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為幸福而鼓掌[快穿]、我加熱了他的冷血、等一聲英雄不朽[電競]、蕭先生寵妻手冊、惹霍上身/把老板睡了怎么辦、見鬼的瑪麗蘇、豪門主母、重生蘇桕、[重生]巨星超模是大神、噓!我們要低調(diào)
后來薛芳菲來到燕京,不再撫琴了,他成了狀元,忙著各路應(yīng)酬,記憶里薛芳菲的琴聲也漸漸模糊,卻在今日,姜二小姐的琴曲下,莫名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亡妻。 雖然薛芳菲不會彈這么凄怨的曲子,雖然薛芳菲和姜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沈玉容的異樣,卻被坐在成王身邊的永寧公主看在眼中。永寧公主唇角笑容依舊,眼里卻閃過一絲怨毒??瓷蛴袢葸@模樣,分明就是又想起了薛芳菲。 一想到沈玉容如今還會惦念薛芳菲,永寧公主就妒忌的發(fā)狂,連臺上的姜梨也一并恨上了。都該死,誰讓姜梨像誰不好,偏偏像那個賤人! 外頭的個人心思,姜梨自然也不會知曉,她只是心里盤算著,不曉得肅國公姬蘅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總覺得姬蘅的目光讓人十分不自在,莫非還有什么深意?可除了在青城山那一次,她和姬蘅又并無交集。就算姬蘅記得她,也只是一面之緣。 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姜梨打定主意,倘若姬蘅拆她的臺,說出她在青城山上算計靜安師太的事,她就咬死也不松口,反正也沒有其他證據(jù)。 這般想著,竟連學(xué)生們上臺??家膊簧闲模粋€個學(xué)生繼續(xù)琴樂,柳絮也過去了,姜玉燕彈過了,姜玉娥也完成了,直到最后一位女學(xué)生彈過,整個琴樂??家呀?jīng)結(jié)束,已是下午了。 有了姜幼瑤,或者說有了姜梨珠玉在前,其他人的琴聲聽起來總是寡然無味,像是只進(jìn)的指法,甚至連指法都沒有熟練。實(shí)在是差距太大了,別說是懂琴的,就連門外漢也能立刻分得清孰高孰低。 琴樂??际且?dāng)時便出榜的。而如今眾人關(guān)注的焦點(diǎn),也無非就是姜梨和姜幼瑤二人身上。 姜幼瑤站在臺下,抓緊了季淑然的手,這一刻,神情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 若是在自己最擅長的一面輸給了姜梨……姜幼瑤根本不敢想,若是周彥邦看到了會怎么看待自己! 二房的盧氏眼見著姜幼瑤不如之前自信,登時就笑著對季淑然道:“還是大嫂好,養(yǎng)了兩個女兒,都是個頂個的聰慧,我看,無論是幼瑤還是梨丫頭得了魁首,都是你們大房的人,大嫂定然是高興的,不愧是大哥的孩子?!?/br> 季淑然本就有些心煩意亂,聞言盧氏挑事的話更覺怒意,面上卻是一點(diǎn)兒也不顯,笑道:“那是自然,我倒是覺得,梨兒彈得更好一些?!边€主動夸獎了姜梨。 姜玉娥在心里嗤笑,只怕自己這位大伯母,心里已經(jīng)恨毒了姜梨。不過姜玉娥也寧愿是姜幼瑤得了魁首也不愿意是姜梨得了第一,畢竟姜梨什么都沒有,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怎么能和什么都有的人爭東西?就應(yīng)該乖乖俯首稱臣,搖尾乞憐如自己一般才對。 五位考官在商量。 其他的學(xué)生倒是沒什么異議,唯獨(dú)到了姜梨和姜幼瑤二人這里,分歧出現(xiàn)了。 驚鴻仙子和蕭德音認(rèn)為,姜幼瑤應(yīng)當(dāng)?shù)每?,而綿駒和師延認(rèn)為,姜梨應(yīng)當(dāng)?shù)玫谝?。兩方僵持不下,誰也不肯讓步。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就是姜梨第一,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綿駒痛心疾首,“你們都聽不出來嗎?” “綿駒先生,”蕭德音道:“個人有個人的看法,正如我們不能左右您的想法,你也不能左右我們的想法才是?!?