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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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爺。”阿平應(yīng)下,還將一套小瓷碗放到一旁的一個小桌上給蘇錦之備著,然后就出去了,守在門外。 蘇錦之望著那木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胃,那里鼓鼓的,顯然已經(jīng)是吃飽了,可是他看到這一箱東西……還是忍不住想流口水。 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 也是原身拼命學(xué)習(xí)道法,為人驅(qū)邪捉鬼的緣由。 “咔噠”一聲,蘇錦之輕輕打開木箱上的小金鎖,用手捏了一把里面黑細(xì)的泥土,然后如嘗珍饈般舔舐著手指,用舌尖將那黑泥點點刮下,納入口中。 整個青鎮(zhèn)的人都知道,蘇家三少爺有著一身高超的道法,捉鬼收妖無往不利,但他不要金,不要銀,不要任何財寶美人,只要人家一整箱的墳頭土為酬。 一箱墳頭土,便是請?zhí)K三爺出馬的唯一要求。 只要你出得起這一箱墳頭土,不管你是貧賤人家,還是富貴商賈,都可以尋到蘇三爺保你家宅平安。 蘇錦之欲哭無淚的吃了一把黑泥墳頭土,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這具身體的主人竟然患有異食癖,就好吃土,還就愛吃壓在人家逝去的親祖棺材上的墳頭土,不是墳頭土他都看不起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鬼嚇出的毛病。 原身有一次在回家的山路上遇到了鬼打墻,那時的原身已經(jīng)習(xí)了道法,自然懂如何自保,一路追著那作惡的怨鬼到了他的墓地,結(jié)果原身見了他的墳,看到那惡鬼墳頭的一撮黑泥土,不知道怎么忽然覺得那土異香撲鼻,勾得他口內(nèi)生津,立馬上前抓了一把塞進口里。 這一吃就不得了了,原身馬上迷戀上了這種摻了死人尸氣詭異的泥土,一月不吃便渾身難受。 自從那次以后,原身就開始光明正大的擺攤做生意了,報酬就收人家的墳頭土。 一開始只有撞邪了又請不起有名道長的窮苦人家找他,畢竟這墳頭土可不是隨便就能挖的,挖了自家親祖的墳頭土,輕則倒霉三月,重則倒霉三代,可是不挖的話,又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所以就找上了原身。 后來原身漸漸的有了名氣之后,找他的人便多了起來,也有了一些富人家找上他,吃得原身爽到飛起。 不過吃這種東西,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蘇錦之沒和蘇母說實話。 墳頭土是何物?那是極陰之土,沾盡了死人的污穢之氣,原身天天吃這玩意,身上的陰氣都快陰得跟鬼一樣了,所以外出時都要坐朱砂布鎮(zhèn)的紅邊小轎,還不敢走夜路。 結(jié)果他千般小心萬般慎重,還是抵不住兩箱墳頭土為報酬的“重金”誘惑,在夜里去給人家驅(qū)鬼去了,還忍不住饞蟲,在轎子上就吧唧吧唧地吃了幾大碗土,然后在回來的路上就被鬼差勾走了魂。 死得真是太慘了。 慘到蘇錦之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偏偏蘇錦之現(xiàn)在用了這具身體,也變得和原身一樣……愛吃墳頭土。 蘇錦之望著那一箱在別人嗅來腥惡難聞,在他鼻子里卻是天下奇香的墳頭土,心想:我吃一小碗就好,得省著點吃,不然一下子吃完了,他會被饞死的…… 于是,他拿起阿平留下的小瓷碗舀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煌胪痢?/br> 在蘇錦吃到第三碗的時候,一號出現(xiàn)了:“宿主,土好吃嗎?” 蘇錦之哭著說:“好吃,太好吃了。” 