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正在眾人一片混亂之際,東宮方向奔過來一隊人。當(dāng)先一人邊跑一邊喊:“孽障!你給我滾下來!” 劉鳳陽聽到這聲音眉頭皺了皺,小聲對旁邊劉鳳歌道:“這老頭我應(yīng)付不來,你來對付他?!眲ⅧP歌也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暗道:我也害怕他好不好。 奔來的老者正是劉鳳歌的祖父:劉太傅。劉太傅如今雖已經(jīng)年逾古稀,但老人家精神矍鑠,連那一大把白須都是白閃閃的,現(xiàn)在那把白閃閃的胡子憤怒地顫抖著,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diǎn)。 緊隨劉太傅身后跟來一隊女兵,待走到近前,女兵分為兩列,后面走出兩人,一個是余德妃,另一個則是王蘭芝的父親,王尚書。 歐陽婉心中暗暗贊嘆:太子這人果然是出其不意。王尚書是王蘭芝的父親,王蘭芝現(xiàn)在是莫瑋名義上的側(cè)妃,他站在太子一邊不稀奇。但余德妃是什么時候和太子聯(lián)系上的?怪不得后宮中的事很多都瞞不過太子,看來多數(shù)是這位余德妃的功勞了。 劉鳳歌和劉鳳陽兄妹不得已從馬上下來,劉鳳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劉鳳陽原本不愿跪,劉鳳歌拉了拉他袖子,他這才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劉太傅氣的發(fā)抖,他用手指了指劉鳳歌和劉鳳陽兩兄妹,最后轉(zhuǎn)身向著太子方向跪下,還未開口便涕泗橫流道:“殿下,老臣無臉見你,但老臣只希望殿下能網(wǎng)開一面不要株連我九族,我們家中人都不知道他兄妹二人有這等心思,望殿下能看在老臣這許多年為國盡忠夠網(wǎng)開一面饒我族人性命!”說罷,以頭杵地,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太子看著陪著他長大的恩師,臉上表情不變。劉鳳歌這時忍不住上前道:“祖父,待我做了皇上你就是……是皇上的祖父,誰不得敬你,你現(xiàn)在又何必跪這么一個即將無權(quán)之人?” 劉太傅連看都沒看劉鳳歌一眼,他抬頭看了太子一眼,懇切道:“望殿下成全?!?/br> 劉鳳歌還要說什么,劉鳳陽在后面語帶嘲諷道:“阿歌,你勸他作甚,這老家伙做莫家的走狗做了一輩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dāng)不了主人了。原來我們還需要用他,但是如今卻是再也不用了。” 劉鳳歌聽劉鳳陽言語,心道:確實,如今我有莫家半個兵權(quán),到時以兵力壓制莫家人即可。原本想取得祖父支持,不過是因為他在百官中影響力甚高,有了他可省去很多文官的啰嗦。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祖父是不會幫他們了。 雖然已經(jīng)想清楚,但她還是不甘心。劉太傅在孫子輩中最疼的就是她這個孫女了,她自小要什么祖父就給什么,祖孫兩個關(guān)系極好。如今她想做皇上,自然想得到祖父的認(rèn)可。 劉鳳歌用手一指太子,咬牙問道:“我做皇上肯定比眼前這個膿包強(qiáng)!祖父你同不同意!” 劉太傅慢慢轉(zhuǎn)過頭,雙眼直直地盯著劉鳳歌,一語不發(fā)。 劉鳳歌不服道:“我自小天姿過人,無論學(xué)什么都是輕而易舉,就連您也說過可惜我不能為男兒不是嗎?我做皇上,難道不比這個只會逢迎皇上,毫無建樹的太子強(qiáng)百倍嗎?” 劉太傅平靜地看著劉鳳歌道:“你想做皇上,你拿什么做?就憑你和劉鳳陽的這五百禁軍?” 劉鳳歌聽得此言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才撫著胸口直起腰,抹抹眼淚道:“祖父啊祖父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要沒有充足的準(zhǔn)備,我會反了嗎?”