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看到沈七和阿卓幾個高高興興出門,看著他精氣神越來越好,好像一個被遮掩的璞玉,開始散發(fā)出特有的光芒,吸引別人的注意,他就后悔了。 尤其知道阿卓居然帶他去了夜店,看著他們勾肩搭背回來,他終于無法忍耐,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那個沖動易怒的年紀(jì)。 會不一樣的,他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他,沈七也不是安澤,這一次肯定會不一樣的。 陸焯心里感慨,沈七卻是瞠目,心動了,所以嚇到了,這是什么毛???難道喜歡他是一件嚇人的事?還有他什么時候成騙子了? 不過心里卻很高興,陸焯喜歡他,這簡直是他有生以來中的最大的頭彩。 忍不住忐忑問:“你真的喜歡我?” “你覺得如果我不喜歡你,會坐在這里跟你說這些?”陸焯箍著他的腰,將他往懷里拉了拉,恥骨相貼,讓他感受自己的喜歡,“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了,太感覺到了,沈七終于不做靦腆害羞了,本性暴露,眼珠轉(zhuǎn)啊轉(zhuǎn),直往下落。 陸焯兜住他的臀部,往下壓了壓,暗啞的嗓音透著笑意:“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記得之前你直勾勾盯著不放,吵著要摸,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喜歡嗎?” 因為兩人的姿勢,他說話時幾乎是在沈七耳畔,溫?zé)岬臍庀⑾聛?,帶來一陣酥麻,沈七攀著他的肩,才沒有讓自己軟倒下來。 陸焯勾了勾唇:“之前說好的我們見面約,還要不要?” 明明是他單方面提的,什么時候成了他們說好的,沈七心里嘀咕,拒絕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約什么的,簡直太有誘惑力了,光一個samuel他就愿意,又多了一重陸焯,這要怎么拒絕。 簡直好比一大塊榴蓮千層放在眼前,還是特大號完整的那種,或者最高定制的刀具,一套齊全的那種,要他怎么舍得放棄。 感受著身下的灼熱,他咽了咽口水,十分沉痛的吐出一個字:“約!” 約啊,為什么不約,這可是他的samuel,他的……陸焯! 話音剛落,眼前一晃,他就著這個姿勢,被陸焯整個抱了起來,直接朝屋內(nèi)走去。 沈七再一次懵住了,慢著,什么情況?說好的腿殘呢? “你的腿……” 陸焯托著他的臀將他往上兜了兜,表情端的一本正經(jīng):“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對外明說過,我完全不能走路?!?/br> “那你為什么還坐輪椅?” “因為方便啊?!标戩汤硭?dāng)然,“坐著總比站著舒服?!?/br> 沈七無言以對。 這一晚,沈七完完全全重現(xiàn)了視頻里說過的話,將陸焯摸了個爽,浪的不是一星半點。 兩個憋狠的處男一朝開葷,恨不能將所有姿勢都來上一遍,沈七尤為精神,仗著年輕,到天蒙蒙亮都是清醒的,哪怕陸焯后來扛不住睡了,他都能興致勃勃自給自足。 陸焯第二天醒來,莫名有一種被掏空的虛弱感,對上沈七嘆氣的表情,面癱臉差點崩裂。 沈七很滿足,從身到心從內(nèi)到外的滿足,果然愛都是做出來的,鼓了掌和不鼓掌完全不一樣,這一鼓掌,陸焯的幸福值直接上升了十五點,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及格線。 這下兩人算是說開了,沈七不是會遮掩表情的人,再者陸焯也并沒有想要遮掩,很快整個陸家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陸老爺子和陸君都是知道且樂見其成的,沈大伯十分震驚,提出了反對,但在陸老爺子的勸說下最終還是同意了,但沈七總覺得,私下單獨兩個人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總含著一層擔(dān)憂,沈七很無奈,只能交給時間去消除了。 陸老爺子并沒有說太多,只明確表示自己不反對,安了沈七的心,之后對待沈七還是原來的樣子,倒是陸君,神秘兮兮的拉著沈七到了她房間,說有東西要給他看。 