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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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符?”謝霖城見他畫好符后就捂著自己的胳膊湊過去了, 還不時就把自己的傷口往蘇錦之面前晃, 提醒他自己受了傷。 “可以治鬼的符。”蘇錦之挑著容易理解的詞給謝霖城解釋了,因他知道謝霖城根本不關(guān)心這符,只是想讓自己注意到他。說話間,蘇錦之把這符折成小三角狀裝進了一個紅布包里掛在腰間, 打算等入夜后試試這符有沒有用。 謝霖城見他把符收起來了,對自己手腕上的傷卻問都不問一下,便挑了挑眉梢,捂著手腕裝模作樣地“嘶”了一聲。 “怎么了?” 果不其然,青年聞聲就朝他望過來了,謝霖城馬上垂了眼簾,眉頭稍稍蹙著道:“沒事,只是不小心扯到傷口罷了?!?/br> 蘇錦之聽他這話倒是沒有懷疑,拉過他的手一看,見腕間那處確實有條刀痕,不過已經(jīng)撒了藥粉止過血了,但那些血凝在一塊成了紅色的血痂,看上去還是有些駭人,便讓奴仆去拿了藥箱要給謝霖城上藥。 “到我房里去上吧?!迸蛣偘阉幭淠眠^來,謝霖城就用另一只手拎起了藥箱對蘇錦之說道。在蘇錦之朝他投來狐疑的目光后,謝霖城又笑了笑繼續(xù)說:“三爺?shù)牟鳖i也需要上藥啊。” 謝霖城不提還好,這一提蘇錦之馬上就覺得自己脖頸處火辣辣的痛,跌倒時撞到地上的后腦勺也在痛,因為方才沒有注意所以痛感才不怎么明顯,現(xiàn)在注意到了,他才發(fā)覺自己全身上下又酸又痛,沒一處舒坦的地方。于是蘇錦之便沒反對謝霖城的意思,跟著他一起回臥房去了。 謝霖城的臥房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一間了,畢竟那里現(xiàn)在都供著謝家先祖的牌位,他們再繼續(xù)住在里面也不太好,所以在三日香凈心期結(jié)束后蘇錦之就讓謝霖城換了間屋子住。 而謝霖城也沒客氣,第二天就讓下人收拾了一間更寬敞舒適的房間,拉著蘇錦之住進去了。 進了房間后,蘇錦之就讓謝霖城在圓桌旁坐下,自己拿了紗布和藥粉給他裹傷口。 其實這傷對于謝霖城來說一點都不嚴重,他打仗的時候受得傷比這重多了去了,但是他偏生就是想看蘇錦之那一向淡漠的臉色露出些不一樣的表情來,不管是擔(dān)心或是其他什么的,只要是因他而起的都好。 “不疼嗎?”蘇錦之用濕毛巾給謝霖城清理了傷口,那上面的血痂被擦去后又有冒血的趨勢,蘇錦之趕緊取了些藥粉撒上去,又用紗布在上面裹了兩圈,這么一番動作下來謝霖城卻一聲都不吭一些,難道他就一點也不疼嗎?可明明他剛剛還說扯到了傷口會痛呢,蘇錦之忍不住抬眸問了他一句。 謝霖城馬上說:“疼。” “我是不是下手重了?”蘇錦之聽他說疼,自己也有些心疼,“你疼怎么不和我說呢?” 謝霖城不甚在意道:“沒了,說了怕你擔(dān)心?!?/br> 蘇錦之翻過他的手,見謝霖城手背上都是自己剛剛抓出來的抓痕,心里的愧疚更深,頓時覺得自己一直瞞著謝霖城一些事情不好,張了張唇,訥訥道:“對不起……” 謝霖城任由蘇錦之撥弄自己的手,打算他給自己上完藥后就給他涂藥,沒想到蘇錦之卻突然和他道歉,有些訝然地朝他看去,笑了笑道:“三爺,怎么突然和我道起歉來了?” “我其實能見鬼?!碧K錦之猶豫了一會,“也怕鬼……但是卻一直沒和你說,因為我——” “我都知道的?!敝x霖城聽著他話音里nongnong的愧疚和自慚,不忍心他再自責(zé)下去,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你都知道了?”這次輪到蘇錦之驚訝了,謝霖城已經(jīng)知道他怕鬼所以才靠近他的?他之前一直沒想好怎么和謝霖城解釋這些事就是因為謝霖城不怎么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他也不好和謝霖城解釋他一開始靠近他,是因為謝霖城身上的血煞之氣能夠護著他。 “你剛剛和謝霖宇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敝x霖城頓了頓話音,“我才是要說對不起,我之前一直不信這些東西,所以也沒能早些發(fā)現(xiàn)你怕鬼?!?