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行,給你希望?!睆垙淖簧险酒饋恚闷鹱郎系奈募?,徑直往外走。 甘卻急了,跟在他身后,“哎,希望呢?怎么就沒下文了呀?” “你怎么知道沒有下文?” “你沒說呀?!?/br> 倆人一前一后剛踏出會議室,玻璃門在甘卻身后關(guān)上。 他突然轉(zhuǎn)身,把她逼得往后退,直到她背部貼到?jīng)鰶龅牟AчT。 張低頭看她撲閃的睫毛,伸手,用指尖輕輕劃了劃,惹得她睫毛顫動,不自覺瞇起眼睛。 “我不喜歡說,我一向比較喜歡做?!?/br> 他的聲音絲絲入耳,他指尖的觸碰若有似無。 甘卻只會乖乖地點(diǎn)頭,聽話地“哦”了聲。 張放下手,沒急著轉(zhuǎn)身,而是貼在她耳旁低聲加了一句:“還有,你要記住這句話?!?/br> 記住它,往后的人生里,你才不會因?yàn)槲疫@個習(xí)慣而經(jīng)常感到失落。 她小聲回他:“記住了,你喜歡做,不喜歡說?!?/br> “你好乖。”他親了一下她臉頰。 剛要轉(zhuǎn)身,身前的襯衣被她緊緊攥住。 張低頭去看,對上她水潤的雙眼。 她就這樣,仰著一張白凈的小臉,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在他心門上叩問: “那你喜歡嗎?” 喜歡這樣乖的她嗎? 四下里燈光通明,偌大的會議區(qū)只有他們倆人,彼此間一呼一吸都可聞。 透明玻璃,暗色心墻。 他的視線在她眉目間緩緩流連、來回劃過。 沉默言語,躁動心跳。 垂在身側(cè)的左手無聲往上,覆在她抓著他襯衣的手背上,輕輕掰下來,把她的手牽在手里。 張轉(zhuǎn)過身,牽著她往樓梯間走去。 跟著他的腳步,甘卻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她還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也許是又一次失敗的嘗試;也許她還要再努力一千次,一萬次,耗盡所有。 2 “不對,你、你不乘電梯呀?”走到安全出口,甘卻終于從剛剛的場景反應(yīng)過來了。 “不是要‘希望’嗎?”他把她除了拇指之外的其他四指握在掌心里,不松不緊。 “陪著我一起走樓梯鍛煉身體,就是、希望嗎?”她在他身側(cè)嘻嘻笑,“這希望有點(diǎn)大哎?!?/br> “我給得起?!?/br> “那你以后會給我再大一點(diǎn)的希望嗎?” “看你表現(xiàn)?!彼α艘幌拢戎鴺翘萃伦?。 甘卻有點(diǎn)雀躍,安分地跟著他走了兩層,就開始蹦蹦跳跳。 “對了,我之前聽邱卓一說,你沒有中文名呀?” 張輕“哼”了一聲,“你倒挺聽他話。” “沒有呀,這就只是聊天的時候聊到的嘛,他說……”她低著頭看腳下的階梯,還在跳,“他說這次的投資方中有一位姓張的獨(dú)立投資人,但是沒有完整的中文名。是不是就是你呀?” “在你面前,我有,”他拉住她,讓她回頭看他的眼睛,“就叫‘張存夜’。” 甘卻愣了一會,爾后不解地摸了摸額角,“可你,你的真名呢?” “我沒有真名,只有習(xí)慣使用的幾個名字,”他瞧著她眉間有糾結(jié)的神色,一并說了,“挪威語,英語,德語,都有。而這些,你都叫不習(xí)慣。” 她消化了一下,指出:“最后一句,才是重點(diǎn)吧!” “知道就行。” “哦!”甘卻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名字對他來說是不重要的,她習(xí)慣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我可以叫三個哎,張存夜、張張、十八歲!” “開心嗎?” “開心!”