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他在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上,四面道路封鎖,長期沒有外界的消息,自然不知道這些事。 杰拉爾德原本以為自己只要在這里多留幾年,查姆伯爵這個代理領主的職務,不可能永遠做下去,只要找到機會,賽西鎮(zhèn)就能獲得新生,誰知道—— “我做夢都想殺死夏維?!毖◣熥匝宰哉Z,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失落。 他做不到,那位死神祭司的力量,遠遠超過他的想象,上次他能撿回一條命,完全是因為對方沒有追著他不放。 “夏維害死我的族人,竊取霍德部落的古老典籍,是要搜羅神的力量?”杰拉爾德也是今天才知道戰(zhàn)神殿被卷入其中,仔細一想這里面已經有死神、狂戰(zhàn)之神、戰(zhàn)神三位神靈了。 “可以這么說,我懷疑他們想要進入潘森德爾。”伊羅卡的話出人意料。 “眾神之地?”血法師震驚。 北方荒原的盡頭,是眾神的殿堂。 據說在千年之前,神靈眾多,又認為自己與人類不同,于是建造了一座宏偉的神域,那里四季常青鮮花盛開,還有充沛的魔法元素。只有真正受到神靈眷顧的人,才能進入這個樂園。 不過潘森德爾已經成為廢墟。 眾神對戰(zhàn)神伊羅卡宣戰(zhàn),最終失敗,神域受到波及。 曙光之戰(zhàn)以后,神靈不再生活在潘森德爾,包括現(xiàn)在的星辰女神蘇蒂,所以潘森德爾更像一個傳說。沒有人能進去,許多圣階強者想要獲得神的寶藏,突破最后一步成為神靈,他們冒著風險踏入北方荒原,最后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活著回來的人雖然有,但是他們都沒找到傳說中的潘森德爾。 獸人盤踞在北方,是荒原上最大的一股勢力。這樣一想,夏維投靠獸人的事情,也變得有利可圖。 葛霖默默地看著血法師受到誤導,他想說什么,可是又覺得伊羅卡這樣說是另有目的。 話說回來,那個身份不明的夏維或者夏萊,蹲在北方荒原,真的是因為體內神念是死神亞尼斯,所以待在死神祭司的勢力范圍內? 這一切還是未解之謎。 “那只魔獸呢?”杰拉爾德緊緊握著法杖,他想要知道更多內幕,這樣才能判斷出這群陌生人告訴他的消息是真是假。 “夏維當初尋找的魔獸,是你們戰(zhàn)神殿特有的?” 不僅特有,可能還涉及到一些秘密,才會讓夏維拼命尋找。 塔夏臉上出現(xiàn)猶豫的表情,杰拉爾德看到了,愈發(fā)覺得那只魔獸不簡單。 “它是西格羅的魔獸,西萊大陸沒有……” 葛霖急忙補救,不過這種程度的解釋,杰拉爾德是不會滿意的,他深深皺眉。 這時伊羅卡直接給了答案。 “那不是魔獸,是魔影嘉弗艾?!?/br> 血法師瞪圓了眼睛,脫口而出:“不可能!” 神級魔獸不可能只有這么點大!夏維找神級魔獸做什么?不,眼前這兩個西格羅人把魔影嘉弗艾帶出了弗洛亞娜雪山?神級魔獸現(xiàn)在就蹲在賽西鎮(zhèn)外的一條船上? 杰拉爾德倒退一步,幾乎要跌坐在椅子上,他被嚇得不輕。 魔影嘉弗艾,那是什么存在,神都打不贏的魔獸。而自己剛才對著那條船就扔了一個血咒,小鎮(zhèn)上的人還拿著武器往上沖。 血法師一臉的后怕,又不敢相信。 “你們……” 膽子真是太大了!把魔影嘉弗艾帶出來,西萊真的不會毀滅嗎? “不用擔心,嘉弗艾明白道理,不會發(fā)生你想的那件事。”伊羅卡說。 “他是戰(zhàn)神殿的祭司,你們來自西格羅,那你們是?”血法師半信半疑問。 伊羅卡淡定地回答:“嘉弗艾的使者,它的傳話人?!?