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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快穿之不死病人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而蘇錦之卻在意識模糊中似乎夢到了很多往事,那些往事不是君長樂的,而是有關于他自己的——是他上輩子還沒死時在地球上的一些往事,只是夢里的畫面在他醒后便消失得無隱無蹤,只能依稀記得他的確做了這樣一個夢。

    這樣迷迷怔怔地醒來,又沉沉地昏睡過去。

    他一直在做一個醒來之后就會遺忘了的夢。

    于是等蘇錦之的熱癥徹底好掉人也能下地走路時時,已經(jīng)是新年開春了。

    正月雖然還未來到,但爆竹聲已經(jīng)先響了。

    每日早晨,蘇錦之都是被街巷中稚童的嬉笑玩鬧聲叫醒的,他推開窗看了看外頭,只見一片吉祥喜慶的紅。

    沉寂了一個冬日的桃花長街已經(jīng)重新熱鬧了起來了。

    目極之處,鶯飛草長,一路煙霞。

    去年的舊物隨著那些消融的白雪,漸漸被次第綻放的春花所取代,朝著新年的方向繁盛開來。

    魏紫也要開了。

    第30章 失憶將軍癡情老鴇 終

    被病痛折磨整整一個多月, 是個人都吃不消, 更何況一向怕痛怕死的蘇錦之。所以他清醒后整個人都有些魔怔, 每天都只會坐在牡丹閣里盯著那幾盆魏紫發(fā)呆。

    “宿主大人~”零號小聲地喊他。

    蘇錦之有氣無力地回答:“零零你要做甚?”

    “打麻將嗎~”零號繼續(xù)像做賊一樣地小聲喊他。

    蘇錦之瞬間挺直身板:“打麻將?!”

    一號冷冷出聲:“二缺一,打不打?”

    蘇錦之聞言又萎靡了回去,擺著手道:“二缺一, 你逗我呢?三個人打什么麻將, 不打不打?!?/br>
    一號嗤氣不屑道:“我們可以讓宿主打兩副牌, 贏一副就算宿主贏?!?/br>
    零號也委屈巴巴地勸蘇錦之:“一號哥哥很厲害的……宿主大人要不要來兩局試試呢?”

    他一個人能打兩副牌?

    蘇錦之僅僅猶豫了兩秒,就加入了一號和零號二缺一的麻將桌, 反正他能打兩副牌呢,怎么可能會輸?結果這一打便氣得蘇錦之想把零號揪出來狠揍一番——

    “零號!你別給一號放炮了!你們倆打情章呢?我玩?zhèn)€鳥?”

    “哇嗚嗚……宿主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無敵真是寂寞?!?/br>
    但無論蘇錦之輸?shù)萌绾螒K, 秋弈和喜樂看到的都是青年日漸紅潤的臉蛋, 全然不知這是因為被氣的。不過就這樣玩了幾天后,蘇錦之忽然似乎有哪里不對——上個世界他出事, 好像就是在打完麻將以后。

    而這個不詳?shù)哪铑^很快就應驗了。

    當喜樂哭得稀里嘩啦地把封九黎戰(zhàn)死的消息告訴蘇錦之時,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怎么可能……封將軍怎么會死呢?”蘇錦之笑了兩聲,喜樂進門之前零號還興沖沖地告訴他, 封九黎恢復了記憶君長樂的進度值滿了呢。不說他有零號報信, 就以封九黎的身份來說, 他可是崇洛的戰(zhàn)神,一次次將北幽從邊境擊退,怎么可能會死在戰(zhàn)場上呢?

    喜樂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是真的……公子……封將軍中的那一箭, 箭上有毒……”

    “你騙我?!碧K錦之很冷靜,封九黎根本就沒死啊,“云神醫(yī)是他的三師兄,我聽說他也跟著去了戰(zhàn)——”

    蘇錦之話還沒說完,一號忽然開口了:“封九黎死了?!?/br>
    蘇錦之一愣:“可是零號剛剛不是說……”

    一號道:“你知道他沒死,可是君長樂不知道。”

    蘇錦之怔住了。

    是了,他通過零號的確是知道封九黎不可能死,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君長樂,是不可能知道的。

    蘇錦之抿了抿唇,渾身忽然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心臟驟縮成一團,痛得近乎窒息,他轉頭看向一旁被他精心呵護了許久的魏紫,在那蔥郁的綠葉間,有朵粉紫色的花苞不知何時悄悄綻開了——花開了,但是那個人并沒有回來。

    而君長樂的進度值滿了,究竟是因為封九黎終于變回了姜黎山記起了他,還是因為他終于可以放下一切,不用再等那個人了呢?

    可如果等待真的有那么痛苦,真的不值得的話,那他為什么還要一直等下去?

    樓外陡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飄來幾朵烏云,不一會就烏壓壓地聚成一片,瓢潑大雨傾盆而至,閣里紗幔獵獵作響,他的發(fā)絲被風卷著抽到面頰上,力道不重卻很疼。

    喜樂看著自家公子隱在暗色中的半張臉,抽泣著開口:“公子……”

    “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碧K錦之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沒有樓下噼里啪啦砸得震耳欲聾的雨聲來得激烈,卻聽得喜樂更是泣不成聲。

    “公子,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喜樂不敢違抗他的話語,只能將將軍走之前叮囑他們的話重復一遍。

    蘇錦之輕輕答道:“嗯?!?/br>
    一號看著蜿蜒在蘇錦之兩頰旁成線滑落的淚水,沉默了一會問他:“你很難過?”