零號給他弄的那個調(diào)味包福利還在,他吃著這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不同人家的土口味還不一樣,這方家人的墓地一定是極好的風(fēng)水寶地,看這土中陰氣足的,清涼爽口。 一號聽他這么說,還給他火上澆油:“好吃你就多吃點?!?/br> 蘇錦之干完第四碗土,抹了一把嘴,冷著臉把木箱鎖起來了。 每次吃飽土之后,蘇錦之都會想一遍:他可能是瘋了才會吃這種東西。但是等第二天,他又會哭著說土真好吃。 蘇錦之覺得,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選擇搞迷信,他要熱愛科學(xué)。 在謝霖城趕回謝家老宅之前,謝祖父的身體好了一些了,結(jié)果在謝霖城回來之后又迅速惡化,大夫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只嘆了口氣說開始準(zhǔn)備后事吧。 這話一出口,謝家人們都青了臉,謝霖城臉色也很不好。 “都是他克的……”不只是誰那么小聲的嘀咕了一聲,謝霖城猛地從謝祖父床邊站起,陰狠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而后一言不發(fā),走出了這間屋子。 “就是他克的,克死了他爹和他娘,現(xiàn)在又來克老太爺?!?/br> “可不是嗎?還虧得老太爺心疼掛念著他,說想見孫子最后一面,霖宇不也是老太爺?shù)膶O子嗎?整日陪在老太爺身邊,結(jié)果老太爺還是那么偏心,非要把老宅留給那尊煞神……” 謝霖城這一走,屋子里又亂了起來,眾人在外室說著話,全然不管內(nèi)室里緊閉著雙目的謝老太爺。 謝家老太爺在第二日還是撐不住,走了。 這在青鎮(zhèn)可以說是一件大事,一下子便傳遍了整個鎮(zhèn)子。 蘇錦之也聽說了,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替謝霖城擔(dān)心了一下,怕他難過,但他現(xiàn)在又不能站在他身邊安慰他。 謝家請了外鎮(zhèn)之前為老太爺看墓地風(fēng)水的道長來主持謝老太爺?shù)脑岫Y,沒請青鎮(zhèn)本鎮(zhèn)子里的,畢竟青鎮(zhèn)最有名的道長便是蘇錦之,不過他學(xué)的是治鬼之術(shù),沒學(xué)風(fēng)水入葬這一門,再加上他索要的報酬實在是令人費解,所以謝家也就沒找他。 不過蘇錦之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蘇家的三少爺,于是在接到訃告后,他就陪著蘇母來吊喪了。 一般來說,人去世后要停尸三日才可下葬,但謝老太爺死后不過兩日,便要匆匆下葬了。蘇錦之覺得奇怪,還去打聽了一下,一問才知道這是謝家請來的那位道長的意思。 在葬禮上,蘇錦之見到了這位道長,發(fā)現(xiàn)竟然是位熟人——他的師兄,林訓(xùn)庭。 “林師兄?”蘇錦之看見身穿黃色道袍的林訓(xùn)庭下意識地喊了他一聲。 林訓(xùn)庭聽到有人喊他便回了頭,見到蘇錦之的時候還十分高興,過來擁抱了他一下:“棠兒師弟,好久不見啊?!?/br> 蘇錦之無奈道:“師兄你又打趣我?!?/br> 林訓(xùn)庭點點他肩上的海棠:“哈哈哈,看到你這支海棠,師兄便忘了你的名字啊?!?/br> “師兄你快別調(diào)侃錦之了?!碧K錦之搖搖頭道,“我還奇怪為謝家主持是哪位道長呢,是你正好,我正想——” “你想問的是我為何讓謝老太爺盡快入葬是吧?”林訓(xùn)庭肅正了臉色,將聲音壓低一些,“我懷疑,這謝老太爺,不是壽終正寢的。” 蘇錦之瞠目:“不是壽終正寢的?” 林訓(xùn)庭負(fù)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到的時候,謝老太爺已經(jīng)入棺了,自然也看不到什么,但……”林訓(xùn)庭說著從袖間掏出來三柱小香,那三柱香兩短一長,都是沒有燒盡就滅了的。 蘇錦之一看那香就變了臉色。 “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绷钟?xùn)庭望著那三柱小香,“這香是我到的那天親手給謝老太爺燒的,卻偏偏燒成這樣,你我?guī)煶鐾T,而你在這上面的造詣又比我高,應(yīng)當(dāng)知道燒出這香意味著什么?!?