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輪回者

    亞尼斯表情茫然，他根本不知道星辰女神是誰。

    對到達(dá)地球的眾神來說，西萊大陸后來出現(xiàn)的神靈，他們都沒見過。

    “蘇蒂？”亞尼斯重復(fù)了一遍，有種說不出的怨恨。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去怨恨誰，月神阿爾德尼嗎？還是眼前的伊羅卡？

    亞尼斯有些恍惚，他動了動嘴唇，忽然又覺得這是伊羅卡故意欺騙他的謊言，種種證據(jù)都能表明，狄希斯.伊羅卡才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這個名叫蘇蒂的星辰女神，她擁有讓眾神恐懼的力量嗎？她能摧毀眾神的國度潘森德爾嗎？她的榮耀曾經(jīng)寫完西萊大陸的所有神殿嗎？

    不會的。

    在戰(zhàn)神伊羅卡存在的時代，根本沒有人能做到這些，光輝只會聚攏到他一個人身上，而吝嗇分給別的神靈分毫。

    “我不相信。”亞尼斯死死地盯著伊羅卡，艱難地?fù)u頭說，“這不可能?！?/br>
    葛霖同樣被伊羅卡的話嚇了一跳，他回憶著那位女神，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面容沒有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星辰神殿遍布西萊大陸，人們崇敬這位女神，可是真要說一說星辰女神的功績與傳奇的話，連游吟詩人都要為難。

    連圣階強者都覺得，星辰女神只是趕上了一個好時候，西萊大陸已經(jīng)不再是眾神時代了，可人們又需要信仰。

    一位仁慈的女神，不會發(fā)動神戰(zhàn)，不會要求豐厚的祭品，這正是王國統(tǒng)治者與神殿祭司們都喜歡的神靈，因為不會給他們帶來恐懼與壓力。

    “怎么會是她？”葛霖吃驚地問。

    星辰女神不是快要隕落了嗎？

    星辰歷五百二十年，神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這位女神盡她所能的保護(hù)著信徒，身體陷入沉睡，精神化為虛無的影子，受到力量召喚的牽引，才會出現(xiàn)。

    “不是她，就只有安默思了。”伊羅卡回答。

    世界屏障的修復(fù)速度太快，那股力量出現(xiàn)得很是突兀，就像新的魔法環(huán)流被構(gòu)建了一樣，這是西萊大陸本源力量的自我意志。

    “而我見過安默思的靈魂之火，在丹朵，他不可能是無上者?！币亮_卡說。

    葛霖心情十分復(fù)雜，他忍不住說：“所以，蘇蒂是西萊大陸的創(chuàng)世神，她是一切生命的起源，她的靈魂守護(hù)著那個世界？”

    “不，不是這樣?！币亮_卡伸手為葛霖理順被海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

    葛霖看著那雙碧藍(lán)色的眼睛，想起了伊羅卡無數(shù)次說過的話。

    ——這世上沒有神。

    “圍繞著西萊大陸的那層屏障，如他們所說，是一只強大生物的遺骸，它的力量就是西萊大陸的魔法元素的起源。”

    地球是一個球體，西萊大陸是一片平坦的陸地，周圍是海水。

    地球與附近的宇宙空間是一體的，至少到目前為止，人們還沒有找到宇宙的邊界。西萊大陸卻像是從什么上面撕扯的一塊，它被世界云墻包裹著，形成了一個與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件事可能發(fā)生在西萊大陸剛剛出現(xiàn)生命跡象的時候?！备鹆刈匝宰哉Z地說。

    陸地與海水本身就有孕育生命的能力，它們不是從“創(chuàng)世神”的血rou里衍生出來的，而是西萊大陸的生物演變過程中，忽然被封進(jìn)了一個密封的空間。

    “很難預(yù)測，也許是這個生物倒下的時候，尸體蓋住的一塊土地，也許是它死亡之前，有意這樣保護(hù)的東西?！币亮_卡并沒有為自身的來歷與種族起源感到困惑，他甚至不覺得星辰女神蘇蒂知道真相。