她拉著他的手晃來晃去,“張存夜?張存夜?張存夜!” 他似乎笑了一下,沒說話。 有些人的名字本身,毫無意義;有意義的,是叫他名字的人。 3 公司的樓梯階級之間設(shè)置得很陡,通道里的聲控?zé)綦S著他們的腳步聲一盞盞亮起。 張存夜走在后面,手被她拉著,姿態(tài)悠閑,看她在前面小心地蹦跳。 她腳上的磨傷很有可能就是這樣來的,真是一刻都閑不下來的家伙。 正這么想著,前面那個閑不下來的人就停下了腳步。 甘卻轉(zhuǎn)過身來,站在他下面隔了兩級階梯的位置上,費(fèi)勁仰著頭。 “五年前,你在荷蘭,為什么離開得那么突然?”這個問題駐扎在她心里很久很久了。 倒映在她雙瞳里的人,唇線輕啟:“有急事?!?/br> “你丟下了我?!?/br> “我找回了你?!?/br> 她皺了皺眉,接受了這個回答。 “你還會再丟下我嗎?” 問出這句話,她的心跳快得失控,手心發(fā)汗,緊張又忐忑地望著他。 偏偏他的沉默像水一樣,一層層地淹沒了她的樂觀。 牽在兩人之間的手,以親密的弧度搭在一起。 安靜太久了,聲控?zé)舭迪氯ァ?/br> 在一片黑暗中,甘卻聽見他冷靜無瀾的聲音: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任何關(guān)于未來的問題。至少目前,回答不了。” 這句話,明朗又鋒利,半好半壞。 真是個能人,坦誠抽身而出,燙手山芋一下子又被拋回了她手中。 “那我以后不問啦。”甘卻往上踏了一級階梯,伸出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著環(huán)住他腰身。 隔著衣服布料,她的體溫傳到他身上。 張存夜抬手,長指攬?jiān)谒X后,輕輕摩挲她柔軟的長發(fā)。 “你為什么要喜歡我?”他的下巴觸著她頭頂,聲音特別近。 “為什么要有為什么呀?見到你,我很開心;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有時候想想你,我也很開心。沒有為什么呀。” 他笑了一下,很輕,一貫的撩人。 “我努力一下,你不要逼我?!?/br> “???我沒逼你呀?”她抬起頭,但是看不見他的面容,“我哪有逼你?” “你有?!?/br> 每一次仰望,每一次親近,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觸碰,每一次眉開眼笑的妥協(xié)。 對我來說,都是狠重的逼迫。 4 下到最后兩層樓,甘卻突然想到什么,放開他的手。 眨著眼睛問他:“你覺得我還能背起你嗎?” “等會兒回去躺被窩里再做夢,行嗎?” “什么呀,我是認(rèn)真的!” “認(rèn)不認(rèn)真跟自不量力沒關(guān)系?!?/br> 她氣得輕哼,“那你讓我試試嘛?!?/br> 張存夜輕聲嗤笑,“先讓我買個保險先?” “你、你!買什么保險呀?我又不會把你摔著。你就這么不相信我的體力嗎!” “我們又沒做過,你讓我怎么信?” “做、做?”甘卻領(lǐng)會到他的意思,臉迅速漲紅,“你怎么還是這么、這么……” “怎么?” “你有點(diǎn)……不要臉哎!” “糾正你一下,”他突然湊過來,“我是很不要臉,不是‘有點(diǎn)不要臉’?!?/br> 甘卻目瞪口呆,順勢摟住他脖頸,“可是你的臉長這么好看,你不要它,多浪費(fèi)啊,它會很傷心哎?!?/br> “你覺得它很傷心嗎?”張存夜故意挑了挑眉,順著她的邏輯問。 “它當(dāng)然傷心啊,不信你看,它長得如此出挑,卻總是不笑。這不是傷心是什么呀?” “那你親它一下?親一下的話,或許它就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