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但在切實地感受到八岐大蛇的恐怖之后,她們都不得不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們的力量,在這只傳說中能夠毀滅世界的恐怖蛇神面前,如同螻蟻一般不堪一擊。 都是從小在神社中長大,接受著神諭教誨成長的巫女,她們對待自己的生命并不見得有多珍惜,因為自身的無能而導致有愧于神明的囑托,才是最令她們恐懼的。 現(xiàn)在,她們的眼前,擺放的正是最令她們恐懼的困境。 “白一、白二,你們帶著人守在這里?!北皬浐羯钗丝跉猓麛嗟氐?,“其他人,跟我走!” “卑彌呼大人,您作為封印陣的核心,還是呆在這里……” 被點到名的兩位巫女有些擔憂地勸著,但也沒等她回答,就氣勢頹然地垂下了頭。 畢竟,卑彌呼是她們之中最強的,若真的要面對此刻的危局,沒有她,其他人是做不到的。 “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北皬浐魪男渲腥〕瞿蔷砩l(fā)著淡金色光輝的神諭,用莊嚴肅穆的語調(diào)做下保證。 時雨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倒霉透了。 不,不如說,她的運氣一直以來都挺迷的。經(jīng)常性卷入各種各樣的事件當中也就算了,而且,為什么每次躺槍的都是她?! 此時的她,正被酒吞童子抱在懷中,在地面疾馳著。 滑頭鬼與大天狗護在他們身側(cè),擋開時不時襲擊過來的八岐大蛇的蛇吻,眼神頗為無奈。 孔雀之靈吊在最后,一面焦急地在天空回旋,一面嘗試著攻擊八岐大蛇。還沒有掌握飛行能力的幾只式神此刻都停留在它的背上,憂慮關(guān)切的眼神時不時落在底下逃亡中的時雨身上。 “為什么?!你們之前明明都在攻擊它,它居然追著我跑?!!” 之前時雨還親眼看到滑頭鬼一刀干脆利落地斬了它一顆腦袋,更別提時雨到來之前的情況了,比起他們對八岐大蛇做出的殘暴舉動,時雨雖然也想做點什么,但畢竟一切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只是刷了個狀態(tài)而已,居然就這么被盯上了? 眼看著懷中的少女扒著自己胸口的布料,露出仿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悻悻然的可愛表情,酒吞童子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赤發(fā)的鬼王倒是壓根沒有被追趕的緊迫感,即使抱著一個人,跑路的姿態(tài)也顯得游刃有余。事實上,要不是察覺到大蛇對于時雨的特殊執(zhí)著,酒吞童子早就轉(zhuǎn)身跟八岐大蛇廝殺了。 但眼下,時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雖然對于緊追不舍的大蛇很惱火,但酒吞童子早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允許少女離開他的視線,這種時候,丟下她與大蛇戰(zhàn)斗絕對是本末倒置的事情。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酒吞童子略微皺了皺眉,一貫擅長用最為殘暴的方式解決問題的大妖怪,難得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思索的同時,他習慣性就伸手想給少女順順毛,但他略微抬起手的時候,斜后方一側(cè)突然一聲輕響,酒吞童子皺著眉徒手接住攻擊,定睛一看,竟是根通體漆黑的纖細羽毛,羽毛根部銳利如同刀鋒。 “大天狗?!本仆掏幽_步不停,一手捏碎了那根能量化形的羽毛,斜睨了右后方的羽翼妖怪一眼,“別來礙事。還是說你就想被揍?那么本大爺可以滿足你?!?/br> “無禮之徒,難以想象你這樣的家伙居然會是那個傳說中的百鬼之王酒吞童子?,F(xiàn)在是sao擾女性的時候嗎?”大天狗同樣對酒吞童子嗤之以鼻,就連話都不想跟他說,說話間那張清俊的臉蛋一直看著是滑頭鬼的方向。 “喂喂,你們也適可而止。”奴良滑瓢輕巧地踩著木屐點過高高的樹梢,慣性下落的同時,見到兩只大妖怪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疼地道,“有什么矛盾都先收起來,等這次的事情過了再說如何?” “說的也是。喂,那條丑蛇就交給你們怎么樣,拖延片刻的時間,對你們應該不算太難吧?”酒吞童子理所當然地說,“星就由本大爺保護?!?/br> “呵。居然準備臨陣脫逃嗎?你這家伙,原來還能叫我再失望一點。”大天狗聞言,唇角微微下撇,那張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再明顯不過的諷刺。 “可笑的是你?!本仆掏幽坏乜粗?,“本大爺什么時候跟你是一伙的了?別搞錯了,自始至終本大爺在意的就星只有一個人罷了。多余存在的死活,與本大爺何干?