說著她從懷中拿出一個金絲楠木精雕的盒子舉在手中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這個國家一半的兵權(quán)。祖父,你說我配不配做皇帝?” 太子和莫瑋等人見了這盒子皆臉色大變,這正是裝虎符的盒子!天下兵馬皆聽虎符調(diào)動,這虎符一半在皇上手中,另一半在莫瑋手里。莫瑋的虎符一向隨身帶著,他自問無人能從他這里偷去虎符,所以這個定然是皇上的那個了。 劉太傅見到這個盒子,原本平靜的臉變得通紅,他站起來要躲那木盒,劉鳳歌向后一躲,將木盒遞到了劉鳳陽手中。劉太傅怒喝道:“畜生,你將虎符交給我!” 劉鳳陽陰沉著臉道:“你早就將我劃出劉家族譜了,還有什么權(quán)利命令我!再多啰嗦一句,老子今天就殺了你個老東西給新皇登基做祭!” 當(dāng)年劉鳳陽的生母因為和管家有不齒之事被劉鳳陽父親打死,雖然事出有因,但劉太傅依舊將兒子送進(jìn)刑部大牢,最后劉鳳陽父親身首分離,死在菜市口。 劉鳳陽因此恨死了劉太傅,他曾多次下毒,想要毒死劉太傅,那一年他只有十一歲。劉太傅本來痛失愛子,想好好補(bǔ)償他這個孫子,但見他小小年紀(jì)便如此狠毒,心頭怒火起一下子便將他劃出族譜,送到了鄉(xiāng)下的莊子里。 后來劉鳳陽遇見一個奇人,學(xué)了一身武藝和一肚子詭計陰謀。正好這時劉鳳歌到鄉(xiāng)下莊子休養(yǎng),無意間發(fā)現(xiàn)劉鳳陽身懷異能,便將他拉攏過來。劉鳳陽原本對劉太傅就有一肚子的怨恨,聽了劉鳳歌的建議自然同意,但是他也有他的條件,那就是二人成功后他得分天下兵權(quán)的二分之一,劉鳳歌同意了,他這才答應(yīng)為劉鳳歌辦事。 劉太傅氣的渾身打顫,指著劉鳳歌和劉鳳陽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太子看了這幾人一眼,幽幽道:“劉太傅請起吧?!?/br> 劉太傅聞得太子此言,臉現(xiàn)喜色,也不管劉鳳陽和劉鳳歌的冷嘲熱諷,當(dāng)即磕了幾個頭站到了太子身后小聲道:“殿下,虎符……” 太子不語,回頭看著莫瑋,莫瑋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另一半虎符還在他手中。劉鳳陽這時已經(jīng)不耐煩,他對劉鳳歌道:“阿歌,我們手中有兵,不如直接殺進(jìn)去算了?!彼捯粑绰洌宦牭谩爸ā钡囊宦曈鸺瓶罩?,劉鳳陽反應(yīng)極快,迅速拉住劉鳳歌向旁邊一閃。羽箭“噗”的一聲扎穿了在劉鳳歌身后的劉寧的胸膛,劉寧一聲悶哼,死了。 劉鳳歌是第一次看真的死人,她臉色慘白,眼睛睜得大大的,大口喘著粗氣。劉鳳陽放開她看著對面的眾人,扯了扯面皮,冷冷道:“太子殿下果然思慮周詳,居然在宮中藏有這樣一對兵?!?/br> 劉鳳歌這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她回頭看去,只見和余德妃來的那些女子呈扇子狀排開,有的手持□□,有的手拿弓箭對準(zhǔn)禁軍,井然有序,絲毫不輸男子。 余德妃一身短衣,迎風(fēng)而立,傲然地看著劉鳳歌和劉鳳陽。她腰間別著一對鋼鞭,手中拿著一張弓,手中拎著三支箭。顯然,剛才這一箭就是她射的。 劉鳳歌斜眼看了一眼處變不驚的太子,皮笑rou不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厲害,居然讓余德妃練出這樣一直娘子軍藏在宮中?!?/br> 太子淡定道:“余家世代忠良,保我朝西南安危,德妃娘娘更是從小在南疆邊界長大,對蠱術(shù)有些許了解。早在幾年前,德妃娘娘就和本宮說過宮中或許有人使用蠱術(shù),但你們藏得太過隱蔽,我們一直沒有頭緒,我為了以防萬一,所以讓德妃娘娘練了這支娘子軍,以防到時有意外發(fā)生?!?/br> 余德妃的祖父是開國元勛,自本朝建立一直駐守西南邊關(guān)。余家子嗣單薄,到了余德妃這里只有她一個女兒。先皇感念余家建國之恩,便將余德妃接入宮中,做了太子側(cè)妃,后來皇上登基也不敢怠慢她,封了她四妃之一的德妃。 余德妃喜歡上馬殺敵的快意,不喜歡宮廷,對皇帝也不喜,皇上見她容貌普通,所以對她也一直是冷冷的。余德妃一直無所出,后來太子找到她,說皇后又反心,懇求她幫著自己看好皇后。