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看著內(nèi)侍的背影逐漸遠去,齊小姐也轉(zhuǎn)身,慢慢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送她回家。 馬車上,她怔怔地坐著,一會兒,拿出一方素帕。 這素帕有些舊,本應素白的絹面竟有些泛黃,十分不符合她朝廷重臣之女的身份。 她輕輕撫了撫素帕,動作輕緩溫柔。 她其實沒有完全對內(nèi)侍說實話。 她最欽佩的人是渠尚書,不僅因為渠尚書有著不輸于男人的才能和勇氣,也因為——她俘獲了那個人的心。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年宮中夜宴,她隨母親赴宴,玩鬧心思一起,竟甩開丫頭自己在御花園探索起來,誰知因不熟悉夜路,竟然先是跌倒,而后干脆落入假山旁的水池里。 雖沒受什么大傷,卻狼狽極了,也丟人極了。 彼時她身邊無人,她身上又冷又濕,心里又怕又難過,想叫人來幫忙,卻又怕人看到她這狼狽模樣,不由抱著膝蓋低聲哭了起來。 “你怎么了?” 正在那時,她忽然聽到有人開口,聲音清朗,是個年輕男子。 她慌忙后退,就見朦朧的樹影后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夜色晦暝,看不清男人的衣著長相,她囁嚅著說不出話。男人遞過一張帕子,說道:“先擦擦淚。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齊小姐不知對方身份,有些猶豫,但聽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莫名就覺得他不會是壞人。因此她哽咽著,說了父親的姓氏官職。 “原來是齊之恒的女兒啊?!?/br> 她聽到男人笑著說了一句,然后又道,“你且等等?!?/br> 然后,男人就拋下她走了。 然后就此一去不回了! 直到丫鬟急匆匆地找來,帶著換洗衣物哭哭啼啼地自責自己沒跟好小姐讓小姐受了罪,直到她換了衣服回到宴席上,男人也沒回來。 齊小姐就有些生氣。 不是說讓她等等么?怎么就不回來了呢! 她悶悶不樂,聽著丫鬟念念叨叨,正想讓她閉嘴,忽然又聽她道,“還好有位好心的公公告訴奴婢,奴婢才找到您,小姐啊,您下次可別再亂跑了!” 她的心猛一跳,急忙問丫鬟那公公什么樣子,“是不是很高大?聲音很好聽?” 丫鬟皺著眉回憶,“唔,是挺高大的……聲音——的確沒一般公公那般刺耳?!?/br> 齊小姐一顆心,頓時就跟那打翻了的調(diào)味瓶似的。 又酸,又甜,卻又苦。 原來……他是公公啊。 不知為何,之后的日子里,她總是想起那位公公。他給她的帕子被她好好收起,他的聲音被她刻在心里,他對她說的寥寥幾句話,總是時不時在腦海里響起。 后來她又進了幾次宮,特別留意身材高大的內(nèi)侍,想找到他說聲謝謝,卻總沒有找到,一開口,她便知道不是他。 直到又有一次,宮中再次設宴,卻不再只是夫人小姐們的聚會。朝臣們帶著女眷,皇帝也露面敬酒,講了幾句話。 隔著遠遠的人群,她看著那個臉上有著猙獰的疤痕,卻身材偉岸,卓爾不群的男子,正想著從父親那里聽來的關于他的傳奇故事,卻猛然聽到他開口。 聲音正是在她腦海中反復了無數(shù)遍的那一個。 她登時愣了。 *** 少女的心最是不可捉摸。 自從確定了那位好心的“公公”不是公公,而是當今天子后,齊小姐便不由自主地越發(fā)關注起天子的事來。 明明往常當做故事聽的,比如天子當年曾被囚為虎奴,被人關在鐵籠中與猛虎搏斗,再聽一次,她就不禁想到他的樣子,心里就不可抑制地涌起心疼。 聽得多了,想得多了,芳心淪陷也是自然而然的。 可是,身為齊之恒的女兒,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么無望。 她的父親齊之恒,正是當初勸誡新帝選秀立后,充實后宮,卻被告知對方已經(jīng)心有所屬的幾位大臣之一。 旁人都以為皇帝與女尚書的事不過是傳言附會,然而她們這些靠近皇權的人卻知道,那不是傳言,是真實。 雖然不知為何陛下沒有與渠尚書在一起,也沒有另娶他人,但他喜歡渠尚書,這是毋庸置疑的。 齊小姐不知自己是以什么心情繼續(xù)喜歡著陛下。 她不敢做什么,甚至不敢跟母親說自己的心事,只是像個偷窺者,小心翼翼地關注著陛下的一舉一動,同時還關注著渠尚書。 越關注,她便越發(fā)覺自己與渠尚書的差距。 她想,怪不得陛下喜歡渠尚書,渠尚書比她強多了啊,起碼,比她勇敢多了。 然而,這樣勇敢的渠尚書,這樣得陛下真心相付的渠尚書,卻似乎對陛下并沒有別的心思——關注渠尚書許久后,齊小姐得出了這個結論。 是的,她那么喜歡的陛下,那么喜歡著渠尚書,甘愿為渠尚書不立后不封妃甚至完全不近女色的陛下,竟然并沒有得到渠尚書的青眼。 齊小姐不明白他們之間是怎么回事,但是,得出這個結論后,她的心忽然有些蠢蠢欲動。 若是陛下與他愛的人心心相映,彼/此/相/愛,那么她絕不會去打擾他們。 可是,現(xiàn)在事實是,陛下只是單相思。 像她一樣的單相思。 那么,為什么她不能努力一下呢? 畢竟,她是那么地心慕陛下。 就像陛下心慕渠尚書一樣。 我心慕你,她多想親口對著陛下說出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番外,來地是不是很快xd 本書由 羽瀾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nèi)容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