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海灘是嘉弗艾的一號飯盆,平時沒人敢去那里溜達。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需要記的名字,除了地名西格羅,只有大貓而已 巨喵,魔影嘉弗艾,魔影是稱號,嘉弗艾念快一點就是【加菲】→_→希望不難記 第5章 神話 西格羅的每個早晨,都是從一聲貓叫開始的。 “喵~~~” 聲音堪比悶雷,貼著頭皮就滾過去了,同時地面抖動,質量不行的木床左右搖晃。葛霖第一次被貓叫襲擊時,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現(xiàn)在他已經可以慢吞吞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抓起被子蓋住腦袋。 魔影嘉弗艾并不是一只吵鬧的貓,它一般只在清晨時分亮開嗓門,宣誓對這片廣闊領地的主權,至于要叫多少次,看心情。 這意味著在西格羅,你能不能成功睡一個回籠覺,是由一只貓的心情決定的。 比如今天,大喵不停歇地叫了十幾聲,賴在床上的人睡意全無,磨磨蹭蹭地爬了起來。 酒館早晨不接待客人,胖子伊德負責打掃衛(wèi)生,廚師去購買新鮮的食材。 葛霖來了之后,酒館老板還多了一項語言課任務,沒有教學經驗的伊德奉行填鴨式教育,鋪天蓋地的句子跟單詞讓葛霖頭昏腦漲。 “叮!” 酒館木門上的風鈴響了,同時一股血腥味飄了進來。 “早上好,伊德。我們山丘巡邏隊今天有了一筆大收獲,看,新鮮的rou!” rou! 葛霖閃電般回頭,眼睛發(fā)光。 目前葛霖的西萊大陸語聽寫能力還在初級階段,但他對關鍵詞的敏感度是一等一。 rou!是rou! 伊德臉上也笑開了花,他搓著手掌,陶醉地望向那一大塊rou,然后跟扛著rou進來的狼騎士熱切地談起收購價格。 這個狼騎士是葛霖的熟人,很年輕,額頭有一道疤痕。 這道疤痕是海蜥爪子留下的。 西格羅人的名字重合度很高,胖子伊德解釋說,因為他們喜歡把自己的功績跟榮耀放在名字里,比如這個狼騎士現(xiàn)在叫費南戈塔西斯,意思是戰(zhàn)勝了海蜥的人。 實際上這里有很多人都是“x南戈塔西斯”,只要單對單撂倒了一只海蜥,都能擁有這個名字,區(qū)別在于對海蜥怎么形容了。 這位狼騎士雖然年輕,但卻是山丘巡邏隊的隊長,因為他是個“費南戈塔西斯”,他曾經殺死了有他四個人那么高的海蜥。 費這個發(fā)音是數(shù)字四的意思。 這些人名,曾經是語言課程里最痛苦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不過一旦掌握了基本規(guī)律,葛霖進步飛快。 那些粗獷友好的面孔在葛霖眼里大變樣,成了一個海蜥、兩人高的海蜥、三個酒桶那么高的海蜥、跟土豆一樣圓的海蜥…… 人人都跟海蜥過不去。 “這價太高了,費南戈!”酒館老板認真砍價中。 狼騎士咧嘴一笑:“我不叫費南戈了,從今天起我有了一個新名字,艾蒙塔西斯!” 胖子伊德吃驚地望著狼騎士手里的rou,驚叫:“這不是鹿rou,是巨蟒?” 狼騎士興奮地點頭,又強調了一遍價格,酒館老板當場拍板這是個公道價,一點也不高!巨蟒可遇不可求,rou質細嫩,一點兒也不柴,怎么做都好吃。 伊德嘴邊掛著口水,狼騎士拍著裝滿硬幣的口袋,滿意地準備離開,路過葛霖身邊時,還好脾氣地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愿戰(zhàn)神保佑你,葛霖!” “費南……哦不,早上好艾蒙?!?/br> 葛霖無力地揉了揉臉,他對西格羅人這種一言不合就改名字的習慣,非常不適應。他默默地在心里,把這位狼騎士的印象,從四人高的海蜥替換成一條蟒蛇。 算了,根本沒有記住的必要,也許過幾天又改了。 酒館很少能收購rou類,只有吃不掉或者獵人們不能平均分配的rou才會出售,這導致葛霖來了半個月,連rou星子都沒見過。 酒館老板哼著歌把rou扛進了廚房,又順手拽了拖把出來,跟葛霖兩人一起把滴在地板上的血跡擦干凈。 “伊德,巨蟒比海蜥還要兇惡嗎?”葛霖問。 不然,狼騎士為什么要改名? “當然不是。”胖子伊德摸著他的雙下巴回答,“因為巨蟒太少見了,我還以為蟒蛇被那只貓吃得絕跡了呢!” 幽語森林是大貓的二號飯盆。 森林深處難見天日,陰暗潮濕,很適合蟒蛇生活,于是它們越長越大,然后就迎來了滅頂之災。 “我們的廚師手藝很好,烹飪rou類尤其獨到,相信我!”伊德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葛霖確實沒有失望,當天酒館里涌入了許多人,都是聽說消息后沖著難得的蟒rou來的。 這塊rou雖大,但這么多人都想要,是分不夠的。 最后廚師露了一手烤rou的絕活,沒有醬沒有調料只有原本味道的rou,一樣美好得讓人難忘,牙齒輕輕咬下,rou汁在口腔里擴散的滋味,葛霖做夢都不會忘記。 