/br> 想了想,謝霖城又安慰他:“怕鬼乃是人之常情,其實我也怕的。” 俗話說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謝霖城本就沒做過什么虧心事,他身負血煞之氣之前從沒碰到過什么不干凈的事,自然也就不信這一些。結(jié)果在回了青鎮(zhèn)的第一天起遇見蘇錦之之后,他所碰見的邪門怪事就一天比一天多了,想到這里,謝霖城也不由得失笑。 蘇錦之怎么會聽不出他對自己的安慰,一時間又羞又惱,畢竟怕鬼怕成他這樣的人不多,更別提他還是青鎮(zhèn)出了名的“治鬼大師”,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他以后還怎么做生意? 謝霖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伸手攬過蘇錦之的腰,鼻尖與他頸側(cè)貼得極近,若即若離,勾勾唇角笑道:“放心,謝某定會守口如瓶,不會說出我家棠兒的小秘密的?!?/br> 蘇錦之聽著他喊自己這娘兮兮的小名就很羞恥,耳廓頓時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層緋色,見謝霖城拿了藥箱里的藥膏要來給他上藥頓時側(cè)了側(cè)身要避開:“我想先洗個澡?!苯裉爝@么一通折騰下來,他身上什么都有,汗血泥灰就不說了,更重要的蘇錦之怕他身上還沾著些那個謝家大伯的骨灰。 謝霖城看著他通紅的耳根,略作思量就讓謝家奴仆去準備熱水去了。 謝霖城現(xiàn)在住的這間屋子極大,在南邊還用屏風(fēng)隔了一間小屋出來,放了浴桶在那,奴仆們一個接一個將熱水倒進浴桶里,將水溫調(diào)試到一個熱乎卻不會燙人的溫度,又在浴桶一旁留了幾桶guntang的熱水就退下了。 蘇錦之解衣服之前下意識地看了眼謝霖城,但是謝霖城卻看也不看他,就站在窗戶前開著窗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蘇錦之也沒太在意,畢竟還沒入夜,這又是謝霖城的房間,他和他住在一塊總不可能洗個澡還要叫謝霖城出去吧?再說蘇錦之覺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和謝霖城在一起了,要是發(fā)生點什么事也沒什么,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于是蘇錦之心如止水的長腿一邁就跨進浴桶里去了。 謝霖城的聽力不錯,那泡澡的小屋和正屋就有一道屏風(fēng)隔開而已,根本就沒有什么隔音措施,那邊青年入水時的嘩嘩聲清晰的傳入他耳中,一下子就叫謝霖城的心也跟著水聲蕩漾起來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小喬木,那是一株垂絲海棠,是他前幾天在二夫人的小花園里見到的,當時他就毫不客氣地將這株東西給移走了,重新種到自己新房間的窗旁。 現(xiàn)在這株垂絲海棠已經(jīng)開花了,花朵又粉又嫩,花梗細弱地垂著,上面還長著一些稀疏的柔毛,一簇一簇地緊挨在一塊,惹人憐愛。 謝霖城看著它們,又聽著青年浴桶那邊嘩啦嘩啦的水深,呼吸一重再重,最后抬手一把掐下幾朵海棠花,將那些花瓣一片片從花萼上剝下來聚攏在手心,朝著小屋走過去。 他故意將步子壓得很輕,一點聲響都沒有,于是青年也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仰著頭抹臉上的水,謝霖城就那樣看著那些透明的水珠順著青年白皙的頸子滑下,緊緊鎖著他的視線經(jīng)過鎖骨,停在水中比花瓣還要粉紅的兩點之上。 謝霖城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便將手里的花瓣撒到了青年的臉上,那些花瓣在半空中散開,只有一瓣輕輕蹭過他的唇,其余地皆落在了發(fā)間或是浴桶里,飄在水面上,也略微掩去了浴桶里的無邊春色。