余家祖訓(xùn)便是忠于朝廷,再說余德妃也是為自己打算,所以便答應(yīng)了,就這樣她和太子成了盟友。 劉鳳陽看著余德妃的雙鋼鞭獰笑道:“嗯,看不出德妃娘娘是個練家子,不如我們過兩招如何?” 德妃本身好斗,聽得劉鳳陽這樣說,抽出腰間鋼鞭,眼睛冒光道:“請賜教?!眱扇藥缀跬瑫r向前一步,纏斗在了一處。 劉鳳陽師從名家,即使空手對上余德妃已然是游刃有余。余德妃開始憑著一股沖勁還能和劉鳳陽有來有往,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累的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了。 正在此時,劉鳳陽右手腕子反轉(zhuǎn),兩根手指點(diǎn)在余德妃左手腕xue道上,余德妃左手鋼鞭脫手,接著劉鳳陽道了聲“看好了”,左手便去奪余德妃右手的鋼鞭。余德妃怎肯讓他收了自己的武器,用盡全身之力向上一縱躍起丈許來高,躲過這一劫。 哪知劉鳳陽這招其實是虛招,他趁著余德妃躍起讓開的位置,抽出腰間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太子咽喉!這一來之勢太過迅猛,太子本人也是一愣。 莫瑋反應(yīng)最快,他大喝一聲,同時縱上前去。莫瑋武功高出劉鳳陽許多,他覺得自己滿可以救得了太子,怎料這時劉鳳陽一按劍上機(jī)扣,只聽“嚓”的一聲響,那劍居然伸長了尺許,這下子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噗”的一聲,軟劍扎入一個人的身體里,立刻血花飛濺,這人死定了。劉鳳陽正洋洋得意,突聽得一聲女子悲呼:“jiejie!”接著聽見太子哭喊道:“嬌嬌!” 劉鳳陽一愣,仔細(xì)看過去,中劍的居然是歐陽嬌! 歐陽嬌自從被莫瑋救回來后就一直靠在太子旁邊休息,劉鳳陽的軟劍變長后,歐陽嬌眼見莫瑋來不及救太子。她咬著牙拼盡所有力氣,撲在太子身上,緊緊抱住太子,替他挨了這一劍。 劉鳳陽萬萬沒想到是這么個結(jié)果,呆呆地站在原地。歐陽婉心如刀絞,她心里恨死了劉鳳陽,她一揚(yáng)手將手中銀針全數(shù)發(fā)出。 劉鳳陽突然聽得“嗤嗤嗤”的響聲不絕,知道暗道不好,他不敢怠慢,他腰眼用力想向后走撤到自己隊中。但這暗器實在很多,劉鳳陽躲過了大部分,但是有一個沒躲過,只覺得有輕微的刺痛感,他微微一滯,只覺右邊臂膀麻了。 就是這么一瞬的功夫,莫瑋奪過一個女兵手中的羽箭,向劉鳳陽一扎,正中他的心臟。 劉鳳陽立在當(dāng)?shù)兀p眼沒有焦距地瞪著劉太傅方向,說了聲“你……”,接著便“嘭”的一聲倒在地上,雙眼睜得大大的,就這么死了。 太子這時懷中抱著已經(jīng)是個血人的歐陽嬌,眼淚斷線一樣地流了下來,他嘴唇發(fā)白,不斷顫抖,再也沒了平日太子的雍容氣度,他呆呆地重復(fù)著一句話:“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 歐陽嬌嘴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太子的臉,但她終究受傷太重,沒了力氣,手伸到一半,猛然下墜,頭一歪,咽了氣。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這么多內(nèi)容,這章完結(jié)不了,簡直就是啪啪打臉?。ㄐ蓿?/br> 下章一定要正文完結(jié)! ☆、第六十六章 歐陽婉哭得滿臉淚痕,帶著哭腔嘶吼道:“jiejie!jiejie!”太子抱著歐陽嬌尚有余溫的尸體,開始臉色怔怔地,待看到歐陽婉哭泣模樣,也流下淚來。他越哭越是相信,最后竟然捶胸哽咽,上氣不接下氣,眾人見狀無不悲傷。 王蘭芝再也看不下去,她抽出手中長劍就要?dú)⑦^去。幸好王尚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不可!” 王蘭芝眼睛紅紅的,問:“怎么不可!他們可是要?dú)⑻拥?!?/br> 王尚書低聲道:“這禁軍眾人多是官宦子弟,要是真殺了就有無窮后患,你不要幫倒忙!” 王蘭芝剛要反駁,風(fēng)一諾上前道:“你爹說的有道理,聽話?!?