一部分切下烤制,剩下的rou都用來燉湯,乳白色的湯汁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人們喝了一碗又一碗。 硬幣塞滿了抽屜,做老板的伊德喜笑顏開。 賺錢的快感之后,就是當天晚上的杯碗盤碟高高一摞的絕望,老板伊德跟服務生葛霖洗碗洗到了第二天清晨,大貓都開始叫了。 只是今天的叫聲怎么這么響? 好像就在耳邊似的,柜臺上的碗碟甚至滑動了一段距離,驚得伊德慌忙去扶。 等等,耳邊? 葛霖猛地抬頭,恰好看見一片漆黑掠過了窗口。 “我等會兒回來!”葛霖丟下這句話,推門而出,沿著樓梯往石堡平臺狂奔。 當他喘著粗氣沖上平臺,掀開那些糊臉的金紅長幡時,終于看見了那只綁架了他的大貓。 通體黑色,身長逼近百米,高達三十米的龐然大物正緩慢前行,動作優(yōu)雅。 長長的尾巴輕微擺動,它的身軀非常強壯,四肢矯健穩(wěn)定。 走動時牽扯的肌rou勻稱好看,初升的太陽照在油亮光滑的毛皮上。 葛霖跑出來時只看到大貓的背部,他感到喉嚨發(fā)干,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感受到了眼前這頭巨獸的恐怖。 那種腦袋過去了很遠,尾巴還沒從你眼前離開的震撼難以形容。 這是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擁有無比強橫的肌rou力量,還有靈巧無聲的動作,正漫步著巡視領地。 長長的貓尾忽然一撩,葛霖駭然蹲下,眼睜睜看著巨貓漫不經心地路過了石堡,還用尾巴玩了一下那些飄動的金紅長幡。 長幡根本纏不住那條有力的尾巴,沿著長毛上擦了幾圈,又各自飛開。 大貓沒有回頭,它已經來到了海邊,沒有選擇去一號飯盆里覓食,而是輕輕躍起,跳到了一塊突出的巨大礁石上,隨后蹲坐在那里,直直盯著海平面的盡頭。 “嘉弗艾是孤獨的生物,它在等待永遠不會回來的主人。”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葛霖回過頭,看到了酒館里的廚師。 廚師是一位老人,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性格很沉悶,半個月下來,葛霖從未聽到廚師主動跟他搭話。 “早上好,吉魯大叔?!?/br> 廚師吉魯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說:“你好,異族人?!?/br> 葛霖微微一滯,這里的西格羅人都叫他的名字,不會把這個充滿距離的詞掛在嘴邊。 “我對異族人沒什么好感,很多年前,來西格羅的異族人都是為了戰(zhàn)神伊羅卡,他們希望獲得戰(zhàn)神的力量傳承?!?/br> “……”說得太快,聽不懂。 異族人、戰(zhàn)神……得到戰(zhàn)神的力量? 葛霖還在琢磨,廚師吉魯又說:“不過你跟伊德都不像這塊料,就算把戰(zhàn)神之劍送給你們,你們也拿不動。” 句子只聽明白了后面那一半,發(fā)現(xiàn)自己被鄙視的葛霖并不憤怒,西格羅人經常單手舉沉甸甸的土豆筐,有的狼騎士還會把他們的坐騎抱起來。葛霖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奧運舉重選手。 隱約知道了吉魯在酒館做廚師算是監(jiān)視他跟伊德,葛霖也不生氣,他的愿望只有兩個。 第一,活下去。 第二,回家! 管他戰(zhàn)神之劍,還是戰(zhàn)神之盾,如果不是那只貓,他會到這里來? “伊德是一個好小伙子,我希望你也是?!睆N師看著葛霖說。 葛霖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好的定義是什么?” 廚師笑了起來:“你的語言學得很快?!?/br> 說完他就走了,只留下葛霖回憶廚師吉魯出現(xiàn)時說的第一句話,關于那只貓的。 ——如果沒聽錯,有一個詞的意思是主人? 葛霖回到酒館,問了胖子伊德這個問題。 因為昨天太忙碌了,伊德直接宣布停業(yè)一天,他把門口的酒桶牌子搬了回來。聽到葛霖的話時,他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啊,那只貓有主人?!?/br> 葛霖很吃驚,他不知道這種大貓要怎樣養(yǎng)。 或者說,什么樣的勇士能hold住這只貓? 伊德一邊把碗碟塞回櫥柜,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都是傳說,我從來不信。” “怎么說?” “你相信女媧補天嗎?你相信孫悟空大鬧天宮嗎?神話嘛,什么地方都有!”伊德聳了下肩,很不以為然。 葛霖想到西格羅人掛在嘴上的名字,忍不住問:“ 戰(zhàn)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