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青年微微蹙起眉,睜開眼睛朝他看來,那雙淡茶色的眼珠像是經(jīng)過的水的洗滌,變得更加清澈透亮,帶著噬魂奪魄的力道猛地撞入他的心。 眉間弦月,唇上桃花。 剎那間,謝霖城腦海里就只有這八個字。 蘇錦之剛洗完頭,仰著脖頸掬了一捧水澆到臉上,卻突然發(fā)覺有什么東西順著他頭頂落了下來,又飄進他的浴桶里。蘇錦之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謝霖城站在他面前,目光幽邃,像是燃著一簇火,落在他身上時感覺比浴桶里的水還要燙,而他剛剛?cè)舆M浴桶里的東西,是幾瓣粉色的海棠花瓣。 “……元帥?”蘇錦之輕輕出聲,叫了一聲謝霖城。 謝霖城怎么往自己浴桶里丟花瓣啊?這習(xí)慣簡直和里維斯一模一樣,每次洗澡都要往水里加一堆花瓣。想到過去的事,蘇錦之的目光不禁放軟了幾分,柔柔地朝謝霖城看過去。 浴桶邊本就濕氣氤氳,熱氣騰騰,謝霖城在旁邊站了一會,就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伸手解開了自己一向扣得整整齊齊的領(lǐng)子,雙手撐在與浴桶測沿處,喉結(jié)上下攢動了一下,俯身望著蘇錦之,啞聲道:“三爺今日受了傷,不方便洗澡,不如由謝某代勞?” 謝霖城說這話也是試探的意思,青年要是說好,那他就繼續(xù);青年要是說不好,那他就馬上轉(zhuǎn)身離開。不管如何,他平日里雖然極其喜歡上手撩撥青年,但他要是不愿意,他就絕不會強迫他。 蘇錦之陡然聽見一向流氓的謝霖城竟然這么君子,還意外了一下,畢竟他看著謝霖城這眼里都快冒出火了模樣,還以為他會直接上來呢。 青年好半晌不說話,謝霖城望著他裸露在外白玉似的光滑皮rou呼吸重了又重,扣在木桶邊緣的手攥得也更加用力,手背的黛色青筋也鼓了出來,顯示著主人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謝霖城除卻臉上那道疤之外,長相可以說是凌冽俊美,尤其是那一雙深灰色眼睛,凝著人望時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深邃,而他因為繃著身體,被包裹在軍服底下的結(jié)實肌rou也隨之崩緊,襯得衣衫撐起彎曲的弧度,蘇錦之本來就喜歡他,來這個世界后就一直禁欲,現(xiàn)在看見他這樣子頓時就有了感覺,便膽兒肥了似的勾起唇角,仰著自己細白的下巴朝謝霖城靠近,還上手輕輕蹭了下男人扣在木桶邊緣的手背,順著胳膊輕撫至他胸膛處,在男人結(jié)實的胸肌上按壓著,張唇呵著熱氣,輕聲道:“那元帥……可要輕一些才行呀?!?/br> 仿佛帶了濕意的綿長尾音甫一落下,蘇錦之就還嫌不夠似地,伸出軟紅的舌尖在謝霖城的喉結(jié)上舔了一下,舌尖觸碰到的地方有些咸,蘇錦之知道那是因為謝霖城憋出了汗,便更加心癢癢地繞著他的喉結(jié)打轉(zhuǎn),最后合唇輕輕吮了一下,緊跟著,蘇錦之就感覺到謝霖城的喉結(jié)又上下滑動了一次,發(fā)出因為離得近,他還能聽到男人吞咽時發(fā)出的“咕咚”聲。 然而沒等蘇錦之再做他想,下一刻他就感覺眼睛一黑,下巴被人重重地捏住,唇上也壓上了兩瓣柔彈的唇瓣,堪堪觸及,便有一條熱滑的舌頭探了進來,在他口中肆意翻攪,攻城略地,吻得蘇錦之幾乎無法呼吸,可他腦后還扣著一只大掌,逼得他只能仰頭承受,無法退離。 但謝霖城親了一會就放開了他,讓蘇錦之能夠靠著木桶邊緣勻著呼吸。 “輕一些?” 謝霖城輕輕笑了一聲,嗓音像是被名為“情欲”的砂紙打磨過一般又低又啞,蘇錦之張著唇急促地呼吸著,望進謝霖城的眼睛里時突然怵了一下。 正如謝霖城想要從蘇錦之一向正經(jīng)禁欲的臉上看到一些不一樣的表情一般,蘇錦之也見不得謝流氓臉上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他之前撩撥謝霖城,就是想逗逗他,畢竟他覺得謝霖城流里流氣的,看著就不像是那種自控力極好的人,所以他故意撩了一下他,想逼謝霖城破功。 可蘇錦之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可怕的事——謝霖城的自控能力并非不好,相反的,他剛才能憋住,就證明他絕對是自控力絕佳之人。 