    “在遺忘之海有一種魔獸，雖然不夠強大，但是它們有非常強大的存活方式。每次繁衍后代之后，成年魔獸會迅速地退化成剛破殼的幼年形態(tài)，然后重新長大。只要它們沒有死于意外，沒有被別的魔獸吃掉，這種重復(fù)可以永無止盡地進(jìn)行下去?！币亮_卡對葛霖說，：“可是它們不會記得自己的前面一段生活發(fā)生過什么，會愛上另外的同族，去別的地方生活，就像一個新誕生的生命那樣?！?/br>
    “你認(rèn)為‘無上者’也是這樣？”

    “它是星辰女神蘇蒂，也曾經(jīng)是別人，將來還有可能是一株花一棵樹一只飛過湖面的鳥。只要圍繞西萊大陸的世界屏障沒有徹底崩潰，這種輪回會永遠(yuǎn)進(jìn)行下去?！?/br>
    “……那也很好?！备鹆剜?。

    “生命總有多種存在方式，超出人類的想象。我的猜測不一定正確，因為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亡靈之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魔法，阿爾德尼他們覺得，那是死亡之后的掙扎，是想要復(fù)生的靈魂……萬一這就是那種生物的生存方式呢？”

    毛蟲會破繭成蝶，如果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很難把這兩種形態(tài)聯(lián)系起來。

    會不會有一種生物，rou體死亡只是它生命旅程的中間一站？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

    葛霖猶豫了一下，靠近嘉弗艾。

    大貓的毛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柔軟又溫暖。

    夜色更濃，海浪不斷地拍打著沙灘，一只又一只小海龜從沙粒掙扎出來，爬向了大海。

    席穆正在搗鼓定位儀，受傷的人精疲力盡地靠在火堆附近休息，風(fēng)變得大了一點，空氣里殘留著燴菜牛rou罐頭的香味。

    亞尼斯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沒有再出聲。

    葛霖驚醒的時候，赫然看到亞尼斯原本躺著的位置，出現(xiàn)了詭異的光點。

    就像一群紫色的螢火蟲，它們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再也找不到蹤跡，沙灘上只留著少許干涸的血跡。

    “他死了？”葛霖站起來問。

    伊羅卡點頭，他沒有對亞尼斯解釋更多的事，也不知道亞尼斯是否相信了那個真相。

    “西萊大陸的神隕，都是這樣？連尸體也沒有？”

    “這是神力耗盡的死法，如果是被人砍下頭顱，尸體還能維持一陣子，沒有這么快消散?！币亮_卡回答，“踏入神之領(lǐng)域，身體受傷可以緩慢地自行恢復(fù)，不需要喝藥劑來平衡魔法元素，可以讓自己看起來像十八歲，也可以像八十歲，缺點大約就是死了之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葛霖喃喃道：“聽起來，你們也是一種能量聚合體?！?/br>
    伊羅卡模糊地笑了一聲。

    在伊羅卡看來很正常的景象，看在席穆等人眼里就不是這么回事了，尤其問過葛霖之后，他們的表情就更糾結(jié)了。

    什么人死了之后會化作光點？童話故事嗎？

    “隊長，我們的報告怎么寫？”終于有人想起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的報告問題。

    “我們帶的微型攝像頭呢？都拍了嗎！”

    “拍了！”

    “那你怕什么……”

    “可是隊長，我的壞了，老蔡的也壞了，只剩下隊長你自己的那個還是完好的！到時候首長問起來，我們說證據(jù)在你那里？”

    席穆眉毛一掀，差點敲自己的部下一個爆栗。

    “還有那邊的……那位！”老蔡也湊過來，煩惱地問，“我們怎么把人帶回去？人愿意跟著我們回去嗎？不回去的話，算任務(wù)失敗嗎？”

    席穆找出一包浸水的煙盒，用衣服擦了擦，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不如先想我們怎么從這座島上離開?！?/br>
    海島很小，只有幾棵椰子樹，想要做個木筏都沒轍。

    巨狼小隊的人也過來跟席穆商議，他們對大貓與它的主人，想法很復(fù)雜。

    原本一切結(jié)束之后，自然會有人來接手，不管是大貓還是葛霖，都是國家有關(guān)部門的事。他們執(zhí)行完了任務(wù)，最多好奇一下空間裂縫后面的那個世界是什么樣。