是錄像。 確切說是家庭錄像。 “這是我和我哥?!彼钢娨暲镄∥餮b小公主裙的兩個孩子,目光帶著懷念,“這是我三歲生日的時候我媽錄的,看我哥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愛。” 沈七點頭,錄像里的陸焯大概有八歲大,看著十分活潑,而且還調(diào)皮搗蛋,抹了一大坨奶油在陸君頭發(fā)上,惹得小meimei大哭,拿著錄像機(jī)的陸母追他。 一段播放完,陸君又換上了另外一段:“這是我錄的,我哥大學(xué)是籃球隊的,和別的學(xué)校打比賽,我正好去看他,順手就錄了?!?/br> 這是想讓他了解過去的陸焯?沈七心里猜測著。 視頻很快播放出來,在體育館里,籃球場上熱火朝天,錄像鏡頭從頭到尾只追著陸焯,一個跟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讓沈七驚訝的陸焯。 大約是十八、九歲的時候,朝氣、熱情、明朗,運球的時候會緊張,輸球了會焦慮,進(jìn)球了會握拳大笑,會跟隊友熱烈擁抱,甚至還會調(diào)皮的朝觀眾席投個飛吻,完全不像現(xiàn)在的孤冷面癱。 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陸焯,一個他完全想象不到的陸焯。 一個被安澤殺死的陸焯。 沈七忽然心疼。 第29章 為冰山鼓掌十二 “是不是很驚訝?”陸君看著屏幕里明朗的陸焯, 一改以往的嬉笑,表情帶著幾分悵然, “這是我哥大二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他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安澤……” 沈七沒有出聲, 眼睛不眨的看著屏幕。 “我之前跟你說的什么我朋友的事,其實就是我哥的事,安澤就是那個騙了他的前男友?!标懢戳丝爝M(jìn)鍵,熟門熟路找到了她想找到的一段,仿佛做了千百回,視頻重新播放,鏡頭破天荒從陸焯身上移開, 最終暫停在了一個漂亮得近乎秾麗的少年身上。 “他就是安澤?!?/br> 沈七瞧著屏幕里的人,慢慢瞇起了眼。 陸君向來都是和善的, 不管對長輩還是對傭人, 都是笑意妍妍,這是第一次, 沈七看到她冷臉,從側(cè)面看過去, 倒和陸焯有些相像, 果然是親兄妹。 她眼里厭惡和憎恨交織:“他和我哥在高中時就是同班同學(xué),因為他的長得太女氣,被幾個混混欺負(fù),是我哥路過救了他, 那天我也在,呵,現(xiàn)在想想,是不是真的被欺負(fù)還未必?!?/br> “一開始我和我哥都覺得他挺可憐,據(jù)說他家庭條件不好,父母雙亡,只有一個重病的外婆,我哥救了他,一來二去,兩人漸漸成了朋友,我那時候才十三四,我和我哥各自有各自的交際圈,也就周末有時候會玩到一起去,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們是怎么熟悉起來的。” “其實最先發(fā)現(xiàn)我哥和安澤不對勁的是我。”陸君臉色冷極了,“不,應(yīng)該說是安澤故意讓我發(fā)現(xiàn)的,他故意讓我看到,想借我將這件事捅出去,是,他成功了,我那時候慌了,在爺爺面前說漏了嘴,然后他得逞了,我哥那時候年輕沖動,他和爺爺?shù)年P(guān)系本來就不好,為了安澤,將爺爺氣進(jìn)了醫(yī)院。” “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安澤嗎?爺爺?shù)瓜氯ゴ蠹胰蓟帕?,只有我,只有我看見了,安澤在笑?!?/br> 因為是自己不小心說漏的嘴,那時的陸君看著被爺爺責(zé)打的大哥和安澤,十分后悔,還覺得是因為自己才造成了這樣的狀況,爺爺?shù)瓜氯?,大哥和貴伯沖上去扶他,她因為擔(dān)心偷偷躲在柜子后面瞧,本來也想沖上去,卻在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安澤。 他站在那里,臉色慘白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但眼睛很亮,仿佛壓抑不住,他假裝擦眼淚,擋住了半張臉,露出來的那一面,他在笑,笑得得意又快意,叫陸君不寒而栗,腳步釘在了原地。 