/br> 葛霖嘴角一抽,他想起伊羅卡變成灰狼時,假扮巨貓的神使騙他去遺跡的事。 “是的,我們是嘉弗艾的仆人,為它洗澡、準備食物……哦,還要充當翻譯,吾神只聽懂古西萊語,它活得太久了?!?/br> 葛霖主動說,眼底透著笑意,神情意外地輕松。 塔夏敏銳地感到葛霖變了,很細微的改變,換成今天之前,這種調侃伊羅卡的話,葛霖是不會直接說出口的。剛才在門外發(fā)生了什么?塔夏祭司很疑惑。 “嘉弗艾的仆人?你還稱呼它……吾神?”杰拉爾德表情非常復雜。 “是啊,嘉弗艾有神級的實力,從本質上來說,它與眾神沒有區(qū)別。”葛霖攤手,滿臉“這有什么問題嗎”的表情,把血法師想說的話噎住了喉嚨里。 “吾神的實力,你也感覺到了,普通的魔獸會有嗎?”葛霖表情誠懇,仿佛真相就是這么回事。 誰讓他送那種藥膏!!想干什么? 葛霖惱怒地想,又忍不住望向伊羅卡,心情頓時更加沉重了。葛霖不認為自己能壓住某人……所以那個被使用藥膏的人…… 一陣詭異的心慌意亂,葛霖急切地希望轉移話題,最好等一會趁亂把藥膏偷走,自己藏起來。 杰拉爾德神情恍惚,他還要去船上見迪費科法圣! 也就是說,嘉弗艾可能會殺死他…… 血法師想要放棄,又舍不得這個難得的機會。賽西鎮(zhèn)封閉已久,杰拉爾德缺煉金材料,魔法用具也磨損嚴重,甚至用來篆刻魔咒的筆都沒了,錯過這次,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補貨”了。 “……嘉弗艾神的性情怎樣?”杰拉爾德艱難地問,他不想給賽西鎮(zhèn)帶來災難。 “剛才聽你說,賽西鎮(zhèn)的特產是魚干?”葛霖建議道,“你可以帶上這個試試?!?/br> 能夠用魚干討好的神,看來不是很殘暴,血法師無語地想。 安德烈的傷勢需要在鐘樓里再休息一天,塔夏決定留在這里守著,而杰拉爾德拎著法杖,糾結地跟著葛霖與伊羅卡向碼頭走去。 “喵!” 嘉弗艾遠遠看見主人回來,立刻站起來叫了一聲。 然后它就看到那個攻擊了船的魔法師,緊張地拿出一個袋子。 嘉弗艾的瞳孔亮度忽然增加。 是香噴噴的小魚干! 第152章 要偷吃 到了傍晚,雪仍然沒有停,賽西鎮(zhèn)的居民紛紛出門鏟雪,解救自家的房頂。 老庫薩在伊羅卡示意血法師不會與對他們?yōu)閿澈螅团c杰拉爾德開始了死宅魔法師之間的技術交流,杰拉爾德用魔晶換了老庫薩儲物戒指里的一些東西,甚至繞著船上那個新型號魔法爐走了兩圈,露出羨慕的目光。 “可以控制高溫?rou能在一分鐘能烤好?不需要任何魔咒cao作?” 血法師連續(xù)提出了三個問題,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更加驚嘆。 沉浸在外界煉金術發(fā)展趨向里的杰拉爾德,差點忽略了船上某個危險的對象。 嘉弗艾正好吃完了一袋魚干。 賽西鎮(zhèn)的風味小魚干是通過特殊手法腌制的,沒有放鹽,而是使用了附近森林里的幾種廉價草藥,吃的時候可以來一點水果發(fā)酵釀造的淡酒,這兩樣東西曾是賽西鎮(zhèn)的特產。 杰拉爾德把小魚干給了嘉弗艾,幾瓶上好的酒則是被格蘭特祭司接了過去,放進船上的儲藏室。 船上沒有嗜酒的人,作為廚師的格蘭特與塔夏順理成章地擁有酒水的支配權——烹飪的時候可以加在菜里,或者在用餐時拿出來給大家倒上一小杯,發(fā)揮佐餐酒的作用。 酒的味道怎么樣,暫時難以定論,可是看嘉弗艾的反應,顯然對這袋魚干還算滿意。 黑貓慢條斯理地開始打理自己的毛發(fā),它半臥在甲板上,看著魔法防御罩外面的風雪,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吃完了魚干,嘉弗艾再看船上的陌生人時,就沒有那么客氣了。 