    “趁著還沒有新的保密條例，老蔡，說說你們的經(jīng)歷唄！”

    老蔡聞言，偷看了席穆一眼，發(fā)現(xiàn)后者沒有反對，這才大大咧咧地說：“西格羅啊，那是個有趣的地方，不過我說得不好，把伊德叫來吧！他可是西格羅的酒館老板！”

    胖子被喊到了人堆里，他先是緊張，隨后就放松下來，與眾人大聲談笑。

    “什么，你說葛霖？他人不錯，干活也勤快，葛霖是你們的前輩，端盤子的本事比你們好多了?！币恋乱灿行氖?，他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怎么樣了。

    他忐忑不安地提出這一點。

    “那個……我是說，等你們交完任務(wù)，我把事情都說清楚之后，國家能幫我介紹一份工作嗎？工地上的活我都能干，開車送人什么的也行?！迸肿哟曛?，小心翼翼地問。

    大家一下安靜了。

    “我不能決定，不過我想應(yīng)該可以?！毕驴隙ǖ鼗卮稹?/br>
    沒準(zhǔn)還要聘請伊德做西萊語的教學(xué)顧問呢！

    誰知道那些裂縫會不會再次打開，如果下次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所有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西萊語，估計會輕松很多。

    “隊長，海上有船！”

    負(fù)責(zé)放哨的人驚喜地叫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站了起來，望向海面。

    一艘懸掛著投照燈的船，搖搖晃晃地向這邊駛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成熟之后交配完畢，就退化到幼生期重新生長一遍的……

    地球是有這種生物的，燈塔水母

    第221章 救援船

    經(jīng)歷了許多沒譜的事后，席穆感到自己的運氣終于回來了。

    ——落到了海上的無名島嶼，食物短缺，沒有足夠的淡水，正在發(fā)愁呢，結(jié)果還沒到天亮，國家科考船就找到了自己。

    這座小島位于中國南海，國家科考船恰好在附近進(jìn)行深潛工作，同時船上還有一些研究島嶼生態(tài)情況的科學(xué)家，他們發(fā)現(xiàn)了海龜產(chǎn)卵的小島，為了觀察海鳥對卵的孵化情況造成的影響，他們在椰子樹上裝了一個隱蔽的攝像頭，準(zhǔn)備收集第一手資料。

    結(jié)果小海龜們剛剛孵化，海浪就把一群人沖到了島上。

    人就算了，還有一只大貓。

    ——海里有貓嗎？兩個人那么高的黑貓？！

    一群人跟一只大貓蹲在火堆邊取暖，這又是什么情況？

    這位夜里爬起來觀察海龜?shù)目茖W(xué)家，差點摔了眼鏡，急忙把自己的同伴也叫起來，然后同伴又喊同伴，最后驚動了科考船上的軍方人員。

    說來也巧，這次在科考船上執(zhí)行保護(hù)任務(wù)的人，恰好認(rèn)識席穆。

    這不，一個衛(wèi)星電話打到首都，把情況匯報上去了。

    空間裂縫在今天晚上造成了巨大的麻煩，科考船在的海域沒怎么受到影響，裂縫附近的城市就不一樣了，許多人被緊急送往醫(yī)院，一些體弱多病的人沒有被搶救過來，醫(yī)院里到處都是哭聲，人心惶惶，說是世界末日也不為過了。

    雖然裂縫消失了，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睡得著，人們瘋了一樣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了維持正常的社會治安，所有警察都被派上街頭，軍隊連夜進(jìn)駐城市。

    在這種情況下，事情的源頭白沙灘受到了高度關(guān)注。

    聽說曳光小隊出現(xiàn)在萬里之外的南海島嶼上，又是中國科考船打來的電話，首都方面立刻讓他們派條船去島上把人接走。

    于是就有了曳光小隊看到的海上船只。

    這艘船在靠近島嶼時忽然歪歪扭扭，不是因為風(fēng)與海浪的影響，而是看見了嘉弗艾——夜晚的黑貓擁有天然的隱匿形態(tài)，就算在火堆旁邊，也像是一堆沙丘或者礁石。曳光的人一聲大喊，嘉弗艾抬頭望向海面，對于船上的人來說，就像黑夜里忽然冒出的怪獸。