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我不是?!碧肇猜曇粲舶畎睢?/br> 她不是出來賣的。 “不是?”劉總一愣,很快回味過來她言下之意,細如縫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嘲弄,“不是?呵呵,有點意思。” “哪里哪里。”耿寧在邊上賠笑。 劉總臉色卻變了,盯著陶夭,慢條斯理道:“得,也不為難你,可這酒水潑了我一身,也不能就這么輕易走了!” “還不快道歉!劉總您……”耿寧話音未落,劉總便抬手制止,“道歉不用了。將我褲腿上這酒水舔一舔,今個兒這件事也就算了?!?/br> “??!” 包廂里傳來一聲輕呼。 圈子里眾人一向玩得開,偏偏今天的主角分量太大,遲遲未到,讓人拘謹忐忑得很,此刻這一出插曲,倒是將眾人的興趣都調(diào)動了起來,一聲女人的輕呼后,氣氛突然就熱烈了。 正值深秋,包廂里暖氣很足,陶夭置身其中,只覺得冷。 突然就索然無味了。 她十四歲孤身來香江,五年時間,艱難曲折自不必說,卻也從未有一刻如此刻,心頭涌上的寒意席卷了四肢百骸。 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 她的目光從遠近人臉上滑過,忽而一笑,干脆利落就半跪下去,側(cè)頭朝站著的男人褲腿湊近。 “陶夭!” 耿寧沒見過這般聽話的她,下意識就抬手去拉。 陶夭側(cè)著身,仰頭正看他,包廂門突然開了,此起彼伏的椅子挪動聲傳來,帶動一室熱鬧喧囂。 “程董?!?/br> “程董來了?!?/br> “您快請?!?/br> 一道道謙卑含笑的熱切招呼聲不絕如縷,劉總一回神就轉(zhuǎn)了身,陶夭下意識抬頭,看到不遠處居高臨下的高大男人。 她跪著,那人站著,這姿態(tài),宛若最卑微的迎接。 迎光而立的男人一張臉冷峻淡漠,籠著光,輪廓仍舊深刻分明,宛若手工刀寸寸雕成。進門未說話,卻自帶迫人睥睨氣勢,硬生生讓包廂里所有人都低了一等,小心翼翼、含笑相迎。 外面天氣冷,他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了件黑色長大衣,此刻身后早有人幫著他脫了大衣,他好像被如此這般服侍過千百遍的君王,神色自若一垂眸,目光便落到了單膝跪地的女孩身上。 燈光流轉(zhuǎn),一室寂靜,四目相對。 ------題外話------ 公眾章節(jié)更新時間在早八點。 謝謝所有親的支持,愛你們愛你們!啵! ☆、002:等著明天上頭條嗎? “嘖,起吧?!?/br> 包廂里似乎安靜了許久,陶夭聽見他極其寡淡低沉的聲音,帶著那么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的施舍意味。 “快起來?!?/br> 耿寧卻松了一口氣,適時扶了她一把。 陶夭站起身,也顧不上去看他此刻憐憫尷尬的臉色,緊抿唇,逃也似的出了包廂。 香江的深秋很冷,夜里氣溫接近零度。 陶夭穿了件高開叉黑色長裙,忘了拿手包外套,出了會所,便一個激靈,抱著手臂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 身無分文,她身上的裙子、項鏈、鞋子都是耿寧幫著租的,除了內(nèi)衣褲,屬于自己的物件也就唯有手腕上一只表。 手表價值三千塊,原本也是她唯一值點錢的首飾。 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收獲好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后,陶夭用手腕上七成新的手表在路邊攤換了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外加人民幣兩百塊。 她十四歲來此,在香江影視大學食堂里打工前,睡過地下通道、撿過垃圾、發(fā)過傳單,也擺過地攤,并非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只是有了蘇瑾年,她便避免過多地想起以往的生活。 此刻,避無可避,她又想起了蘇瑾年。 那人愛笑,標準的桃花眼總是略微彎著弧度,溫柔瀲滟,是她暗淡生活里唯一的溫暖和亮光。 認識他三年有余,當時的自己還不到十六歲,因為個子高,看起來不怎么像未成年,跟著吳叔在香江影視大學飯?zhí)美锍邪艘粋€小窗口。 吳叔做面的手藝一般,光臨他們生意的學生其實并不算多,蘇瑾年卻連續(xù)出現(xiàn)了半個月。 半個月以后,他一手拿著飯卡,揚起眼睛朝她笑,“哎,能不能把口罩摘下來讓我看一眼?” 她當時一愣,“啪”一聲將筷子拍在他托盤里,轉(zhuǎn)身沒理。 