就算人類甚至其他妖怪都死光也無所謂,會在意這些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你這種被無謂的框架死死困住的小丑罷了。” 大天狗的臉色驟地變了。他徑直站在天空不動,瞪視著酒吞童子的眼神中,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殺意。 “喂,別這么說吧。酒吞童子?!被^鬼干笑著,試圖插科打諢,“我倒是覺得,大天狗對于自身理念的堅守,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 酒吞童子輕嗤了一聲:“滑瓢,你也想當小丑嗎?” 第171章 “夠了!”眼見氣氛越發(fā)劍拔弩張,時雨最終忍無可忍地喝道, “你們幾個好歹看看情況啊, 現(xiàn)在是搞內(nèi)訌的時候嗎?!喂滑瓢!說你呢!” 正有點被激怒、準備回敬酒吞童子一二的滑頭鬼愣了一下,向來從容瀟灑帶著點邪氣的帥氣面容難得顯得有些呆。 大天狗與酒吞童子也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方向。 少女仍然維持著坐在酒吞童子懷中的姿態(tài), 雙手為了維持平衡, 還環(huán)繞著他的脖子, 但這并不影響她柳眉倒豎、一本正經(jīng)地數(shù)落眼前這三只完全自我中心的大齡妖怪兒童:“又不是真的傻, 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形勢吧?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 難道還要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自尊嗎?八岐大蛇并不是從前你們遇見的那種能輕易解決的敵人不是么?” 仿佛是在為她的話語添加佐證一般,剛剛被砍掉一個頭顱的八岐大蛇迅速地恢復,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動靜再次襲來。 那長長的蛇身在碰到時雨他們之前,不經(jīng)意地甩到了地上,下一個瞬間, 那片地面就裂開一道深深的空隙,四面八方不斷擴散的裂痕甚至讓整個地面在不斷震動著。 時雨與那雙黃得有點滲人的蛇眼對視著, 雖然知道現(xiàn)實世界中的蛇類幾乎都是視覺退化的類型, 但還是感覺背后有點發(fā)涼。她明顯地感覺到, 復活后的八岐大蛇比之前氣息更為強大了。 但這一次, 與想象中不同, 雖然理論上更為難纏了, 這只可憐的蛇頭卻只存活了不到片刻,就被三只怒氣爆表的大妖怪合力秒殺。 距離此地不遠的半空,雪女雪麗同時雨的一部分式神一起挨坐在孔雀之靈的背上,此時正一臉好奇地扒著孔雀之靈的脖子朝下觀望。 妖怪敏銳的感知能力令她能夠清晰聽到下方的動靜, 似乎永遠含著冰霜的凄冷雙眸中掠過一絲驚嘆。 “星還真是大膽呢……”雪女自言自語般地喃喃著,心中既有擔憂,又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難言的興奮之意。 這世界上膽敢沖著三位蒞臨于妖怪之巔的大妖怪這樣直言呵斥的,除了眼下的這名少女之外,難道還有旁人嗎? 雪女心中的想法,時雨自然全無所覺。 再一次暫時消滅了大蛇的一部分之后,在察覺到三只大妖怪稍微變得平和的氣場之后,時雨有些頭疼地說:“不過,還真沒想到你們這次會出現(xiàn)這樣大的分歧。大天狗就不提了,酒吞你竟然對八岐大蛇這樣的強敵不感興趣嗎?” “啊?!本仆掏涌粗啙嵏纱嗟鼗貞艘痪?,那雙深紫的瞳眸之中,似乎看不進除了她之外的一切事物。 “呵?!被^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時雨也不禁跟著輕輕咳了一下,下意識地偏了偏頭,不敢看他,心中居然感到了些許心虛:“為什么?反正……我是說……應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酒吞童子難得地低笑了一聲,雖然時雨低著頭錯過著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那低沉微啞的磁性嗓音還是撞入了她的心底,讓她耳根有些發(fā)熱:“星如果覺得不是,那就不是。本大爺本來也對打不死的rou塊沒有興趣?!?/br> 聽起來很尋常的話,但時雨越是細品就越是覺得意味深長難以描述,心底感到微妙的同時,一時有點不想面對酒吞童子那張臉。 “這樣啊……滑瓢,你呢?感覺你的態(tài)度也很模糊呢?”時雨及時轉(zhuǎn)移了話題,看向滑頭鬼問。 之前是聽過說滑頭鬼說要撤離的,但剛才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似乎又稍微偏向要留下的大天狗一些。真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作為奴良組的大將,我的判斷是繼續(xù)留在這里除了消耗部下的性命之外毫無意義。