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情，是再好的關(guān)系也無法傾訴的。那些曾經(jīng)因為期待而產(chǎn)生的微小喜悅，喜悅被擊碎時不分日夜的絕望傷悲，沒有過親身經(jīng)歷的人，再同情心疼，也無法體會。

    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只余燈光靜靜照耀。

    手機震動聲驟然響起的時候，陶夭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她坐起來拿了手機。

    十二點半，程牧來電。

    陶夭靜靜地看了一眼躍動的字符，接聽了。

    “還沒睡？”程牧在那邊問，聲音里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陶夭嗯了一聲，問他：“你來了嗎？”

    “901。”程牧報了一個數(shù)字，頓了一下，聲音溫和地說，“我在房間里等你?！?/br>
    陶夭抿抿唇輕聲說：“嗯。”

    掛了電話，她在柜子里拿了一套背心短褲換上，換完了才想起尤可人，轉(zhuǎn)頭一看，她已經(jīng)戴著耳機睡著了，手機上電視還在播放。

    陶夭俯身幫她摘了耳機關(guān)了視頻，小心翼翼地拿開了她的手機，關(guān)上房間燈，出了房門。

    她乘電梯上樓。

    門開的時候，對上了程牧的視線。

    兩個人一個在里面一個在外面，陶夭輕咬了一下唇，看到電梯門又自動要閉合上。

    思緒回籠，她連忙按鍵出去。

    同時，程牧抱住了她。

    一晚上的傷感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陶夭喉頭微微哽咽，在他懷里輕聲說：“我感覺你可能會來?！?/br>
    “不能不來?！背棠烈皇謸嵘纤哪槪φf，“聽著你好像都要哭了。怎么睡得著?！?/br>
    “別說了?！碧肇驳拖骂^，抱住他一條手臂。

    那會沒哭，這會眼淚有些很難忍住。

    程牧揉揉她碎發(fā)，領(lǐng)著人往房間里走，幾步就到了，他推開虛掩的房門，一室燈光迎接了兩人。

    關(guān)門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陶夭抱緊了他的腰。

    他踏月而來，她似乎可以放下那件事。

    陶夭拿臉頰蹭蹭他胸膛，好半晌，心里被踏實的情緒漸漸占滿，她環(huán)著他腰身的動作又緊了緊，抿緊的唇角泄露出一絲笑意。

    “對不起。”她聽見程牧嘆息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簡短的三個字，讓她微微一怔。

    陶夭仰起臉，搖搖頭：“算了，過去了?！?/br>
    原本也就是突然被勾起的心事，他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一切，陶夭抬手捏捏他下巴，輕輕地笑了起來：“我原諒你了。”

    程牧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許久，就在她被他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的時候，他用指尖輕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覆唇過去。

    唇上傳來輕柔輾轉(zhuǎn)的觸感。

    陶夭仰頭閉上眼睛，溫柔回吻，和他唇齒交纏了一會兒。

    程牧這個吻沒有持續(xù)特別久，最后，他有力的手掌落在她后腰上將她按到自己懷里，用一副從未有過的鄭重語調(diào)低語：“如果時間能重來，我會從第一天遇上開始，像現(xiàn)在這樣愛你?？韶藏?，世上最無情的不過是時間，我的后悔無法訴諸于口?！?/br>
    曾經(jīng)不夠重視。

    曾經(jīng)不夠深愛。

    曾經(jīng)不夠體貼。

    曾經(jīng)不夠的地方想起來太多。

    他握著她手，慢慢地貼在自己胸膛之上，隔著一層布料，陶夭感覺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心神恍惚，她有些癡了。

    “我會用余生彌補這個過錯，好嗎？”好半晌過去，她聽到程牧輕聲問。他的聲音里憐惜疼寵深重，讓她產(chǎn)生一種不忍傾聽的感覺。

    陶夭深吸一口氣，仰起頭吻住了他唇角。

    “別說了?！彼N著他溫?zé)岬拇?，低低絮語，“我不該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有點患得患失。過去那些事都算了，好的壞的。以后無論何時，爭吵也罷，置氣也好，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許提，好嗎？”

    程牧將她揉進懷里，纏綿又熱烈地親吻起來。

    不知怎的，兩個人到了床上。

    明亮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陶夭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jīng)空無一物，卻沒有絲毫的羞恥感。

    男人粗糲的手指和溫?zé)岬奈悄ぐ菟?，癲狂至極的時候她按著他肩膀尖叫出聲，眼前有白光閃過，那陣陣白光里出現(xiàn)了他以往冷峻漠然的臉龐，她頭疼欲裂，又聽見他要命般的低沉聲線。