/br> 蘇錦之默了一會,才緩緩道:“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喪,謝家人,恐怕……”難怪他看謝霖城眉心間有黑氣繚繞,家中燒出了此香,謝老太爺要是不盡快入土為安,恐怕姓謝的都要遭一番大難。 “謝老太爺若是壽終正寢的,為何死而不咽氣?”林訓(xùn)庭嘆息道,“不過這是謝家人家中之事,你我皆為外人,不可過多干預(yù),做好分內(nèi)之事就行了?!?/br> 蘇錦之嚴(yán)肅地點點頭。 但是謝霖城是他定下了的對象,不是外人,他肯定是要管的。 林訓(xùn)庭看著他又笑了起來:“但我這邊人手不足,不知道棠兒師弟可否幫師兄一把?” “哦?但我聽說林師兄可是收了兩名貼心小徒?!碧K錦之挑眉。 林訓(xùn)庭干咳兩聲道:“好吧,其實是我那兩名徒兒想要見見他們的師叔。” 蘇錦之無奈地看著他:“林師兄,你早這么說不就好了嗎?錦之又不是不能見人。” 第88章 尸穸5 然而蘇錦之最后也還是沒有見到林訓(xùn)庭的兩個弟子, 因為謝老太爺?shù)脑岫Y很是隆重, 他們都很忙, 于是蘇錦之和林訓(xùn)庭又寒暄了幾句后就離開了。 因著林訓(xùn)庭提到過謝老太爺不是壽終正寢的事,再聯(lián)想到謝霖城眉心間的濃郁黑氣,蘇錦之便朝停放謝老太爺棺材的靈堂處走去, 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怪異之處。 謝老太爺出殯這天, 是個陰天。 陰冷的寒風(fēng)吹得人人心情沉重。 蘇錦之走近靈堂, 就看見靈堂里掛滿了白絹,堂中一個大大的“奠”字襯著周圍的紙人, 那些紙人身上扎出的紙服雖是盛華麗的神裝,但是臉部卻極為詭異恐怖,眼睛仿佛帶著陰氣死死地盯著旁人, 確實有些駭人。 這些紙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驚悚, 實際上是有緣由的,葬禮上的紙人不能扎得太逼真, 太逼真的話,就會有鬼靈精怪依附在上面,所以紙人當(dāng)然是扎得越不像就越好, 只是這樣看上去, 就有些可怕怪異了。 因此蘇錦之只瞧了一眼, 就趕緊挪開了視線。 謝家的后人跪在棺材的周圍,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哭,看上去好不傷心,謝霖城也跪著。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 頭微微低著,但腰身卻挺得極直,嘴唇緊緊地抿著,表情冷肅,瞧著是很虔誠,卻看不到一點傷心的意思。 但熟悉他的蘇錦之一看他這表情,便知道他是在難過的。蘇錦之在靈堂外躊躇了一會,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到跪在謝霖城旁邊一位身材豐腴,滿臉富態(tài)的中年女子開口了:“霖宇哭得那般傷心,他卻眉都不皺一下,虧得老太爺生前還說他孝順,一年到頭都不回來幾次,也不知道老太爺怎么就這么偏袒他,真是……” “娘——”那婦人話還沒說完,跪在她左臂旁邊的一名年輕男子就拉住了她,婦人撇撇嘴,又瞪了謝霖城一眼,但也沒有再說什么。 蘇錦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那婦人說話的時候,她身后的紙人似乎勾著唇角陰陰地笑了一下。 蘇錦之以為是他眼看花了,但他眨了眨眼睛仔細(xì)去瞧那紙人,不管怎么瞧那紙人都還是原來的模樣,詭異可怖的面容,像是打了一層的皮膚和衣服,蘇錦之沒看出什么問題,倒是把自己看慫了,雞皮疙瘩炸了一胳膊,覺得脖頸處涼涼的。 “時辰到了。” 沒過多久,就到了出殯的時候,林訓(xùn)庭領(lǐng)著他的兩個弟子過來,蘇錦之瞧了一眼,那兩名徒弟看著和他差不多是一輩的年紀(jì),肅著一張正氣的小臉,比他這個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病秧子看上去更有大師的感覺。 