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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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裕堂能給薛懷遠增添莫須有的罪行,卻不能抹去薛懷遠曾經(jīng)的善心和政績。光在這一點上,姜梨揪住不放,就能為薛懷遠爭取一線機會。 “還不夠。”姜梨喃喃道,這遠遠不夠。給薛懷遠增添的這點機會,實在不值一提,一旦永寧他們發(fā)覺,利用馮裕堂現(xiàn)在的身份,再作假,再添油加醋,這點證據(jù)就會成為沒有用的證據(jù)。 必須得讓馮裕堂發(fā)揮不了作用,即便他是桐鄉(xiāng)的縣丞,在薛家一案上也再不能插手。這要怎么做呢……姜梨冥思苦想著。 桐兒輕手輕腳的來給姜梨倒茶,姜梨正想的投入,沒瞧見桐兒倒的茶正在手邊,伸手按住惡心,那茶杯“哐當(dāng)”一下倒在地上,guntang的熱茶盡數(shù)潑在姜梨胳膊上。 “天?。 蓖﹥后@叫一聲,慌忙拿帕子去給姜梨擦拭,一邊擦拭一邊道:“姑娘,姑娘沒事吧?白雪,拿個燙傷膏子過來!” 白雪匆匆去了,葉明煜聽到動靜趕緊過來看,一邊道:“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事了?” 桐兒自責(zé)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道:“是奴婢不好,奴婢倒茶,讓茶燙傷了姑娘,可別落下痕跡,這可怎么辦?!?/br> “阿梨,你沒事吧?疼不疼?”葉明煜轉(zhuǎn)頭看向姜梨,卻見姜梨呆呆坐著,看著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出神。 葉明煜還以為姜梨是被痛得傻了,趕緊上前幾步,伸開五指在姜梨面前晃了晃:“阿梨?阿梨?” 姜梨愣愣的把目光投向他,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然而立刻就站起身,激動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葉明煜摸不著頭腦,桐兒也一頭霧水。 “按北燕律令,人證物證確鑿,狀告地方官的話,可以同上級府衙狀告。但上級府衙是佟知陽,未必肯幫。我算來算去,唯有燕京城情勢復(fù)雜,將此案拿到燕京城,交由大理寺再查,可我要審的,卻不是薛家的案子,而是馮裕堂。只要馮裕堂自己身在此案,便不可再在其中插手。經(jīng)由馮裕堂手的證據(jù),便做不得數(shù)!” 這是避嫌,馮裕堂自然可以毫無顧忌的“編造”證據(jù),姜梨也可以由他自己去做,反正到了大理寺,馮裕堂的那些證據(jù),全都做不得數(shù)。反倒是她,和薛家沒有關(guān)系,卻是個真真正正的局外人。 葉明煜并非官場中人,對北燕的官制也不太了解,只是道:“但大理寺為何要接桐鄉(xiāng)的案子?” 一個桐鄉(xiāng)的案子,至于么? “所以要鬧大才行?!苯娴馈?/br> 桐兒打翻茶杯的舉動提醒了她,要讓所有人都注意到這杯熱茶,僅僅在桐鄉(xiāng)掀出水花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動靜更大,更大,再大,若是牽扯到了燕京城的某位貴人,就更好了。這樣一來,聚集了所有目光,薛家一案,就不再只是簡單的一個污吏案子,它也許是陷害,也許是牽扯舊案,甚至也許是謀逆。 她一點都不怕,她會把這案子越鬧越大,若是大理寺也不敢接,她就去告御狀。洪孝帝面上再如何和成王和平公主,但清官正吏被人陷害,天下人都會懷疑天子是否天命所歸,就算是為了穩(wěn)定人心,洪孝帝也不會順其自然。更何況,成王和洪孝帝,就是天生的敵人。 洪孝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讓成王吃虧的機會。 葉明煜想了想,還是不懂,就問:“你打算如何鬧大?”其實對于葉明煜來說,薛家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但因為姜梨如此上心這回事,加之葉明煜也覺得馮裕堂太過惡心,如果薛懷遠真是被冤枉的,那實在太可憐了。嫉惡如仇伸張正義是他們江湖人的秉性,既然如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回又如何? “光詢查卷宗上的證據(jù),還遠遠不夠。分量不夠重,拿到大理寺也說不通?!苯娴溃骸斑€需要人證?!?/br> “人證?”葉明煜問:“你是說桐鄉(xiāng)的百姓站出來為他們原先的縣丞平反?這怎么可能,你沒看見,這些百姓見了官兵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避之不及,這都‘道路以目’了,連句真話都不敢說,怎么還敢站出來?