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你唱?!?/br> 她一開口,他就心酸。 前面幾句念白,比歌詞更讓人戰(zhàn)栗。 “「煙,唇線,以為有些事情,不會改變?!埂?/br> “「指紋,香味,來來去去,物是人非?!埂?/br> “「當(dāng)我快要忘記,又被命運提醒。」” “「眼淚在顫抖,命運的詛咒,劃過臉的手,敷衍的溫柔?!埂?/br> “「也許夢太長,怪我心太慌。如果沒個溫暖的胸膛,誰來陪我到地久天長?」” “「我真的愛你,連生命都給了你?!埂?/br> “「什么都算了,只為你而活?!埂?/br> ………… “好聽嗎?”她偏著頭看他的雙眼,嗓子有點啞。 “嗯?”張回過神,眨了下眼,“好聽?!?/br> 她移開目光,“你……帶她一起來了嗎?” “帶誰?” “上次視頻里,很可愛的那個女孩?!?/br> 這一次,張沒有驚慌,而是不動聲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會痛。 ☆、第六十七章 敲門聲輕輕響起,又立刻被誰低聲阻止了。 淺眠的張立即被這突然闖進來的聲音拉回來, 舌尖的痛感已經(jīng)消失了。 理智如他, 也幾欲被這越來越無縫銜接的現(xiàn)實與夢境逼得懷疑自我。 他不想動, 雙眼瞇開一條縫, 又重新閉上,暫時沉浸在這令人懊惱的夢斷邊緣。 s 背靠著床, 確定門外的傭人離開了, 目光才重新移回來, 安靜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已經(jīng)睡了好一會兒了。 大約是長途航班沒休息好,上午還為她的事忙了很久,所以現(xiàn)在才會累得靠著椅背都能睡著。 長腿交疊, 手機被他松松地握在長指間,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偏著頭靠在椅子上,側(cè)臉白皙, 輪廓線條從明黃色的椅背中凸顯而出。 黑色休閑風(fēng)長褲, 輕正裝風(fēng)的淺白襯衣,繁復(fù)紋飾若隱若現(xiàn), 低奢而閑適, 可是在挪威這里顯得有點過分清涼。 她知道他從小就擅長從衣服搭配中尋找某種獨特的氣質(zhì)與美感, 能把自身的暗黑與清冷融在一起。以前還會給她搭衣服, 后來就沒了。 當(dāng)時好時光, 想來已悲傷。 他突然拿起手機,這個動作打斷了 s 的思緒。 她側(cè)轉(zhuǎn)腦袋,看向窗外。 張垂著眸給管家發(fā)完信息, 放下交疊的長腿,看了她一眼。又繼續(xù)低下頭給助理發(fā)短信。 “明天去德國,跟我住一段時間?!?/br> “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她轉(zhuǎn)過來重新看他,“所以,方便嗎?” “沒什么不方便?!?/br>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回療養(yǎng)院,等我把問題想明白了,再出來。” 他輕聲笑,依然低著頭在看手機,指尖在鍵盤上躍動。 他總是有這種本事,明明在做著自己的事,卻讓人覺得他還在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 這種本事能輕而易舉捕捉到別人的羞怯與渴望。 s 沒再說什么,指甲慢慢嵌入自己的食指。 “用午餐先,”他收起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外走時,又背對著她扔了一句,“下午就走?!?/br> 她越反駁,他越不理睬。 2 先前在回來的車上,她唱完歌沒多久,突然撕開自己手臂上的創(chuàng)口貼,用指甲刺入原來就還沒愈合的傷口。 鮮血頓時流出來,觸目驚心。 張來不及制止,心臟的抽痛感瞬間偷襲而來,抓著她的雙手,控制不住發(fā)脾氣。 爾后他一路冷著臉,任她淚流不止,直到兩人回到別墅。 夢境從他感到懊悔時悄悄開始上演。 可惜無法挽救什么,他就是沖她發(fā)了火,這才是事實。 夢境永遠無法抹去既已發(fā)生的事實。 它的作用,大概是幫助他直面那些東西。 可是傻子,什么時候才能完全消失? ☆、第六十八章 天幕湛藍,云朵成團, 秋風(fēng)若有似無。 她的金色小卷從遮陽帽后面的出口垂下, 即使扎著, 發(fā)尾還是蓬松散開。 她的淺橙色運動服上衣后背, 已經(jīng)滲出了些許的汗。 張在后面聽著她的喘氣聲,心境平和得像一汪內(nèi)陸淡水湖。 “我爬不動了, ”她停在原地, 伸手指著左邊山坡上的一塊平坦草坪, “就那吧,那里就可以作為我們的基地?!?/br> 他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了眼,一口否決:“不行。那塊空地的上方還有其他人, 我不習(xí)慣?!?/br> “哪有人?”s 看向上方的山坡,是有人,但她還是累得想停下, “就算我們一直爬, 上面也永遠有人?!?/br> “誰說?”張推了推她的肩膀,讓她繼續(xù)往上走, “總有一個地方, 頂端獨屬于我們?!?/br> 她驚訝了, “要爬到山頂?!” “不可以嗎?” “……”她只能緩慢地沿著山坡小路爬, “早知道的話, 我真不該跟著你來……” “沒有‘早知道’?!?/br> 2 從今年七月開始,張就特別想來野營。 前段時間一直在忙,抽不出時間;她在這里就剛好, 還可以幫她散散心。 等他們爬上山頂,坐了一會兒,天光漸漸隱去。是黃昏來臨了。 動手安置帳篷時,s 笑倒了無數(shù)次。 “你得拉住那個角,左邊那個,拉著別放啊?!彼诹硪贿吿字Ъ?。 張輕輕挑眉,沒說話,扯了扯帳篷一角,整個支架完全垮了。 s :“……” 她搖著頭下定論:“看來到天黑我們都不能弄好帳篷了。” “也可以蓋著帳篷睡覺?!?/br> “會有蚊蟲跑進來啊。” “那就裹著帳篷?” “……”她再次從頭開始搗鼓,“這次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不然你就裹著帳篷睡吧。” 張盤著腿坐在另一端,輕打響指,“行。” s 抽空瞅他一眼,被他這模樣撞了下心房。 一身淺灰色連帽運動服,盤腿坐在草地上,鎖骨微露,低下頭時碎發(fā)半遮眉眼。還是少年,休閑又好看。 他從小就這樣,從來不參加學(xué)校的野營或其他戶外活動;僅有的幾次,都是被她和魯森拖出來的。 來了也從不動手,而是直接享受他們的勞動成果。以至于他到現(xiàn)在,也沒學(xué)會支帳篷。 3 “怎樣,神奇嗎?”張放開牙關(guān)間的吸管,轉(zhuǎn)頭問她。 s 散開自己的長發(fā),邊用自己的手丈量著,邊難以置信地問:“你是說,她的頭發(fā),從這么長,短到……這樣?” 他點了點頭,“她的面容也變得像個十□□的女孩?!?/br> 張跟她說了自己的那個長夢,以及后面持續(xù)的短夢。 “wivin,”她拿紙巾擦了手,剝開一個橘子,笑著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談戀愛了?” “我沒有戀愛需求?!彼阉掷飫倓兒玫拈僮訐屵^來。 “你的戀愛需求完全可以在夢里解決了是不?” 他轉(zhuǎn)過臉,無聲看著她。 “我知道了,”s 被他看得不甚自在,只能按照他的意愿改口道,“你這個,就只是個神奇的夢,沒多余的意思?!?/br> 他掰下一瓣橘rou,放進嘴里,酸酸的,沒說話。 兩人坐在山頂上看星星,看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