尤其是一個曾經攻擊他們的魔法師。 黑貓無聲無息地站起來,走到距離杰拉爾德不遠的地方,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威脅叫聲。 血法師身體一僵,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而他身上已經沒有第二袋小魚干了。 伊羅卡適時地過來解圍,對老庫薩提到賽西鎮(zhèn)外的森林里有適合造船的樹木,老庫薩頓時激動起來,立刻請杰拉爾德帶路去那個地方看看。 兩個魔法師不能伐木,格蘭特祭司只好拍拍手跟過去,準備做苦力。 ——如果想要砍伐一棵生長中的樹木,又要保持它的完整性與魔法特質的話,最好使用斧頭或者別的武器砍斷它,而不是用魔咒去削斷樹干。 目送著這三人離開船,葛霖整理物品的動作忽然停頓,隨后僵硬地轉過頭。 船上、好像、只剩下他跟伊羅卡兩個人了。 塔夏留在血法師居住的鐘樓里照顧安德烈…… 葛霖莫名地一陣緊張,隨后又緩緩放松。 他好笑地覺得自己想多了,伊羅卡看起來很好說話,其實這位戰(zhàn)神性格很嚴肅,他們關系確定之后,葛霖也沒有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在談戀愛,只是“偷看”可以轉成明路,壓住的小心思可以在陽光下肆意生長了,其他想法都被一樁接這一樁的意外變化打破,腦子里裝的都是眾神的陰謀。閑暇時光也被辛苦的武技練習占據,每天閉上眼睛就能立刻睡著。 伊羅卡也沒有什么尺度太大的行為。 他們連接吻都很少,偶爾有,也是簡單的嘴唇碰觸,并不深入。 這種情況,恰好附和葛霖內心的想法,如果這位新任的情人,上來就開啟熱戀模式,葛霖就要無法招架了。 不是抗拒,也不是反對,而是無所適從。 葛霖從未與另外一個人這樣親近地相處,他甚至沒有做好進行一場戀愛的準備,心理上愿意接受,可是整個人的狀態(tài)仍然不對。 葛霖在潛意識里覺得,伊羅卡也有同樣的問題。 他猜得沒錯。 伊羅卡倒是做好了準備,可是他并不清楚怎樣跟情人相處。他見過很多到死都感情深厚的夫妻,也見過很多愛得刻骨銘心沒幾年就互相厭惡的情人。全部回憶一遍,夠戰(zhàn)神寫一本愛情寶典作為參考書了。 然而那都是別人的事…… 想在閱歷里找一個跟葛霖性格相似的人,然后對照著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隨便就能找到一個很相似的,還能單身?那就不要非常相似的,找個差不多的?實際上,這個主意一樣不行,因為葛霖來自異世界。不同部族之間的婚契風俗都不一樣,何況跨了一個世界,葛霖自己不說,伊羅卡完全不知道地球上的情人確定關系之后,會進行什么樣的步驟。 像風族人那樣每天準備稀奇的禮物送過去? 還是像西格羅人那樣跟心上人打一架?順帶向情敵展示自己的實力? 情人之間的親密程度呢?可以當眾擁抱接吻嗎?還是像北方部族那樣,當天晚上就坦誠相見,感受一下對方的能力,以及雙方在這件事上的默契程度? 不管是什么,伊羅卡都覺得不能隨便地、貿然地去問。 其實他也可以用動作試探,慢慢越界,等待葛霖阻止,就知道底線了。 只是戰(zhàn)神不喜歡這樣的做法,試探就意味著要碰觸對方的底線,如何知道那是底線呢,就是從對方不悅抗拒的反應里,所以為什么要讓自己的情人生氣? 而且還會有另外一種情況——明明已經被越過了底線,很不愿意了,卻因為重視這段感情,重視對方忍住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