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安澤遠(yuǎn)沒有對外表現(xiàn)的那么簡單。 可還不等她查證,就出了事。 “安澤綁架了我哥。” 什么?! 沈七瞬間睜大了眼,愕然道:“為什么?” 當(dāng)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安澤所謂的報仇又是什么,大綱上并沒有詳提,所以他也不清楚,來陸家?guī)讉€月,他倒是很想打探,但所有人都對這件事一問三不知,沈大伯那里他不敢多問,沒想到今天陸君會主動告訴他。 他本以為會是車禍或者打架之類的意外事故,沒想到居然是安澤親自動的手。 “因為他要報仇啊?!标懢粗聊簧系陌矟?,露出帶著嘲諷的冷笑,“這件事原本應(yīng)該大哥告訴你的,可是以大哥的性格,恐怕不會跟你說的很詳細(xì),我怕你多想,所以才來告訴你?!?/br> 沈七深吸一口氣,臉上的驚愕褪去,沉穩(wěn)而淡定,頗有幾分陸焯的架勢:“你說?!?/br> 陸君忽然就笑了一下,才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得先從我父母這一輩說起。”她拉開茶幾下面的抽屜,從里面掏出一本相冊來,在兩人面前打開。 “這是我母親,這是我父親,這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br> 沈七低頭看去,是一張婚紗照,照片上俊美憂郁的男人和秀美溫婉的女人,顯得十分相配,但兩人各自站著,別說手,連肩膀都沒有挨在一起,若是擋著臉光看身體,僵硬而生疏,渾然不像夫妻。 “大約爺爺性格太過強(qiáng)勢,我父親從小就比較溫和,其實說難聽一點,是軟弱,爺爺擔(dān)心父親撐不起陸家,所以為他娶了我母親,你別看我母親長得看起來溫婉好說話,其實骨子里十分要強(qiáng)?!?/br> “父親喜愛畫畫,喜愛藝術(shù),不喜歡管理公司,爺爺就帶著母親讓她學(xué)著幫忙,久而久之,你應(yīng)該懂,兩個本來就是聯(lián)姻拉在一起的人,性格差異又這么大,能有多少感情?!?/br> “有一年,我父親畫的畫得了獎,家里舉辦了宴會,請了不少人,尤其是他們那些畫界的人,然后在宴會上,我父親認(rèn)識了一個女人,確切說是一位有夫之婦,之后的事想必你也能想來,他們相愛了?!?/br> 沈七翻著相冊的手一頓:“那個女人是安澤的母親?” “不錯?!标懢c頭,“是安澤的母親,我見過她,大約在我四歲的時候,我媽帶著我出去逛街,碰到了她,知道她來干什么嗎,她來跟我母親要錢,多可笑,我父親為了她寧愿不做陸家少爺,跟我爺爺脫離父子關(guān)系也要和我媽離婚跟她結(jié)婚,她卻只想要錢?!?/br> “因為她本來就是為了錢,如果伯父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她什么也得不到?!?/br> 陸君笑了下:“你看,這么簡單連你都能明白的事,我父親就是不明白,他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不是腦子有問題,應(yīng)該是不愿接受事實。 沈七看著相冊中陸父的照片,說實話陸焯長得更像他一些,但兩人氣質(zhì)完全不同,陸父太憂郁軟弱,這樣的人根本遭受不起打擊。 陸君繼續(xù)說:“安澤的母親是個極狠心的人,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她也不假模假樣,拿到錢以后,直接跟我父親說清楚,她就是為了錢,然后拋下丈夫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一個人出國了,安澤后來做的那些,不愧是她的兒子?!?/br> “安澤因為這個要報仇?”沈七皺眉,這件事怎么看安澤母親的問題更多吧。 陸君嘆了口氣:“要是這樣就好了,安澤母親當(dāng)初之所以會嫁給他父親,是因為看上了他父親的才華,但才華不能當(dāng)飯吃,你看安澤就知道他母親長得有多美,這樣的女人,怎么會甘心,所以她才搭上了我父親。