薛家三房的太太,她和她丈夫,要搶她爹姚家駒在帝都的官缺。 雖然姚淑芳也許……還有老侍郎姚廣信和姚知府姚家駒也不知道這個缺是怎么樣的職位,但是就憑著安寧郡主兩次出手,姚淑芳斷定父親姚家駒將要上任的地方不一般。 薛三太太進了忠信伯的主院,給忠信伯家的謝老太太拜年,謝老太太道,“虧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這么些年,音信全無,要不是這一次見到公主,還不知道你已經(jīng)回來了。來,這是姚侍郎的母親和家里人,是我們的親家老安人,你們認識認識吧!” 姚老太太感念忠信伯老安人謝老太太的善意,道,“聽著是薛駙馬家的薛三太太,聽說也是和我兒子一樣回京述職地?可好遇著了,也是緣分!” 聽到姚家二字,薛三太太的臉色微變,站在當?shù)?,輕微皺了下眉頭,但,就這一下,卻落在有心人姚淑芳的眼中,果然,聽到姚家二字會有反應,姚淑芳心里有了數(shù),便不再多看薛三太太一眼,此時又有人來拜年,忠信伯府謝老太太歉意地道,“親家,過年就是這樣,人來人往,也是圖個熱鬧,我那個孫媳婦眼巴巴瞅著你過去說說話呢,請親家移步,后面都安排好了!” 姚老太太聽音知雅意笑著道,“可不是?老jiejie我這可就不陪你了,去看看我那孫女去!” 謝老太太對著姚老太太一陣耳語,姚老太太驚喜道,“哎喲!這可是真的?” 謝老太太眉眼帶笑道,“快去看看!” 姚老太太回頭低聲和大太太魏氏說了一句。 大太太又是一陣驚喜,喜滋滋扶著姚老太太,辭別謝老太太,一群人呼啦啦就從主院出來,姚淑媛早等在外面,一見娘家人,白里透紅的臉蛋上止不住的喜色顯出來,“祖母,娘,二嬸三嬸四嬸各位meimei,可是見到你們了!” 離開謝老太太的主院之時,姚淑芳就站在姚家女眷的人群里,余光瞧見薛三太太也從忠信伯謝老太太的院子退出來,再次看到姚家的人,眼里的厲色一閃,嘴角微翹,看得出仿佛是帶著嘲諷的笑意,自冷哼一聲,離開了。 姚淑芳眼神微瞇,片刻回頭,不再去看。 從忠信伯家回來的初六,才是各家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府里幾位太太商量,早上等著新女婿帶女兒回娘家給家人拜年,中午一過,各房太太準備帶家小回各自娘家拜年。 這又是一番各房的熱鬧自不必說。 姚淑芳心里裝著事到了初七,終于忍不住尋個妥當時機去找父親姚家駒。 據(jù)姚淑芳仔細觀察,姚家駒這些日子不是沒有行動!只是效果不是那么顯著,但見得臉上焦慮的又是心事重重,小年夜,大年三十闔府兩次聚餐,也沒有看到他的笑臉,就是小年夜之后朝廷封印,闔朝放了大假最后一天,倒是二老爺?shù)穆毼淮_立,還是回甘州,這就跟前世一樣,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是以甘州知府的身份回去,姚家龍等到過了年,又得帶著妻子兒女回甘州繼續(xù)任職。那時也沒見姚家駒有什么反應 ,后來大概是知道,二老爺?shù)囊呀?jīng)確定還要在甘州,代職變正式知府,四老爺姚家駒更顯得煩躁了。 二太太有些失望,和二老爺商量。姚淑芳從邱氏嘴里得知,二太太大概會暫時留在帝都,不為別個就為自己女兒姚淑珍,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齡,還有姚淑琴也是。 邱氏道,“你伯母說先讓你二伯到甘州,她在這邊給你珍姐兒琴姐兒找個好人家,再趕過去。也有可能這件事要托給你祖母辦,到時候讓兩個丫頭留在京城帝都,她直接跟著你二伯去任上,哎!怎么說都是件難辦的事,就說你,也是快到說親的年齡,明年這也是要緊的很,就是你爹,問不出名堂來,心里著急,還不能多說,就看你爹嘴角上的火泡,這事比你二伯的難多了!” 姚淑芳道,“說不定好事多磨!” 邱氏被說的一笑,道,“就你會說?!?/br> 姚淑芳眨巴眨巴眼,笑著沒說話。 初七要吃餃子,有名的氣包子,出了七,來年轉(zhuǎn)運,萬事亨通。姚淑芳姚家駒吃的一樣,餃子餡包的rou多,有些膩口,姚淑芳見到姚家駒的時候,姚家駒正讓身邊的福順泡鐵觀音喝呢! “福順大哥,也給我泡一碗鐵觀音茶,剛剛吃的餃子有些膩口!爹,你有沒有覺的!”姚淑芳故意裝糊涂,對姚家駒說道。 ☆、看燈 016 姚家駒慢慢抬眼去看姚淑芳,“你的壓歲錢,爹已經(jīng)給過你了,這會你來,我再沒有!” 姚淑芳暗道,哦呵!還能說句玩笑話,這說明還是有點眉目的,此刻書房里福順已經(jīng)退出門去,房里只剩下父女倆,姚淑芳問姚家駒,“爹,遇到坎了?” “嗯!” “那查到?jīng)]有,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姚家駒再看一眼姚淑芳,放下手里的纏枝梅花碗,道,“你說的多好的職位,爹沒有聽說,薛家三房插手沒有,如今也查不出來,你說薛家盯著我,也仿佛不是,就是小年那日朝廷封印,你二伯的差事倒是吏部定了?!?