而這樣的人,最喜歡在床上端著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蘇錦之眼睛睜大,馬上蕩著水縮到浴桶一角。他剛剛進這浴桶時還在心底贊嘆過這桶真大,洗著真舒服,現(xiàn)在看來,這明顯就是不詳征兆啊。 果不其然,謝霖城在下一刻唇角就勾得更高了,他直起身體,比之前的蘇錦之看似還要更加心如止水地解著衣扣,淡定地脫下所有衣物,露出強壯結(jié)實的身軀,看著縮到浴桶一角的蘇錦之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敞著口口踏進了浴桶,靠近蘇錦之,在他耳畔低喃道:“輕一些?就怕三爺?shù)葧笾x某越重越好?!?/br> “在浴桶里就是不夠盡興?!敝x霖城從背后抱著蘇錦之咬著他耳朵,胸膛緊貼著他細滑如緞的脊背,察覺青年還是緊緊地咬著他,聲音沙啞地扳過青年的腦袋,和他深吻了起來。 蘇錦之閉上眼睛和謝霖城唇舌勾纏,自動過濾鬼怪們“嗬嗬”的低吼聲,和碰到他的雷電神符被電時發(fā)出的慘叫。 謝霖城見他突然這么乖巧溫順便放開了他的唇,捏著他的下巴細細打量他的神色,發(fā)現(xiàn)青年臉上那一層因為情欲而出現(xiàn)的好看薄紅,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數(shù)消失了,小臉煞白就和見了鬼一樣,再聯(lián)系在屏風(fēng)上的長褂盤云扣上不停響動的小銅鈴,頓時就明白了,伸手抱了抱他:“又見鬼了?” “嗯?!碧K錦之伏在謝霖城頸側(cè)應(yīng)了一聲,委屈道,“我要弄死謝霖宇!” zuoai做到一半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堆嚇人的東西,蘇錦之覺得他都要做出陰影來了,那墳頭土的效力還在他身上,得重新請門神才能把這些鬼怪趕走。 “他也活不長了?!敝x霖城知道他怕鬼,也就沒有再繼續(xù)做,捂著他眼睛用浴桶旁邊的干凈的備水給他清理身體,最后將他抱到床上,“先睡吧,等到了白天就看不到這些東西了?!?/br> 蘇錦之被謝霖城折騰得狠了,很累,閉上眼睛倒是沒一會就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蘇錦之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謝家重新請門神,防止他和謝霖城在恩愛的時候突然又冒出一堆不干凈的東西來。 謝家人昨天被謝霖城拉去墳山刨坑埋了,今日早上也還沒回來,蘇錦之不知道他們死了沒有,想了想也不再等了,用筆又畫了幾張雷電神符,還帶了些朱砂紅線,拉著謝霖城就往謝家墳山去了。 也許是因為陰氣重的緣故,謝家墳山上卉木葳蕤,在這日頭正好的正午時分竟也涼得有些滲人。然而更滲人的,還是那墳地中的場景—— 昨日謝霖城讓士兵挖坑埋謝家人,只埋到了他們腰間,順帶用土把他們的手給壓住,讓他們不能自己刨土離開而已,并沒有直接要他們死。 但是今天他們再來這里時,墳地里卻一個人也看不見,遠遠地看去只能瞧見一些突出地面的烏黑圓點。 眾人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黑色的東西是頭發(fā),是突出地面的半個頭頂。 謝家眾人,已經(jīng)全部被埋進土里去了。 第103章 尸穸20 眾人望著地上這一堆圓圓的半個腦袋, 青天白日下雞皮疙瘩冒了一胳膊。 謝家人之所以會落到今日這種局面, 都是自作自受——自己種下的因, 總有一日會破土結(jié)果,至于是善果還是惡果,全看那日種下的是善因還是惡因。 蘇錦之嘆了口氣, 叫士兵們在墳頭周圍挖出一條小渠, 把朱砂紅線連同雷電神符一起埋了下去, 埋到一半時一個士兵忽然跌跌撞撞地從一邊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那、那里有個人頭!” 大家聞言連忙走了過去, 靠近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頭居然是謝霖宇。 準確來說,那還不是人頭,只是他身體的所有部分都埋在土里, 只剩下一個頭露在外面所以士兵才以為那就是個人頭。 