/br> 王蘭芝嘴巴動了動,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動了動嘴只好作罷。 劉鳳歌見劉鳳陽死了,心中慌亂,這是她身后的禁軍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們本來是聽劉鳳陽說他們都是功勛之家,功不過三代,現(xiàn)在老皇帝生病,新皇登基時肯定要整治他們中的一批人的,還不如找個新的明君,他們做開國功勛。 這話說的毫無道理,但是禁軍中有那么一批就是只知道吃喝享受的紈绔子弟,他們一聽,居然覺得有理,這才和劉鳳陽反了的?,F(xiàn)在劉鳳陽一死,軍心不穩(wěn)。 原本劉鳳陽死了,劉鳳歌心里就是一沉,現(xiàn)在聽到后邊的竊竊私語,她心里更是鬧得慌。她高舉木盒大喊道:“我有一半的虎符,禁軍之中誰敢不聽調(diào)令!” 她話音剛落,一個戲謔的男聲道:“你有虎符?那我手里這時什么?”隨著聲音,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皇宮上下來,兩人動作皆是行云流水,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歐陽婉、莫瑋和風(fēng)一諾看到下來的人,異口同聲地喊了聲:“師傅!” 來的二人,一人身穿玄色道袍,須發(fā)皆白,飄飄然有仙人之風(fēng),正是莫瑋和風(fēng)一諾的恩師臨風(fēng)道人;另一人身穿白衣,姿態(tài)風(fēng)流,正是歐陽婉的師傅古月朗。 古月朗笑瞇瞇地從袖中拿出一個白潤的羊脂玉對劉鳳歌道:“這是另一半兵符,你那個是什么?” 劉鳳歌見那物在陽光下泛著白色潤光,真的很像虎符,她心中一緊,忙打開盒子,里面也是一塊玉雕的虎符,但玉質(zhì)極差,一看就不是虎符。她呆立當(dāng)?shù)兀G訥道:“不可能,不可能?!?/br> 皇上手中的虎符主要調(diào)動的是京中的兵馬,而莫瑋手中的虎符主要調(diào)動的則是邊關(guān)兵將。這許多年來一直是邊關(guān)打仗,京中無事,所以,沒有動用過皇上手中的虎符,是以這么多年來居然沒人知道虎符已經(jīng)被掉包了。 古月朗將虎符遞給莫瑋,莫瑋接過并從懷中拿出自己的那半虎符,兩相一對,只聽“嘎達(dá)”一聲,一個虎虎生威的老虎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莫瑋站到高出喊道:“下面眾將士聽著,本王知道你們是受了jian人蠱惑才來逼宮。你們也看到了,劉鳳歌手中的虎符是假的,”說著他雙手托起手中雕刻著白虎的玉牌道:“這才是真的虎符!” 還未等他說完,下面的禁軍就一片喧嘩。他們原本就是些貪生怕死沒什么腦袋的公子哥兒,是聽了劉鳳陽散布的謠言怕皇上殺他們滿門,結(jié)果如今一看根本全是假的!現(xiàn)下這情況一個搞不好,反是他們可能會連累家人,禁軍們無不戚戚。 其中有個人站出來道:“那,那個離王,要是我們撤了,你,你和太子會,會不會治我們罪?” 莫瑋瞇眼看去,朗聲道:“不會!” 另一人道:“你說不會,太子呢?皇上呢?” 莫瑋看向太子,太子這時因歐陽嬌的死一時回不過神,只是呆呆地抱著歐陽嬌逐漸冷去的尸身,一言不發(fā)。 莫瑋看著皇兄這般,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面色嚴(yán)肅道:“我保證,眾位都知道本王是從戰(zhàn)場上一刀一槍拼回來的,生平最恨無信用之人。本王知道,你們今天不過是受人蠱惑。本王既然保證了不會碰你們一根汗毛,就一定不會!如果本王今日說的話有一句是假,就讓我莫瑋戰(zhàn)死沙場,無馬革裹尸還!” 此言一出,下面眾人一片喧嘩,大家都知道這個誓對于一個在戰(zhàn)場上拼殺的將領(lǐng)比的上任何毒誓了。莫瑋其實也是無奈,如果不發(fā)這個誓,怕是無人會相信他。他自己的親兵只有五百駐扎在離王府,雖然已經(jīng)派人通知,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要是這群公子哥兒真的愣愣的上來,估計就是兩敗俱傷,所以他現(xiàn)在只能安撫他們。 有人說:“離王說的話應(yīng)該可信吧。” 