但單純以個人來說,我覺得還挺有趣的。”滑頭鬼聞言輕笑了一下,眼尾微微勾起,燦金的眸底神采飛揚。 “所以你剛才讓雪女去通知他們撤退了!”時雨恍然道。這決定也算得上是明智了,與源源不斷被召喚出來的陰界妖怪相比,他們這邊的手下數(shù)量還是有限,死一只少一只。一開始那些妖怪的目標就是拖住那些小嘍啰、為他們擊殺八岐大蛇減少阻礙,但現(xiàn)在明顯八岐大蛇不是那么好解決的,時間拉長之后,妖怪們自然要承擔更多的危險和損失。 滑瓢在她看來,是三個鬼王之中對于部下最愛護的一個,會做出這種決定,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問題出在酒吞身上嘛……”時雨低聲嘀咕著,猶豫了片刻,抬頭道,“我也覺得,需要在這里一口氣解決八岐大蛇。酒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一方面,八岐大蛇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來說實在是太過犯規(guī)了,另一方面,時雨總覺得心中有一股強烈的被窺視的危機感,她很清楚,因為自己身上的力量屬性,八岐大蛇似乎將她認作了已經(jīng)死去的八百比丘尼,對于她尤為執(zhí)著——于情于理,這個極度危險的家伙都需要徹底地處理好才行。 她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次逃開之后就能避開一切危險了。 “好?!本仆掏蛹纯袒卮稹?/br> “喂,喂,酒吞你這家伙……”聯(lián)想起剛才酒吞童子面對大天狗和他的時候那副傲慢的模樣,滑頭鬼看著酒吞童子的目光愈發(fā)無語了,完全沒想到一向?qū)ν庑蜗罄淇釟埍┑拇蠼焦硗醅F(xiàn)在居然會變成了這幅模樣,他不禁發(fā)出了略帶恐懼的嘆息,“愛情這種東西,還真是危險啊。你說對吧,大天狗?” “滑——瓢!”時雨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大天狗默然無語,神色也多少顯得有些微妙。一直沒有過多參與話題的他只是雙手抱臂,靜靜站在那里旁聽。相較于鬧成一團的時雨等人,他對于周圍環(huán)境的警戒程度要高得多,因此,在發(fā)現(xiàn)異常時,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展開攻擊的也是他。 隨手一揮,大約十幾片形狀優(yōu)美的黑色羽翼從他周邊的虛空浮起,毫不留情地沖著朝著發(fā)出聲響的角落射了過去。 “?。≌埖鹊?!”女人的驚叫聲響了起來,幾乎是在同時,剛才被殺掉的大蛇蛇首重新復活,張牙舞爪地沖著他們襲來。 等到他們再次砍掉那顆頭顱,時雨才有空打量剛才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只見一位身形高挑,氣質(zhì)頗為冷艷的巫女正一手撐著結(jié)界,臉色蒼白地望著他們這邊。 “你是……伊勢神宮的?”時雨第一眼就覺得對面那個巫女有點眼熟,稍微回憶了下,才從腦海中挖出了這么一個人。 “神使大人!”與時雨的生疏不同,那名巫女在看清她的臉的那一瞬間險些喜極而泣,“太好了,竟然能在這里與您相遇!” “啊,看來我沒記錯。那個,要怎么稱呼你?還有,你怎么會在這里?”時雨都快要被那種看見親人似得熱淚盈眶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她略微偏了偏頭,疑惑地問。 “叫我卑彌呼就可以了?!蔽着p聲道,“至于我們來到這里的原因,自然是受到天照大神的指示,為了封印這位恐怖的蛇神而來?!?/br> “你們有辦法解決八岐大蛇?”時雨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問道。 果然,之前就聽天照說過,八岐大蛇是他們眾神聯(lián)合在很久以前封印的,那么現(xiàn)在要對付這只大蛇,果然還是神明的方法比較靠譜。 其實就算沒有遇見巫女,時雨也準備透過八咫鏡尋求天照的外援了,畢竟之前滑頭鬼他們這樣殺了一次又一次的方法,顯然對八岐大蛇并不太管用。 “是的,伊勢神宮連帶著附近這一帶所有的神社中最純凈的巫女已經(jīng)盡數(shù)集中到了這里,布下了大神傳下的封印法陣,但……還欠缺一些時間?!北皬浐粜⌒囊硪淼乜粗砬蟮?,“能否拜托您再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呢?再一點點就好。我們布下的陣法,不能處于距離八岐大蛇太遠,而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開始移動了……若是繼續(xù)這樣下去,就只能功虧一簣了!” “只需要爭取一些時間就夠了嗎?具體是多久?”時雨想了想,發(fā)覺要做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心中頓時一松。 “感激不盡!”