/br> 驚鴻仙子心里有些微微詫異。 她自己是因?yàn)榈昧思臼缛坏你y子,姜幼瑤又是她親手教出來的,不得已才只能選擇姜幼瑤。可是按他們懂琴的人來說,姜梨的琴藝應(yīng)該是在姜幼瑤之上的,蕭德音不可能沒聽出來。 那為何蕭德音非要棄姜梨而選擇姜幼瑤,莫非蕭德音也得了季淑然的銀子?可這不可能啊,蕭德音平日在明義堂做先生,生活富足,況且當(dāng)初做宮廷琴師都給拒絕了,可見是個不貪慕榮華富貴的,不會是因?yàn)殂y子的原因。 驚鴻仙子難以理解。 蕭德音卻是難得一見的堅持。 綿駒更不可能放棄,師延連話也不多說一句。驚鴻仙子遲疑了一會兒,道:“莫非,此番要并列兩個魁首?” 并列魁首,從前的校驗(yàn)中,也不是沒有過。是因?yàn)閮煞讲幌嗌舷聦?shí)在難分伯仲才不得已而為之。 綿駒冷笑:“可姜梨分明就比姜幼瑤彈得好多了!”這是不肯的意思。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氣氛于是就僵持了起來。 ??嫉目脊龠t遲不拿出個結(jié)果,漸漸地就被校驗(yàn)場上的眾人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宣榜?” “我方才看綿駒大師好像指了一下姜二小姐和姜三小姐,是不是難以抉擇?” “那倒也是,姜二小姐和姜三小姐平分秋色,不過我更喜歡姜三小姐,姜三小姐可真是漂亮!以往也都是姜三小姐得琴樂第一的?!?/br> “我倒是更喜歡姜二小姐,那可是《胡笳十八拍》,從未有人彈過的?!?/br> 姜幼瑤見那頭遲遲不出結(jié)果,心里又漸漸升起一線希望。哪怕是并列魁首,都比姜梨勝過她要令人好受一些。 “咱們總不能在這里呆到天黑吧?”綿駒有些不耐煩了:“總得拿出個說法?!?/br> “可現(xiàn)在也沒有旁的辦法了?!斌@鴻仙子苦笑一聲。她和蕭德音是決計不肯讓步的,眼下看綿駒和師延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想法。 進(jìn)退維谷。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帶著些懶散的深意,問道:“怎么,還沒結(jié)束么?” 回頭一看,卻是一直在打盹的肅國公姬蘅,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含笑看著他們。 即便是已為人婦的驚鴻仙子,瞧見姬蘅的笑容時也忍不住一時間晃神,回過神來后,才歉意的道:“眼下出了分歧……” 綿駒卻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對姬蘅道:“國公爺,你醒了正好,我和小延延以為姜梨應(yīng)當(dāng)?shù)每?,仙子和蕭先生認(rèn)為第一應(yīng)當(dāng)是姜幼瑤,咱們兩方誰也說服不了誰,既然你醒了,今兒你也是考官,你且來說說,你站在哪一邊?” 驚鴻仙子簡直哭笑不得。 綿駒找誰不好,偏偏要找這位肅國公。雖然不曉得為何肅國公也成為了琴樂一項(xiàng)的考官,但是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位肅國公可是從上場開始就打盹,中途或許是醒了一兩次,但又很快心不在焉的瞇起眼睛。 從評判第一位學(xué)生開始,姬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今日他只是來游玩湊個熱鬧。所以四人心照不宣的,也沒有去煩惱他,四人就自顧自的決定了其他人的成績。便是真的讓姬蘅過來,他又不是琴師,又怎么懂琴呢? 可是眼下,綿駒卻讓這位連眼皮子都懶得抬的肅國公來評定最后結(jié)果。說姜梨還是姜幼瑤得第一,驚鴻仙子甚至懷疑,肅國公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哪個是姜幼瑤,哪個是姜梨?