而且你知不知道,今日護衛(wèi)們打聽到,之前有人為薛懷遠說話,官府就讓人把這人的兒子給抓了起來,拿人父母子女威脅,便真的心懷正義之人,也不敢說真話,禍不及妻兒??!” 姜梨道:“那是因為馮裕堂做的太過分了,而且馮裕堂給人的感覺,便是他能長長久久的在這個縣丞的位置上坐下去。百姓們才敢怒不敢言,一旦百姓們認(rèn)為,馮裕堂可能要倒臺了,就會生出膽量,來指正馮裕堂的罪行?!?/br> “所以呢?你要找的百姓就是人證嗎?”葉明煜問。 “不是?!苯鎿u頭:“百姓們所能說的,也就是馮裕堂的惡行,薛縣丞的清明。這些話,只能作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在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在另一個時候,出來的效果會好得多。” 葉明煜更加不解了:“那阿梨,你要找的人證是誰?!?/br> “是官差?!苯婺抗馍钌?,“是薛懷遠從前的手下,如今縣衙里的官差,全都被馮裕堂換掉了。那些官差都是性情堅毅之人,馮裕堂換成自己人,原來的人不知是死是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倘若還活著,他們就是證據(jù),倘若他們死了,那些尸體也是證據(jù)。整個縣衙里的官差全部橫死,想來也是北燕奇事一樁,是吧?” 葉明煜聽得呆住。 姜梨目光平靜,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有寒意從眼中飛出??上胍幌虢嬖捓锏那榫?,葉明煜也忍不住后背發(fā)麻,江湖上有滅人滿門的都是極少,況且那都是深仇大恨。當(dāng)然,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說,但馮裕堂只是個小小的縣丞,難道一個縣丞換人,也要付出這么多性命么? “阿梨,你怎么知道這些官差都是馮裕堂換掉的人?你又沒見過?!比~明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姜梨笑笑:“一看就知道了,正經(jīng)的官差,怎么會是那種德行,言行舉動連根本的官禮都不知道,不知道馮裕堂從哪里尋來的這么一群烏合之眾。大約從前也是地痞流氓之類的吧,原先薛縣丞在的時候,怎么會有這種手下,除非他想自毀清名?!?/br> 葉明煜見她言之有理,點頭道:“的確如此,我看那些官差,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br> “阿梨,你是要我們的護衛(wèi)四處在桐鄉(xiāng)尋人?” “這倒不是,桐鄉(xiāng)雖然小,但地形復(fù)雜,我去尋張地圖也好。但問題在于,馮裕堂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在尋找這些官差,很可能將官差藏起來。” “那就搶人!”葉明煜想也沒想就道。 “是要搶人,但不是在現(xiàn)在?!苯嫠尖庖幌?,道:“舅舅,縣衙里有一位倒夜香的啞婆,你能不能讓你的人想法子將啞婆接出來,與我見上一面,但不要驚動任何人,也不能被馮裕堂的人發(fā)現(xiàn)?!?/br> “一個人?”葉明煜拍了拍胸脯,“沒問題,擄人這事我順手了。”見桐兒和白雪盯著他的目光,撓了撓頭,“上次佟知陽的外室和兒子,不就是我親自擄的嘛?到現(xiàn)在佟知陽都沒發(fā)現(xiàn)是我做的手腳?!彼f的很有幾分自豪似的。 “不是擄走,這位啞婆,很有可能知道官差們現(xiàn)在的下落?!苯娴溃骸八裕欢ㄒ⌒?。” 葉明煜站起身:“放心吧,舅舅辦事,哪一次給你辦砸了過?”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問:“不過這啞婆叫啞婆,該不會是啞的吧?要是啞的,你怎么問?她識字嗎?” “她不啞?!苯嬖谒砗蟮溃骸八龝f話?!?/br> …… 葉明煜離開了。 等葉明煜離開后,姜梨找人送了紙筆墨進來,開始細(xì)細(xì)的為葉明煜勾勒地圖。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桐鄉(xiāng),桐鄉(xiāng)的每一個地方她都知道。若是有不知道的,便是如今煥然一新的縣衙,馮裕堂讓縣衙變成了“他”的縣衙,姜梨沒能知道里面究竟變了多少。 但桐鄉(xiāng)這個地方,其他地方,她都是了如指掌。葉明煜要在桐鄉(xiāng)行動,有了這份地圖,如虎添翼,沒有人能比她做的更詳細(xì)。 等做完地圖后,她又開始看卷宗,將卷宗里面有漏洞的地方記載下來,看看日后還能不能借著這個再揪出一些證據(jù)。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白雪和桐兒喚姜梨吃飯,姜梨也顧不上。天漸漸黑了下來,屋里點起油燈,姜梨這才驚覺已經(jīng)到了夜里。她看了看窗外,皺眉問道:“舅舅還沒回來?” 白雪搖了搖頭。 “怎么去了這么久……”姜梨喃喃道,正說著,葉明煜身邊的阿順來報:“表小姐,三老爺回來了,啞婆也帶回來了,您現(xiàn)在要不要見見?” 姜梨喜出望外,道:“就來?!?/br> 等去了房里見到啞婆,啞婆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飯,仿佛許久沒有吃過好東西了。葉明煜坐在一邊,翹著腿,啃著一個饅頭,見姜梨到來,邀功似的道:“阿梨,怎么樣,我把人帶來了,一個人都沒發(fā)現(xiàn)?!庇值溃骸芭蓿T裕堂真晦氣,找人跟蹤我,要不是我讓人扮成我自己的樣子引開他,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甩掉這個麻煩。啞婆住的地方倒是沒人監(jiān)視,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等天黑了才帶她過來?!?/br> 姜梨看向啞婆。 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粥,這才看向姜梨。 啞婆的臉上因為蒼老溝壑縱橫,眼皮子搭下來,駝背,身材瘦小,便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太太。大約因著做的是倒夜香的活計,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旁人都要避之不及。 姜梨卻沒有表現(xiàn)出嫌惡的神情,只是平靜的道:“啞婆。” 啞婆看了姜梨一會兒,突然開口:“你是誰?” 葉明煜嚇了一跳,一路上,從他帶走這老太太開始,這老太太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便是被帶走時候的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聽說人到老的時候都是這么處變不驚,葉明煜就當(dāng)這老太太是遲鈍了。姜梨起先說啞婆會說話,葉明煜還以為是玩笑,誰知道這會兒啞婆真的開口說話了,聲音雖然嘶啞,卻還算清楚,他嘴里嘟噥了一句:“還真會說話啊?!?/br> “我叫姜梨?!苯婵粗?,笑道:“啞婆,我找你來,是為了打聽薛縣丞原先的手下,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br> 啞婆道:“我不知道。” 姜梨笑了:“你怎么會不知道?馮裕堂換走了所有原先薛懷遠的人,唯獨沒有換下你。大約也是覺得你不會壞事,但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對吧?” 啞婆道:“我知道,但我不能說,說了就沒命了?!?/br> “難道你不想為薛縣丞報仇嗎?”姜梨笑笑,“薛縣丞可是個好人。”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薛懷遠曾經(jīng)幫過啞婆。 啞婆原先是個寡婦,丈夫年紀(jì)輕輕就死了,她沒有子女,也沒有改嫁。因著相貌丑陋,又獨身一人,時常遭人欺負(fù)。薛懷遠帶著他們上任的時候,啞婆已經(jīng)是個丑陋的被人欺負(fù)的老婦人了。 她時常去撿別人剩下的東西吃,又不愿意做乞丐乞討街頭,時常饑一頓飽一頓,薛懷遠見她年紀(jì)大了實在可憐,便讓她在縣衙里倒夜香,一月也能拿些月前,吃飽穿暖是不成問題的。 若非薛懷遠,啞婆怕是早就凍死在某個冬日了。而啞婆的啞,正是因為她常年遭受別人欺負(fù),漸漸的不愿說話,別人就以為她不會說話了。但姜梨知道啞婆會說話,因為有一次薛昭拿自己摘得野果給啞婆的時候,她聽到啞婆對薛昭說“謝謝”。 馮裕堂換走了縣衙里的所有人,卻沒有換走啞婆,大約是因為覺得啞婆只是個倒夜香的,沒什么用處,另外,啞婆還是個啞巴,便是真的看到了,聽到了,也說不出去。 但姜梨今日在縣衙里看到啞婆還在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啞婆木然的看著姜梨,這令她看起來像個假的偶然,她含糊的道:“我為什么相信你?” “這不是相信我?!苯孑p聲道:“這是相信公平和正義?!?/br> “難道薛縣丞入獄,是公平的嘛?難道馮裕堂那樣的人能坐上地法官,又是正義的嗎?別的不說,薛縣丞在的時候,啞婆,你過得應(yīng)當(dāng)比現(xiàn)在好多了吧,至少吃得飽穿得暖不是嗎?”姜梨笑笑,目光掃向一邊桌上,那里,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被啞婆一掃而光,而啞婆身上穿著的冬衣,已經(jīng)破了許多洞。 啞婆低下頭。 面前這位富家小姐說的沒錯,從前薛懷遠在的時候,她吃的飽穿得暖,薛懷遠的兒子薛昭和女兒薛芳菲還時常給她送東西接濟。如今她雖然還在縣衙,可別說是月前,便是平日吃的都是官差們吃剩的飯。 日子不好過,馮裕堂上任的日子,就像她年輕時候遭人欺辱的那些日子。