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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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再過不久我們也要說一下這件事,如月現(xiàn)在提前說出來了也沒什么,今天可是你訂婚的日子,怎么能生氣呢?”宋明軒又笑了一下,對賓客們擺擺手道,“應(yīng)楚這孩子還是不怎么懂事,大家繼續(xù)吧?!?/br> “應(yīng)楚……”如月小聲叫著宋應(yīng)楚,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宋應(yīng)楚冷冷地推開她,走到宋明軒面前,深吸一口氣:“二叔,我們說好這事等到錦之畢業(yè)才說的,不然會耽誤他的學(xué)——” “學(xué)習(xí)?”宋明軒沒等宋應(yīng)楚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錦之一直是個乖孩子,不會耽誤到他學(xué)習(xí)的?!?/br> 宋應(yīng)楚道:“可是——” “錦之送你的禮物你收到了嗎?”宋明軒唇邊的弧度更深了一些,他把玩著手中晶瑩的高腳杯,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錦之知道你一直在擔(dān)心著他的學(xué)習(xí),所以這次考試進步了很多,那份禮物裝的是他的成績單??吹藉\之學(xué)習(xí)進步,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宋應(yīng)楚咬著牙槽,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喉結(jié)上下攢動著,許久后才道:“……是?!?/br> “新婚快樂?!彼蚊鬈幮χ鴮λ螒?yīng)楚敬酒,將杯中的勃艮第一飲而盡,隨后走向一直縮在角落里乖乖吃蛋糕的蘇錦之。 宋應(yīng)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最終垂下視線,望著自己的鞋尖苦笑一聲。 蘇錦之兩耳不聞場中事,一心埋頭吃蛋糕,一號看著他這樣子,用怒其不爭的語氣說道:“你的假兒子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怎么還有心情吃蛋糕?” “宋應(yīng)楚的進度值不是漲了嗎?都到80了,比我阿爸的還高?!碧K錦之把叉子上的奶油舔掉,“再說我也不想再做假兒子了,我阿爸可以給我安排一個真對象的身份啊?!?/br> 一號冷冷地提醒他:“你對他愛意值快突破40了。” 蘇錦之用叉子叉起一塊草莓喂進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著:“這連總值的一半都還沒到呢?!?/br> 一號威脅他:“你想感受一下電擊的‘奧義’?” “不想?!碧K錦之的動作頓住,隨后看向笑著朝他走來的宋明軒,伸開雙臂,“爸爸?!?/br> 一號問蘇錦之:“那你現(xiàn)在做什么?” 蘇錦之臉都不紅一下道:“撒嬌啊,讓我阿爸給我買更多的草莓蛋糕。” 一號:“……” 宋明軒順勢抱住他,在他發(fā)旋上親了一口,時刻關(guān)注著他動作的賓客見狀,臉上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們對靳如月爆出的宋錦之不是宋明軒親生兒子件事都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宋錦之長得實在是太不像宋家人了,他和宋明軒除了性別相同以外,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但宋錦之不是宋明軒親生兒子這件事雖然在整個富人圈層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但也沒人敢像靳如月這樣直接說出來,這不擺明了說宋明軒被人戴了綠帽子嗎? 大家猜測宋錦之可能是宋明軒愛過的某個女人留下的孩子,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在頭上種出一片大草原,如今這片草原就算被火燎光了,露出了底下黑黝黝的土地,可瞧著宋明軒對宋錦之的寵愛勁,大家懷疑他頭上的草原極有可能生生不息。 慧媽知道這件事后還擔(dān)心宋明軒會不認宋錦之,然而身份被曝光這件事對蘇錦之和宋明軒的關(guān)系沒有任何影響,他們倆還是照舊在宋家大宅里恩恩愛愛,周圍的粉紅泡泡比剛剛訂婚的宋應(yīng)楚和靳如月還要多,她先前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她有一次在客廳撞見宋明軒壓著蘇錦之在沙發(fā)上親,她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家老爺竟然是這樣一個禽獸。 “天啊天啊……世風(fēng)日下……”慧媽按著額頭喃喃著離開。 蘇錦之趕緊把壓在他身上的宋明軒推開,抹抹嘴角的口水:“宋明軒!” 禽獸笑了一聲,又俯下聲咬他的鼻尖:“沒大沒小,叫爸爸。” 蘇錦之懷疑宋明軒是故意讓慧媽看到的,也不考慮一下慧媽這么大年紀了心臟還受不受得住。 “爸爸。”但蘇錦之還是很快就服軟了,他討好地把一只筆塞進宋明軒手里,又把桌子上一摞摞試卷平整地鋪好,“我的作業(yè)……” 宋明軒握著筆眉梢一挑,看著試卷笑了一下:“錦之的暑假作業(yè)太多了,我們?nèi)繉懞貌缓???/br> “不好?!碧K錦之立馬拒絕,“我就想在這里寫。” 要是去了書房他們還能真的寫作業(yè)?蘇錦之已經(jīng)吃夠教訓(xùn)了,宋禽獸去書房只能做出更加道德淪喪的事,根本就不會教他寫作業(yè)。所以他才把做作業(yè)的地點改在客廳,想著就算宋應(yīng)楚和靳如月最近去外地旅游,好歹慧媽也在,宋明軒不會亂來,然而蘇錦之發(fā)現(xiàn)他太低估宋明軒了。 這個壞東西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第44章 哥哥和阿爸你要誰14 “寫作業(yè)啊。”宋明軒揉著自己的肩膀嘆氣, “爸爸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寫過作業(yè)了, 現(xiàn)在寫一下肩膀竟然會酸, 唉,真是人老了……” “不老不老,爸爸最帥了?!碧K錦之趕緊湊上去給宋明軒錘肩。 宋明軒唇角高高地勾著, 但沒寫一會他又開始嘆氣:“唉, 這些題太難了, 爸爸的腦袋有點疼……” “不疼不疼,我給爸爸揉揉。”蘇錦之又趕緊換了塊地, 咬牙切齒地給宋明軒揉太陽xue。 要不是一號死活不給他看課本和試卷內(nèi)容,他能這樣求宋明軒幫他寫作業(yè)? “好了寶貝,你快把爸爸給戳瞎了。”宋明軒握著蘇錦之的手, 把人扯到懷里又親了一會兒才放開, “蛋糕在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吧?!?/br> 還算他有點良心, 蘇錦之揉著自己酸不拉幾手腕去廚房拿草莓蛋糕,出來時卻看到慧媽領(lǐng)著呂鈺琪和嚴嶸進來。 嚴嶸臉上難得帶著一些焦色,一見他馬上就沖了過來:“宋錦之, 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 怎么了?”蘇錦之端著蛋糕回答道, 還問他要不要吃蛋糕。 嚴嶸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蛋糕?!” 高三的寒暑假期一向很短,作業(yè)又多,他還沒有全部寫完。聽嚴嶸這么說蘇錦之也有些急了,小心翼翼地問他:“應(yīng)該還有10天才開學(xué)吧, 難道我把開學(xué)時間記錯了?” 嚴嶸:“……” 呂鈺琪暗暗地拐了嚴嶸一些,有些猶豫地開口:“錦之,我們都聽說了……” 蘇錦之一臉懵逼:“聽說什么了?” “就是你不是你爸爸的親生孩子!”嚴嶸拔高聲音吼道。 “錦之,你同學(xué)來找你玩了?”宋明軒聽到嚴嶸的聲音,在沙發(fā)上對他們揮手。 “是的爸爸,嚴嶸和呂鈺琪來找我玩。”蘇錦之端著蛋糕走過去,嚴嶸和呂鈺琪也趕緊跟上去。 見呂鈺琪和嚴嶸走過來,宋明軒放下手里的筆和他們打招呼:“嚴同學(xué),呂同學(xué)?!?/br> 嚴嶸和呂鈺琪乖乖坐好:“宋叔叔好?!?/br> 宋明軒摸了摸在他身邊吃蛋糕的蘇錦之,笑道:“你們好啊,要不要吃蛋糕,廚師昨天剛剛做的,還挺新鮮?!?/br> 呂鈺琪擺手:“謝謝宋叔叔,我們不吃了,我們是過來看看宋錦之的。” 嚴嶸其實有點想吃,也不知道宋家請地哪的糕點師,做的草莓蛋糕確實好吃,他上次在這里吃了回家后就迷上了,但換了好幾家店買也沒買到像在宋宅吃的一樣好吃的草莓蛋糕。 宋明軒剛剛就聽到了嚴嶸的吼聲,大概知道他們?yōu)槭裁磥磉@了,他笑了笑,開口道:“錦之能有你們兩個關(guān)心他的好朋友真是幸運,放心吧,錦之還是我的寶貝?!?/br> 蘇錦之聽到宋明軒這話馬上就被蛋糕噎住了。 宋明軒眉頭一皺,趕緊給他倒了杯水喂他喝,還撫著他的脊背順氣:“噎到了?趕緊喝點水,怎么吃那么急?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吃完了爸爸再讓湯姆給你做……” “還噎不噎了?要不要再喝點水?”宋明軒見蘇錦之停下喝水的動作便問道。 蘇錦之搖搖頭。 嚴嶸和呂鈺琪見狀,瞬間覺得他們的擔(dān)心確實很多余,然而下一刻宋明軒和蘇錦之的對話則更讓他們十分震撼—— “好了好了,你們?nèi)ズ蠡▓@玩吧,這些試卷爸爸幫你做就是了?!彼蚊鬈幙粗K錦之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地說道。 