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甘卻下意識抬起頭來,雙手松開,去捧住他側(cè)臉。 他卻在這時停下了吻她的動作,面對面注視著她,聲音低迷:“你知道…手指跟唇舌之間可以發(fā)生什么嗎?” 他說著,左手長指摸到她柔軟的唇,來回摩挲。 “所以,會發(fā)生什么呀?”她神情好奇。 “張嘴?!?/br> “???噢……”她聽話地張開嘴,眨巴著雙眼。 張存夜垂下眼眸笑了笑,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食指,緩緩探進(jìn)她口腔內(nèi)。 “合上?!?/br> 她顯然不明所以,只知道照著他的話做,合起雙唇,含住了他的長指。 “我認(rèn)為這個時候…”他湊近她耳旁,聲音里的磁性能把她整個人吸進(jìn)去,“…你不會想要被我看見你的臉?!?/br> “嗯?”她無法清晰說話,只能發(fā)出簡單的音節(jié)。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呀? 張存夜嗅著她長發(fā)間的清香,低聲笑了一下,修長中指探尋到她的唇,微屈,一點一點推進(jìn)她嘴里。 在她疑惑之際,兩指慢慢抽出,再慢慢推入,來回幾次,直到看見她開始變紅的耳廓,他才低聲問她:“這個動作…有沒有一點熟悉感?” 甘卻說不出話,唇間吞吐著他好看的長指,從脖頸到臉蛋,全都紅得像蘋果。又不敢用牙齒咬他的手指。 “以后還想要這樣抱我嗎?懶鳥。” 她連忙搖頭。爾后他才抽出手指,走回床邊。 甘卻二話沒說就從他身上跳下去,卷著被子躲起來。 “你、你那什么,要開會就快點去啦!”她的聲音從被窩里傳來,悶悶的。 張存夜輕聲哼笑,“記得起來用早餐,我中午之前就回來。電視桌下有□□之類的玩意,你可以——” “哎呀我知道啦!你很啰嗦哎!” “……”這他媽,倒成他啰嗦了? 他也不跟她計較,翹著唇角,一聲不響就關(guān)上臥室門出去了。 ☆、第五十四章 “狠的,夠狠的, 這也能把他拉下水……” 一手拿著手機(jī)看新聞, 一手按門鈴, 于盡站在套房外, 小聲感慨某人的手段。 甘卻剛從電視桌底下搬出他的德州·撲·克,就聽見門鈴聲響。 可是‘十八歲’才出去了半小時左右的樣子呀,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趴在門上看, 原來是他的朋友于盡。 她轉(zhuǎn)過身背靠門, 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開。 門鈴聲持續(xù)在響,于盡低著頭瀏覽那篇新聞, 猜想范初影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目前他父親只是被檢·舉了以前的陳年舊錯,并不是轟轟烈烈的突然落馬,而是剛連任不久就被調(diào)離中央, 撤離原職, 降了級。 但是原本由他負(fù)責(zé)的那個政府招標(biāo)項目被移交了,不用多久, 藏在其中的貓膩就會被查出來。 某人再聯(lián)合幾位在職官員公關(guān)一下, 就會完全毀掉他的官途。 可以可以, 早不設(shè)套晚不設(shè)套, 偏偏在范初影畢業(yè)剛回國準(zhǔn)備創(chuàng)業(yè)時來這么一出。 記仇張, 一點都不含糊。 于盡對范初影的印象只停留在:生得不錯;在張的生辰聚會上拐走過他;癡漢。 他跟他算不上有交情,也不知道他跟張在回中國之前的事。 還有,特么房里的兩人是還睡醒么?按了三遍門鈴也沒人來開門。 于盡郁悶地?fù)芡◤埖奶柎a, 但是沒一會兒就被切斷了……切斷了…… 門后面的甘卻打定主意,說不出話就不說了,反正‘十八歲’允許過。 于是,在于盡正打算離開時,門突然開了。 “喲,小甘,”他轉(zhuǎn)過身,有點意外,還有點語塞,“上午好呀?!?/br> 但她只是打開門、讓開道路,藏在門后面,沒說話。 于盡記得張的短信,說她輕微自閉。當(dāng)下也沒覺得尷尬,反而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去,怕一不下心嚇到某人的姑娘。 “張不在啊?”他在主廳里探頭探腦看了一圈,問她。 甘卻望著他,輕輕搖頭。 “沒事,哈哈,”于盡習(xí)慣性摸去他的冰箱,“我等等他,順便陪你聊聊天?!?/br> 甘卻沒再理他了,主觀性地把自己的世界封閉起來。 “我去,只有果醋?這又是什么水果,難道這也能榨成汁?”他在冰箱口看了半天,沒看見能喝的東西。 再轉(zhuǎn)身時,只見某人的姑娘盤著腿坐在電視桌前的地板上,背對著他這邊,不知道在干什么。 于盡一直沒搞明白,為什么張會把這樣一個女孩放在身邊。當(dāng)然,他八卦歸八卦,還是識相的,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還有,這倆人在一起,并沒讓他感覺到男女之間的愛情火花。 又或者,這是某人談戀愛的獨特方式:就偏不讓人看出來他在談戀愛? “你還會玩德州·撲·克?。俊庇诒M在她旁邊蹲下,想跟她一起玩。 剛拿起一張,立刻被她奪走。 見她神情專注,仿佛當(dāng)他不存在一般。 于盡摸了摸鼻梁,“其實我不會玩,還是看你玩就好了,哈哈?!?/br> 有·毒。跟某人待的時間長了,是個人都會變毒。 于盡在心里嘖嘖感嘆,只好坐沙發(fā)上獨自看手機(jī)。 2 一直有電話進(jìn)來,張存夜垂著眸看手機(jī),指尖在側(cè)鍵輕撥,關(guān)了機(jī)。 大概是范某的處查結(jié)果出來了。 會議室里正在展示著一個項目的最新進(jìn)度,他坐在會議桌朝窗的一邊,一抬頭就能看見落地窗外的北京高樓。 這個時候,從他腦海里凸顯出來的卻是:在奧斯陸華人班的教室里,范初影忍氣吞聲地幫他翻書的模樣。 那幾天他的雙手剛做了指骨精密修復(fù)手術(shù),返校之后,手指還不能自由伸展。但他看教科書的進(jìn)度不能落下。 于是就一腳支在課桌肚邊沿,塞著耳機(jī),懶懶地靠在課桌椅上,使喚范初影給他翻書,看完一科再看另一科。 光影剝落,色彩永遠(yuǎn)不可能單一。 人的回憶能細(xì)到什么程度? 有時候,一天的光陰就夠我們回憶一輩子。 張存夜沒有所謂的記憶宮殿,他的記憶只是被簡單分了類,然后分別儲藏在不同的暗格里。 一旦出現(xiàn)一個正確的契機(jī),就能打開對應(yīng)的暗格,而后釋放出那些綿長又細(xì)碎的點滴細(xì)節(jié)。 “憑什么你引·誘了人,卻又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張是一個表里不一的人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也許只是別人所領(lǐng)悟的,與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相差甚遠(yuǎn)而已。 這個問題困擾他有一段時間了,在聽到范初影的話之前就開始了。 他想起過往生命中的那些過客,不乏類似的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的人。難道都是因為他傳達(dá)了錯誤的信號給他/她們嗎? 還是說,只是因為他夠壞,所以才有意無意地想要荼·毒他所遇見的那些人嗎? 人類的感情,到底該怎樣擺正,才能少點麻煩,多點純粹的快樂? 這些年來,他發(fā)現(xiàn),按照他自己的方式處理感情這個東西,最終帶來的結(jié)果都并不完滿。 是否這世間,還存在著無法打破的規(guī)則? 他是一個,親手推倒了自己的頹破世界,又親手一磚一瓦把它重新建起來的人。 普世的規(guī)則在他這里行不通,他做事也不按權(quán)威所制定的標(biāo)準(zhǔn)。 可是每一次的微小動搖,都來自于感情方面的動蕩。 他也忍不住開始質(zhì)疑,在感情上,是不是不能按照他自己的方法手段來。 該蒙住雙眼,愛上別人嗎? 該捂住雙耳,放過自己嗎? ………… “張先生,這是……” 項目經(jīng)理的聲音幫他結(jié)束了飄搖無路的思緒。 3 “真不容易,”見張推開套房門,于盡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可把你給盼回來了!” “你盼我做什么?”說話之間,張存夜的目光落在盤腿坐在地板上的人。 “我在這兒盼你都——” 他輕“噓”了一聲,示意他閉嘴,“去書房?!?/br> “行吧?!庇诒M盡量放輕動作,起身朝他書房走去。 等他進(jìn)去了,張存夜才放下手里的文件,站到她身后看了眼。 甘卻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察覺到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