連人的琴聲都沒有認(rèn)真聽就來評判,這不是瞎胡鬧嗎? 最重要的是,肅國公的態(tài)度就是根本不屑于參與這些事,誰知道他會不會開金口,怕是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綿駒卻是目光炯炯的盯著姬蘅。 姬蘅瞧著面前的一頁紅紙,目光停留在“姜梨”和“姜幼瑤”兩個木牌上,低聲道:“姜梨……” “對!聽到了沒有,肅國公大人很有眼光,已經(jīng)決定了是姜梨!”姬蘅樂得差點(diǎn)跳了起來。 “綿駒先生稍安勿躁?!笔挼乱舻溃骸皣笕嗽掃€沒有說完?!?/br> 蕭德音想著,肅國公對琴沒什么喜好,喜歡的是唱戲,今日也沒有認(rèn)真在聽,定然不會因?yàn)榍偎嚾ミx擇誰。但是肅國公的愛好,有一個是喜歡美人,姜幼瑤可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蕭德音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說起來,姜二小姐姜梨,也并不丑?。?/br> 她扭頭看向姜梨。 姜梨正側(cè)頭在和身邊的柳絮說著什么,更襯得側(cè)影清秀絕倫,淺碧色的衣裙如春日,更勾勒出少女的窈窕和美好,似乎還能聞到她發(fā)間的芳香。 姜幼瑤的確很美,但姜梨也一點(diǎn)不差! 正想著,就見美貌的紅衣青年突然揚(yáng)唇一笑,手握著折扇,洋洋灑灑隨意指了一個方向,漫不經(jīng)心的道:“就她吧。” 眾人連忙朝他指的方向一看! 金絲折扇薄如蟬翼,合起來也只有窄窄一條,扇子指著的木牌,赫然只有兩個字。 姜梨! 姬蘅選擇的是姜梨。 驚鴻仙子心下一松,不知為何,她竟覺得輕松了不少。拿了季淑然的銀子,她也的確幫了姜幼瑤,可是肅國公親自說話,這是她所控制不了的。而姜梨也名副其實(shí)。 蕭德音卻仍然執(zhí)拗的道:“國公爺勿要戲耍,??疾皇切∈隆彼脑捜佳试谏ぷ永?,只因?yàn)榧м科沉怂谎邸?/br> 那一眼涼涼的,含著幾分譏誚,像是洞悉了她心底的秘密,讓她一瞬間如墜冰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綿駒當(dāng)機(jī)立斷,大筆一揮,就在紅榜的魁首處寫下姜梨的名字。 塵埃落定! 蕭德音眼睜睜的看著紅榜上姜梨獨(dú)占鰲頭,再無轉(zhuǎn)圜余地,肅國公姬蘅卻是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像是不準(zhǔn)備在這里呆下去,就要離席了。 離席之前,眼神卻又似有似無的,往姜梨那頭飛了一眼。 姜梨也正盯著姬蘅,還想著姬蘅的目的,冷不防姬蘅臨走時又看了她一眼,一時間更是怔然,就覺得這人還真的當(dāng)?shù)闷稹盁o?!倍?,實(shí)在是不曉得在想什么。 不過他這是準(zhǔn)備走了么? 尚在愕然,綁著紅巾的小童已經(jīng)拿了寫好的紅榜,一個個的開始念榜。從后到前,柳絮得了中等,姜玉燕和姜玉娥更差一些,孟紅錦倒是得了第六。越往前,姜幼瑤就越緊張。 她能不能得第一呢? 紅巾小童念道她的名字:“姜幼瑤,次乙——” 姜幼瑤只覺得腦子一懵,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幸而季淑然扶了她一把。待站穩(wěn)后,身上微微顫抖著,絕望的等著那小童說出最后一個名字,心里拼命吶喊者千萬不要。 然后她注定要事與愿違。 “一甲,姜梨!” 干脆利落的兩個字,粉碎了姜幼瑤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像一把利劍直刺姜幼瑤的胸口。同時刺傷的,還有孟紅錦。 孟紅錦搖著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似乎要分辨這一切究竟是做夢還是現(xiàn)實(shí),手上傳來清晰地痛感,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事實(shí)。 