蘇錦之伸出五根手指:“還有五篇作文呢,爸爸你別忘了幫我寫!” 宋明軒點頭:“好好好,爸爸明天給你寫?!?/br> “走吧,我?guī)銈內(nèi)タ次曳N的花。”蘇錦之帶著嚴嶸和呂鈺琪心滿意足地離開。 一路上,呂鈺琪滿臉呆滯,嚴嶸精神恍惚。 上次來宋宅,宋錦之和他秀父愛說他爸爸會幫他寫作業(yè)呢他還不信,結(jié)果今天臉都被打腫了,嚴嶸痛哭流涕地抓著蘇錦之的手:“宋錦之,你爸爸怎么對你這么好???”宋錦之還不是宋叔叔親生的呢,他是他爸親生的衣架都打斷了好幾個。 蘇錦之很誠實地回答:“因為愛。” 嚴嶸的表情仿佛靈魂出竅。 一號問蘇錦之:“你要不要臉啊?” 蘇錦之說:“今天的我特別英俊?!?/br> 一號說:“我下個世界一定要……” 蘇錦之豎起耳朵等一號接下來的話,一號卻不吭聲了。 呂鈺琪繞著花房走了小半圈,滿眼都是驚嘆,對蘇錦之說道:“宋錦之,這些花都是你種的嗎?” “不是啊?!碧K錦之回答道,這花房里有好多名貴的花種呢,難種又難養(yǎng),他怎么可能栽得活,“外面那圈向日葵才是我種的?!?/br> “向日葵還需要種嗎?你拿把瓜子隨便一撒,來年遍地都是向日葵?!眹缼V不屑道。 “也沒那么容易?!碧K錦之捧起一個小花盆,里面是株剛剛發(fā)芽的向日葵花苗,“不好好愛護的話,還是挺容易死的。” “反正我覺得挺好養(yǎng)活的?!眹缼V嗤了一聲。 呂鈺琪問蘇錦之:“你為什么要種向日葵???” “因為……”蘇錦之嘴巴一張,剛想要回答這個問題,腹部中央忽然出現(xiàn)的劇痛卻讓他接下來的話硬生生地轉(zhuǎn)為了痛呼。 他捂著肚子緩緩跪倒在地,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喉頭猛然溢出一股酸意,但很快就被噴涌上來的血腥氣味所掩蓋,蘇錦之一只手撐在地上,另一只手按在抽搐的胃部,親眼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小塊土地漸漸被他嘔出的鮮血染紅,最后墜入黑暗。 等他再次醒來時,入眼便是雪花似的一片白。 目極之處,全是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地磚,白色的被單,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恍然間蘇錦之差點以為自己還沒死,他依舊還是那個待在那西港接受治療的人。 醫(yī)生們圍繞在他身邊低聲說著什么,很快蘇錦之就感覺自己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刺目的無影燈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從脊椎處注射的麻藥漸漸讓他所有能夠感知到的痛苦消失,嘴巴里被插進一根管子,緩緩?fù)眢w里探著。蘇錦之動了動自己的手,他的左手是涼的,右手卻是溫?zé)岬?,就像之前有個人緊緊握著他的手那樣,把這些溫度保留了下來。 我還能再睜開眼睛嗎? 蘇錦之用盡渾身的力氣想要自己保持清醒,意識卻漸漸變?yōu)橐黄煦纭?/br> “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癌灶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 “化療也只能延緩腫瘤的發(fā)展速度,治療效果得再觀察……” 蘇錦之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身邊說著話,除了幾個他不認識的聲音外,剩下的都是宋明軒的。他一遍遍地問那些人,還有什么方法能夠治療嗎?治療效果如何?過程痛不痛苦? 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疲憊,讓他有些心疼。 “……爸爸?”蘇錦之眨了眨眼睛,納入幾道光線后輕聲喃道。 話出口,蘇錦之才發(fā)現(xiàn)他自己聲音竟然如此虛弱,小得像是奶貓的哭聲,但很快他的右手就被人握住了,一只手輕輕撥開他額前的頭發(fā),問他:“錦之?你醒了嗎?” 蘇錦之胸膛快速起伏了兩下,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渾身無力,連呼吸都很艱難。 宋明軒見狀,又問他:“還痛?” 蘇錦之搖搖頭,想要坐起身,卻被宋明軒又按了回去:“好好躺著?!?/br> “爸爸,我怎么了?”蘇錦之反扣住他的手。 宋明軒眼底有著淡淡的青黑色,胡渣也沒刮,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也有些亂,看上去十分狼狽。但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沒什么,就是生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