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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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一想到這種畫面情景,便覺得渾身發(fā)涼。 待回到姜府,姜梨什么話都不想說,直奔芳菲苑。誰知道剛剛走到院門口,明月就過來道:“姑娘,有人登門想要見您,奴婢說您外出去了,她就在前廳等著您回來?!?/br> “見我?”姜梨今日實(shí)在沒有心思來見什么客人,卻也曉得不能少了禮數(shù)。只是她的朋友自來很少,能主動登門的更是寥寥無幾,若是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見也就不見了。因此,她就問道:“誰要見我?” 她猜想著,也許是柳絮。燕京城里和她交好的小姐,也就只有柳絮了。誰知道明月?lián)u了搖頭,道:“明義堂的蕭德音蕭先生?!?/br> “蕭德音?”姜梨蹙起眉,她怎么也沒想到,蕭德音會來找自己?且不提薛芳菲如何,在姜二小姐的生活里,和蕭德音除了明義堂的師徒名義之外,并無任何交情。況且這師徒情誼,還十分單薄。只要姜梨不上學(xué)的時(shí)候,便什么也沒有。尤其是進(jìn)來她幾乎不再去明義堂了,和蕭德音更是面也不曾見到幾次,莫名其妙的,蕭德音怎么會主動來找她? 況且姜梨心中沉吟著,前些日子,葉明煜不是才派人在蕭德音的府門口安排了一場“滅口”,蕭德音閑雜應(yīng)當(dāng)正是慌亂不知所措的時(shí)候,怎么還會來找她? “她現(xiàn)在還在前廳么?”姜梨問,“若是還在,明月,你將她帶到我的院子里來吧,在前廳說話,總是有些不方便?!?/br> 明月趕緊道:“還在的,奴婢這就請她過來。” 姜梨脫下披風(fēng),換了件衣裳,又讓桐兒稍微替自己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看起來很從容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日光流了一半在碧色的茶水里,茶水溫?zé)岬膭倓偤玫臅r(shí)候,蕭德音來了。 她跟在明月身后,穿著一襲紫色絞紗繡梅群,裊裊婷婷,衣袖寬大,很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而她臉龐秀美,嘴角含笑,看起來溫柔又良善。難怪明義堂里最得學(xué)生喜歡的先生,蕭德音算是頭一個。 她看見姜梨,便笑著上前來喚了一聲:“小梨?!弊约涸谑赖牧硪活^坐了下來。 “蕭先生。”姜梨也微笑著還禮,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前些日子你一直不曾來明義堂,知道你家是出了點(diǎn)事情?!笔挼乱粜Φ溃骸拔以缇拖雭砜赐懔耍皇桥麓驍_了府上,覺得有些不方便。但你到底是明義堂最好的弟子,至少在琴藝一項(xiàng)上,整個明義堂沒有比你更好的學(xué)生了,我打心眼里的喜歡你,想來想去,年關(guān)已過,還是來看看你?!?/br> 這話說的,好似這位先生平日里就十分喜愛關(guān)心這位學(xué)生似的,也說的姜梨就是她的得意門生。姜梨微微笑著,既不附和,也不反駁。眉眼彎彎的樣子,不知為何,竟看的蕭德音有點(diǎn)兒臉熱。 不過她很快就道:“小梨,近來可好,打算什么時(shí)候回明義堂?” “日后可能不打算去明義堂了。”姜梨道。她本來進(jìn)明義堂無非就是為了打聽消息,二是揚(yáng)名。既然兩個目的都已經(jīng)達(dá)到了,而明義堂也不能再教會她別的東西,再待下去,就是浪費(fèi)時(shí)間。況且把大部分的時(shí)間花在明義堂上,就意味著她只能用小部分的時(shí)間去關(guān)心薛懷遠(yuǎn),報(bào)復(fù)沈玉容,實(shí)在很不劃算。 姜梨清楚地看見,蕭德音的眼中,劃過一絲洗衣,但蕭德音的面上,卻浮起一個真切的惋惜,她道:“為何?