聽出時雨話語里的松動,卑彌呼喜出望外,“只需要……” 與卑彌呼約定好時間之后,時雨一改之前逃亡的姿態(tài),果斷拖家?guī)Э诘爻酸笊弑倔w所在的位置沖了過去。 之后的事情一如想象中順利,八岐大蛇的神智似乎尚未完全覺醒,只是本能地追逐著時雨身上的星之力的氣息。在時雨壯著膽子反過來利用自己的存在吸引八岐大蛇東奔西跑之后,因為周圍三只大妖怪密不透風的一路護持,很快就有驚無險地拖延了足夠的時間。 “呼,差不多了吧?”時雨之前讓最為穩(wěn)重的姑獲鳥跟在了卑彌呼身邊,此時感應到從契約中傳來的信息,頓時精神一振。 在他們趕到卑彌呼所說的地點時,原本用于遮蔽氣息的結(jié)界也已經(jīng)完全破碎了,沖天的烈日般的光輝遍布大半的夜空,將子夜都幾乎染成了白晝。 眼前的峽谷中,數(shù)量明顯過百的巫女團團圍坐著,身下玄奧神秘的光輝流轉(zhuǎn),時雨從未見過如此繁復的封印陣法,一時竟有些看呆了。 緊隨著她的腳步跟過來的八岐大蛇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妙,一面怒吼著,一面挪動著山一般的身軀試圖逃離,但此時——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神使大人——感激不盡!希望您永遠蒙受大神的庇佑!” 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端坐在封印陣最中心的卑彌呼遙遙朝著她頷首,真誠地道了一聲謝。時雨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陣灼熱的白光驟然爆發(fā),刺激得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八岐大蛇那絕望的嘶吼聲從震耳欲聾到若隱若現(xiàn),最終,那聲音完全消失了。 感覺眼前的光微微弱了下來,時雨試探性地睜開眼,由于先前的刺激,她的眼中蘊含了些生理性的水汽,在眨了幾下眼之后,就無法自控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考慮到眼前還有好幾百號巫女的存在,時雨感到特別羞恥地不斷用手擦拭著淚水,但再抬起眼簾的那一霎那,劇烈的沖擊使她完全僵住了動作。 那些穿著整齊的紅白巫女服,每一個都正值青春年華的巫女們,全部靜靜地臥在了地上,處于最中心的、剛才還認真對她道謝的卑彌呼,此時仍然保持著微笑,眼眸中的神采,卻已經(jīng)完全消失。 “為什么……?”時雨有些茫然地低語道。 “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惫毛@鳥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嘆息地說道。作為之前跟著卑彌呼率先來到這里的妖怪,她從卑彌呼與其余巫女的交流之間,就早早了解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封印八岐大蛇需要的靈力,即使傾盡這些巫女的所有也不夠,為了能夠成功達成目標,就需要消耗她們的生命力來填補不夠的空缺?!?/br> 時雨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先前發(fā)覺八岐大蛇已然消失的喜悅與興奮,不知不覺全部消散一空。 “人類……果然是個復雜的種族啊?!被^鬼不禁感嘆道,“能以這樣平靜的姿態(tài)面對死亡,即使是很多強大的妖怪,也做不到這一點?!?/br> “心中有信念的話,無論是誰都可以做到?!贝筇旃份p哼了一聲,低聲反駁道。他望著那塊封印陣上的一具具尸體,神色變得有些肅穆。片刻后,突然轉(zhuǎn)頭看了看天空。 高遠的天穹之上,烏云逐漸散去,耀目的光輝零散地灑落下來,為這片蒼涼的土地點綴了些生機。 酒吞童子蹲在時雨身旁,伸手拭去她臉上殘余的淚跡。雖然自己沒有類似的感觸,他卻能敏銳地察覺時雨的情緒變動以及原因,因此,才會對她安撫地說:“這不是你的錯?!?/br> “之前我還慶幸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不多。但是現(xiàn)在我后悔了。”時雨低落道,“或許有其他的辦法……” 她原來并不是什么罪責都愛攬上身的人,但這群慷慨赴死的巫女卻給她帶來了強烈的震撼,以至于讓她心中有些耿耿于懷。 “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為了自己信奉的神明獻出生命,死后的靈魂也會獲得庇佑的?!本仆掏尤嗔巳嗨拈L發(fā),“如果覺得難過的話,就不要看了。走吧。” “就這樣把她們丟下不管嗎?”時雨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表情沉重,“至少,給她們處理一下后事,做個墓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