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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撩帝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九姑娘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菜太為油膩,吃了要上些火氣?!?/br>
    阿寧笑了笑,淺淺的:“魚蝦素來易上火,可這都是九姑娘的拿手菜,阿寧哪敢指責(zé)您,只是暗里想了些法子罷了?!?/br>
    九姑娘聽罷滿意地一笑,并不生氣她的擅作主張,反而覺得此人有自己的想法,并不盲目聽命,也不沖動壞事,她拍了拍她細(xì)弱的手臂:“下去罷?!?/br>
    阿寧行至一邊將今日的菜擇凈,九姑娘看著她,愈發(fā)瞇起了眼。

    阿寧的嘴里卻一直銜著一抹笑,也不知為何。

    …………

    定國候府

    夜深,勞碌的一天終又過去,定國侯薛家卻不太太平,是以丫鬟們忙碌一天后終得以歇息,便相互挽著手回房,路上免不得多嘴幾句,自然是關(guān)于主子們的八卦。

    “昨日我奉老太君的命去食酥坊挑些石榴糕,這食酥坊旁邊啊,便是漣漪閣...”

    說道這大名鼎鼎漣漪閣,卻看另一個年紀(jì)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鬟紅了臉,身邊人又道:

    “知書,你猜猜,我瞧見誰進(jìn)去了?”

    知書面色一變,慌慌忙忙地四處打量,見無人,方橫了她一眼:

    “小聲些...若讓人聽見了,又得說咱們嘴碎,屆時扣上半月奉錢?!?/br>
    羨玉也跟著看了看,后小聲寬慰她:“我曉得的,可現(xiàn)在哪里有什么人?況且,別人哪里曉得我在說誰?”

    知書嘆聲氣:“還能是誰?”

    羨玉捂著嘴嗤嗤笑出聲,兩人心照不宣地對上眼,心想,這成天都朝那漣漪閣跑的人除了那位主子還能有誰?

    二人又湊近了耳語幾句,不知說了什么有趣的笑話,兩人一路走一路輕笑,很快便消失在拐角。

    這時,長廊盡頭走出一人來,一襲黑色披風(fēng)使她在夜里并不顯眼,而她本身偏暗色的衣裳亦很好地將她隱藏了起來。這才得了半日閑,偷聽了兩個丫鬟的閑言碎語。

    她神色平靜,唇角似銜一抹淡笑,不急不慌地朝前走著。

    定國侯府修的極為寬敞宏大,從最西邊的大門到東門之間,約有一里路之長,五米一長亭,數(shù)米一樓閣,府上主屋客房盡數(shù)百余間,以內(nèi)外裝飾,尊卑,好壞之不同分類。

    譬如光線極好,四方花草圍繞的北邊韻嵐苑和環(huán)境清背靠竹林雅地的西邊靜思苑便是府上最好的住所,所住的,也是薛家頗有權(quán)勢與地位的主子們。

    入了韻嵐苑,便有一股混了花香無數(shù),隱含青草淡芳的夜風(fēng)鉆進(jìn)鼻尖,春夜并不寒冷,更多的是涼爽之意。

    她一路緩慢而行,穿過花田,便來到主屋,屋里燈火明亮,門口隱約站有一人神色焦急地來回踱著步,那人內(nèi)穿一件蝶戀花淡粉罩衣,外披桃紅素雅薄紗,腳蹬小巧薄靴,一根細(xì)細(xì)的束腰勾勒出她玲瓏身段。

    “公主。” 她輕輕地喚她一聲,面色柔和了許多。

    不知已在門口踱了多少步的佳人聽了這聲忙轉(zhuǎn)過頭來,一雙盈盈秋水翦曈里浮出喜色,暈黃的燭光將她白皙嫩凈的小巧臉蛋顯得越發(fā)婉約,靜柔。

    此人便是當(dāng)朝十公主蕭韞儀,亦是定國侯府上嫡長子薛景衡的發(fā)妻。蕭韞儀年方十五,嫁入侯府兩年。

    瞧見自己候了一晚上的人終于回來了,蕭韞儀忙踏著幾個大步走了下去,親熱地挽住她的手:

    “姑姑,您可算回來了?!?/br>
    被稱作姑姑的女子將那一身黑衣脫下,如墨青絲如山澗瀑流傾瀉而下,伴著一股異樣幽香而來,清風(fēng)微拂,青絲搖蕩,卻看那自額頭延伸至左眼角的暗紅胎記于黑夜中若隱若現(xiàn)。

    “外面寒,咱們回屋去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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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暴君

    蕭韞儀端坐于紅檀木圓桌前,自小在宮中所受的禮儀使她挺直背脊,儀態(tài)落落大方,只是眸中卻含了些擔(dān)憂,望著眼前低垂著眸子的人,不由地嘆口氣。

    阿寧見狀,忙寬慰她:

    “不過晚歸了一刻鐘罷了,無礙,公主無需如此緊張?!?/br>
    蕭韞儀癟癟嘴:

    “你去的可是皇宮,并非尋常之處,且又是半夜偷偷跑回來,怎能叫人不擔(dān)心?”

    她想了想,又道:

    “對了,那令牌可有用?那些鎮(zhèn)守宮門的守衛(wèi)呢可曾難為你?”

    上月某日,姑姑外出采些草藥,途中也不知遇見了誰,回來倒是平靜的很,只是入夜時猝不及防地提了提三日后將入御膳房做下人。

    蕭韞儀彼時將睡未睡,迷迷糊糊地被這個消息驚醒,阿寧姑姑正在為她疊衣裳,神色平靜,宛如自己說的不過是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了,蕭韞儀看著她,只問了句:

    “那姑姑夜里還能回來嗎?”

    阿寧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要的,阿寧始終還得守在小公主身邊。”

    翌日一早,蕭韞儀已經(jīng)將通行皇城的令牌置于桌上,她一上午辦了兩件事,一是特地進(jìn)宮,向臉色陰婺的皇帝哥哥討來了這通行證,第二是特地同守宮護(hù)衛(wèi)頭頭李何暗地里打點(diǎn)一番。

    雖有些麻煩,但之于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姑姑辦事向來極有分寸,凡事也存了一份自己的思量。

    于這深夜,阿寧突然想起方才那兩個小丫鬟的閑談二三句,于是瞥了瞥她,有些打趣地問道:

    “小侯爺如此夜深了還未歸,今日怕又在外頭過夜了,可憐公主今日這一聲漂亮衣裳,竟沒人欣賞。”

    蕭韞儀佯怒,橫她一眼,站起身子來,輕哼了聲:

    “我這衣裳是穿給姑姑看得,哪管——”

    一聲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將蕭韞儀喝住,也使得她此刻掛在臉上如孩童般的歡快猛地一收,蕭韞儀輕咳一聲,慢慢地坐了下來:

    “進(jìn)來吧。”

    端正身子,模樣板正卻不失柔和,是以大家閨秀之氣度也。

    其實(shí)進(jìn)來的不過個夜里為她點(diǎn)檀香驅(qū)蚊的小丫鬟,可人言可畏,蕭韞儀須還得扮演好自己這夏丘國小公主的教養(yǎng)。

    待其走后,她松口氣,朝著阿寧吐吐舌頭,阿寧輕笑一聲,善意提醒:

    “小侯爺這件事你也知道,凡事需有個板尺規(guī)整著,過了,便是不好。”

    蕭韞儀苦了臉:“我曉得了。”

    清晨,阿寧如往常一般伴著未干的晨露,微亮的遠(yuǎn)天回了宮,蕭韞儀的玉牌予以她許多方便。

    宮里每一號宮女都有住所,少則十幾人,多則二十人同住一間房,大小約莫主子們房間的兩倍余,可那么多人住著仍稍顯擁擠。

    阿寧分到的床鋪是位于最里頭的那間,此刻本該屬于她的床鋪上橫著一雙腿,隱約還能聽到香甜微酣聲,是隨同她一起在御膳房做事的宮女,名曰三寶,名字取得隨意,是個臉蛋圓圓,頗愛吃食的可愛丫頭。

    三寶睡得極熟,阿寧一路奔波有些疲憊后,亦躺了下來閉著眼淺睡了半會兒。

    一日之計在于晨,伴著雞鳴,新的一天亦開始了,三寶醒過來瞧見她,重重地打了個呵欠:

    “阿寧...我昨夜沒有壓著你吧?”