但這世上,為何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啞婆重新抬起頭來看向姜梨,她問:“你為什么要幫薛家?” “我和薛家有故交,”姜梨道:“也是受人之托,替薛家平反。您請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是您告訴了我們這些事,馮裕堂也查不到您頭上,我能保證您的安全?!?/br> 啞婆沙啞的笑起來,她一笑,臉上的褶子擠做一團,卻比方才的陰沉,看起來要慈祥許多。她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早就活夠了。還留在縣衙,就是為了看馮裕堂這個縣丞能做到幾時。我希望能給薛家報仇,但我做不到,我等啊等啊,終于等來了你?!?/br> 葉明煜張大嘴巴,乍然從這個不善言辭的老婦人嘴里說出這么大一段話,委實令人吃驚。而她說的話里,卻又讓人感懷。 姜梨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伸手握住啞婆的手:“謝謝您?!?/br> 年輕飽滿的手和蒼老干枯的手疊在一起,卻像是給老人重新注入了生機。啞婆的眼睛變得很亮,她說的很慢,卻一字一句很是清楚。 “馮裕堂他們,換掉了縣衙里的所有人。薛大人下獄,他的手下們不服,被關(guān)起來。有一個掙扎的厲害的小黑,被他們殺死了。剩下的人馮裕堂害怕殺得太多生事,便將他們送到東山的礦道里,給人挖礦?!?/br> “東山礦道?”姜梨驚訝,“那不是一座早已廢棄的礦山嗎?” 啞婆看了她一眼:“難得你也知道?!?/br> 葉明煜插嘴:“那礦山是什么?桐鄉(xiāng)還有礦山?” 啞婆嘆息一聲:“礦山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到了年輕的一輩,別說是外地人,就是桐鄉(xiāng)本地人,也不曉得桐鄉(xiāng)還有座礦山。幾十年前,有人在桐鄉(xiāng)東山里挖到了金子,旁人說是金礦,便上報了朝廷。朝廷派人下來探勘,還讓人在礦道開采,但挖了整整一年,除了面上一點點,并未挖到金礦。當(dāng)時負(fù)責(zé)挖礦的官員都被罷黜,這座礦山也就是廢棄的礦山?!?/br> 姜梨聽著啞婆說的話,她的表情不像葉明煜一樣驚訝。桐鄉(xiāng)年輕小輩們,甚至有些年紀(jì)大一點的都不知道這事,但她知道。薛懷遠上任前,要了解桐鄉(xiāng)的過去,東山礦山的事,也是親自看過的。 姜梨道問“既然是一座廢棄的礦山,馮裕堂為何要將他們送往那里?” 啞婆冷笑一聲:“因為馮裕堂要折磨這些人。他又將那些人送到礦山,讓他們從早到晚在礦道里干活,直到挖出金子,誰都知道東山挖不出金子,那些人一輩子挖不到金子,一輩子就別想出來?!?/br> “他這是濫用職權(quán),礦山的開采,都要經(jīng)過朝廷上報,他竟然私自采金,便是個廢棄的礦山,也足夠成為他的罪名!”姜梨怒道。 “這位小姐,你要知道,礦山里干活的人,沒有一個是舒適的。況且馮裕堂本就打算折磨他們,只會變本加厲。我聽馮裕堂的手下說,那些官差們被脫光衣服,四肢綁上鐐銬,成日干活,干的不好,動輒拳打腳踢,死傷是常事。好好地七尺男兒,過的比狗還不如。這樣下去,不知道能撐得下來的還有幾個,不知道活著的還有幾人?!?/br> “這也太過分了!”聽完啞婆的話,葉明煜一拍桌子,“簡直喪心病狂!” 姜梨抿緊嘴唇不說話,讓原來是官差的人成為奴隸,供認(rèn)驅(qū)使,姜梨想象的出來那些人的凄慘近況。這樣的折磨,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對他們的自尊心,也是極大的摧殘。 馮裕堂還真的在桐鄉(xiāng)無法無天了。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眴∑诺溃骸斑@位小姐,如果你們要找那些消失的官差,就去東山看看吧。不過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了,那里還有馮裕堂的手下監(jiān)視……你們知不知道東山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苯娴溃骸拔抑涝趺凑业侥切┤??!?/br> 啞婆看著她,慢慢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來頭,但既然你們開始調(diào)查薛家的案子,就希望你們調(diào)查到底。我這把老骨頭,看著就要進棺材了,只要能給薛家翻案,讓我看到老天爺還有公平和正義,搭上我這條性命,也沒什么值不值得的。” “你放心?!苯婵粗?,立誓一般的道:“我發(fā)誓,我會追查到底,不會半途而廢,無論遇上什么麻煩,也決不放棄。如違誓言,天打雷劈?!?/br> 啞婆放下心來。 ==================]] ☆ 第 112 章、第一百一十二章 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