/br> 姚淑芳緊縮眉頭,姚家駒這樣也查不出來,那樣也查不出來,看這樣子,他是不大相信自己說的話。 可是這,這讓她很氣餒。 從姚家駒的書房里出來,站在院中,望著一夜星空,姚淑芳有些茫然,不是薛家?那么安寧郡主就是無理取鬧。還有,皇帝說沒說過,安寧郡主會嫁給七皇子殿下做王妃呢? 大不了,到時候跟著老爹和以前一樣就是。 就是安寧郡主兩次欺負他們四房,這口氣著事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怎么樣,祖父堂堂吏部左侍郎,父親堂堂四品知府都沒有眉目,她,一個丫頭片子,一個死過一回的人又能怎么樣?姚淑芳回到西跨院自己的屋子,坐在臨窗大炕上,對身邊的落梅道,“我一個人靜靜吧!” 落梅就應了,從屋里出來,捎帶著關(guān)了屋門,站在門前也是一臉惆悵,今晚輪到春杏值夜班,替換了落梅,落梅道,“今兒個姑娘心情不好,你多擔待點!”“哎!我會的。你也早點去歇著,這些日子,都是你跟在姑娘身后,我和迎春自姑娘一走,就是這屋里的山大王,可由著自己了呢?府里過年,主子們沒少打賞,你看,我這錢袋里,今兒又增加了兩個花生銀錁子!” 落梅含笑道,“哪位主子賞的?” 春杏壓低了聲音道,“是大少爺!” 落梅一愣,道,“大少爺來過院里了?” 春杏點頭道,“可不是,和咱們少爺一道來的?!?/br> 春杏想起大少爺和五少爺來的時候,正巧迎春去了別處,沒得著銀錁子,正躺在床上生悶氣呢!想到這里,道,“你去吧,我守著姑娘!” 落梅又叮嚀一聲,這才去了自己的屋子。 春杏輕輕開了門走進來,將門關(guān)了,走到炕沿邊上,低聲道,“姑娘,有個事要跟您說!” 姚淑芳正想事呢,這年眼看過一半了,父親這樣,怎么也得提前將離開帝都京城的隨身物品收拾起來,來的時候,帶的都是淮南的土儀,走的時候自己的包袱里會多兩樣物件,一件是老太太給她據(jù)說是當今太后賜的兔兒頭簪子,一件是老太爺小年夜給她的歐陽少恭畫的畫《秋景》,想想這兩樣東西,姚淑芳也算沒有白來帝都一趟。 姚淑芳自己安慰自己,這時候就聽到春杏的聲音,姚淑芳沒有回頭道,“說說看看!” 春杏站在炕沿邊上,低聲說起, “姑娘不是前兒讓我們打聽些外面事,尤其是薛駙馬家的,這事還真有點眉目了!”春杏低低說,姚淑芳眼神慢慢地像夜明珠一樣,漸漸亮起來,而且隨著春杏說的話不斷深入,姚淑芳已是臉上有了一定的成算了。 春杏道,“我舅舅表弟的侄媳婦的娘正好在薛府里當差,管著他們老太太院里的小廚房,在老太太面前有些臉面,年前回家一次說起薛家三房老爺?shù)氖聛?,說是這薛三老爺這次回京,不但帶著家小,還帶來一個人!” 姚淑芳道,“給我倒碗水!” 春杏啊了一聲,后知后覺趕忙倒了碗水遞給姚淑芳,姚淑芳道,“后來呢?” 春杏道,“這人是秦淮河上一個有名的花魁。名叫小絲燕。”說到這里,春杏無端端臉紅了一絲。 春杏離姚淑芳近就讓她看到了,也覺得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丫鬟說這些事,是有點那個。不過,這已經(jīng)是讓她很興奮的消息了,能不聽嗎?好賴,她也知道那些人事是怎么一回事! “薛三老爺將她背著薛三太太偷偷帶到京城,這事不知怎么讓薛三太太知道了,想找那小絲燕的麻煩,可就是找不到那個她住在哪里?薛三太太為此時專門求到薛家老太太面前,還好不好地還小鬧了一場?!?/br> 姚淑芳聽到這里,一碗茶水喝了半拉。 小絲燕還金絲雀呢。 第二天,姚淑芳在邱氏的屋里見到姚家駒,趁著一起吃早點的空,姚淑芳將小絲燕的事說給了姚家駒,方正,在父親的眼里她就是個另類,也不怕姚家駒罰她抄十遍女戒的事,跟著邱氏一家不拉的去做客了! 按節(jié)日說過了正月十五,再有五天到二十,家家吃了春卷煎餅,補天補地,二十一日,朝庭解印,這新的一年的工作就開始了。 姚淑芳跟著姚府幾個哥哥包括自家腿好的七七八八的姚子軒,和二姐三姐四姐在正月十五那天一起去看花燈。 一行人浩浩蕩蕩,站在人群里當真是個陣侯,姚淑芳左手著一盞兔兒燈,右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二房的珍和琴姑娘各拿著一盞蓮花燈,三房的琳姑娘拿著的是鯉魚燈,說說笑笑一路往前行。姚家?guī)孜桓鐑阂宦飞嫌龅讲簧偈烊?,作揖抱拳不亦樂乎,再加上猜謎語,對對聯(lián),著實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