    蘇錦之靜默不語。

    一號又繼續(xù)說道:“你有什么好難過的?這個世界你完成的很好,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毒酒我都為你準備好了,干了這杯酒,三皇子宴輝的進度值也就該滿了。”

    蘇錦之聞言終于開口了,他泣不成聲道:“我才20歲……”

    一號:“……”

    “我要戒賭?!碧K錦之抹著眼淚,“我再也不打麻將了……”

    “……行了。”一號不耐煩地打斷他,“下個世界不是懲罰世界了,讓你爽,你有什么要求和零號提去吧?!?/br>
    零號也拍拍手鼓勵他:“宿主大人這個世界任務完成的很棒喔~您下個世界想要什么樣的身份呢?零號會盡力滿足您噠!”

    “我要當祖宗,所有人都把我供起來的寵?!碧K錦之認真地想了一會,小聲補充道,“還要有性生活……”

    零號馬上答道:“好的沒問題!宿主可以安心地死啦!”

    蘇錦之點點頭,抬眸看向矮桌。

    桌上的酒杯瑩潤似玉,杯中清酒芳香濃烈馥郁,像極了輕輕嗅上一口便能長醉不醒的絕世美酒。

    “等等?!币惶柡鋈缓白∷?/br>
    蘇錦之渾身一震:“我不用死了?”

    “不是?!币惶柼嵝阉澳氵€沒有交代后事呢。”

    對喔,秋弈的進度值還沒滿呢。

    蘇錦之想起被他遺忘了很久的秋弈,趕緊把人叫了進來。

    秋弈這些年來外貌沒有多少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俊,如果非要說有哪不同,那應該是他終于肯脫下那一身慘淡的衣服,穿上繡有海棠的衣服了。

    “這些海棠花真漂亮。”蘇錦之看著他衣裳上精致的繡花贊嘆道。

    秋弈跪坐在他面前,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后沉默了一會,繼而開口:“你也要走了嗎?”

    “像梨風一樣?”緊接著他又補充道。

    蘇錦之道:“也不盡是吧,我怕走了,他回來就找不到我了?!?/br>
    秋弈輕輕笑了一聲,眼里卻沒有一點笑意,他搖著頭道:“你們都想走?!?/br>
    蘇錦之問他:“你不想走嗎?”

    秋弈已經(jīng)存夠自己的贖金很久了,但是他一直不離開,蘇錦之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曾經(jīng)想過?!鼻镛恼f,“后來又不想了,大概是不知道可以去哪吧。”

    屋外的大雨稍稍歇了一些,勢頭漸小,秋弈拿著茶壺倒了兩杯茶,輕輕推到蘇錦之面前。

    “我第一次接客的時候很絕望,完全不敢相信我竟有如此不堪的一天,那時候真是覺得活著不如死了算了?!彼蛄丝诓?,看向窗外的雨,“但是后來你來了。”

    蘇錦之抬起頭看他。

    秋弈對上他的目光又笑了一下:“你讓我覺得,其實活著似乎也沒有那么難。現(xiàn)在想來,沒有入樓時的日子才更像是我的一場大夢,夢醒之后,才是真實?!?/br>
    蘇錦之放下茶杯,語氣有些沉重:“其實,我——”是靠著系統(tǒng)作弊。

    秋弈打斷他的話:“我知道的。”

    蘇錦之瞠目:“你知道——”我有系統(tǒng)作弊?

    秋弈一把握住他的手:“封將軍是不是就是你那個一直在等的人?”

    “嗯……原來你知道啊?!?/br>
    “你剛來樓里那段時間,其實是我一直在照顧你?!鼻镛纳眢w往后一靠,“梨風怕你不習慣樓里的生活,所以特地讓我去開導你,不過每次你要醒來的時候,我都會偷偷跑開?!?/br>
    “為什么呢?”蘇錦之問他。

    秋弈自嘲一笑:“大概是因為我那時候自己不想活,怕你受我影響,也變得絕望吧?!?/br>
    樓外的雨更小了,蘇錦之靜靜聽著秋弈的話,腦海里殘缺的一些記憶終于被補齊了——上一世的秋弈一直想死,在他和君長樂成為好友之后,這個想法也一直沒有變過,所以他在那一晚死后梨風才如此自責。

    可這樣一個滿心絕望的人,留給君長樂的最后一句話卻是“好好活著”。

    ——你有要等的人,所以那你要好好活著。

    而現(xiàn)在他沒有要等的人了,所以君長樂才渴望解脫。

    “秋弈?!碧K錦之叫了他一聲,“你去過崇洛嗎?”

    秋弈抬起頭望著他:“沒有?!?/br>
    蘇錦之笑道:“崇洛很美,有大漠斜陽,有名山大川,有碧海銀沙,春天到的時候,桃花會盛成一路煙霞……那些風景很美,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全部去看一遍?!?/br>
    “那你呢?”秋弈喉結上下攢動,眼睫輕輕顫了一下,“你看過了嗎?”

    “我看過了?!?/br>
    蘇錦之輕輕閉上眼睛:“它們很美,可是燁城的桃花也不錯,今年的桃花異常繁盛,我想再看看它們?!?/br>
    秋弈垂下眼睛,聲音有些沙啞:“是啊……我也覺得它很美?!?/br>
    “?!?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支目標秋弈?!?/br>
    蘇錦之睜開眼睛,對秋弈笑了笑:“在我走之前,再讓我吃一次喜樂做的團圓鴨吧。”

    “好,我去和他說一下。”秋弈抹抹眼淚,從竹席上起身。

    秋弈離開后,蘇錦之拿起桌上那杯只有他能看見的毒酒,望著酒杯里搖晃的透明液體開口問道:“一號,那天在城樓上你說我和他會再見的,再見的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