你可是明義堂最好的學(xué)生啊。” “先生謬贊,實(shí)在是府中多事,我也不再適合去明義堂了。” 蕭德音嘆息一聲:“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勸,知曉你有自己的主意,也只能惋惜一番了。要知道,明義堂的學(xué)生們,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不僅因?yàn)槟悴湃A橫溢,還因?yàn)槟阌心憵?,有公義之心。譬如桐鄉(xiāng)薛懷遠(yuǎn)的案子,你一個閨閣小姐,卻敢于帶著桐鄉(xiāng)的鄉(xiāng)民上京,替他們上告,便是我,心里也是佩服的?!?/br> 來了來了,這才是蕭德音此行的目的,姜梨心知肚明,一瞬間便曉得今日蕭德音來的重頭戲在這里。但她佯作不知,只是微笑著,有些赧然的道:“換了先生,也會這般做的?!?/br> 蕭德音點(diǎn)頭,感嘆般的道:“只是這世道上,有公義之心的人雖多,沒有公義之心的人卻是極少?!?/br> “先生想太多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苯孢m時(shí)的做出一副天真純善的小姐姿態(tài)來。 蕭德音看了她一眼,突然微微湊近身子,低聲道:“小梨,你告訴先生,當(dāng)初廷議之上,指使馮裕堂對薛縣丞下手,背后之人是永寧公主的那個證據(jù),并不只是一個謠言吧?” 姜梨嚇了一跳,掩嘴道:“蕭先生怎么這樣說?” 蕭德音卻篤定她有所隱瞞似的,道:“你告訴先生,是還是不是?” “當(dāng)初廷議之上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姜梨支支吾吾道,“證據(jù)是拿了出來,但那只是有心之人想要污蔑永寧公主而做的手腳。雖然上面有公主的印信,但也做不得真的。” “既然都有了印信,便是真的,怎么叫做手腳?換了旁人,早已被定罪了,無非是因?yàn)樗枪?,旁人才會想方設(shè)法的給她開脫?!笔挼乱舻?。 姜梨訝然的看著她,似乎極為詫異蕭德音會這么說,她道:“可最重要的是,公主殿下并沒有理由這么做呀!薛縣丞是桐鄉(xiāng)的一個縣丞,離燕京城十分遙遠(yuǎn),終其一生,只怕薛縣丞也不曾見過永寧公主。公主殿下何必大費(fèi)心思,去為難一個小縣的縣丞?” “沒有理由?”蕭德音面上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怎么沒有?” 姜梨瞪大眼睛。 蕭德音又往前湊了一點(diǎn),幾乎是貼著姜梨的耳朵道:“這位公主殿下,可是十分青睞當(dāng)初的狀元郎沈大人啊,而沈夫人的父親,就是薛縣丞?!?/br> 姜梨皺眉:“我不明白?!彼龑⒁粋€雖然聰慧,卻對男女一事一竅不通的單純小姐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蕭德音也不疑有他,就指點(diǎn)道:“永寧公主喜歡沈大人,卻認(rèn)為沈夫人礙事,女子的妒忌心,讓公主不惜為難遠(yuǎn)在千里的薛縣丞,才滿足自己的報(bào)復(fù)心。” 姜梨嚇了一跳,目光惶惶的看著蕭德音:“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又何必騙你?”蕭德音輕嘆一聲,“事實(shí)上,那沈夫人薛芳菲的事,怕也是大有周折,想想怎么會這般巧,沈大人中狀元之前,無人知道,他就和夫人琴瑟和鳴,等他中狀元后,公主殿下看見了,心儀了,沈夫人就恰好與人私通,恰好不久之后就病逝?恰好一門三人,什么也不剩,小梨,你心思澄澈,不知人世險(xiǎn)惡,卻要明白,人要是壞起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br> 姜梨聽得直想笑,這話蕭德音說的語重心長,可這話不就是說的蕭德音自己? 姜梨像是被這番話嚇壞了,小聲道:“先生,這話不能亂講,你如何知道永寧公主就心儀沈狀元?” “我自然是有證據(jù)的。我之前聽聞這事的時(shí)候,也與你一般,毫不相信,若非親眼所見”她嘆息一聲,“我有心想為我的朋友芳菲報(bào)仇,可惜人微言輕,永寧公主在燕京城權(quán)勢不小,而我只是一個教琴的先生,難以與之相抗。