    輕喘著，那么性感。

    “夭夭。”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名字都含著一股子溫柔韻味。

    －－－－－－題外話－－－－－－

    啊啊啊，下午還有一更。

    七點多！

    ☆、291：我什么時候怕過你【二更】

    燈光有些刺眼。

    陶夭平躺在床上，失神地想。

    她伸出手，五指張開，從指縫里看著亮光傾瀉，漸漸地，視線里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程牧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她這副樣子，他神色微微怔一下，走過去側(cè)坐在床邊，將她纖細的五指蜷起，握緊在自己手心里。

    陶夭看著他，抿唇笑起來。

    “不困呀？”程牧低頭在她指尖落了一個吻，溫聲說，“已經(jīng)兩點了。明天還拍戲呢。”

    “睡不著了，還有點頭疼?！?/br>
    “頭疼？”程牧抬手在她額頭探了一下，笑著說，“這天氣，不至于著涼吧。剛才也沒開空調(diào)?！?/br>
    陶夭搖搖頭，一臉無奈：“不知道?！?/br>
    “估計是興奮過度?！背棠谅晕⒒叵肓艘幌?，掀開薄被上床，順手將她擁進懷里，一本正經(jīng)地笑起來，“有時候會有這種情況。來，頭偏過來一點，我給你揉揉?！?/br>
    陶夭這會思維有些遲鈍，乖乖地將腦袋靠了過去。

    程牧半擁著她靠在床頭，用手指幫她按揉著太陽xue。他力道輕重適中，陶夭微微瞇著眼，舒服地哼了兩聲，嘀咕說：“感覺起來你很專業(yè)的樣子?！?/br>
    “舒服嗎？”程牧笑著問。

    陶夭嗯了一聲，突然睜開眼道：“遙控器呢，我想看電視。”

    “現(xiàn)在？”

    “嗯?！?/br>
    “很晚了，明天再看?！?/br>
    “不要，就現(xiàn)在?！?/br>
    “乖。”

    “就看一集行嗎？”

    “……”

    “看一集啦?！?/br>
    “別撒嬌?！?/br>
    陶夭轉(zhuǎn)身圈住他脖子，微微仰起臉，笑瞇瞇湊近啃了他一口。

    程牧將她摟緊推到被子里，探身自床頭拿了遙控器，開了電視，一臉無奈地在熱播劇里選了回看，低聲警告：“就一集?！?/br>
    陶夭嗯一聲，兩手抱著他的腰，整個人都半靠在他懷里，臉頰貼在他胸口，懶懶地看起了電視。

    程牧給她選了最新播出的兩集《皇貴妃》。畢竟是她第一次演主配的電視劇，搭檔還是傅遠、于菲菲、孫筱等一眾實力演員，自從電視劇開播起，她每晚必追，從中觀察自己的表現(xiàn)優(yōu)缺點。

    說來也巧，這一集正好演到她被甩耳光那一處。

    陶夭看著電視都覺得臉疼，她下意識抽了一只手揉著自己的臉，輕聲問程牧：“你那天為什么幫我呀？”

    “……不知道?！背棠恋拇鸢赣行┏龊跻饬稀?/br>
    他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那一刻卻起了點惻隱之心。感覺起來好像命中注定似的，注定他在那一刻出現(xiàn)，為她解圍。他將陶夭揉著臉的那只手握到了自己手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搓揉著她的手指，眼眸中蘊藉著絲絲柔情。

    電視劇劇情漸入佳境，陶夭看起來挺認真，也沒有再說話，回看沒有廣告，不到四十分一集便進入尾聲。

    程牧拿起了遙控器。

    “別?。　碧肇惨驗樗@動作瞪大了眼睛，忙不迭說，“正看到精彩處呢，再看一集?！?/br>
    “剛才怎么說的？”程牧沒好氣。

    陶夭眼睛睜得更大了，反問他：“剛才有說什么嗎？沒有啊，我什么都沒說，你想說什么？”

    程牧：“……”

    她耍賴的小樣子讓他心癢癢，還有些哭笑不得。

    程牧隨手拿遙控器在她額頭上敲了敲，抬下巴指指電視，提醒說：“小丫頭片子，快三點了。你要是不想睡，我不介意再做點別的事?！?/br>
    “什么別的事？”陶夭一把奪了遙控器，低頭咬住他胸口舔弄兩下，含糊不清地說，“這樣嗎？”她說著話，一只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游走，順著他緊繃的腰腹落到他結(jié)實的大腿上，又問，“還是這樣啊？”

    “頭又不疼了？”程牧陰測測地問。

    “頭疼，不存在的。啊哈——”正作亂的小手被男人一把抓住壓在身側(cè)，程牧翻個身制住她，深黑的眼眸泛著銳利的光，他將薄唇壓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飽含警告，“想了就直說，成全你?！?/br>
    “吧唧?！碧肇餐ι碓谒橆a上親了一口，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程牧：“……”

    不曉得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所有威脅在她跟前都沒有絲毫的威懾力。小丫頭什么都不怕，反而總有辦法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