    阿寧搖搖頭:“快些起床吧,是時候準(zhǔn)備早膳了?!?/br>
    她微低著頭,平日里用來遮掩胎記的發(fā)絲亦低垂下來,三寶迷迷糊糊地看著她,突地覺得阿寧雖算不得明眸皓齒叫人一眼便能瞧出的大美人,卻是別有一番恬淡安然的風(fēng)情在,若沒有這塊胎記...該是個受人喜愛的人。

    可由不得三寶細(xì)想,御膳房忙碌的早晨已經(jīng)開始了,伺候的是這宮中皇家人,自然是一點(diǎn)馬虎動容不得,這錯一分便要掉腦袋的事情委實(shí)小看不得。

    幸得早膳較之午膳與晚膳,要稍顯簡單些,一盅燕窩口蘑鍋燒雞,清蒸鴨子燒狍rou攢盤一品竹節(jié)卷小饃首一品,餑餑六品,輔以一碗白粥,待到送給各方各宮的早膳已經(jīng)叫來取的公公丫鬟們端走后,膳房百余人方得以小小地松了些氣。

    人一閑下來,總免不得多嘴幾句,自古都是這么個道理。

    有人道:“聽說陛下昨日的早膳都沒吃上幾口,又被悉數(shù)退了下來,我等尋常人,要是有朝一日能吃上九姑娘的菜,我可連碗盤子都要舔盡咯?!?/br>
    另外一個稍微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嗤笑一聲:

    “這算什么?我問你,你可知曉先帝在位時每日膳食繁華至什么地步?”

    她伸出三根手指:“足足是陛下的三倍不止?!?/br>
    她進(jìn)宮早些,看到的,聽到的便要多些:

    “陛下自上位以來,首先便是對宮中各部分進(jìn)行了調(diào)整,到了咱們御膳房,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那些菜品的數(shù)額,每日每餐足足減下了十?dāng)?shù)道菜?!?/br>
    “也是,陛下胃口向來不好,吃的極少。”

    經(jīng)驗(yàn)稍長些的小丫鬟卻突然捂著嘴嘻嘻笑出聲,嗤笑了一句:“怕是沒人送出去才是!”

    口耳相接,耳語幾句,盡是些八卦事。

    “當(dāng)真是這樣?”

    自然!

    “皇家御膳向來奢侈,皇帝鐘愛的無非就那幾樣,余下的向來做了賞賜賜給信任的官員與后宮寵愛的妃子,是以收到這賞賜的人還要行大禮謝主隆恩呢,可咱們陛下...哎,你也不是不清楚?!?/br>
    “你是說....”

    “呔,你這是裝糊涂還是假聰明?難道還得我給你一一道來才是?卻說這陛下啊,性子如此孤僻奇怪,整日悶在得閑殿沒日沒夜地處理政事,一上朝便陰著一張臉,聽說,他還會動手打人哩....

    伺候他的小丫鬟那個身上不青一塊紫一塊?你去問問,文武百官哪里有不在背后罵他的?

    其中啊,尤以定國侯薛潛薛大人最為憤慨,再來說后宮吧,我且看啊,咱們陛下該是諸國中,最是清心寡欲之君王了,偌大個后宮竟然沒有一個人,還真是到了世人皆勿之,人人都不愿意嫁的地步了....”

    “.....”

    “前些年還好,長歡公主未出嫁,也算給陛下做了個伴,現(xiàn)在長歡公主亦出嫁了,偌大一個宮,獨(dú)有陛下一人,你且說,那些飯菜若不減半,還能交與誰呢?”

    “...原來如此?!?/br>
    “嗯?” 她未曾聽清,于是又問:

    “阿寧,你對此事可有什么想法?”

    阿寧抬眼望她,頓了頓,而后問道:

    “三寶,你也同千萬世人一般,厭惡陛下嗎?!?/br>
    三寶頓了頓,訕笑一聲:“也..也算吧??傆X著,大家都這般說,總不是空xue來風(fēng)罷?我若不跟上去說幾句,便顯得像個異類了?!?/br>
    阿寧不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