只怕還沒有說出真相,便被人害死了?!?/br> 姜梨瑟縮了一下。 蕭德音看向她:“小梨,你可相信先生的話?”她言語殷切,語氣真誠,完全不似作偽。姜梨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其實(shí)這些話,我并不敢告訴別人?!笔挼乱舻溃骸斑@個秘密事關(guān)重大,我怕引來麻煩。況且不瞞你說,我在燕京城中,除了芳菲以外,習(xí)慣了獨(dú)來獨(dú)往,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但小梨你不一樣?!?/br> “你是親自接受過桐鄉(xiāng)案的人,你敢在廷議之上為薛縣丞翻案,可見你內(nèi)心正直,不怕權(quán)貴。我告訴你,也不怕你告訴其他人。而且,”她鼓足勇氣,看著姜梨的眼睛道:“我也希望,你能幫得上忙?!?/br> “我?”姜梨詫異,“我能幫得上什么忙?” 蕭德音道:“你既然已經(jīng)管了薛縣丞的事,薛芳菲是他的女兒,你也許會一管到底,替薛芳菲平反。我知你內(nèi)心正直,況且背后又有整個姜家撐腰,也許能與永寧公主抗衡。我雖然得知真相,有心想為好友鳴冤,奈何勢力單薄。但我想,倘若我們能聯(lián)手,也許事情會容易的多?!?/br> “聯(lián)手?” “是的?!笔挼乱粢娊嫠朴兴鶆樱B忙道:“倘若你愿意為薛芳菲的案子奔走,我可以成為你最重要的人證,幫你指認(rèn)永寧公主。這樣一來,勝算就很大了!” 姜梨看著蕭德音,面色驚訝,內(nèi)心卻差點(diǎn)忍不住放聲大笑。她實(shí)在沒想到,蕭德音竟然會找到自己頭上,還打的是這么個主意。這本是蕭德音的想法,弄到現(xiàn)在,仿佛卻成了姜梨的任務(wù),而蕭德音只是成為一個“人證”,一看勢頭不對,還能及時(shí)的抽身而退。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自私自利。 姜梨心中冷笑,面上卻浮起一個遲疑的表情,道:“先生,這件事,我一時(shí)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再容我想想吧。” ------題外話------ 走劇情走劇情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勸說 蕭德音走后,姜梨回到屋子,桐兒忍不住跟前跟后的問:“姑娘,那蕭先生突然來找您,是為了什么事???平日里沒見對姑娘很上心嘛。” “是啊,平日里不上心,生死關(guān)頭,就來那我當(dāng)擋箭牌了?!苯嫘πΑ?/br> 桐兒嚇了一跳:“生死關(guān)頭?擋箭牌?什么生死關(guān)頭?姑娘沒事吧?” “沒事?!苯娴溃骸澳慵夜媚镞€不傻?!?/br> 桐兒放下心來,終究有些不忿,道:“可真不是什么好人?!?/br> 姜梨看著窗外,心中一笑,是啊,蕭德音想來不是什么好人。 她讓也葉明煜派人恐嚇蕭德音,為的是讓蕭德音與永寧公主之間的同盟破裂。但不知出了什么變故,或者說一開始姜梨就思考的不對,蕭德音想的,竟然不是自保,而是主動出擊,將永寧公主永絕后患。 在這一點(diǎn)上,蕭德音比從前的自己能耐多了。姜梨心想,蕭德音面對可能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便直接除去。但她也知道自己一個人難以扳動永寧公主這尊大佛,得找個盟友,姜梨沒想到的是,蕭德音找到的盟友,竟然是自己。 蕭德音打的好算盤,自己在廷議上曾提出過指使馮裕堂的人是永寧公主,就一定不懼怕永寧公主的權(quán)勢。從頭到尾,蕭德音都在惋惜自己人微言輕,權(quán)勢不如人,也在訴說薛芳菲的可憐,企圖激起姜梨的同情心。 大約在蕭德音看來,只要自己向處理桐鄉(xiāng)一案的處理薛芳菲一案,就勢必會為薛芳菲出頭,如果自己占了上風(fēng),蕭德音站出來,指認(rèn)永寧公主是謀害薛芳菲之人,證實(shí)永寧公主和沈玉容的jian情,永寧公主徹底倒臺,她就能高枕無憂的在燕京城過下去。 