加上上三門,姜梨一共拿了四個第一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的賭約就要輸了,就要在國子監(jiān)門口,淪為整個燕京城的笑柄,自己輸定了! 一時間,孟紅錦的腦子里只有這個念頭。 葉世杰遠(yuǎn)遠(yuǎn)地松了口氣,見姜梨得了魁首,他既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聽到姜梨是一甲的時候,他嘴角邊的笑容。 到底是勝了。 在柳絮一迭聲的恭賀中,姜梨的笑容也是很溫和的,并不十分感到興奮。事實(shí)上,拿她的所學(xué)來參加明義堂的??迹窃谄圬?fù)這些年輕的學(xué)生。不過,看著校驗(yàn)場上沸騰的人聲,姜梨心里也小小的高興了一下。 這一戰(zhàn),她也算小小的揚(yáng)名了,以后的路走起來,會更加容易。 姜梨又扭頭,想去看姬蘅,可只見到校驗(yàn)場門前紅衣的背影,漸漸隱沒在日光的余暉中。 罷了,姜梨心想,或許是自己多心,肅國公與姜家并無瓜葛,又怎么會注意到自己一個小女子,無非就是恰好遇上,覺得新奇看了兩眼而已,就跟他看那些學(xué)了新戲本子的戲子一樣。 想通了這一點(diǎn),姜梨就釋然了。 柳絮激動地比自己得了一甲還要高興,道:“姜梨,你是第一,你可聽見了?” “我聽到了?!苯嫘Φ?。 “你怎么瞧著一點(diǎn)兒也不激動?”柳絮有些狐疑,“難道你不高興?” “我怎么會不高興?”姜梨道:“不過是想到接下來還有御射兩項(xiàng),心里覺得很是擔(dān)憂而已?!?/br> “對哦,”柳絮也想到了,“御射兩項(xiàng),除了那些將門之家的女兒,咱們學(xué)堂里的姑娘們也大多勢弱。你……會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姜梨。若是從前,柳絮定然毫不猶豫的以為,姜梨肯定不會??稍诮?jīng)過好幾次之后,柳絮也不曉得姜梨到底會不會了,姜梨總是一次次的出人意料,讓人懷疑她究竟有什么是不會的?比如上三門的書算禮,比如會辨別真畫和贗品,又比如能彈出所有人都沒用彈過的《胡笳十八拍》。 姜梨含含糊糊的答道:“會一點(diǎn)?!?/br> 即便只是“會一點(diǎn)”,柳絮也被這個回答震住了,險些驚叫出聲“你果然也會”這樣的話。 “好了,”姜梨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只是為了應(yīng)付校考而已,大約今日是運(yùn)氣好,不知御射兩項(xiàng)上有沒有這樣的好運(yùn)氣?!彼c柳絮一邊說,一邊往姜家的位置走。 姜元柏看見小女兒姜幼瑤滿臉失落的模樣,心里正不是滋味,就看見自己的大女兒往這邊走來,表情就復(fù)雜起來。姜梨背放在庵堂八年,無人教她也能出落成這般,這似乎說明了姜梨本身比姜幼瑤還要聰慧,可這樣聰慧的女兒就這么被耽誤了。 一方面姜元柏為自己對姜梨多年的不作為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卻又無法忘記八年前姜梨對季淑然犯下的錯。雖然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傷害已經(jīng)造成,用什么辦法彌補(bǔ)都會有裂痕,對姜梨來說是這樣,對他自己來說也是這樣。 姜梨忽略了姜元柏復(fù)雜的目光,迎上了盧氏熱絡(luò)的笑意,盧氏道:“梨丫頭真是好樣的,這才進(jìn)明義堂沒幾天呢,就又得了魁首。我瞧著,明義堂這么多年來,梨丫頭是最厲害的,旁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梨丫頭你卻一下就做到了?!?/br> 夸獎姜梨,卻也是不動聲色的又踩了姜幼瑤一腳。說姜梨能做到的事,姜幼瑤卻沒有做到,姜幼瑤比不上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