另一人道:“離王確實很重承諾,我聽說有一次他答應(yīng)安王的一個屬下若他歸降,便不會殺他軍中一人,最后果然如此。離王對敵將尚且如此重諾,對咱們也犯不上撒謊吧。” 眾人一時之間爭論不休。 臨風(fēng)道人見此景,登上高臺,朗聲道:“眾位可否聽貧道一言?”臨風(fēng)道人聲音不大,可卻讓這滿院子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漸漸地聲音小了下來。 臨風(fēng)道:“眾位貧道略通占卜算卦之術(shù),我這幾日看天象,我朝還未到變天的時候啊,望各位好自為之?!?/br> 下面有人調(diào)侃道:“老道,你是誰啊,憑什么你說什么我們就信什么???” 臨風(fēng)微微一笑,雙掌合十,行一禮道:“貧道臨風(fēng),有禮了?!?/br> 有人突然“啊”的一聲驚訝道:“臨風(fēng)?不就是那個拒絕了皇上國師封號,有半仙之稱的那位道長?” 眾人紛紛想起是有這么一個人,再仰頭看高處的那位臨風(fēng)道人眼中都帶了些崇拜的意味。臨風(fēng)不為所動,依舊笑而不語。 有人道:“大家還耗什么???有半仙臨風(fēng)道長的預(yù)言和離王的保證,還不快走?”眾人這時心意不用說是動搖,簡直是全方位坍塌,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開始有單人撤退,接著便是三個一伙兒,兩個一對兒的走出去,再后來人呼啦啦的往外撤。 等到人都走的干干凈凈時,劉鳳歌雙眼無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 莫瑋悄聲對余德妃道:“德妃娘娘,麻煩你將劉鳳歌押入宮中密牢。”余德妃點(diǎn)頭,王蘭芝出來道:“德妃娘娘,離王殿下,不如讓我押她去牢里吧。” 莫瑋知道王蘭芝定是想懲戒一下劉鳳歌,他小聲道:“你悠著些?!?/br> 王蘭芝咬牙切齒道:“她肯定死不了!”說完,她上前一把揪住劉鳳歌的衣領(lǐng),好似拖死狗一樣將她拖走了。 王尚書怕王蘭芝真的做出什么過火的事,忙和莫瑋道:“離王殿下,臣和小女一起去吧?!蹦|點(diǎn)頭,王尚書追著王蘭芝去了。 莫瑋低頭看著在地上已經(jīng)哭得沒了眼淚的歐陽婉和呆愣愣的太子,微微一嘆:這可怎么辦?他走到二人身邊,兩人皆沒有感覺,他伸手抱住歐陽婉,輕輕撫摸她頭發(fā),柔聲喚道:“阿璃?!?/br> 歐陽婉抬起一雙早就哭腫了的眼睛,怔怔地看著莫瑋,突然“哇”的一聲埋在他懷里,再次失聲痛哭起來。歐陽婉一邊哭一邊抽噎道:“我,我在這世上再也沒有親人了,我再也沒有jiejie了……嗚嗚嗚……” 莫瑋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好輕拍她背,以示安撫。太子聽見歐陽婉哭聲似乎也回過神來,他訥訥道:“嬌嬌,嬌嬌是我不好,是我保護(hù)不了你,我不配做你的夫君。我明知你懷的孩子有問題還是讓你生下他們好引出暗中之人,我保護(hù)不了你,我是個廢物,廢物……” 臨風(fēng)道人走到太子身邊,行禮道:“太子殿下,貧道請問側(cè)妃娘娘走的時候是怎樣的?” 太子抬起頭看著臨風(fēng)道:“她,她是笑著的,她想摸摸我的臉,哦對,”太子說完將歐陽嬌已經(jīng)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自言自語道:“嬌嬌,嬌嬌,你看你摸到我了,你快些醒過來好不好,嗯?” 古月朗在身后看著,覺得太子真的是太可憐了。他忍不住勸道:“太子殿下,側(cè)妃娘娘死的時候既然是笑著的,那就代表她她從沒后悔過救你這件事,你要不要想想她救你是為了什么?” 太子看著古月朗和臨風(fēng)道:“為了什么?” 臨風(fēng)將拂塵左右擺動道:“自然是為了黎民蒼生,側(cè)妃娘娘知道太子殿下若是死了,那么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自然可以上位,那我朝將經(jīng)歷大的變動,百姓人心惶惶難免起戰(zhàn)亂,到時定然生靈涂炭,尸橫遍野。側(cè)妃娘娘這等心思,殿下感受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