那樣別扭的往事想起來也令人覺得暖,陶夭只覺得,想念銷魂蝕骨,她五臟六腑都燒得疼,一狠心打了車,直奔他的住所。 到了地方臨近十一點,天上下起了小雨,越發(fā)冷,她快步進了樓道,恰好跟著同一層的住戶一起進電梯。 蘇瑾年正當紅,拍電視片酬極高,這套房子是他獨立購買的第一套房產(chǎn),一百二十平,不算奢華,卻已經(jīng)足夠她仰望。 陶夭胡思亂想,按了門鈴,便背身靠在一邊墻壁上,一只手插在羽絨服衣兜里,捏緊了里面那盒安全套。 蘇瑾年大她四歲,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 給誰都是給,她十九歲,以后不想演戲了,也許離開香江離開他,主動給他,也算回報了他這幾年的照顧疼愛。 想到剛買安全套那點尷尬心情,陶夭忍不住低頭笑了。 正笑著,就聽到門響,側(cè)頭對上蘇瑾年俊朗好看一張年輕的臉。 “夭夭?” 他意外地喚了一聲,遲疑道:“你怎么……” 話未說完,兩人都被身后一道腳步聲吸引了去,裹著浴袍的女人神色也愣了一下,連忙轉(zhuǎn)身,只留一個背影發(fā)問,“瑾年,她是?” 女人是余婧,和蘇瑾年一樣正當紅,當然怕被看到。 陶夭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慢慢從有到無,就剩下眉目深刻一張素淡蒼白的臉,傻子一樣愣了半晌,她拿出衣兜里的安全套,語調(diào)略顯僵硬,“我是樓下便利店的小妹。” 話音剛落,她將東西塞到蘇瑾年懷中,一轉(zhuǎn)身,飛快走了。 蘇瑾年愣在當下。 余婧聽到動靜,一回頭看見他手里的安全套,臉一紅,正想說話,蘇瑾年突然飛快開口了,“你別誤會,她是我女朋友。” 話說完,他臉色難看到極點,鞋子都忘了換,抬步追出去。 電梯已經(jīng)在下行。 陶夭出了電梯,神思恍惚地走了兩步,裹著羽絨服往小區(qū)外面跑。 中午開始未曾進食,大半夜來回折騰了兩趟,她筆直纖細兩條腿始終裸露在空氣里,連同一雙腳一起,幾乎失去知覺。 馬尾有點亂,臉上一點妝也早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了好些,她抿著青紫的嘴唇,覺得此刻自己的形象定是和神經(jīng)病相差無幾,接近瘋癲。會所跪倒那一幕和剛才那一幕反復(fù)交替浮現(xiàn),一時間,她竟是忘了身處何地。 “刺啦!” 一道剎車聲劃破了深秋的夜。 整個人飛起來那一瞬,陶夭的目光恍惚落在街邊巨大的廣告電子屏上,那里,滾動播放著傳奇影后許蔓的經(jīng)典珠寶廣告。 她看著那張精致動人的臉,記憶慢慢倒帶,夾雜著尖利的咒罵聲,玻璃相框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媽?!?/br> 她的呢喃和眼淚一起被夜風吹散。 四周安靜了。 通體純黑的保時捷轎車緊急停下,開車的張琛總算回過神來,明明在雨夜,臉上卻冒起冷汗,緊張回頭,結(jié)巴道:“傅……傅先生……” 剛在國際上參加了電影節(jié),因為獲獎,這人眼下正是風頭無兩,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怎么能扯到意外肇事這種丑聞中? 該死! 張琛懊惱不已,一手抹著汗,再抬頭,卻發(fā)現(xiàn)后座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人已經(jīng)下車了。 他臉色一變,連忙追出去。 追出去又覺得不對,著急慌張折回,拿了副駕駛的傘再出去,撐開,朝著已經(jīng)蹲下身去查看的男人遮了過去。 傅遠一只手托起女孩臟污的臉,眉微蹙。 他有輕度潔癖,私底下極為講究,張琛只想著都覺得頭疼,又倉皇,伸手就想將白手套扯下來給他擦手。 熟料,傅遠的動作比他更快,他小心抱起看似不怎么嚴重的女孩,直接往車子后座而去。 “傅先生!” 張琛急忙去追,想提醒他這人此刻也許不宜挪動。 “開門?!备颠h似乎隱忍情緒,深邃若星海的眸子睨了他一眼,沉聲快語發(fā)問,“不帶走,等著明天上頭條嗎?” 一句話,張琛如夢初醒。 待兩人以最快速度上了車,他又聽見后座傳來溫和平緩一聲,“打電話給蔣輝,讓他盡快過來?!?/br> 張琛一應(yīng),遲疑道,“還去麗景國際?” “不了,南山別墅?!?/br> 雖是深夜,麗景國際卻在繁華市區(qū),前段時間又被狗仔曝光過,此時過去,當然不妥。 傅遠謹慎答完,一垂眸,目光又落在女孩臟污的臉上。 ------題外話------ 早安,群么么群啵啵。~(≧▽≦)/~ ☆、003:金像獎最佳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