謝霖宇的眼睛緊闔著, 大家也不敢靠近他去試試他鼻尖還有沒有氣進出,不知道他死了還是沒死。 “大帥, 要不要把他給挖出來啊……”士兵看了看謝霖宇,小聲詢問著謝霖城。 “挖出來做什么?”謝霖城冷冷道,垂眸睨了一眼那個圓圓的腦袋, “反正到了晚上, 他還會回到這里來的。”謝家眾人都被埋了, 只是謝霖宇死得比他們稍晚一些而已。 誰知謝霖城的話一出口,謝霖宇就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緊闔的眼簾猛地掀開,眼睛睜得極大, 驚恐地望著謝霖城嘴巴張張合合,感覺他是要說什么話,卻說不出口一般。 士兵們被他這突然的反應(yīng)給嚇了一跳,紛紛離遠了一些,但是見謝霖宇光張著嘴不出聲又走近了一些,表情復(fù)雜地盯著他看。 蘇錦之知道他為什么說不出話,因為他脖子上有一雙青白色的手,指節(jié)浮脹,指甲灰白,指縫中帶有灰黑色的泥土——這是一雙非常典型的死人手,和以前攀纏在謝家人身上的手如出一轍。正這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所以謝霖宇才說不出一句話。 但蘇錦之卻依稀能猜出謝霖宇想要說什么,無非就是救他之類的話,說了也沒什么用。 謝霖宇的確是想說,想求蘇錦之救救他的。 昨天他們被喂完土之后就被謝霖城的屬下拖來謝家墳山上埋了,這和他們每晚被鬼拖下地面的感覺完全不同。那些鬼只會從地面上伸出幾只手,拽住他們的腳腕將他們往土里拖,先是沒過腳踝,然后是膝蓋,腰胯……所以他們是慢慢陷進土里去的。但是現(xiàn)在,他們卻要在最安全的白天里親眼看著那些士兵們挖出一個個坑來,然后像是栽樹一般將他們放進坑里,一鏟一鏟地往坑里填土,一點一點的離死亡更近。 謝家人先是對這些士兵破口大罵,等發(fā)現(xiàn)這些士兵們就像聽不到他們說話一樣充耳不聞時,又轉(zhuǎn)而去罵謝霖宇。 謝霖宇可沒有管他們罵什么,他只顧著在身后悄悄給自己解繩子,打算趁士兵們不注意的時候跑開,然后再去找教他殺蘇錦之的那人,問問他能不能夠救自己…… 但是謝霖宇沒有受過專門訓(xùn)練,想要解開士兵們捆人的麻繩很不容易,他想辦法抻手在背后摸著,想要摸到那個繩結(jié),卻碰到了一堆冰冷滑膩的東西。謝霖宇還以為那是他的錯覺,便伸手拽住那滑膩的東西扯著,但越扯感覺這觸感越不對勁——它又涼又軟,帶著十足彈性,不像是繩結(jié),倒像是人的腸子。 謝霖宇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扭頭朝身后看去,卻對上了一張他極為熟悉的面孔。 那面孔的主人腦袋有一塊是已經(jīng)凹陷下去了的,像是被人用棍子重重地打碎了一般,甚至可以從凹陷的部分窺見里頭的腦rou,瞪大的眼眶里的眼球表面帶有許多血絲,死而無神的瞪著他,混摻了白色腦漿的血液順著他的臉側(cè)往下淌著,浸濕了他的整個肩膀——掛在他背后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他用棍子敲死的謝家大伯。 謝霖宇眼前一黑,不知怎么的就沒了意識。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又酸又痛,仿佛有人騎在上面一樣,再后來,他便感覺身體被埋進了土里。他能聽到謝家人的慘叫,依稀是知道他們被拽進了土里,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什么東西拉著一直往下沉,但他自己卻像是被鬼壓床壓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直到天亮后,他聽到了謝霖城說話的聲音。 他說,就算自己出去了,到了晚上還是會回來這里的。 蘇錦之也走過來看了謝霖宇一眼,他還以為謝霖宇已經(jīng)死了呢,沒想到他還活著,不過他肯定是活不過今晚了。蘇錦之收回目光,讓士兵繼續(xù)挖小渠:“繼續(xù)挖吧?!?/br> “你在這里埋這些有什么用嗎?”謝霖城看著蘇錦之在小渠前埋朱砂紅線和黃符,也半蹲了下來幫他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