亡人出殯之前,一般都會有個封棺儀式,謝家人聽林訓(xùn)庭說話了,都紛紛抹了臉上的淚水,退到一旁讓客人看一下亡人的遺容,蘇錦之作為蘇家代表的客人,自然也要看一眼謝老太爺?shù)倪z容。 蘇錦之膽兒那么小,他哪敢看啊?只象征性的匆匆瞥了一眼后就算過去了。由著謝家人上棺材釘封棺,最后兩個人一排跪在棺材前,等著送老人離開。但謝霖城周圍卻是空蕩蕩的,不僅沒有人愿意和他跪成一排,還都紛紛遠(yuǎn)離他。 然而先前跪在那說話婦人身邊的年輕男子,倒是從隊伍里起來了,走到謝霖城身邊跪下:“我陪大哥跪吧。” 謝霖城看葉不看他,腰板仍是直直的,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 那年輕男子也有些尷尬,但林訓(xùn)庭說的話很快就化解了他的尷尬:“謝老太爺生肖屬猴,在場的諸位有屬虎、蛇、豬者,皆轉(zhuǎn)身回避。” 這是為了防止生肖相沖,讓謝老太爺走得不順暢,而子孫們也沾染上不吉利的晦氣。 林訓(xùn)庭話音一落,謝霖城就站起身來了,徑直走到一旁,背過棺材而立。 “霖宇,快過來——!”謝霖城一走,那婦人很快又抬手招呼年輕男子,將他扯到身邊跪下,“你和那克星說什么話呢?沒見到他和謝老太爺相沖?。俊?/br> 蘇錦之聞言挑了挑眉,其實那婦人說的話也并不全錯,謝霖城身上有那么濃烈的血煞之氣,幼兒靠近他便會啼哭,老人見了他身體也會不爽利,而那些八字輕的人,碰見他沾染了他身上的煞氣之后,更會容易見到不干凈的東西。這樣的人能殺出一番事業(yè),但也容易召來災(zāi)禍,禍及家人,所以大多孑然一身,老無所依。 謝家家大業(yè)大,子孫輩們跪在一起從靈堂跪到了外面的運棺車前,頭垂得低低的,幾乎叩到地面上,搭出一條長長的“子孫路”,抬棺材的人則要抬高棺材從他們頭頂慢慢走過,將老人送到子孫路盡頭處的運車處,然后由運車載著去往墓地。 抬棺人在抬起棺木的那一剎,謝家人們便放聲痛哭了起來,和著大門外點燃的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得蘇錦之眼皮狂跳,香燭燃燒出的味道鉆入他的鼻尖,蘇錦之按住狂跳的眼皮朝香皿處一看,這一看幾乎滯了呼吸。 香皿插了五柱香,竟然燒成了最忌諱的三長兩短香! 然而在場的人要么都低伏著跪在地上,要么都背過棺材看向別處,根本就沒人管香皿里的香燒成了什么樣。 蘇錦之垂了眼簾,長長的眼睫斂去眼底的眸光,打算等葬禮結(jié)束后找林訓(xùn)庭好好談一下謝家的事。 裝著謝老太爺?shù)墓撞淖罱K被送到地上墓,沒有進行土葬,青鎮(zhèn)靠山近海,是一塊極好的地,而謝家人住的地方,是在風(fēng)水學(xué)上被稱作“神仙潑水”格局的風(fēng)水寶地。所以住在這里的人死去后一定不能土葬,因為在“神仙潑水”格局里,棺材一旦碰到地全家都會不吉利,所以棺材要全部高高的吊起來,連吊棺用的木架柱子角碰到地的地方,都要用金盤接水隔絕起來,防止棺材沾到地氣。 謝家人的大墓是建立在山腰上的一座大房石墳,棺材都被吊在里面,抬棺的人將謝老太爺?shù)墓撞奶нM去之后就把門鎖好了,整個葬禮流程到這里算是告停,客人們再安慰一下謝家人幾句后差不多都散完了,只剩下謝霖城一個人待在石墳房外又站了一會才肯離開。 蘇錦之一直跟在謝霖城的身后偷偷打量他,直到謝霖城走他才跟在蘇母身后離開,完全不知道謝霖城在他轉(zhuǎn)過身后就回過頭來看他了。 謝霖城是什么人?他以前打仗的時候,沒有一刻不在戒備之中,對他人的視線極為敏感,畢竟他得防著哪個槍手想給他腦袋上來上一槍,所以在蘇錦之偷看他的時候,謝霖城幾乎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人在看他。 不過這股視線沒有惡意,謝霖城便由著他去了,他今天的全數(shù)注意力都放在謝老太爺?shù)纳砩?,直到謝老太爺進了石墳房,謝霖城才有精神去看是哪個人敢那么放肆地盯著他看——看這張兇神惡煞的刀疤面。這一看,謝霖城才發(fā)現(xiàn)一直盯著他的人正是他回來那天在路上遇到的漂亮青年。 他似乎是叫做蘇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