如果姜梨處在下風(fēng),蕭德音很有可能根本不會站出來,而是見風(fēng)使舵,說不準(zhǔn)還會將自己的腦袋作為討好永寧公主的大禮。 這個人,實(shí)在是太過jian猾。 白雪捧著曬好的書一本一本收好到箱子里去,順便問道:“姑娘打算如何對她呢?是不理會么?” “那倒不是?!苯娴溃骸八坪踔啦簧俚氖虑?,如果可以,能從她嘴里得知更多的真相,也是一筆很劃算的生意?!?/br> “是了是了,”桐兒聞言,在一邊插嘴道:“咱們姑娘做買賣可從來不會賠本的,東市上那匹價(jià)值萬兩黃金的汗血寶馬,不就被咱們姑娘五百兩銀子買了下來么?無論是銀子還是人命,誰要是跟咱們姑娘玩心眼,那就是死路一條?!彼f的惡狠狠的,聽得姜梨也忍不住笑起來。 她沒有一口答應(yīng)蕭德音,為的就是如此。蕭德音迫切的希望她能對上永寧公主,禍水東引,為了讓姜梨趕快動心,蕭德音一定會拋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真相來吸引姜梨的興趣。這些話語里很多可能都是被蕭德音美化過的,但除去美化的部分,也就等同于真相了。 而這些真相,恰恰是姜梨十分需要的。 冬日和春日的交界,似乎是從一場雨開始的。 一場細(xì)雨后,窗戶下光禿禿了一個冬季的土地上,不知何時(shí)生出了細(xì)細(xì)的嫩草。顏色青蔥蔥的,看起來便令人心生歡喜。懂得天氣的農(nóng)人們就道,看樣子,燕京城的雪,大約是不會再下了。 冬日過去,春天要來了。 皇宮里,沉悶的冬日到了春天,也變得格外繁盛起來。御花園里的花匠們又開始忙碌起來,挑選些新的種子播下,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到處都是姹紫嫣紅,熱熱鬧鬧,等到了夏日,才會有數(shù)不盡的風(fēng)流美景。 劉太妃的偏殿,是最熱鬧的。她與太后不同,太后喜愛素淡念佛,宮里不愛弄些花草,即便是花草,也是素雅為主。劉太妃卻張揚(yáng)如她本來的性子,還未至春日,殿里的花園便首先熱鬧起來。 從偏殿里傳來女子的歡聲笑語,劉太妃坐在軟塌之上,旁邊的碟子里是精致的點(diǎn)心,撫琴的宮女們都下去了。劉太妃看向自己的女兒——坐在一邊的永寧公主,道:“你與我要說的,是什么事?” 今日一大早,永寧公主便來找劉太妃,她雖然也時(shí)常進(jìn)宮,但不會這么早就過來。永寧公主習(xí)慣晚起,劉太妃一見她如此,就曉得自己這個女兒大約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自己面前。 “我只是想母妃了?!庇缹幑魅鰦傻馈?/br> 雖然如今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但在劉太妃面前,永寧公主仍舊保留著女孩子的一面,劉太妃笑罵了她幾句。劉太妃年輕的時(shí)候,跟著先帝的時(shí)候得寵,行事也張揚(yáng)。一雙兒女都是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因此格外嬌寵。成王和永寧公主也受盡了萬千寵愛。成王還好些,年紀(jì)大了點(diǎn),倒是有些心事籌謀。永寧公主的性子卻幾乎是另一個劉太妃,她的模樣也和年輕時(shí)候的劉太妃長得七八分肖似,因此劉太妃對這個女兒,也是格外縱容,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yīng)。 “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劉太妃佯作不耐煩,“再不說,我便出去了?!?/br> “哎哎哎,母妃,我說。”永寧公主忙拉住她的袖子,道:“母妃,我想與沈玉容成親。” 聞言,劉太妃原本還歡喜的面容頓時(shí)冷淡下來,她道:“好好地,說這些作甚?”朝中多少青年才俊,劉太妃實(shí)在看不上沈玉容。雖然沈玉容瞧著是個新貴,可沒有家族支撐。對于他們這樣的皇親國戚,不說嫁的多好,至少也不能太次。劉太妃尤其眼高于頂,將她這般心愛的女兒嫁給一個之前是白身的平民,劉太妃怎么也不能接受。 “母妃,之前您都答應(yīng)了,”永寧撒嬌道:“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 “之前是你哥哥也在一邊勸說,我雖不喜歡他,卻也拗不過你們??墒怯缹?,如今是什么時(shí)候,你與薛懷遠(yuǎn)的案子尚且沒有扯的分明,這個時(shí)候與沈玉容扯上關(guān)系,豈不是授人話柄?”劉太妃道。對于永寧公主對薛家做的那些事,劉太妃并不清楚。但她了解永寧公主的性子,為了得到沈玉容,自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劉太妃相信謠言并非空xue來風(fēng),但是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對于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想得到什么便必須要得到,至于攔在面前的擋路石,直接除去就行了。 “這事情已經(jīng)過去許久了?!庇缹帨啿辉谝獾牡溃骸霸僬f,誰敢再說謠言,我便讓人拔了他的舌頭!我是公主,誰敢說我的不是,母妃,我是真的喜歡他。如今我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笑了,我希望快些與他成親,母妃——” 劉太妃不為所動,只是道:“胡鬧!” 在她心里,仍舊覺得沈玉容不是好的選擇。 永寧公主看著劉太妃,劉太妃是真的有些不耐煩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那里現(xiàn)在一片平坦,什么都看不出來,但永寧曉得,那里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關(guān)系著她與沈玉容的生命。便是為了這個孩子,她也沒有退路,必須孤注一擲。 永寧心一橫,突然一揚(yáng)手,便見刀光一閃,她不知從哪里藏著的一把匕首,此刻正是橫在自己的脖頸之上:“母妃!” 劉太妃冷不防她會這么做,嚇了一跳,當(dāng)即站起身,慌亂的道:“你這是做什么?胡鬧!永寧,快把刀放下,來人!” 永寧只是持著刀,跪倒在地,她是公主,進(jìn)宮無人敢搜她的身,因此她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匕首藏在身上。她鮮少有跪人的時(shí)候,和劉太妃母女間,更不會做出如此舉動。 “母妃,”永寧公主盯著劉太妃的燕京,一一字一頓,語氣堅(jiān)決,“如果母妃不答應(yīng)我的請求,我就死在母妃面前!” 劉太妃震住了。 雖然永寧公主驕縱,但真因?yàn)樗玫饺魏螙|西都輕而易舉,也不必威脅人,更不用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脅。她既然能做到這一步,可見她的心里,這件事沒有討價(jià)還價(jià)的原地,也是必須要做成的。 她從自己的女兒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擲。 一片靜寂中,劉太妃與永寧公主對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嘆了口氣,道:“你果真心意已決?” 永寧公主道:“絕無二志!” 劉太妃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的道:“我答應(yīng)你??彀训斗畔聛戆伞!?/br> “母妃,”永寧公主放下刀,認(rèn)真的道:“孩兒并非只是一時(shí)沖動,在沈玉容身上,孩兒耗費(fèi)了太多精力,便是抱著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想法,他也必須成為我的駙馬。母妃千萬莫要認(rèn)為只要暫時(shí)安撫了我就是,倘若一直不成,我這樣活著也沒意思,總能尋得見死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