她走以后,安澤父親就崩潰了,整天喝酒買醉,也不管兩個孩子,后來有一次安澤meimei生病,安澤上學(xué)不知道,他父親又醉得人事不知,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送醫(yī)院,已經(jīng)沒氣了?!?/br> “半個月后,安澤父親也因為喝醉失足掉到湖里淹死了,之后安澤就去了他外婆家,跟著他外婆過,安澤母親是真的狠,兒子女兒不在乎,親生母親也不在乎?!?/br> “所以安澤將這一切怪在了伯父身上?” 沈七對這腦回路有點不太懂,這件事從頭到尾最大的罪魁禍?zhǔn)讘?yīng)該是安澤的母親才對吧,當(dāng)然陸父出軌也不對,但對安澤來說,他所有的苦痛都是他母親帶給他的,跟陸家有什么關(guān)系? “而且,他要報復(fù),為什么要找上焯哥?”有本事直接去找陸父啊!也沒見陸家因為他母親勾引陸父來報復(fù)他們,還給了他母親一筆錢,誰知道他母親那么狠直接甩手走人了。 “誰知道他怎么想的?!标懢龜偸?,“大概是覺得父債子償吧,安澤的母親畢竟是他母親,再說她走了,他就是想報仇也找不到她,就只能將怨恨放在我們陸家身上了,也可能在他看來,他母親沒有錯,都是別人的錯?!?/br> “安澤怎么想的,大哥和我父親應(yīng)該知道一些,當(dāng)年那件事,只有他們在場。” 沈七忽然想到什么:“你說安澤綁架了焯哥,那他為什么還會沒事?”難道不該是去坐牢嗎? “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标懢樕兊秒y看,“有人心甘情愿替他背了鍋。” “誰?” “這個人叫梁毅,是安澤外婆家的鄰居,跟他青梅竹馬長大,綁架的事,除了一開始那條以安澤名義發(fā)到我哥手機(jī)里的短信外,到被救出來都跟安澤沒有半點關(guān)系,不但如此,當(dāng)初出事,還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主動報的警,之后表現(xiàn)的更是擔(dān)憂的不得了?!?/br> 陸君想起當(dāng)年的種種,只覺得萬分惡心,安澤可以說給年幼的她上了十分生動的一課。 “梁毅對安澤倒是死心塌地,他綁架了我哥,要我父親親自帶著贖金進(jìn)去,他本來是想連我哥一起害死的,但警察動手的快,他沒來得及,我父親也被搶救了回來,但身體也垮了,一直臥病在床,還有我哥,差點真的壞了兩條腿,就差一點。” 沈七不甘:“真的沒有半點證據(jù)?” 陸君搖頭:“沒有,梁毅很干脆就認(rèn)了罪,說他是出于嫉妒,想給我哥一個教訓(xùn),而且一口咬定對我爸是誤傷,他喝了酒神志不清,雖然沒有證據(jù),但爺爺還是查到了安澤的身份,安澤和他母親一樣,拿了錢就走了?!?/br> “為什么還要給他錢?”沈七皺眉,而且還放他離開了,他就不信,以陸家的實力,收拾一個沒錢沒勢的少年還收拾不了。 陸君頓了下:“是我父親給的,他覺得安澤會變成這樣他也有責(zé)任,背著爺爺給了安澤錢,還送了他出國?!?/br> 沈七無言以對,果然陸父還是臥病在床吧,最好長長久久臥病下去。 陸君嘆了口氣:“我跟你說這些,一來是擔(dān)心你有誤解,覺得我哥對安澤還有舊情什么的,二來我也有私心,希望以后你能對我哥好一些,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也有責(zé)任,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直接說漏嘴,而是慢慢來的話,可能事情也不會變的那么糟。這些年,我哥孤孤單單一個人,我知道他其實不是因為對安澤舊情難忘,是怕了,怕再付出感情,怕再受傷害,這么下去,我真擔(dān)心他會孤獨一輩子,好在有你來了……” 她握住沈七的手,神情真摯:“阿七,我知道我哥脾氣性格不好,有時候你多包容他一點,他這些年一直過得不太好,一開始還看過心理醫(yī)生,最初那兩年,他整夜整夜睡不著,我當(dāng)時真擔(dān)心他撐不住垮了……”她說到這哽咽了一下,用力咽下去,眼里涌出些淚,但臉上卻掛著笑,“現(xiàn)在好了,有了你,我看得出來,大哥很喜歡你,你們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沈七心里嘆了口氣,回握她的手:“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